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乾坤無量
第五百五十一章 浩瀚天海

這下子連戚東來都無話可說了,有這樣的祖宗,晚輩知恩圖報再應該不過,同時和蘇景對望一眼,兩人心中都在暗暗點頭,進入「翻天覆地」之後,他們就察覺到天地間充斥著古怪元力,充沛得很,但因與普通天地靈元相差極大,無法用作修行,想不到這些元力都是陰褫給「半褫」特意製作的「養料」。
白哼應道:「哼,其他都不用說,單隻褫家仙長容許我們這些外戚常駐褫衍海邊緣,便是天大恩情了。」
褫家大仙又在淺海處設下另一陣,將從深海輸送過來的元力加以匯聚,全部充實于淺海附近。白哼雲哈等人活在此處,全無需自己做什麼,只消待著就能得其洗鍊,修為緩緩增長……
雲哈大腦袋直晃:「哈,貴客誤會了,我們世代嚮往深海景色是不假,但這份嚮往別無他意,更不是奢求什麼,只因褫家所在的深海是我們心中聖地,盼著能去朝拜叩首。如果說到『適合』,還是現在所住的淺海地方,對我們更好。貴客有所不知,我們這些外戚是跨種而生,體內血脈非凡,可大都天生有個毛病:我們的魂魄有缺,不能練氣吐納、沒辦法修行的。」
雲哈也附和介面:「就算古時,深海還對我等開放時,也有幾處禁地,莫說我們這些外戚,就是真正血脈純正的褫家人,地位如果不夠也不能擅闖的。『神奇地方』就是禁地之一。」
憎厭魔,從和圖書來都怕自己不夠討厭:「那你倆甭送了,回去看門吧。祖宗多少代都沒再去過深處,你倆一不識路、二不識得裏面的前輩陰褫,沒的用處。」
乍一聽這話沒什麼古怪,但仔細想想就覺得不是滋味了,赤目一個縱雲梯躥上兄弟拈花的肩膀、單足立於左肩頭,待他站穩后雷動又縱身一躍,跳上了拈花的右肩,同樣單腳獨立,跟著三個矮子同時手搭涼棚向著遠方眺望……人在最下的拈花兩腳也並非虛浮,他踩著自己的棺材,以保前行速度不減、不會掉隊。
對三屍疑問,無言以對,什麼「浩瀚天海」都是它們族中一輩一輩流傳下來的說辭,具體如何它倆又不曾親身經歷,如何能解釋得明白,吭吭哧哧半晌也沒能說出個所以然。
繼續前行,走不多久蘇景忽然問道:「怎麼,不用通報么?」蘇景心細,前行這一陣見兩個妖怪全無通報之意……有客人來訪,門卒理應通報,這件事都不做未免太反常了些。
「哼,再後來,小的也不知道是第幾代祖先的時候,褫衍海深處的大仙傳來一令,說是褫家弟子要做寂靜修,我們這些外戚屬族、住在邊緣處之人,不可打擾內海……不可打擾,這四字意思再也明白不過,這道大令始終不曾撤銷,咱們也就一直遵從。」
張望片刻,拈花脖子一轉,改左望為右顧;赤目反之,不再看右邊,改成看左和_圖_書邊。雷動天尊高高在上,仍自巋然不動,注目前方。
「兩位兄長下來吧,沉。」最下拈花說。
中間赤目點頭附和:「所以我們就不明白了,現在已經大得沒邊了,又怎麼能再覺浩瀚廣闊?身處無盡世界,還能如何覺得更大?」
兩個矮子跳了下來,雷動為赤目拍肩膀撣土,赤目給拈花拍肩膀撣土,不白踩。
蘇景擺手,正經事情要緊,行進中閑聊幾句不妨事,但哪有功夫來受大小怪物的參拜。
無論飛天泅海,大家都提起了身法,前行速度著實不慢,談談說說、不知不覺兩三百里路程踏過,山下雲中偶爾有「人」露頭張望,但並非陰褫,全是半蛇半獸的串種,十六太小不夠醒目,它們未發現這一行人中還有位大仙,不過見白哼雲哈隨行,怪物們不露猙獰,只看一眼就退回去了。
又是兩百路被甩在身後,白哼喜滋滋地指點:「哼,啟稟大仙、仙主和諸位貴賓,前面就算是深海了,祖上相傳,進入其中不久,就會發覺雲浩渺海宏闊,天地世界大無邊際,浩瀚天海之名也由此而來。」
這等說辭如何能糊弄得了戚東來,虯須漢笑道:「跟小九爺走,不光給你們住的地方,還給你們吃的、讓你們做官、再專門給你們個大門去看,俸祿另算!」
戚東來的話還沒說完:「白哼雲哈,要說起來你們也算得忠心了。但褫家有什麼好https://m.hetubook.com.com,值得你們如此看重?你們世代看門,它們還不許你等打擾,根本沒把你們當人。」
可事情委實神奇,剛開始時候不覺怎樣,眾人越往深處走,真就覺得這世界變得越來越大。
「通報?」白哼雲哈各自眨眼睛:「為何要通報?」
拈花恍然大悟:「所以你們看門歸看門,但不管是敵人來了還是客人來了,都不通報。」
說話不停,前進不停,靈覺四散戒備不停。
當然,所謂「元力」絕非修家口中所說靈元,而是完全適合陰褫串種後代的體質、為他們量身而制的「怪元」,活在附近,只要喘氣便是修鍊!
虯須漢不怒反喜:「多謝小九爺誇讚。」
雲哈乾笑了幾聲:「哈,諸位誤會了,不是褫家大仙命我倆看守門戶的。是咱們感念褫家大仙的收留之恩,世世代代、自告奮勇在此看門的,早從祖上開始,褫家大仙對此就不聞不問。」
白哼也覺得這人討厭,說話聊天專撿著彆扭話來說,但貴賓尊崇,人家開口相詢白哼還是得認真回答:「哼,回稟貴客,咱們兄弟家人都在,都在家裡睡覺,我們哥倆是如今家中最最強壯之人,所以被選出來看門。」
蝕海大聖另外聽出了味道:「你們所說的深海處那個『神奇地方』又是何處、有什麼神奇?」
蘇景忍不住搖頭,回頭望向戚東來:「你這人啊,可真夠討厭的。」
又過了一陣子和圖書,頂上雷動垂下了手,問白哼:「前面沒啥稀奇的。本來就是片大得不見邊際的小乾坤。」
雲哈趕忙搖頭,口中急急分說,不認識裏面人是沒錯,可道路卻是了解的,高祖時曾出入自由,深處景色描繪具體,于外族間代代流傳。白哼雲哈就是聽著這些故事長大的,雖未去過但卻瞭若指掌。
蝕海點了點頭,沒再追問,更不失望,反倒是雙眼明亮,心中興奮盡顯于雙眸。
說到這裏,不止戚東來,蘇景、蝕海等人都面露狐疑,重新打量兩頭怪物:身挾妖威體蘊妖勢,明明白白都是有修為在身的怪物,且根基很是不錯,不能採氣修行,一身本領從何而來?
白哼也咧著嘴巴笑了起來,眼中滿是開心:「這是我們的造化,上面祖先多少代,都無緣接近雲海深處、仙家界域,白哼雲哈今日卻有了這等大好機緣。」
「哈,貴客明見,就是這麼回事!不過既然尺身大仙有命,這一次我們便無需顧忌那道諭令了。」
無需旁人發問,兩頭妖怪就你一言我一語做出仔細解釋,串種後代體質特殊,無法自己修行,褫家前輩大仙施展浩大法力,先自深海一處「神奇地方」里引出一道玄力,再經過陣法煉化,將那力量加以改變,再融於水脈、氣脈。
說話之間,兩頭怪物又都望向十六,生怕大仙一句「忽啊」將它們趕走、錯過這次遨遊深處仙海的機會。見它們都面帶焦急,戚東來笑得和_圖_書高高興興。口中轉開了話題:「褫家的外戚親族,就剩你們兩個了么?你們的長輩叔伯、晚輩子侄呢,死光了?」
沿途平安無事,心中卻越發焦急,眾人加快行進。
拈花大袖連晃:「陰褫真是瞎了眼睛,讓你們來看門!」赤目糾正:「陰褫本就沒眼睛。」
具體過程白哼雲哈自己都不曉得,自也無法向眾人說清楚,但這件事落到根子上:就是褫家前輩想了個辦法,自外而內讓自家的串種晚輩得以修鍊,從惡獸怪物變作靈智妖怪,身體強健壽命漫長,無論如何也算對得起它們了!
雲哈比著白哼更周到些,聽戚東來的話里似有挑剔之意,趕忙停住身形,對十六和蘇景道:「哈,是小人怠慢了,見到大仙只顧著開心卻忘了禮數,我這就把它們都喊醒來拜見大仙和仙、仙主!」
制止兩頭怪物的想法,大家繼續前行,上下兩隊速度加快。
拈花望左赤目望右雷動遠望前方,蘇景則迎上戚東來的詢問目光,搖頭:「應該是他們新想出來的『神通』,我以前也沒見過。」
「哼,這個……小人不得而知。」白哼搖了搖頭。
「哼,不通報。」白哼回答得理所當然。
這次連好脾氣拈花都聽不下去了:「哪有你們這樣的看門人,外人闖入,擋不住就拉倒;故人來訪,也不說傳訊去告知主人一聲……」兩件事串在一起,話沒說完拈花若有所悟:「敵人衝過你們阻攔,你們倆不會也不通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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