「路西法嗎……」
「差不多就是這樣了。」趙夜袂微微頷首。
趙夜袂這次直接把話挑明了,讓姬子烏有些手足無措。
「那看來確實有人在搞鬼。」姬子烏沉吟著說道說道,「就那麼幾個人有本事搞這種事情,我大概猜到是誰了……」
「不是這方面的問題,你根本就不懂。」姬子烏緊鎖眉頭,還想說些什麼的時候,便看到了神情認真的趙夜袂,最終也只能夠幽幽嘆了口氣。
因此,在趙夜袂看來,現在的姬子烏跟姬知命無疑是不同的兩個人。
再直接一點,趙夜袂喜歡的究竟是「顧一燭」,還是「姬知命」?
「當然有,我已經有想法了。」
只是……
雖然新生的夢神不可能是巔位者,但也有夠麻煩。
「大概就是路西法吧,除了祂之外,應該沒人這麼閑。」姬子烏撇了撇嘴后說道,「不外乎就是跟現在的你一樣,以某種方式進入了這個場景之中,但又潛藏不發……畢竟也是位創造主,多少是有點本事。」
姬知命是不可能想看到一位新的夢神誕生的,畢竟,在場景結束后,這場夢境也隨之結束,那麼這位新生的夢神就會出現在現世,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咬了咬牙后,覺得這種事情要是再瞞下去,只會在之後帶來更大的問題,所以姬子烏最終還是緩緩說道:「我的確是姬知命的記錄,但……我是祂記載了全部經歷的記錄。」
「算了,等到時候你應該就知道了。」
「呵呵。」姬子烏只是呵呵笑了兩聲,完全沒有回復趙夜袂這個問題的意思。
「沒有,或者說,沒有直接的聯繫。之前擔心被你發現,畢竟誰也不知道你的上限在哪,指不定哪一天就發現了我的異常。」話都說到這了,姬子烏乾脆也將之前不可能說出的隱秘一一道出,「所以,自從我被寫下並來到現世之後,
和圖書就一直是單獨行動的,『我』對於這邊的情況並不了解,大概認知只局限於派出我之前吧。」
至於之後,這種冒險的舉動果然將自己給賠進去了,就印證了姬知命之前謹慎的態度果然是對的。
「誒,這又有什麼關係呢?」趙夜袂微笑著說道,「我們的目的某種意義上不是一致的嗎?你打算徹底消除奈爾斯亞特的威脅,並且確立命策局的威嚴,而我也打算將奈爾斯亞特送出現世……而這個新來的傢伙,卻打算破壞我們共同的計劃,既然這樣,我們就是站在一邊的了。」
「……」
「……或許吧。」趙夜袂的話語令姬子烏回想起了自己最擔心的那個問題,因此她沒有過多反駁,只是心不在焉地說道。
姬知命對於通過截取自己人生的記錄的使用一向是慎之又慎,確保每一份這種記錄都會回收,但是,對於承載了自己的一切的記錄來說,已經是兩個概念了。
老肩巨滑。
「那麼,來談談正事吧。」趙夜袂旋即說道,「該怎麼對付這位不請自來的客人,你有想法了嗎?」
「所以,這個敵人是誰?」趙夜袂追問道,「你知道的,我對世界的局勢不是很熟悉。」
春夢了無痕。
「換而言之,我就是姬知命,姬知命就是我。」
「當然,有關夢神的事情是不能夠告訴『我』的,所以,我只是將除了你之外,還有一個足以毀滅南城市乃至蘇府的危險潛伏在南城市這一點,簡短地彙報了一下。」
這就是他在真妃真的視角下看到的東西。
不料,趙夜袂卻認真地點了點頭說道:
「我覺得你現在似乎在想著什麼很失禮的事情。」姬子烏沒有抬頭,只是淡淡地說道,「怎麼,剛睡醒就開始在暗地裡說我壞話了?那你的賢者時間未免太長了點。」
姬子烏正斜靠和*圖*書在床頭,在身前一張燦金色書頁上奮筆疾書,柔軟的羽絨被自她的肩上滑落,顯露出其下光滑的香肩來。
那道象徵著「女祭司」的神權已經融入了世界之中,但是它卻呈現出一種朦朧的狀態,就像是一塊拼圖般,期待著與其它神權聚合。
趙夜袂並不知道姬子烏此刻心中的糾結,雖然姬子烏說她的真實身份讓趙夜袂有些驚訝,但也就這樣了,按照他的理解,現在躺在他身邊的,就是姬子烏,是顧一燭,沒有其他的可能。
被姬子烏點出了當初中二的黑歷史,「王來承擔王來背負」的黑暗事迹,趙夜袂忍不住微微側過了臉,假裝自己不知道那個傻子是誰。
姬子烏說完后,聳了聳肩,說道:「現在,『我』應該還不知道你的詳細情報,所以,你要跑路就得趁場景結束的時候趕緊跑,不然的話可就來不及了。」
趙夜袂自討了個沒趣,也沒有就這麼問題追究下去的想法,畢竟真要追究下去,那可就說來話長了。
當然不可能是本尊在此,更大概率是像現在的姬子烏一樣的情況,即使如此,也足夠棘手了。
趙夜袂微微眯了眯眼,他之前就已經隱隱感知到祂的人了,但沒想到,對方居然以某種方式混進來了。
關於這個問題,趙夜袂有自己的見解。
趙夜袂緩緩睜開雙眼,看著眼前既熟悉又陌生的天花板,輕呼了口氣。
姬子烏仔細聽完后,微微皺眉,說道:「夢神化身,不對,現在是月神化身,月神化身死後會回歸世界的法則是由我定下的,目的是削弱奈爾斯亞特的力量,從而防止祂掙脫這個場景……按你的說法,這些神權正在自我聚合,即將製造出一位新的神祇來?」
「隔空配合也不是什麼難事,至少對於我來說是這樣的。」
如果姬子烏,或者說,顧一燭真的只是那種hetubook•com•com一般的記錄,那麼要跑路是完全沒問題的,儘管從來沒有這種事情發生過,但黑霧之下,一切皆有可能。
「你不是能耐得很嗎?既然有本事修改劇本,那為什麼不把祂也一併收拾了?」回到自己所擅長的領域后,姬子烏便不再表現得那麼優柔寡斷,而是神態自若地說道,「既然能夠打亂我的安排,那你應該有辦法解決祂的吧?」
姬子烏的話語令趙夜袂微微訝異,他很快便搖了搖頭,說道:「不,不對,即使這樣,你也不是姬知命才對,你就是你,即使有著姬知命的一切,你也不會是祂。」
「因此,『我』大概是直到這個場景正式開始的時候,才知道關於夢神的詳細事情吧。畢竟,我就是祂,處理這件事情並不難,只是向『我』申請了另一段記錄用來承載這個場景,除此之外,都是由我獨立完成對這個場景的布置的。」
可是,自己又要怎麼捨棄自己?
「姬知命會不同意嗎?」趙夜袂想了想后說道,「的確,這聽起來確實很難讓人接受……那我跟祂好好商量一下看看?指不定就同意了呢?」
不知為何,趙夜袂心中忽然浮現出這麼一個有點冒犯的詞語來。
而後,趙夜袂便將自己所發現的一切娓娓道來。
這也是姬子烏的憂慮之一。
「現世祂沒辦法,場景的話,多多少少是能夠鑽空子的。」
「這倒未必,如果還是按照原本的劇本走的話,很有可能會出問題的。」趙夜袂這時候終於想起來自己這一次來的原本目的了,目不斜視地看向了姬子烏的臉,說道,「對了,那什麼,我發現這個場景除了你和我之外似乎還有一個人在從中作梗。」
「我?」趙夜袂眨了眨眼,說道,「關我什麼事?這個場景在現世舉行,上限就是君王,既然如此,我身為君王,進入這個場景不是合www.hetubook.com.com情合理嗎?」
「你以為我是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啊?還不是因為某人私自修改了劇本,不然的話,只要按部就班進行下午就好了。」姬子烏沒好氣地對罪魁禍首提出了抗議。
「可以啊,我們一起走吧。」趙夜袂自然而然地說道,「反正如果計劃順利的話,你的任務在這次場景后也就結束了,算是仁至義盡了。無論是消除夢神的威脅,還是監視我這個不穩定因素,都十分圓滿地完成了,那跟著我浪跡星海不就好了?」
承載了全部的記錄與本人之間的關係玄之又玄,跟趙夜袂這種半吊子的創造主是肯定解釋不清楚的,她所擔心的是另一件事。
但沒事,既然這樣,那就新仇舊恨一起算。
姬子烏沒有說話,只是輕哼了一聲,趙夜袂就當她默認了。
關於如何認知一個人,已經有十分之多的猜想,其中最著名的一個,便是忒修斯之船的悖論,幾乎可以說是耳熟能詳。
「先將祂解決掉吧?不然的話,大家都不好過。」
當然,就算沒有這麼一點光亮,也並不妨礙趙夜袂看到枕邊的人兒。
想了想后,趙夜袂接著問道:「那你跟姬知命是怎麼聯繫的?你們之間有聯繫過嗎?」
但前者從始至終都沒有存在過,如果是前者的話……姬子烏不知道該怎麼面對趙夜袂。
他其實隱隱明白姬子烏的意思,但他覺得這不對。
「到時候?場景結束的時候嗎?那也確實,是有點事情需要解決。」趙夜袂點了點頭,對於姬子烏謎語人的說法難得表示了贊同。
一艘船,當它的全部部件都在一次次航行中進行了更換后,這艘船還是最開始時的那艘船嗎?
「……如果有這麼簡單就好了。」姬子烏輕嘆了口氣,她不明白趙夜袂為什麼會堅定地將她和姬知命當成兩個人來對待,明明她都已經說的這麼清楚了。
鏡和-圖-書子映出的,究竟是她,還是姬知命?
人是社會關係的總和,即使一個人全身上下的部件都進行了更替,只要支撐著他行動的「本源」依舊如一,他依舊持有之前的一切社會關係,那麼他就是原來的他。
「直到那時候,我意識到我對你的感情已經超出了界限,無法自拔,因此我選擇了暫時離開,讓自己看清自己的內心,因此就有了那一年的離開。正好,那時候你也發現了夢神的存在,因此故意疏遠了我,對吧?」
趙夜袂不提這個還好,一提這個,姬子烏就氣不打一處來。
這也是她躊躇至今的真正原因。
「但,這需要你不干擾我的計劃才行。」
說到這裏時,姬子烏忽然意識到了什麼,看向了一旁的趙夜袂,說道:「不對,你跟我說這個幹什麼?我們現在是敵人,不要指望我會幫你對付祂。」
這種偉力是難以用言語來形容的,如果不是因為趙夜袂身上的危險足以威脅到整個現世乃至整個星海,姬知命是不會這麼下血本的,對於祂來說,這也是前所未有的舉動。
當一張小小的皮影偶遇到了一面惹人喜愛的明鏡時,所照出的,會是這張皮影偶,還是操縱著皮影偶的那位藝人的身影呢?
這個問題困擾了姬子烏很久很久,她到現在也不知道答案。
「沒有,我只是覺得你工作有點太努力了。」趙夜袂誠懇地說道,「這才剛醒來就又要工作,真是辛苦您了。」
現在的她可以肯定,她對趙夜袂的愛意,但是這種愛意,對姬知命來說也是如此嗎?
清晨的熹光自窗外灑入,令昏暗的室內有了一絲光亮。
想到這裏時,趙夜袂思考了一下,最後還是向姬子烏開口問道:「所以,你現在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情況?姬宮小姐跟我說過,姬知命會以自身的一部分人生作為記錄,來製造一位特殊的分身,你現在就是這種情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