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人群里一個聲音，再也忍受不了。
「吳輕芸委員在看什麼？」
「我們這輩子，就留在序列九了。
「本來就不正經啊。
有師父在，白手套什麼都不怕，便平舉著前爪，指甲探路，向死胡同深處走去。
一眾委員、專家們，沒有進入現場，只是在死胡同外面等待，暫且留在原地待命。
「難受什麼？
一個個土坑，底下有狐狸徒弟在挖，便向小噴泉一樣，瘋狂往外冒土！速度比之前快許多。
古仙師父死心了，放棄了，不再搞事情，徒弟們反而可以瀟洒自在。
白墨沉吟片刻。
「你們說，是不是所有高序列，都會有多多少少的毛病？
「看敵人的手法？」
「恐怕也有很多毛病很多怪癖了吧？」
她的臉上表情冷冷。但流出的淚水，也是熱的。
白手套則蹲在師父腳下，靠在師父腿邊，瞪大眼睛，微微張嘴。
好端端出來打個工，還想著結束后和師父去吃炸雞，怎麼就遇上變態了？嚴重影響它的食慾！
埋藏在泥土中的斷壁殘垣，受到千萬年腐蝕、風化，本來變得脆弱，但徒弟們處理起來也變得遊刃有餘。
白墨看過去，聽余亭亭解釋。
「吳輕芸！你幹嘛呢？你沒有同理心么？死了這麼多人，還在想著練劍？你不難受？」
白墨身邊的白手套，守著一堆炸雞，「咔嚓咔嚓」狂炫。今天它被嚇壞了，胃口都嚇大了，必須多吃點補補！
吳輕雲這廝，站在屍山旁邊，時而看看被切斷的脖子，時而看看被拋飛的腦袋，不像是在研究敵人，反倒擺出各種動作，有那麼點學劍法的意思。
白墨旁邊，余亭亭也臉色變白。
身旁的白尾巴，時而幫師父拂去身上的風沙。
「她的病態是一種付出。」
張山和陸洋，亦扯扯嘴角。
他湊近白墨，神秘兮兮，表情放鬆許多。
再看陣圖後面，死胡同裏面，更是讓人san值狂掉。
「是陣法？迷陣？障眼法？」
「所謂劍仙，在古仙朝，就是刑罰手，m.hetubook.com.com劊子手。劊子手練的東西，可不就是割喉斬首之類的？
「還真找到了？」
一群仙術委員被臭味撲得下意識捂住鼻子後退。
白墨捏捏白尾巴的胖臉蛋兒，接過平板，點亮屏幕，繼續推演藥方。
「我還以為那是胡說八道。
打量下衚衕裏面，「兇手已經跑了么？
啪！
但是漸漸的，白墨發現不對勁。
「那球形的？」
「講真的，你們會羡慕吳輕芸么？
指揮自己的狐狸徒弟，「去試試看，探著指甲往裡走。」
都覺得能接受吳輕芸的舉動。
「她那個樣子，挺嚇人的。
白尾巴縮在師父懷裡，腦袋蹭蹭師父胸膛，蹭蹭師父臂彎。很捨不得離開。但猶豫片刻后，還是戰勝自己，從師父懷裡鑽出去，一路跑出廢墟，越跑越遠。
……
「她該不會是在學劍術吧？」
「她沒有共情能力么？」
甚至把自己的長劍抽出來，在屍山旁邊比比劃划，模擬敵人的動作。竟然還時不時調整。八成就是在學劍術！
旁邊的十幾個狐狸徒弟，都聽到師父剛剛的話，紛紛欣喜冒頭，狐狸臉露出笑容。
「但是……很佩服！
……
白墨穿著新買來的戶外運動鞋，走在廢墟上，看徒弟們挖坑挖土。
「好像都會有，只是藏得比較好。」
「他的身體還健康么？」
「兩百年年份的火蓮花？」
原本僻靜無聲音的死胡同，裏面竟有大片蒼蠅嗡嗡飛舞！
古林委員已經在打電話彙報。
「唉？火蓮花？
白墨突然聽到，旁邊余亭亭低聲呢喃。
鮮血化成陣圖，陣中紅圈圈住人眼人耳。這個陣圖，名字便是「掩人耳目」。
「不難受啊。」
「……最後一味葯是，火蓮花。
「哈哈哈。」
「序列八，那多厲害啊，地位也高。」
「萬一人家家屬來了，我怕她會挨揍。」
在場眾人都已經看過這幕，此時不再驚奇，反而都看向白墨，看向白手套。
卻見地面被畫了密密麻麻的和-圖-書鮮血陣圖，古樸圖案，象形文字，還有幾個血紅圈中，圈住什麼東西。
「還能讓劊子手去練獨孤九劍不成？」
「死者家屬不會來吧？
……
老資歷的委員只是感覺瘮人，面色蒼白。
……
就好像她的表情和她的淚水，屬於兩個人。或者說原本的吳輕芸，被分裂開來。以至於讓她看起來如此怪異。
一塊塊巨大石壁，時而被幾個狐狸徒弟合力抬起來，抬到坑外面，準備送去青銅大殿。
青銅頭盔里，精緻的小臉，還是沒什麼表情。甚至眉眼獃滯。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白墨便坐在這土坑裡，一邊看，一邊想，一邊寫寫畫畫。
但轉念一想，立刻明白過來。
余亭亭皺皺眉頭，聲音越來越小。
突然，他的平板電腦被遞過來。
「她砍不了真人，能在別人砍人的第一現場學學，好像也……」
原來，劍仙途徑序列八的修鍊內容，主要包括三種劍法，分別是【割喉】【摘心】【斬首】。三種劍法全部修鍊完成，才有資格去準備晉陞儀式。
天空陰雲幢幢，山間狂風呼嘯，廢墟之上時而掀起飛沙走石。
此言一出，飯桌上沉默片刻。
而白墨對藥方的研究，也進入尾聲。
眾皆沉默。
「這案子暫時不用我們操心了。委員會的刑偵專家、圖偵專家，還有擅長追蹤的仙獸專家，蠱道專家，都已經發動起來，全力抓捕罪犯。專業的事交給專業的人，我們都只需要坐等命令。」
場外氣氛變得古怪起來。
狐狸山的倉庫中，幾乎所有藥物，都是速生種。
張山幾人越說越離譜。
沒過多久，物料科和更多專家委員，一起趕到現場。
它回過頭，看見師父點頭，便十個指甲，用力往前一戳！
這種連在地基上帶不走的斷壁，本來就需要師父親自來謄抄。此時剛剛好，讓師父下來看。
「不說這破事，說點開心的。」
新資歷的委員更是彎腰嘔吐，被老資歷委員急忙拉走，「不許在這裏吐，不許破壞現和-圖-書場，吐出來自己用制服兜著！」
新丹方又找到了！
「估計性格也變態了吧？」
白墨便跳進土坑，笑罵一句，先蹲下來，摸摸白尾巴的腦袋，再摟過它，幫它拂去身上泥土，拂去尾巴的泥土。雖然名字是白尾巴，但這廝其實只有尾巴尖尖一點點是白色。毛髮很順滑，泥土根本掛不住，很輕鬆便拂乾淨。
「增幅丹田氣海，讓氣海有更強的容納性，容納更多丹火。
「那你們說，我們西州市那位丹道途徑的神秘先生，他序列更高，他會變態到什麼程度？」
「怎麼這名字聽起來，都不像正經劍法？」
「怎麼現在看來，好像是真的？」
眾人回想起吳輕芸的變態模樣，紛紛感慨。
幾個人壓低聲音，開始八卦。
「哈哈哈。」
他的神識已然穿過這陣法，看到了陣法後面，看到死胡同里的真實場景。心中一聲嘆息，臉上卻無表情。
古林委員臉色蒼白。
「到底想要做什麼？」
他來到狐狸山的時間，滿打滿算，也才三年。
「這……是不是在修鍊【斬首】？」
「之前看網上說，吳輕芸練劍把自己練傻了，沒有了感情，心中只剩下劍術。
張山啃著烙餅。
她的表情太平靜了，似乎真的不難受。
「陳書會長有么？鐵十八委員有么？」
她看看人群。
死胡同里的景象，瞬間換了一副面貌。
卻見師父也嘴角抽搐，很是無語。
那裡橫七豎八躺了幾十具無頭屍體，滿地亂滾幾十顆腦袋，竟把這一處死胡同，堵得滿滿當當！他們的傷口和地上的血液，已然乾涸，發黑，已然不再新鮮，正吸引了大群蒼蠅，「嗡嗡嗡」大快朵頤。
原本消毒水氣味的死胡同，裏面驟然撲出濃重腐臭血腥！
原本冷白地面磚的死胡同，裏面竟是大片血紅色！
狐狸山的天空，一如既往，陰雲密布。
師父又能再進一步，狐狸山又能更強大！
對徒弟心存期待的古仙，就是個不定時炸彈。
這是……趁熱學劍術？
身前的土hｔｔｐs://wｗw.hｅtuｂoｏｋ•coｍ•cｏm地寫滿了，便伸手抹掉，重新再寫。
白墨看了一會兒，面露喜色。
它腦袋拱在師父懷裡輕輕蹭，跟師父一起，瞪著眼睛，看牆壁上的序列文字……雖然它看不懂。
吳輕芸也來了，她穿著鮮紅色鎧甲，戴著青銅頭盔，腰間挎把長劍，看看死胡同裏面的屍山，臉上也無甚表情，竟然就直接趟著血色陣圖走進去，彎下腰，仔細打量被斬首之人的傷口。
旁邊的白手套，啃著炸雞，眼神古怪，看看師父。
「卧槽了，在這裏就學起來了？」
白墨抱著白尾巴，乾脆盤坐在地，研究這副新的藥方。
看到師父好像渴了，又立刻遞上師父的水杯……這機靈鬼，不知道啥時候，把白墨的水杯也取來。甚至還去食堂里取了兩個玉食果，裝在碗里，放在旁邊，準備給師父補充體力。
徒弟們沒有多看，很快回去各干各的。
「瞅你這臟樣兒。」
【斬首】？
「好像還真是，越來越專業了。」
「那圈裡是？小皮扇子？」
「那就很難想象了！」
她不是冷血……她只是病了。
「唉？
見此一幕，所有人都安靜下來。
張山眉飛色舞，「以後去夢裡，一門心思幫古仙挖土挖文獻就好了，不用再修鍊。他不會再逼迫我們，不會再搞幺蛾子。」
「是人類的耳朵？」
這兩百年年份的火蓮花，讓他去哪裡弄？
但大家又分明看到，她的眼角，垂下兩行淚水，滑過臉頰，滑過精緻的頜角。
「……好像也讓人挺難接受。」
看見師父在外面看，白尾巴立刻看向師父，指指斷壁，「嚶嚶嚶！」
這藥方在古代，不屬於秘密，沒那麼難找。但能如此快找到，也多虧了好幾千個狐狸徒弟在這遺迹上瘋狂挖掘！
脆響聲中，彷彿有巨大氣泡，被白手套戳破。
一眾委員專家，包括物料科，看見這一幕，紛紛停手，等吳輕芸先看。
白墨便盤坐在這土坑裡，看著斷壁上的序列文字，全神貫注，學習藥方，思考藥方。
陸洋邊吃邊道。
m.hetubook.com.com陸洋又道。
死胡同里，屍山旁邊，少女回頭。
白手套縮回來，跳到師父肩膀上，毛絨絨的身體靠向師父脖子和腦袋。
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為了晉陞只怕也背負不少罪孽。」
「唉，我們這種被鑒定為廢物的，其實真心很舒服了。」
「我們西州市這一批仙武，六十幾個人，前幾天，剛剛被古仙圓石古仙鑒定為全員廢物了。
確實挺好！
「還是序列九里不怎麼強的那一撥。
余亭亭撇撇嘴。
說完這個，他喝一口疙瘩湯。
「媽的咋像人類眼球！」
白墨便盤坐在這土坑裡，一邊學習藥方，一邊在地上寫寫畫畫。
「她知不知道那些屍體是別人的父親母親，是別人的兒子女兒？」
那是什麼鬼？木偶呢？哪去了？
突然，它的指甲好像戳到一層虛空水幕，讓空氣泛起一圈圈波動。
「她是劍道天才，和我們思路不一樣。先讓她看唄。」
「晉陞序列六所需的下一種藥方，懷火湯！
他時而低下頭，用手指在泥土地上寫寫畫畫，或做一些記號，或列一些條目，或記一些流程。
「哈哈，真有你的。」
「到底什麼人乾的？
「真有大事，還是靠她頂上。」
「不羡慕。
「她……這……我記得古仙師父說過，練習劍法的話，能砍真人確實效果最好。
白墨表情凝固。
「不想變成她那樣。
扭頭看，原來是白尾巴，兩個前爪捧著平板電腦。這廝很機靈，看師父沒有紙筆，便跑回大殿，把平板取來。
白墨和白手套，看看死胡同里，屍山旁邊，少女揮劍，揮散一群蒼蠅，也覺得不太好接受。
白墨一邊吃飯，皺皺眉頭。全員廢物有什麼好的？
便見一處大坑裡，白尾巴正清理一處斷壁，先用大鏟子砸掉粘在斷壁的泥塊，再用小鏟子慢慢扣泥，再用大尾巴上去打掃，拂去最後一層泥土。如此一整套活兒干下來，斷壁上的序列文字，便儘可能完整的被保留下來。
小飯館里，白墨、張山等人，湊了個包廂，圍著一桌菜，正大口乾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