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亂撥弦,又三盅
第七百七十二章 天命大限

就看在方畫虎在意妹妹的心思上,蘇景為他點下一重富貴。
不聽想得周到,扎廣筆走龍蛇、落鑒畫押,一份文書寫得工工整整。蘇景不坑他,也取過紙筆將「自己受託代扎廣收賬」之事立書一份,寫好后交給了姓扎的。
閑聊繼續,說到瞭望荊王府中高手,很快話題又被引到了此間修家的修行上,扎廣的見識遠非炎炎伯可比,舉一而反三,就著望荊王麾下天地雙叟說開去,把京師重地各貴人家的知名大修好一番指點,但說來說去言下意思里,他對天地兩叟頗為推崇。
很快,蘇景所問都有解答:望荊王強橫,不提手上的實權單說他的望荊王府的修家實力,比不得皇宮和神廟、或許也比不過浮玉王和老宰相,然後……就再沒比不過的門廷了。
「今日、古時……」,終於聽到了個關鍵,蘇景來了興緻:「還請扎先生指教。」
一路相處,白鴉糖人是個什麼性子炎炎伯心裏大概有數,是以一定要把這番話交代明白,蘇景明白他的意思,笑道:「放一百二十個心,唐果絕不會吃了方小姐。」
「差不多兩千八百多年前。」扎廣應道。
「另外還要請扎先生再寫一份文書,說明討債之事是我家公子受先生委託,這才真正名正言順。」
若只是為了收賬,蘇景根本用不著和扎廣見面,就讓炎炎伯在中間跑上兩趟傳遞文書便是。
而馭界修行沒有領悟境,是以他們古時的五千年,算起來比著中土的三階十二景的hetubook.com.com滿壽還要更長,有了時間來修行自然就兇猛。
「不過,古時候不是這樣的。」扎廣把話鋒一轉:「在古時,修家的天命大限要更長得多:整整五千載。」
換言之,如前論:實力弱!擂台上蘇景見到的就是望荊王府的真實力量,它能排進前五,這天地又有什麼了不起?
古時候,馭界修家可修行五千年;
可是在境界上兩界修法又有很大差異,最最明顯的:一是這裏的修行不存領悟境、沒有「三劫十二境」中的前兩劫,修元修力修身唯獨不需修性;另則,中土修家晉入元神境后才會有「三千年大限」之說,馭界各族則是從第一滴天地靈元收入身體時就要領受「兩千年大限」。
這個時候守門夏兒郎通報,門外有個姓扎的馭人來求見。
上師的「指點」到了,扎廣聽得明白、做得也光棍,當即說道:「寶物事情小人不敢做主,但財帛到手,總有三成是方大人的,扎廣能重振門楣,全賴炎炎伯所賜,更不敢忘記上師天恩……」
扎廣連連搖頭:「指教萬不敢當。上師也是修行之人,當是知曉的,修家天命大限兩千年整……」
「除了腿腳不便,再就是兩個老漢的根基不夠紮實,空有高高境界,斗戰時力氣卻差得遠了。」乖乖先說心得,六六再說體會。
炎炎伯頓時額頭見汗,用力搖頭:「萬萬使不得……」
道理上講,以後蘇景把賬目討要到手如果不給扎廣,扎廣可和圖書憑手中文書去告官,但這個官司天上地下都沒地方去打,蘇景此舉不過是為了辦事乾淨、讓對方安心而已。
蘇景擺手打斷,話說明白就成,虛辭不聽。漂亮小廝邁步上前,白|嫩手兒往扎廣面前一伸。代為討賬,總得有那份賭局文契在手才行。
到底大貴族出身,扎廣心眼靈活立刻就明白對方要什麼,行事間也帶了一份大氣、既然請了你就不再懷疑,至少表面上全然信任,當即伸手入懷取出賭局文契交到不聽手上。
這馭人天下,以府中修家力量做個排行的話,望荊王府穩居前五,其府中翹楚就是兩叟、七苦、九陰姬。
三階十二景,三、九、廿七、八一年,三、九、廿七甲子,再加上最後的三千年,滿打滿算加起來修家能有五千多年的壽數,雖然蘇景踏入修行后結識的高人大都沒修滿這個年頭,但那些人皆為驚才絕艷之輩、且都有自己的大機遇,不能以常理做論。
兩個半身老頭子如何厲害,還不是慘死在上師駕前一對僮兒手上,誇讚雙叟就是在致敬糖人了。
不提什麼相親嫁娶之類事情,大家有來有往只當熟人相處,能情投意合再好不過,若最後也沒能長出那份心思至少還有一份朋友交情。如此安排再好不過,方畫虎點頭贊同同時認真說道:「上師、唐法師神目如炬,自是能看出舍妹有些小姐脾氣,但請上師明鑒,方芳貓會如此都怪我這個兄長,唉,家中人丁稀薄,自小我就護著她讓著https://www.hetubook•com•com她,驕縱得過了頭……不過方芳貓這孩子的本性柔善……」
對面蘇景對小相柳擺手:「你又不缺這一口,別總想著吃。」跟著轉回頭又對炎炎伯笑道:「放心,唐果愛吃人不假,但不會胡亂害命。方小姐的為人……其實我看倒是不錯的。」
如今大家算是同坐一條船,糖人有問,方畫虎和扎廣知無不言,只是糖人這一問未免太淺薄了,當朝親王、萬歲爺的老兄弟,說一句「權勢熏天」也不算誇張,又何必多此一問?何況有關望荊王的身份、勢力,炎炎伯早都給蘇景做過解釋。
錢無用,蘇景不要,只看有沒有瞧得上眼的法器。
問過勢力再問實力,問過實力再問王府成名高手是否有人未到……一問接著一問,話里說的是「向二位請教」,糖人的目光大多時候都盯在扎廣身上。
可蘇景問了,不由得兩人不再仔細解釋一番。
炎炎伯算是中間人,向上師告聲罪轉身去城門處相迎,引著扎廣來到夏家大宅方畫虎又代為介紹雙方,之後不用扎廣多說什麼,蘇景也未去問賭局中究竟封了多少寶物:「有話我便直接說了:你贏下的賭注我替你討。」
他要面見扎廣的本意就在:姓扎的曾是馭人大貴族,扎廣所知事情,比著炎炎伯多得多……
雙方都把文書收好,一樁大事就此落定,蘇景心情不錯,著細鬼兒奉茶、請客人落座,說說笑笑賓主和睦。
看似主人大包大攬,實則是蘇景開口提小丫頭和_圖_書來向相柳討一個「安穩」,相柳懶得廢話,點下頭:「放心。」
再過百多年,馭界修家天命大限急劇縮短,變作了兩千年。
扎廣並未遠去,暫時落腳離火城等候消息,收到炎炎伯傳訊立刻就趕來了。
扎廣大喜,蘇景不等他道謝就繼續道:「但有一重,這筆賬討回后,法器寶物我會先做挑選,若我都喜歡便會全部留下;若我都看不上眼,一樣不要全給你拿去又何妨。至於賬中財帛俗物,我分文不取。」
「還請扎先生從頭說起。」
拈花聞言喜滋滋:「你看不錯,那你娶了她吧!」
哪怕「賠」到了家,也是法器寶物不見、大筆財富還在,扎廣全無異議,連連稱是。
蘇景已經有所猜測,但仍還要做一問以確定:「五千年變成兩千年,多久前的事情?」
兩千年到了,管你什麼境界,直接天劫打下!
但當五千年變成了兩千年,修行須得求個「快」字,到了巔頂境界時才有望成功渡劫,又哪還顧得上穩紮穩打。
蘇景招手喚過一對細鬼兒,微笑道:「你們是真正鬥法之人,對雙叟怎麼看,來說一說。」
「孩兒以為,兩個老漢本領是不差了,吃虧在沒了雙腿,跑動起來不若我倆靈便。」
此間修家練氣辦法與中土有相似之處,都有「築基」「乾坤」「元神」三個大階段,每破開一境都能增添陽壽等等。
聊上了一陣,話題自然就轉到了昨日擂斗,而說到斗擂,自然也就引出了慘死南台的望荊王,蘇景語氣清淡:「夏離山hetubook.com.com生在雪原、修在雪原,消息閉塞得很,有幾件事還要請教兩位……不知望荊王府的勢力究竟怎樣?」
三千年前,封印鬆動、馭人精銳攻入離山;
當著媳婦別說納妾的事情,雷動提醒另兩個矬人。夏離山身邊那個漂亮小廝不知是不是真那麼沒心沒肺,笑得又開心又好看。
赤目目光如火:「古人嫁妹,嫁妝怎麼算?」
聽起來可笑卻非虛妄之說,竹葉舞天風,兩個娃娃鬼物出身天生好身法,再得寶葉塑法身,鬥法時他倆行動的飄逸靈動大修難及,自己的身法好,自然顯得對手的身子笨。
不過扎廣對雙叟的推崇也不全是為了恭維蘇景,天殘地缺坐擁盛名,在馭人大修中真正是排得上字型大小的人物。
扎廣從旁笑道:「兩位小仙子一語中的!要說根基紮實,今日修家確是比不得古時候了。」
雷動雙目半閉:「兩位仙家,咱當著矬人別說短話。」
蘇景稍作沉吟,又說道:「錢財我不要,不過有件事要請扎先生知曉,這筆賬不好收、得罪人啊。我與先生素不相識,所以應下此事,全是看在方大人的情面。」
蘇景怎麼問扎廣就怎麼說,稍作思索找出話題開端,從頭開始講,蘇景一行全都留意傾聽。
三個渾人抓住起鬨的機會是一定不會放過的,蘇景不理三屍:「方小姐得閑時候,隨時可來我這霖鈴城做客,趕得好天氣,她若想野遊散心,不妨把唐果也喊上,我等都是來自雪原的鄉巴佬,巴不得能有機會四處轉轉開眼界、長見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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