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乾一看,來人竟然是偽裝過的朱元璋本人。
茶樹油有很顯著的廣譜抗菌效果,是非常理想的植物抗菌素。
昨晚才宿醉,今天洗澡不烘乾頭髮,陳標怕朱元璋明日頭會更疼。
他家雖清貧,但那是因為散盡金銀就為了保護先祖藏書。這樣的家庭,自然不會把孩子送到應天小學這個一看就很不正規的學院啟蒙。
朱元璋開始抱怨。
朱元璋道:「咱們從軍之前,說好聽點是鄉野遊俠,說難聽點就是遊手好閒不肯老實種地的人。他們就是這個性子。你家夫人手藝不錯啊。」
朱元璋對陳標送給他的好東西總是很吝嗇,連徐達、湯和二人想要拿陳標送他的好東西,都得趁著朱元璋不在,去陳家偷拿。
麻喏巴歇國是印度尼西亞群島最強大的封建帝國,為元朝的藩屬國,是元朝出兵幫忙建立。
燕乾心中感動,趕緊請朱元璋入內,並讓妻子親自下廚做了些下酒菜。
燕乾身為應天府指揮使,朱元璋雖給陳家留下了許多護衛,但明面上的安全還是得由燕乾保護。特別是應天小學周圍,是燕乾親自巡邏。
燕乾張嘴,有很多想要詢問。
朱元璋搖頭:「別死。走吧,我們不進去了。」
臨近中秋佳節,天空的月亮已經變成了橢圓形。再過幾個夜晚,中秋圓月就要高懸夜空了。
兩人繼續喝酒吃菜,談些過去的事和身邊的事。
陪同朱元璋在三山門閱兵的將領中,有一人名為燕乾,官職為應天府指揮使。
朱元璋聽了陳標所說的茶樹油的效果,也心動了。
當燕乾準備出門時,突然有人敲門求見。
我多寫信給邵榮的兒子?主公的意思是,我不會與邵榮同死嗎?
陳標捏著濕帕子叉腰:「對!無意!」
至於周德興,他好不容易練好了一點演技,又忙著打仗。每次徐達和湯和偷東西的時候,他都只能當個望風的。不過好歹也能分得一二從陳家偷來的贓物。
油脂加鹼就能進行皂化反應,做出洗滌用品。
朱元璋道:「這是我家裡人給我釀造的好酒。我家裡人釀造的酒分成幾份,有給我喝的,有送親戚朋友的,還備著一些當禮物的。徐達、湯和、周德興三個傢伙每次都能從我家得不少好酒,卻仍舊不知足,非得偷家裡給我留的這份。家裡人也縱著他們,總替他們遮掩。也不知道他們究竟是個什麼毛病!」
陳標道:「就是從咱們往南走。爹,麻喏巴歇國你知道吧?」
許多將領都好酒。朱元璋不準釀酒牟利,但在家中自釀些果酒,朱元璋可不會管。
第二日,朱元璋逗了一會兒其他幾個兒子,逗哭了兩個最小的兒子,又和陳標黏黏糊糊一會兒,才背著和*圖*書手緩步走向大帥府。
昨日,在他和燕乾喝酒的時候,常遇春也邀請邵榮和趙繼祖喝酒,然後將其灌醉后,囚禁了起來。
朱元璋道:「說真的,我一點都不想赦免邵榮的家人。他居然把主意打到了標兒頭上。即使他不知道標兒的真實身份,但我那個心痛得啊,我恨不得立刻提刀把他剮了!」
即使推不開,陳標也使勁拒絕一身酒臭味的老爹:「那你還喝那麼多酒?趕緊喝湯,喝完后睡一覺,睡醒再洗澡!」
但季仁壽接替陳標成為應天小學校長之後,燕乾就願意把兒子送去了。
燕乾心中情緒十分複雜,只能抱拳哽咽道:「祝主公早日登上皇帝之位!」
燕乾驚恐:「他、他怎麼會打標兒的主意?!」
即便遠水解不了近渴,將這麼有用的藥材漸漸移植到華夏大地,也能造福後人。
他沒有坐馬車,就這樣慢吞吞地走了半個多時辰。
燕乾沉默點頭。
燕乾也跟著一同哭了。
朱元璋獨自喝了一杯酒,才把燕乾扶起來。
朱元璋同意了:「你兒子肯定懂得多,到時候讓你兒子給標兒當……當什麼來著……」
陳標給朱元璋解釋了一下袋鼠的含義。
陳樉和陳棡前幾日和朱元璋玩得開心,今天本來想繼續和爹玩。結果他們爹臭烘烘地回來,把兩個精緻的小孩子嫌棄地不行。兩人捂著鼻子就跑,快跑出院門的時候,還回頭對他爹做了個嘔吐的表情。
邵榮知道自家表弟是個忠於朱元璋的實心眼,所以他叛逆之事,都沒有告訴燕乾。
常遇春上前一步:「主公,為何不進去?!末將已經準備好了!」
朱元璋道:「我那義子也喜歡火銃,你也知道,我最好的一支火銃隊伍就由他領著。你去給他當副將。有個穩妥人幫著他,我也才放心。」
他道:「你是應天府指揮使,所以陳家的事,我沒告訴你,你大概也猜到了。」
燕乾起身,然後緩緩跪下,終於忍不住伏地痛哭:「謝主公寬厚!乾無以為報!唯有以命跟隨!」
秋季是葡萄豐收的季節,陳標向來會用時令的瓜果給家人釀酒窖藏。若家人不在應天,他也會遣人送去。
晚上吃完飯,他難得沒有去看書練字,再次早早睡去。
兩人喝了個酩酊大醉,然後抵足而眠。
朱元璋取名比陳標好一點,於是叫袋鼠島極南州。
朱元璋道:「他是不能了。就算我處理這件事處理得再寬厚,他的家人一個流放也跑不了。他兒子肯定是要充軍。不過咱們現在朱家軍軍隊里生活不差,我還打算給士兵們也啟蒙,所以他兒子還是能讀書識字。將來給他機會立個功,我再赦免他家後人https://m•hetubook.com.com吧。」
第二日,朱元璋在燕乾家吃了頓豐富的早飯,才搖晃著宿醉的腦袋回家。
朱元璋對邵榮一家人的信任可想而知。
陳標心中十分納悶,覺察到自家爹行為的怪異。
燕乾聽朱元璋說他會離開應天,還以為是委婉告訴他,他也會被處死呢。
朱元璋道:「我猜,他是想挾持標兒,來逼反陳國瑞呢,嘖。」
燕乾目送邵榮離開,握緊的拳頭鬆開,手掌心有四個清晰的月牙血印。
朱元璋說著說著,喝著喝著,就忍不住嗚嗚哭了起來。
他忍耐著心中的質問,幾乎快把手心掐出血。
朱元璋道:「不用了。我們先回去。」
朱元璋摘下草帽,道:「我帶來了一瓶好酒,我們兄弟倆喝點。」
邵榮是應天府平章政事,應天府名義上最高行政長官;燕乾是應天府指揮使,應天府實質最高軍事長官。
咱們首先發現澳大利亞,當然澳大利亞就不能叫澳大利亞了。陳標是個取名廢,就直接叫別人袋鼠島。
燕乾並不是看不起陳標開的應天小學,只是這個時代本就以私學和家學為主。應天小學里那群將二代,祖上都是貧民,朱元璋實在是沒辦法嗎,才讓兒子幫著啟蒙。
朱元璋道:「那就叫南極洲。」
只有這樣的功勞,他才能向大帥求情,保下表兄的血脈!
朱元璋坐在椅子上,看著跪在地上面如土色的邵榮和趙繼祖,道:「說吧,你們謀逆的原因。」
應天府指揮使是應天府衛所最高指揮官。應天府又是朱元璋現在實質上的「京城」,燕乾擔任應天府指揮使,就相當於禁衛軍統領、九門提督之類的官職。應天府的安危皆在燕乾掌握中。
朱元璋十分臭美地嗅著自己香噴噴的髮絲:「再過幾年,一定把蘇杭給你打下來。這個味道真好聞,不是很膩的花香,聞著十分提神。標兒,這是什麼做的?」
等回去后,邵榮找到燕乾詢問,為何當日朱元璋在三山門外閱兵后,沒有直接從三山門回城。
燕乾道:「先祖確實學識淵博,但末將只是略知一二。」
「表兄,你究竟是為何?」燕乾深呼吸,決定去大帥府尋找主公問個清楚。
朱元璋可從來不會親手送給他們。
陳標見自家爹對袋鼠島……對極南州很感興趣,賣力地推銷被改名為極南茶樹的白千層樹。
燕乾不由失笑:「沒想到徐元帥、湯將軍和周將軍,還有這一面。」
陳標沒找到合適的強鹼,用弱鹼做不出肥皂香皂,只能做出比較黏稠的皂化液體。
好耶!我們父子倆雙雙上教科書!
如果用茶樹油塗抹傷口,能減少傷口感染的效率,他的兵能少死許多。
他和圖書見自家爹提著酒出門,就讓人在廚房備好了醒酒和養胃的湯水。他爹隨時回來都能喝。
朱元璋詢問最多的就是陳家。
君臣二人一邊喝酒,一邊痛哭流涕,十分狼狽。
衛所制度即「軍籍」,將士世代為軍士,尋常情況不會增補。充軍就是常規填充軍籍的方式。
「哦。」陳標沒有再繼續勸說他爹放他出海。他知道勸說沒用,何況現在他還小,也不急於一時。
沒有肥皂香皂,那就做沐浴露洗髮露吧。
而燕乾,他是邵榮的表弟。
在青霉素等人工抗菌素沒有做出來之前,尋找天然植物抗菌素,是提升人類健康、減輕戰場傷亡的最有用的辦法。
朱元璋給燕乾斟滿酒:「你可別光祝願啊,還得幫我。你身上這指揮使雖當不下去了,但我會把你派到其他地方,我義子陳英那就不錯。我聽聞你祖上學識淵博,精通天文物理。你們燕家留了不少先祖的書稿,你也愛好這些?我記得你還改良過火銃?」
他回來后冥思苦想,腦海中略微抓到一絲靈光。在邵榮詢問他后,燕乾眼前迷霧破開,終於明白了朱元璋白日言行後代表的含義。
朱元璋冥思苦想,終於想起來:「對,助教,就是幫標兒教書的人。有標兒看著,你不在應天,你兒子也不會被欺負,放心。」
燕乾往朱元璋身後張望。
邵榮為地方豪強,燕家能和邵榮有姻親,出身自然不會低太多。
陳標得意道:「是茶樹油。不過所用的不是咱們這的茶樹,是南邊咱們新找到的袋鼠島一種白千層樹的葉子。」
朱元璋知道燕乾好葡萄酒。他帶來的美酒,便是陳標剛釀造的葡萄酒。
邵榮和趙繼祖等了個空,疑惑而歸。
但他轉念一想,這可能是宿醉反應,便沒有深究。
陳標道:「從麻喏巴歇國坐船再往南走,就能到達一塊很大的陸地。唔,說是島嶼,其實應該算是一塊比較小的大陸,那塊大陸上有許多新奇的物種。我們這還沒有人去過呢。真神奇。明明離麻喏巴歇國這麼近。陳家的艦隊下南洋后,也是無意間去到那裡。」
朱元璋嘆息道:「海外果然有很多好東西。等天下平定,咱們能抽出更多的人和船,一定要出海逛一圈。」
燕乾立刻覺察不對,抱拳道:「主公有何命令請直說!乾願為主公赴死!」
如果表兄真的準備叛逃,他要親手擒拿表兄。
燕乾不敢置信:「他怎麼會如此卑劣!怎麼利用一稚童!」
陳標問:「那還有更南方的呢?」
平江就是蘇州。蘇州是隋朝時古稱,元朝該為平江路。蘇杭就是張士誠的大本營。
燕乾一愣。
燕乾用袖子抹了一把臉上的淚和泥,繼續陪朱元璋喝酒。
陳和圖書標幫朱元璋把頭髮擦得不滴水后,又升了個火盆朱元璋烤頭髮。
燕乾家為耕讀世家,先祖為宋真宗時期進士燕肅,官至禮部侍郎、龍圖閣直學士。
朱元璋見到陳標,就抱著兒子喊腦殼疼。
極南州和南極洲都是我爹陳國瑞取的名!陳國瑞有個兒子叫陳標!
燕乾抿了一口葡萄酒,眼睛一亮:「主公,這酒好啊!」
朱元璋道:「知道。」
朱元璋疑惑:「袋鼠島?袋鼠島是哪?」
陳標不知道朱元璋昨夜喝了多少,怕喝得太多,洗熱水澡會出事,只能讓朱元璋臭烘烘睡覺。
陳標立刻道:「好!我要親自去!」
朱元璋當即就想把兩個壞兒子提回來揍一頓,被陳標攔住,好說歹說才勸住。
不知道朱大帥麾下誰寫史書,他一定要賄賂寫史書的人,把這則對話寫進史書里。
當夜,朱元璋帶來的酒不夠喝,燕乾把自己存著的酒也挖了出來。
燕乾謙虛道:「還好。」
燕乾詢問朱元璋,是否還可以讓自己孩子入學。
等他想出海的時候,他爹可管不住他。
陳標:「……好,我會為你記下來。」
用精油作為皂化反應的油脂,做出的洗髮露沐浴露自帶花草香氣和精油護膚保健作用。
燕乾對陳標讚不絕口,並說自己有意讓孩子也進入應天小學。
陳標道:「朱大帥什麼時候能把蘇杭打下來啊。蘇杭那裡的人最講究,沐浴露和洗髮露一定最好賣。」
陳標站在凳子上,幫朱元璋擦頭髮,邊擦還邊聞:「爹,我做的洗髮露舒服吧?」
朱元璋似笑非笑:「無意?」
你不在應天……燕乾在心中一嘆,拿起酒杯,一飲而盡后,道:「主公,那……那邵榮的長子,還能入學嗎?」
於是他在頭髮烘乾后,摟著兒子又睡了一會兒。
長頭髮真不方便,要是可以一直留短髮就好了。陳標摸了摸自己頭頂上兩個小揪揪,在心裏嘆了口氣。
若像燕乾這種家學淵源的家庭,自然是不會輕易讓兒子拜他人為師的。
燕乾讓僕人將桌椅放在葡萄架下,又燃起驅蚊的草藥。兩人坐在葡萄架下,抬頭可以透過葡萄藤蔓看到明亮的月光,深呼吸便可嗅到葡萄的芬芳,很是愜意。
朱元璋被火盆一烘,又有些昏昏欲睡。
朱元璋回來的時候,陳標已經起床。
充軍作為單獨存在的刑罰,是基於朱元璋模仿唐朝所建立的衛所制度而存在。
這次他也沒有回答,只說自己單純好奇,然後匆匆離去。
朱元璋道:「好,你說無意就無意吧。袋鼠是什麼意思?」
陳標正在試驗大規模流水線製作的方法。等朱元璋的地盤再大一點,再富裕一點,陳標就要在應天府城和其他較為富裕的城池籌辦沐浴露www.hetubook.com.com、洗髮露工坊,大賺一筆愛美愛乾淨人士的錢。
朱元璋說罷,在馬車上換了一身衣服,繞道其他門進入應天。
朱元璋佔領應天後,模仿唐朝府兵制度,定下了衛所制度。
他拍著燕乾的肩膀,道:「你不知道,你不知道,真的太好了。」
這充軍的刑罰,就更致命了。
燕乾眼眸微閃,心中湧出悲涼。
珍惜自己為數不多的短頭髮時間吧。
朱元璋轉頭看向燕乾,見燕乾確實真的疑惑,眼底的堅冰略微融化。
朱元璋橫了兒子一眼:「不準去。海外那麼危險。」
後來衛所制度腐壞,衛所的長官中飽私囊嚴重,特別是嘉靖時期,有官員上奏,將商屯等衛所直接收入全部折糧為銀后,衛所所屬的兵卒生活極其困難,逃逸者達到八成。
朱元璋得意:「當然好,不好那三人能去我家當賊?」
朱元璋失笑:「我就一個人來。你以為我帶著兵來捉你嗎?別杵在這了。我心情不好,陪我喝點。」
他不僅在自己分得的莊園中種了葡萄,小院子里也搭建了葡萄架。現在葡萄已經垂落,再過幾日就可以釀酒。
他對邵榮這麼好,邵榮怎麼能這麼對待他?邵榮一直挺有英雄氣概,怎麼能會做出綁架孩童這麼低劣的事?他想不明白,怎麼也想不明白。
但最終,他閉上嘴,搖頭道:「常將軍突然有緊急軍務報告,主公便離開了。之後主公辦完事,就回到了應天。表兄為何問這個?」
燕乾不好烈酒,就喜歡喝葡萄酒。
燕乾疑惑:「主公,乾不明白主公的意思。這裏面不是應天府城嗎?」
朱元璋頓了頓,道:「不過咱這衛所制度等天下穩定后,肯定會改。你多寫信給他兒子,讓他好好讀書習武。他若有本事,等咱當了皇帝大赦天下,他很快就能被赦免。「
正好他長子今年十歲,已經形成了良好的讀書習慣,十分自律。就算和應天小學中一群頑童相處,應該也不會再移了性子。
朱元璋點頭:「是啊,他從跟隨郭子興起,就是一個英雄。他連不還手的敵人都不屑於殺,現在怎麼會把主意打到了一個稚童上了?我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他怎麼會變成這樣。罷了,再陪我喝幾杯。」
朱元璋喝完醒酒和養胃的湯水,酣睡了半日,又去泡了澡洗了頭,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吃著陳標給他做的水果冰碗,宿醉的痛苦一掃而空。
「燕乾,你知道這扇門中有什麼嗎?」朱元璋目視著三山門高大的城樓,緩聲問道。
等到了大帥府的時候,他的幾位心腹下屬已經等候在此,邵榮和趙繼祖也已經被捆了起來。
他本想著,等他襲殺朱元璋后,燕乾見朱元璋都死了,肯定會歸服他,也沒必要提前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