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有憎恨你的權力，我當然有憎恨你的權力！」
「還真是一如既往的狡猾啊，父親大人。」
在聽完趙夜袂的誓言后，嘲風最後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而後有些失魂落魄地離開了。
在趙夜袂自己將謎底揭曉后，以嘲風的智慧，很快就將自己所需要的線索找到了。
「你就是算準了我不會對你下手，所以才敢這麼站在我面前是嗎？」
一會兒后，嘲風才回過神來，說道：「一問三不知，你究竟知道什麼？這就是你贖罪的態度嗎？」
「所以，究竟發生了什麼？」
而若是一而再再而三地隱瞞下去，以他的能力，以及嘲風祂們對他的信任，並不難做到。可這並不能夠解決問題，只是將這個炸彈埋到了以後罷了。
嘲風的回答令趙夜袂微微一愣。
震旦的七位死去的龍子，就是這道裂縫。唯有解決這一問題后，嘲風，乃至維羅莉婭，才會有真正跟趙夜袂重新在一起的可能。
「當然，對你說這樣的話顯然是沒有意義的。我也不想說什麼過去的仇恨與現在的我無關這種沒有意義的話，只是，我覺得我還是應該將這件事情告知你，因為你有權利憎恨我。」
即使聖曜確實帶著個人的目的，但是，若是沒有祂的話，僅憑維羅莉婭一人，是不可能打贏靈神長征的。
「不要再讓我失望了，父親大人。」
「還有，別去找狴犴，不然的話，你真的會死的。」
做錯了的事情就要糾正，這是趙夜袂的人生守則。
換位思考一下，趙夜袂覺得，自己要是處於嘲風的位置上，真的能夠無視掉那些犧牲嗎？
「這也是我現在還在尋找的答案。」趙夜袂誠懇地說道，「我現在也不知道我究竟處於一個怎樣的情況，關於那一場戰爭之後的結果，我也不得而知。」
「所以……你能夠做到嗎？」
撈一個是撈，撈七個也是撈，反正這人，趙趙撈定了。
「難怪ｈｔｔps://m•ｈetuｂook•ｃｏm.ｃｏｍ你會在如此多年後才回歸，難怪母親對你會如此特殊，也難怪你的封號會是『曜』……」
「你剛剛說了，要是聖曜就在你面前的話，那麼，你會忍不住下手。現在，我就在你的面前。」
嘲風過了一會兒后，才接著說道，「那麼，你現在與母親大人的關係究竟如何？我原以為祂已經被你傷透了心，但是現在你復活后，祂居然還願意相信你，將震旦帝國託付給你……」
——當然，趙夜袂姑且還是有考慮的。
「如果你需要我幫你分擔的話，我可以做。」趙夜袂思考了一下后說道，「現在我暫時也沒有什麼必須要做的事情，待在這裏也是可以接受的。」
「原來如此，原來你就是聖曜，難怪，難怪會這樣……」
現在的趙夜袂就像是跟女兒分開了許久的父親，在想方設法地彌補父女之間的關係裂縫。
他原本以為嘲風會給予他什麼近乎不可能完成的考驗，又或者是要求他迎接死亡，但沒想到會是這樣的請求。
殺意。
「說的倒是好聽，那我現在讓你來履行震旦帝國第二天的職責，你會來嗎？」嘲風冷笑了一聲后說道。
「我會去做的。」趙夜袂毫不猶豫地說道，「我之前已經成功過一次了，復活了一位巔位者，我想，雖然時間相隔久遠，但若是有足夠的準備的話，我應該，不，是必須能做到這一點。」
趙夜袂的這番話說的擲地有聲，令嘲風一時之間不由得有些恍惚。
這個時候，已經不是他說話所能夠解決問題了。
說著，嘲風就不由得變得咬牙切齒了起來，「你真的對的起祂對你的信任嗎？母親大人以真情實意對你，你卻回以如此欺騙……你的良心真的不會痛嗎？」
看著此刻的嘲風，趙夜袂默然了許久，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
破鏡重圓，前提是要將鏡子之間的那道裂縫彌合。
ｗwｗ.ｈｅtｕｂoｏk•ｃｏm.coｍ倘若現在依舊是四大邪神共存的情景的話，即使聖曜站在震旦帝國這一邊，那麼，人類文明依舊不會像現在這般安定。
嘲風冷哼了一聲，但正如祂所痛恨自己的那個原因一般，祂依舊不由自主地冷靜了下來，開始思考趙夜袂所提出的事情。
話說到最後，嘲風的眼神已然徹底冰冷了下來，凝視著趙夜袂，話語中透露出抑制不住的殺意。
「……」
靈神長征是凡人為了從邪神手中奪回掌控自己命運的戰爭，即使聖曜利用了這場戰爭，也無法改變它的性質。
流血，犧牲，這些嘲風是見慣了的，祂早就做好了將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的準備。
所以，他一定會履行他的諾言，在重新集齊的震旦龍子們面前，向維羅莉婭，向祂們道歉。
這也確實不是什麼能夠好好講道理的時候。
這麼想來，嘲風一開始問的問題，大概就是想要知道趙夜袂能否做到這一點。
趙夜袂心中升起了一股明悟。
趙夜袂平靜地說道，「但是，現在的我無時無刻都在因為這件事情而受到拷問。我之前就說過了，並非推卸責任，而是現在的我與之前的我的確有著決定性的不同，你應該能感受得到。」
正因如此，祂現在才沉默了下來。
嘲風自嘲一笑：「原來，你就是祂，那麼，這一切也就不足為奇了。」
趙夜袂所說都是出自真情實感。
趙夜袂仔細思索了許久后，只能夠說道，「維羅莉婭對我的感情應該很複雜吧……我能夠理解祂的想法。」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我現在還活著，你可以向我宣洩你的怒火。」
嘲風凝視了趙夜袂許久，眼中的殺意卻越發退縮，直至最後幾近於無。
他就是聖曜這件事情，即使再想要否認，也是做不到的。
「彌補？你真的覺得你犯下的罪孽是可以彌補的嗎？」
「實際的？」
但是，祂無法接受的並不是部hetubook.com.com下們與同袍們的死亡，而是趙夜袂的欺騙。
「這個問題……我也不能夠給你確切的答案。」
提到這個時，嘲風沉默了許久，最終，才抿著嘴唇，看著趙夜袂，說道，「那麼，你可以將囚牛祂們復活嗎？」
至於為什麼祂說在復活了囚牛祂們后，就願意跟趙夜袂重新開始，這趙夜袂已經有了幾分猜測。
「承認錯誤當然是遠遠不夠的，這是我自己犯下的罪孽，我會承擔下來。所以，現在我希望你能夠暫時冷靜下來，跟我說說以後的事情，你需要我做什麼，怎麼做，才能夠勉強彌補你一二。」
「那我現在應該叫你小夜，還是叫你，父親大人？」
「這當然取決於你。」趙夜袂輕嘆了口氣后，對嘲風認真地說道，「你想將我當做誰，都是你的自由。我的確曾經是聖曜，但是，現在的我與過去的我是不一樣的，你應該也能夠感受得到。」
因為祂無法反駁趙夜袂所說的話。
「我會將祂們復活，把祂們重新帶到你和維羅莉婭的身邊，然後，再向你們道歉。」
隨著殺意的減弱，取而代之的是越發高漲的怒火，「就因為你覺得我足夠理性，不會因為感情的驅使而對你下手，所以你才敢告訴我你就是聖曜嗎？」
他剛剛所說的並非敷衍嘲風的權宜之策，而是真正發自內心想要去做的事情。
就像他現在是跟嘲風說這件事情，而不是跟狴犴說一樣。
所以現在，嘲風才會提出這樣的說法。
「當然，因為他們為此付出了生命，所以，對於這一切的始作俑者，也就是我，會感到憎恨也是理所當然的，我會接受來自他們的一切意願。」
嘲風並不是蠻不講理的人，相反，祂一向是最講道理的人。
「你要這麼說也對。」趙夜袂十分坦誠地承認了，「向你告知這一事實，確實是我經過了考慮的。所以，我現在是希望能夠與你達成某個共識……哪怕只是暫時的虛ｍ.heｔｕbｏoｋ.com•coｍ假的共識。」
趙夜袂早就預料到這一步了。
狴犴的話，趙夜袂覺得他現在如果不用黑霧的話，大概已經變成十三塊了。
他並不是在為自己辯解，只是在闡述這個事實。
祂對於趙夜袂的情感也是十分複雜的。
「那麼，你現在可以對我出手了。」
「他們，他們才是最有資格憎恨你這個冷血者的人！」
趙夜袂覺得這份殺意是理所當然的，他欣然接受。
雖然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個比喻好像真的不能夠再真了。
「因為，若是震旦帝國離開了棋盤，成為了棋手之中的一員的話，祂們就再也不能夠隨意宰割這個世界了。從這個角度出發，聖曜，給予了震旦帝國至關重要的幫助，讓震旦帝國在這場對抗邪神的戰爭中勝利了。」
即使是一貫溫柔示人的嘲風，此刻眼眶也不由得微微發紅，「但是，那七位姐妹，那無數位因為你的計劃而死去的震旦帝國子民們，他們憎恨你的權力卻被你剝奪了！」
「至於為什麼在我復活后對我寄予厚望，或許是因為看到了我的改變，也有可能是在等日後對我發起報復，我不得而知。但我可以確定，我不會再離開祂了。」
「那就不講，因為我確實做錯了。」趙夜袂平靜地道歉，「錯了就是錯了，即使有著再偉大的前景，都是錯的。」
一會兒后，嘲風才抬起頭，看著趙夜袂，說道，「但，我現在不想跟你講道理。」
對聖曜的殺意。
「不知道的事情，我確實沒辦法知道啊……」趙夜袂無奈地說道，「不然，還是說一點實際的吧。」
嘲風沉默了許久后，問出了第一個問題，「我很確定，你與織主和懼亡一同消亡了，那是前所未有的事件，構成你們的軀體的理于那一刻一同泯滅，彷彿你們從未存在過那般……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好，來到了經典的不講道理環節了。
「……你說的最好是真的。」
話說到最後，嘲風的話語和*圖*書中帶上了幾分懇求的意味。
「……」
隨著趙夜袂與嘲風祂們的感情越發深厚，這顆炸彈的威力就越多，因為這是由欺騙與隱瞞所釀就得苦果。
「……是，我承認你說得對，如果沒有你，沒有聖曜的話，我們不可能贏得靈神長征，也就不可能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趙夜袂搖了搖頭，說道，「不過，嘲風你應該也清楚，即使沒有我，這場戰爭一樣會爆發。震旦帝國要想在這個宇宙之中生存下來，就勢必要跟四大邪神發生摩擦，爭鬥，乃至最後的全面戰爭。」
「……首先，告訴我你是怎麼復活的。」
正是因為在靈神長征中，懼亡與織主的徹底消亡，令極樂與夭厲投鼠忌器，震旦帝國這才迎來了短暫的和平——指暫時沒有像之前那般全面規模的戰爭。
一方面，趙夜袂的背叛令祂無法接受，姐妹們的死亡是最慘痛的教訓。另一方面，趙夜袂對震旦帝國的貢獻無可磨滅，祂們曾經一起度過的歲月也絕非虛假。
趙夜袂目送著嘲風的背影逐漸消失在了月色之中，輕嘆了口氣，同時眼神也堅定了起來。
「是，倒是有幾分像人了，不然我之前也不會對你那麼好……」嘲風嘟囔了一句后，發現自己已經跑題了，一下子將話題扯了回來，「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如果你能夠做到這一點的話，我可以忘記你的背叛，和囚牛祂們，和母親大人一起，與你重新開始。」
因此，在斟酌再三后，趙夜袂最終還是決定在現在就將這件事情告知嘲風。
甚至，若是沒有聖曜，震旦的九位龍子都不會誕生，靈神長征更是遙遙無期，震旦帝國或許會在一次四大邪神的聯手陰謀之下分崩離析。
聖曜的所作所為，趙夜袂覺得不管放在誰的身上，都是無法輕易接受的，而現在，趙夜袂又直接告訴嘲風，他就是聖曜，嘲風現在會有怎樣的反應，趙夜袂都覺得很正常。
「如果是之前的我的話，大概是不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