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6章 朱元璋和劉基不合

宋濂等人:「……」
劉先生是一個溫柔寬厚儒雅的大好人。
劉基誇讚道:「真厲害!我再教你一手。」
還好他們有一個共同的「井田制」夢想,否則怕不是還要打很多架。
宋濂道:「相師泄露天機之後,當晚摔傷暈倒,沒幾日就去了。」
正月十五元宵節,朱元璋自己要以朱大帥的名義與民同樂,還讓劉基還帶著陳標一起去賣花燈,阻止陳標去湊熱鬧。
在場幾人:「……」
劉基白了宋濂一眼:「我不傻。你們和李善長是朱元璋麾下最重要的文臣,朱文正他們是朱元璋最信任的義子,全是心腹。你們這群心腹對標兒如此親近,標兒還為朱元璋麾下將領的孩子啟蒙,就算是一個孩子,他的聲勢也過於浩大。」
朱元璋一邊幫嚎啕大哭的李善長順背,一邊嘀咕:「每天三個時辰還不夠嗎?李公你睡得夠多了。」
當然,劉基不是什麼法家,他是正兒八經的儒家傳人,主張的「寬猛相濟」、「德法結合」都是孔子曰過的。
別說陳標不理解,那幫浙東文人再加一個李善長,也很不理解。
朱元璋邁出的腳步收回,然後集聚氣勢,像大猩猩一樣噸噸噸走了過去,陰陽怪氣道:「劉先生,你不是說冬天打扇子很蠢嗎?」
劉基還真沒說過!他只是說讓自己少穿衣服喝葯降火!
劉基將陳標放在地上,站起來向朱元璋作揖:「陳將軍,我可沒說過。」
現在他們有了實現井田制的希望,暫時化干戈為玉帛,重新交換起信息。
我每天只睡不到三個時辰!和_圖_書
浙東金華這群文人以浙東四先生為首,夢想都是井田制。
陳標啪嗒啪嗒鼓掌:「好帥!我要學!」
宋濂烏青的嘴角微微抽搐。
旁觀者看不懂,當事人自己也看不懂。
劉基見宋濂神情,嗤笑:「不用擔心,不是人人都和我一樣聰明。」
陳標疑惑:「不會啊,伯溫先生非常非常和藹可親,還給我畫扇子呢!」
劉基挑眉:「相師?真有本事還是騙子?你可否試探過?」
陳標歪著腦袋,看著自家爹和劉先生又互相陰陽怪氣懟起來,十分無奈。
朱元璋:「……」
朱元璋仔細思索。
李善長喝醉后開始例行罵朱元璋。
幾位大文人面面相覷,百思不得其解。
朱元璋先氣走了所有文人,然後突然搞什麼井田制,還要給將士和將士的孩子們啟蒙,事情一堆一堆地壓在他身上。他每天睜開眼就開始工作,工作著工作著就睡過去,醒來繼續工作……這日子是人過的嗎!
陳標眼睛亮晶晶:「伯溫先生好厲害!」
身為儒家學子,程朱門人,我會讀幾本兵書很合理,對吧?我心懷百姓,用自家私田實踐井田制很合理,對吧?
還好李善長醉得神志不清,不然怕不是要被朱元璋氣得捲鋪蓋卷告辭……告辭肯定還是捨不得的,好不容易把事情理順了,又有幫手過來,李善長怎麼可能在看見曙光的時候告辭?他簡直被朱元璋吃死了。
劉基這裏除了荀子的書之外,全是法家學說;章溢這裏好一些,儒家經典和兵書各一半。
葉琛:「主公還和圖書讓劉基住在陳家,我們都沒有住在陳家!」
浙東文人關起門來開始深入交流,李善長提著酒找到朱元璋,一邊喝酒一邊嚎啕大哭。
章溢:「沒錯。主公都沒告訴我,只告訴了劉基。你們提醒主公,主公還疑惑,他說他記得說了,但他真的沒說。」
他回家換了衣服,然後仔細思索了一會兒,一拍大腿。
劉基:「……」我覺得他在辱罵我。
章溢:「……」我覺得他在鄙視我。
確實很合理。
李善長:「主公很信任伯溫,見伯溫第一面就告訴了伯溫標兒的身份。」
好你個劉伯溫!你是拐彎抹角罵我畫虎類犬啊!
朱元璋氣沖衝去找劉基算賬,結果看到劉基正抱著他兒子畫識字圖本。
不算什麼,真的不算什麼。
劉基的執政理念經常被人說是「德治」,他嘴上也常說「德治」,要教化民眾。
宋濂給兩人騰出了一個小院子,幫他們整理帶來的書。
他們都是大好人,為什麼湊一起,總是會吵架呢?
半晌,章溢問道:「你們……在說什麼?什麼相師?什麼天譴?陳標是朱元璋的兒子?!」
這兩人是圖窮匕見,連裝都不想裝了。
但朱元璋就是一邊非常討厭劉基,一邊非常信任並重用他。
陳標展開摺扇,上面一隻圓滾滾的小奶虎圖。
劉基用冰涼的濕布巾敷著眼角,道:「那標兒的身份不簡單。他難道是朱元璋親兒子?」
朱元璋對章溢很尊重,但不知道為何,總覺得自己和劉基相性不好。
朱元璋疑惑:「大冬天的,你打什https://www.hetubook.com.com麼扇子?」
他很想反駁自家大冬天扇扇子的蠢兒子,但最終他也拿了一把扇子,和兒子一起扇。
朱元璋特意裝扮得很威嚴,連發小們都要揉揉眼睛,才能把他認出來。但仍舊要防著陳標一見到他,就父子連心直接穿幫。
我爹是一個憨厚老實耿直的大好人。
劉基無語極了:「這相師還真是有恃無恐,都沒想過自己泄露天機會遭遇天譴嗎?」
幾人相對沉默。
劉基和章溢都暫住宋濂家。
幾人齊刷刷轉頭看向章溢。
李善長只是行政長官,幹活的是議律官。從二十人議律官的生平履歷可以看出,主事者是劉基——首先他官職和爵位都最高,其次他才學最高,其他文人遠不如他。
陳標把摺扇展開,合攏,又展開,仰著頭扇了幾下:「帥!」
劉基冷哼:「要麼是朱元璋是個小肚雞腸的人,為了誅殺陳家而捧殺陳標一垂髫小孩;要麼朱元璋將嫡長子藏在陳家,假託陳家嫡子之名以保全。二選一。哼,但以你們品德,不會與朱元璋合力算計一小孩。」
葉錚和劉基之前沒交情,所以說話不用客氣:「伯溫,太聰明的人容易出事。」
劉基和章溢很快就被引薦給朱元璋。
朱元璋:「你說過!」
劉基從腰間抽出一把更大的摺扇,在指頭上一轉,手腕一扣,將摺扇收進袖帶里,然後拱手作揖,動作一氣呵成。
他回家后對陳標說:「那個劉基啊,你別和他接觸,他說話老陰陽怪氣,一副瞧不起人的模樣。」
朱元璋:「……你不認為這hetubook•com•com樣很帥嗎?」
宋濂:「主公還未稱王,劉基已經在幫主公制定法令,併兼任監督百官職責,當然信任劉基。」
劉基笑了笑:「我們可別窩裡斗。」
比起劉基,章溢算是中規中矩了。
劉基認真道:「適合文人,不是適合文人的衣衫。」
他頓了頓,道:「知道后,再裝作不知道,才更安全。」
葉錚:「那為何主公和伯溫每次見面都要損對方?主公氣得好幾次說等他當了皇帝,一定找借口砍了伯溫。」
朱元璋理了理自己身上文人長衫:「你看,文人!」
王褘:「還好主公以朱元璋給標兒寫的信還是由我代筆,沒讓劉基這豎子搶到。」
「難得糊塗」的人生智慧是心裏門清裝糊塗,真糊塗只會稀里糊塗地死掉。
劉基眯著眼睛打量了一會兒,道:「大帥,你更適合穿戴盔甲配大刀。摺扇適合文人。」
不是錯別字,就是小奶虎,活靈活現,就像是一隻肥貓。
葉錚原本做足了戰鬥的打算。當他看到了劉基和章溢書架上的書後,就閉嘴了。
眾人齊齊鄙視劉基。
劉基:「主公,若你火氣過於旺盛,可以少穿幾件衣服,多喝點降火的葯。」
劉基不敢置通道:「真的?不是被殺?」
葉錚也被邀請前來,以水心先生後人、永嘉學派傳人的身份,正式與兩人見面。
宋濂微笑,然後扯動傷了的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伯溫,標兒是陳國瑞的孩子。你應該知道陳國瑞,他是朱家軍的財神爺。」
宋濂道:「他或許太自信,以為自己能避開天譴。」
劉基握著和*圖*書陳標的手,拿起陳標的小摺扇:「來,先這麼轉……」
朱元璋:「……」
陳標拿出摺扇,耍了一個花樣:「對了,先生,你看,我學會了!」
劉基道:「我在外人面前會裝作不知道。」
葉錚感嘆:「我放心了。以章兄弟你的才識都沒發現,伯溫心眼之多,確實不是常人。」
宋濂搖頭:「主公說,相師當日只說標兒需到弱冠之年才能歸位,具體情況,還要再算幾日。結果……唉。」
他只是身為大儒,把兒子教成了驍勇善戰的名將,並獻出自家私田搞互幫互助公田而已。
劉基非常無辜道:「陳將軍,你再想一想,我真的說過嗎?」
《大明律》的律令總裁官是李善長,輔以御史中丞劉基等二十人為議律官。
劉基笑道:「小意思。」
所以,完全可以說《大明律》首功在劉基,《大明律》也體現了劉基的思想。
比起劉基這個藏得極深的人,他們都算不上什麼叛徒了。
宋濂想了想,率先道:「標兒確實是大帥親子。相師言,標兒弱冠之前不能歸位。你可不要說漏嘴。」
嗯,荀氏之賤儒也。
劉基對朱元璋最重要的獻策,並非「先打陳漢」(朱元璋是被陳漢打),而是「請立法定製,以止濫殺」。
劉基說,要讓民眾知法懂法,法治能保證民眾長治久安。
又來了兩個!又來了兩個幫手!日子好起來了!
劉基道:「之前的事揭過不提,之後重要的事別瞞著我。以後同在朱元璋麾下共事,以抗天下大局,成為文人叛徒……」
有一說一,真的帥!
那麼要怎麼教化民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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