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沉默，此刻就是最好的答案。
狴犴不動聲色地看向了身邊的嘲風，試圖向嘲風傳遞自己的疑慮，然而，嘲風卻完全無視了狴犴的暗示。
然而，嘲風的理卻鎖住了最後一寸的距離，同時，嘲風看著狴犴，冷聲說道：「停手，狴犴。」
「你讓我停手？你要站在祂那邊嗎？站在那個毫不猶豫將我們當做棋子送死，對母親大人如今的慘狀毫無動容的冷血怪物一邊？」
你確定沒問題嗎？
趙夜袂向祂點了點頭，而後又看向了嘲風和狴犴，說道：「這裏不好說話，我們出去說吧。」
聽著趙夜袂講著他對達雅的承諾，他對達雅的感情，嘲風可以清晰地分辨出，毫無疑問，這都是真實的。
然而現在，祂卻不得不站在自己的對立面上。
然而，狴犴畢竟是震旦帝國的龍子，很快便想到了另一個可能。
但是，自靈神長征之後，聖曜失蹤，維羅莉婭沉睡，那麼，執掌政權的嘲風會如何對待這位沒良心的父親，那就不必多說了。這也是聖曜如今在宣傳中依舊是第五邪神的原因之一。
此時此刻，彼時彼刻，竟如此不同？
母親大人依舊處於生與死的界限之上，而你利用祂，利用龍子，利用震旦帝國達成自己的目的就算了，現在居然還就這麼帶著新歡來到祂們面前……
隨後，狴犴的雙瞳忽然化作蒼銀的龍瞳，在審視了趙夜袂片刻后，便浮現出笑意來，伸出手摟住了趙夜袂的肩膀，說道：「說說，你是怎麼認識那位巔位者的？」
在離開前，祂最後看了趙夜袂一眼，然而，眼中再無當初的溫情。
正因如此，狴犴稍顯簡單的思路才在一瞬間理解並明白了趙夜袂剛剛所說的這句話的意思。
妻子？
沉默了一瞬后，趙夜袂輕嘆了口氣，向身邊的達雅說道：「稍等我一會兒。」
狴犴的話語字字誅心，因為狴犴此刻所言所和圖書想，正是嘲風在過去的無數年中所想的那般。
話說到最後，狴犴已經毫不掩飾自己的殺意。
「我當然不是你的對手。」嘲風語氣毫無波動說道，「但現在，我說了，你不能夠殺祂。為了你口中虛偽的大局和大義也好，為了狻猊祂們也好，我以震旦帝國現任塵世執政的名義命令你，停下，狴犴。」
隨後，在嘲風錯愕的眼神中，在狴犴迷茫的視線下，趙夜袂毫不猶豫地對狴犴說道：
「你是……聖曜。」
「狴犴，你先停手。」嘲風面對狴犴的句句指責，深吸了口氣后，說道，「祂的確是聖曜，但祂的生命另有他用……現在還不是跟祂算賬的時候。」
但現在，嘲風也只能夠冷冷地說道：「原來小夜你找到了一位巔位者的妻子呀，這可真是帝國的幸運，那麼，要去告訴母親嗎？祂知道了這件事情，一定也會很開心的，畢竟，你找到了心儀的伴侶，帝國也有了希望……」
世界之外，狴犴隨手變出了一處小亭，孤立於虛空之中，而後便迫不及待地向趙夜袂詢問道：「那位巔位者真的是你的妻子？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這可是一位貨真價實的巔位者，在維羅莉婭沉睡的當下，可以成為震旦帝國的新柱石。
「讓開，嘲風！」
那可就兩說了。
無論如何，這都是他要面對的問題。
嘲風沉默以對。
最後一句話落下時，狴犴便毫不猶豫地向著前方的趙夜袂刺出長槍。
然後第一眼就看到了房間之中十指相扣的二人。
不明所以的狴犴一下子睜大了眼睛，目光在趙夜袂和達雅身邊游弋著，完全沒想到這位陌生的巔位者居然和趙夜袂會是這樣的身份。
「……」
我也可以談，我也可以變身！
「祂是誰？」嘲風看著趙夜袂身邊的達雅，微微眯起了眼，說道，「你的新朋友？還是……」
和-圖-書狴犴彷彿自言自語般如此說道，而後又看向了嘲風，以同樣的語氣說道，「他是聖曜？」
「……」
狴犴厲聲說道，「所以，你早就知道嗎？你早就知道祂是聖曜，但卻為了你所謂的大局，你所謂的大義，一點也不告訴我……因為你擔心我會破壞你的大局？」
「小夜……被脅迫了？」
虛空之中，趙夜袂與嘲風相對而立，嘲風默默地收回了理，淡淡地說道：「這麼做很好玩嗎？告訴狴犴你就是聖曜，讓祂出手殺你……還是說，你篤定我會出手保下你？」
但最後，嘲風依舊開口，說道：「狴犴，停手，具體的事項我回去再跟你詳細說明，現在還不是時候。」
都到了這裏，狴犴自然不可能感知不到房間之中的人是誰，同樣，祂也能夠感知到那位巔位者究竟是誰。
怎麼回事？
就連趙夜袂都覺得這操作離譜，本就對聖曜有著刻板印象的嘲風就更不必多說了。
「現在不是時候，那什麼才是時候？從靈神長徵結束后的無數年間，我都在等待著這一天，等待著殺死祂，又或者是被祂殺死的這一天！」
「只是不想讓祂日後想起自己居然曾經與仇恨的對象勾肩搭背，感到背叛罷了。」趙夜袂目送著狴犴離開，明明上一秒還被一位輝耀槍指咽喉，但現在依舊平靜地說道，「掩蓋自己的身份，享受來自你們的善意與親情，這對我來說當然有百利而無一害。但我覺得這對你們來說並不公平，你們理應仇恨我，想置我于死地，而不是在這裏陪我玩過家家的遊戲。」
「我就是聖曜，那位第五邪神，也是與維羅莉婭一同製造了原初道種與原初龍子的存在。」
而趙夜袂則平靜地給予了回答：「我的妻子，你們可以稱呼祂為達雅。」
「如假包換。」趙夜袂認真地回答道，「很久很久之前，我們就認識了ｍ.hetubooｋ•coｍ.cｏｍ，總之，祂對我來說是絕對可以信任的人，我對祂來說也是一樣的存在。」
原因無他，趙夜袂現在就是貨真價實的星海第一君王，即使是天才如狴犴，在同等境界也絕不是趙夜袂的對手。
「這麼厲害？」狴犴嘖了一聲，隨後似乎感知到了什麼，若有所思地打量著身前的趙夜袂，微微眯起了眼，「有點意思啊……這麼點時間不見，你似乎變強了很多啊。」
然而，嘲風是清楚趙夜袂的真實身份的。
「或許，能夠接得住我兩槍？」
即使狴犴也覺得趙夜袂的魅力無雙，但是也沒有逆天到這個地步吧？
嘲風自剛剛開始就沒有說過話，看著狴犴現在和趙夜袂交談甚歡，作為唯一的知情者，祂心中情緒滿腔，但又無處可說，只能夠冷眼旁觀。
銀白的長槍宛若蹁躚游龍，但又給人一往無前之感，浩瀚的偉力卻被蘊含于渺小的槍尖之下，只是須臾間便要直刺趙夜袂的咽喉。
顧忌到有狴犴在場，嘲風沒有說的太明顯，祂很清楚狴犴的性子，若是狴犴知道了趙夜袂的真實身份，那事情就全完了。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遣散軍隊似乎也顯得很合理了，因為在這種情況下，再多的軍力都毫無意義，只有祂們親身前來談判才有意義。
所以，在聽到趙夜袂的答案后，嘲風只是短暫地沉默了一瞬，隨後心中就是難以抑制的怒火。
然而，就在嘲風沉默之時，趙夜袂卻做出了令祂始料未及的舉動。
「好，又拿這套來壓我，那我倒要看看你能夠壓我到什麼時候，你又能保祂到什麼時候。」狴犴最終收回了長槍，賭氣般將小亭粉碎，背身離去。
「嘲風，我看你才是發了瘋！難道，你遺傳了祂的冷血，能夠目睹兄弟姊妹們的慘狀卻無動於衷，連最基本的情感都失去了嗎？」
趙夜袂心中忽然升起了這樣的想法。
「你是和-圖-書聖曜？」
然而，即使是同樣的本質，在最初注入的願望不同，以及一路走來的經歷，趙夜袂終究成為了與帝伊截然不同的人。
要是說一位不知深淺的巔位者就能夠輕易腐化趙夜袂的心智的話，那當初死掉的織主和懼亡可太冤了。
趙夜袂的話語令狴犴微微一愣，但下一刻，狴犴便察覺到，自祂和趙夜袂之間，已經多出了一道虛無的理。
「……」
正因如此，才令嘲風越發沉默。
只是，越是感知到嘲風和狴犴的到來，趙夜袂的心情反而越是平靜。
然而，嘲風接下來的行為便完全打亂了狴犴的猜測。
是否，趙夜袂已經被他身邊的這位巔位者腐蝕了心智，因此才會說出這般違背常理的事情來？
達雅沒有說話，即使是局外人的祂都能夠感受到此刻氣氛的不對勁，作為最了解趙夜袂的人之一，祂隱隱意識到趙夜袂接下來要做什麼了，所以祂才覺得這太冒險了。
更何況，現在的趙夜袂實際戰力已經是夜締，即使是在震旦帝國中也是名副其實的中堅戰力，狴犴也得認可他的實力。
帝伊可以無視祂所造成的一切罪孽，因為祂是且只是空想之國的利刃，為了空想之國，祂能夠沾滿罪孽。
狴犴心中驚訝，但也跟著嘲風走進了房間。
在靈神長征之時，聖曜和震旦帝國有過短暫的蜜月期，這些封號與官職正是那時候出於政治目的與現實意義賜予的。
「你真以為你攔得住我？嘲風，別忘了當初你被懼亡的三位魔主圍攻，是我救下了你，並連斬那三位魔主！」狴犴寸步不讓，說道，「大家敬重你的品行，不願令你受傷，但你真以為我要動手，你攔得住我？」
明明說的全是祝福的話，但是趙夜袂卻聽出了滔天的怒火。
作為這麼多年震旦帝國的實際掌權者，類似邪神腐化的事情，嘲風應該經歷過不知道多少，面對這種事情怎麼會hetubook.com.com掉以輕心？
嘲風和狴犴不會對身為曜天子的趙夜袂做什麼，因為在祂們的心目中，趙夜袂只是祂們需要呵護的晚輩，但要是趙夜袂其實是上面那麼多人的話……
如果不是現在狴犴還在身邊的話，即使是理智如嘲風都想立刻翻臉了。
即使是一直嫌棄趙夜袂進步太慢的狴犴，在見到了此刻的趙夜袂時，也不由得顯露出了驚嘆與感慨之意。
狴犴心中升起了這個看似很靠譜的猜測。
而就在他沉思之時，嘲風和狴犴也已經穿過了長廊，來到了領主房前。
「所以，嘲風小姐，不必掩蓋你對我的仇恨，這是理所當然的，即使剛剛你與狴犴一起對我動手也是理所當然的。」
只見嘲風毫不猶豫地推開了房門，甚至都沒有敲門，就這麼直接走入了門內。
哥們，你喜歡這出啊？那你說啊，我也不是不能變成擅長玩弄人心的智者大姐姐/冷酷無情的高冷軍娘，為什麼一定要把我們逼上死路呢？
或許，這就是帝伊的目的？
狴犴眼中的掙扎清晰可見，但是繚繞于長槍之上的銀白之理卻漸漸衰弱，映襯著主人的內心。
「停手？」狴犴聽嘲風說出這個詞，剛剛的平靜一下子蕩然無存，絕美的臉龐上浮現出前所未有的強烈情緒來，「你讓我停手？你沒聽見嗎？祂說，祂是聖曜，聖曜，聖曜，是那個聖曜！」
只見趙夜袂在當下的話題暫時終結后，便輕輕掙開了狴犴的手臂，並對祂認真地說道：「狴犴，我有一件事情想對你說，現在不說，或許是更好的選擇，但我無法接受自己就這麼接受你的好意，在你毫不知情的情況下。」
「行。」狴犴早就憋了一肚子的問題想要問趙夜袂了，想也沒想的就答應了下來，而嘲風也有所打算，儘管放著一位巔位者這麼不管似乎有點奇怪，但三人就這麼離開了領主府，離開了曜·Ⅰ世界。
那正是屬於嘲風的理，群星之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