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雲南的韃子欺負你們,趕緊派人來送信,我們打過去!」
朱元璋跟在朱標身後大喊:「你跑那麼快乾什麼!小心摔倒!」
因此老百姓看到王褘的時候,都忍不住踮起腳尖用敬仰的目光注視王褘。
劉基懶洋洋道:「就你我二人在,修什麼邊幅。我們的皇帝陛下都不修邊幅,當大臣的學皇帝陛下而已。」
宋濂嘆氣:「你真的不去中書省?那可是丞相啊。」
藍玉道:「我又不嚇人。」
梁王和段總管雖偏安一隅,但川蜀、廣西等和雲南接壤的地方都已經歸大明所有,他們早就惶惶不安。
為了王褘的安全,朱元璋不僅派出了身手精湛的一百人輕騎扈從,還為王褘派了兩位副使節文臣作為幫手。
「哈哈哈,南京工坊有消息,做出來了,做出來了!」朱標笑著衝進門,把髮髻都跑歪了。
「王使節,你一定要安全回來啊。」
藍玉嘴角勾起猙獰的幅度,將所謂溫潤如玉的表情瞬間破壞殆盡;「你們信奉吐蕃喇嘛,想來對這種祭祀很熟悉。」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忍不住傻笑。
梁王緊張不已。
他穿好衣衫,對著還不見人影的朱標大聲道:「什麼好消息?」
這個時空,洪武皇帝朱元璋可沒想讓王褘離開。
朱標被宋濂按住還不住往上竄:「是!就是……啊,爹,你幹什麼!」
宋濂回過神,趕緊去準備熱水。
花雲笑道:「好,藍侄子,你可別嚇到他們。」
「等等!」藍玉策馬趕到,「各位使節,我送你們一程!」
滾和_圖_書進雪人里的朱標繼續興奮道:「蒸汽機做出來了!」
劉基看著朱元璋那副護犢子的模樣,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這兩位文臣,一位叫花雲,一位叫康茂才。
他笑著對花雲和康茂才道:「常元帥所聚攏的民心,真是令褘驚訝。常元帥功臣第一當之無愧。」
扈從都好奇地看著三位使節,不知道他們在笑什麼。
結果兜兜轉轉,經歷了(劃掉)一哭二鬧三上弔(劃掉)無數博弈,王褘還是出使雲南了。
「這時候,王子充那傢伙是不是已經到了雲南了。」劉基躺在椅子上,翹著腿嘆氣。
劉基立刻恢復了精神。
他們整理了一下儀容,將代表使節和代表大明的旗幟展開,從容不迫地踏入敵人的土地。
這樣的狂士,當然不想留在中書省每天打著算盤和個賬房先生似的。為大明執節仗劍走天涯,才是王褘心中所好。
王褘執節而死,是王褘個人的榮耀,也是洪武皇帝和洪武一朝排擠他的文臣洗不掉的污點。
李善長也不想讓王褘離開。
朱元璋讓劉基去中書省替代王褘,劉基死死抱著御史台的柱子不肯走。
王褘執節從川蜀出使雲南時,因勞動改造營而興起的戲劇社早早就排演了「蘇武」等歷史中有名的使節故事。
宋濂繼續看書,劉基繼續打瞌睡。小院中一片靜謐,直到朱標人未至,聲先到。
笑完這個只有朱元璋的心腹才懂的笑話之後,三人看到了雲南邊境等候已久的軍士。
作為最早被強迫由武轉文的將領,兩和_圖_書人已經很習慣文官那套禮儀。
正準備拉著朱標去換衣服的劉基愣住:「什麼?」
劉基冷哼:「是啊,這次沒罵死,還留了一口氣。真是想不明白……罷了,下次再試試新法子。」
一些會官話的是宿老和鄉紳還籌集了不少錢糧送給使節團隊,雖然使節團隊都不肯收。
藍玉瞥了那將領一眼,道:「你們應該已經知道,蒙古的皇帝和太子已經被我們趕回了草原,被打回了在草原上住帳篷、喝羊奶、抱著羊皮生著篝火取暖的遊牧生活。你們敢殺使臣隊伍中任何一人,我以我手中的刀起誓,在踏平雲南那一日,將你們所有親眷友人及一切相關者,一刀一刀割得只剩下骨架,再把骨架供奉在使臣墓前。」
雖然他來北京已經好幾個月,北京剛過完了元宵,天氣也逐漸轉暖。但劉基這在火盆面前袒露著胸膛的模樣,還是讓宋濂看得忍不住攏緊了衣衫。
川蜀因為常遇春的經營,民心較為安穩,生產恢復很快。
花雲擦了擦鬍鬚上的露水,道:「功臣第一不是陳國瑞嗎?」
說完他還伸手進衣衫中撓了撓肚子。
「王公,久仰。」梁王語氣生硬道。
宋濂哭笑不得:「你學他作甚?他還抱著標兒嗷嗷假哭呢,你也抱著標兒哭一個?」
等王褘死了,他們就會灑下幾滴眼淚,寫下幾篇傳世佳作,將王褘的形象鑄造成泥塑雕像,供奉上神壇,萬人敬仰——雖然王褘死後,其子王紳千里迢迢去尋訪王褘遺骸都不得其所。
宋濂無語。
朱和*圖*書標一頭扎進雪人肚子,留了半截身子在外掙扎。
劉基心裏的吐槽還沒吐完,朱標就因為太興奮一個剎不住,一腳踩到宋濂和劉基沒清理乾淨的春雪上,然後雙手展開,就像是飛翔的鳥兒一樣,一路滑到了宋濂和劉基堆起的丑雪人上。
是啊,就算是木牛流馬也沒有標兒的身體重要。
元朝的雲南既有行省的領導班子,也有藩王的行政班子。
其實王褘更想出使吐蕃。但朱元璋認為吐蕃太遙遠太陌生,雲南好歹在大明的「包圍」下,更安全一些。
王褘也忍不住邊笑邊搖頭。
「啊!」
王褘笑著聽藍玉用血腥殘忍的話威脅人,拱手道:「辛苦藍將軍了。諸位,我們走吧。梁王,幸會幸會。」
劉基起身,和朱元璋一起把雪堆里的朱標拔|出|來:「顯然,標兒興奮過頭的時候就是不愛看腳下,屢教不改。」
他都不冷嗎?
鎮守雲南的梁王匝剌瓦爾賽,是忽必烈皇孫甘麻剌的後代;協助梁王管理雲南的姓段,元朝俘虜大理王段氏后,仍舊讓段氏世襲雲南總管。
梁王看著藍玉回到大明軍陣中的背影,心中憤怒無比,卻又無可奈何,只能移開視線,眼不見心不煩。
王褘哭笑不得;「好,好,一定。」
何況他還看了天書,很喜歡「實踐出真理」的詞條,恨不得用雙腳踏遍華夏每一寸土地,踐行聖人的學說。
「啊,好。」劉基趕緊跟上。
劉基:「……」
梁王大怒:「你敢威脅我?!」
「哎喲!」宋濂因為太激動,手一抖,盆子https://m.hetubook.com•com
砸在了腳上。
……
宋濂把寶貴的書一扔,衝過來按著朱標的肩膀道:「蒸汽機?是燕龍圖的木牛流馬嗎?」
劉基懶洋洋道:「丞相又怎麼了?反正中書省遲早被拆掉,現在皇上只是騰不出手。我何苦去一個要拆掉的地方,留在御史台不好嗎?」
標兒都多大了?主公還當標兒是走路走不穩的奶娃娃嗎?居然還怕標兒摔倒……
宋濂放下書本,沒好氣道:「你真是越來越不修邊幅。
說完,藍玉懶得繼續和梁王等人耍嘴皮子,對王褘抱拳道:「祝王使節一路順風。我在這裏紮營等諸位凱旋!」
王褘比李善長年輕許多,李善長著急退休,盼著王褘能接替他的位置。
當朝中一致商量讓王褘踏上去雲南的路途時,就像是宋時那些貶謫范仲淹等憂國憂民的名臣時一樣,內心盼著他死。
宋濂忍俊不禁:「怪不得主……朱將軍會如此擔心標兒摔著。標兒一旦興奮起來,難道不看路嗎?」
現代陳標所在時空的歷史中,王褘也去了雲南當使臣,不過當時他是被排擠去的。
常遇春在北方屯田的時候,藍玉閑極無聊,已經回了川蜀,為進攻雲南做準備。
但這個時空的王褘投奔朱元璋之後,仕途就一帆風順,心氣十分高,哪怕在朝堂,也不改狂士之風。
朱標蹦蹦跳跳,變聲的公鴨嗓子都快破音了:「蒸汽機!蒸汽機!幾年了,幾年了啊!」
劉基自稱,他更擅長監督吏治、推行法令。但朱元璋私下和宋濂吐槽,劉基就只是想罵人而已。
劉基www.hetubook.com.com道:「如果標兒能教會我罵死人的秘訣,我抱著他哭一場也不是不行。」
朱元璋把已經十幾歲的朱標往肩膀上一扛,沒好氣地衝進屋裡:「什麼蒸汽機都沒有你的身體重要,先換衣服!劉伯溫,把你的乾淨衣服拿一套來!」
藍玉沒有讓騎兵保護,他獨自護送王褘、花雲和康茂才踏過雲南邊境,走到梁王面前,淡漠道:「兩國交戰也不斬使臣。如果你不肯投降,也請將大明使臣安然無恙送回。」
康茂才糾正:「是朱國瑞,國姓爺朱國瑞。」
朱元璋已經竭盡全力模仿了王褘的左手字,不用王褘代筆也能以洪武皇帝的身份和標兒寫信。但朝中能讓朱元璋信任的大臣不多,能幹的大臣更不多,朱元璋恨不得把王褘按在中書省的椅子上。
怎麼伯溫還記著這事?他究竟對罵死人有多少執念?
藍玉輕瞥:「你們的皇帝和太子都被趕回草原牧羊了,我哪是威脅,實話而已。」
宋濂道:「標兒說了,他沒有,你別胡說。」
宋濂一點都不想知道劉基所說的「新法子」是什麼。
康茂才本就生得像個儒將,現在他留著山羊鬍鬚,完全一副儒士做派。
兩人一本正經的對話之後,立刻相視哈哈大笑。
至於花雲,他大概現在很像年輕時候的孔聖人本尊吧,也是貨真價實的儒家學子。
藍玉展開自己的將旗,在他身後,三千騎兵從小路中魚貫而出,整列完畢。
「宋先生!劉先生!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
梁王身後一蒙古將領怒道:「如果我們非要砍了他,你敢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