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五百三十七章 父子

楊晨走了一會,發覺腳下衣袍稍稍變深。
所以該動手的時候,絕對不能手軟!
「借許大人吉言,他日狄某定會重回長安,跟許大人把酒言談!」
國報司的費用就只有固定的,收益全部被收到國庫里,這裏的吃喝待遇就沒那麼好了。
許敬宗看他一眼,眼中毫無暖意:「章大人說的是。」
周言敬惶恐。
楊晨原本是想跟許敬宗說說朝廷上的事情的,但是狄仁傑的事情讓他改變主意。
三人坐下,楊晨剛想說話,狄仁傑又站起來,拱手道:「不日,我便要去復州了。」
「這報紙什麼時候才能有點有意思的東西?之前還有點東西看,這段時間小爺我可都是忍著的!」
「楊公爺說的是,我是被氣糊塗了!」想想自己畢竟是禮部尚書,狄仁傑一個復州刺史敢當面嗆自己,不就是仗著自己不能對他怎麼樣嗎?
「你在幹什麼呢?」楊晨將他手裡的馬鞭拿過來,「看著一點,差點就把路上人給撞了。」
柳之允壓了壓手裡的茶盞,看著外頭淅淅瀝瀝的小雨,道:「今日雖是小雨,但是也頗有意境,是和不錯的天氣。」
「看來你們很忙,我怕是來的不是時候。」
楊晨看他也是真的太忙,想著等他沒事的時候再說,正打算走,門口忽然走進來一個人,行走之間目中無人,甚至有些囂張的樣子。
既然都不得不做了,那還斟酌什麼?
「老許,我知道你也是個重https://m.hetubook.com.com情重義的人,只是有時候,情勢所迫有些事情未必能按照自己的心意去做,你能這麼跟我說,我記著你的好。」楊晨拍拍他的肩膀,道,「若是有一日,有些事情不得不做,我想……到了那個時候,你能再好好斟酌斟酌。」
後果嗎?
「是是是。」
太上皇駕崩,這種朝廷大事需要通告天下,報紙上面的版面大部分都被相關事宜佔滿,到現在整個國報司都還沒閑下來。
歷史上,狄仁傑在武周時期還是過的不錯的,武則天並非一個小肚雞腸的人,所以現在這個時候狄仁傑被貶黜,說明他對朝堂洞察的還不夠清晰。
「校長,您怎麼來了?學生應該上門去拜見的,只是最近實在是太忙了,抽不開身……」
復州刺史?
許敬宗道:「還未恭喜狄大人,陛下看重你,才會派遣你為復州刺史!」
劉謙恍惚一下:「公爺,我在想,我們當時在海上到底經歷了什麼……為什麼……我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狄仁傑三人站起來。
楊晨掃一眼,還能看到上面的新聞寫的正是國喪的事情。
狄仁傑說這話的時候透著一絲絲冷嘲熱諷,不像是他要去復州,而是許敬宗要去復州一樣。
楊晨被他挑起的這個話頭弄得心頭一沉,突然就覺得心煩意亂了,話也不想說,煩躁的道:「別說這個了,時間未到,只是自尋麻煩。」
楊晨m.hetubook.com.com看他一眼,笑著點頭。
劉謙也就不敢再說了,駕著馬車很快進了長安城。
幾個人不對付,坐在一起說話也是心照不宣。
雨水打在樹葉上,滑落在地,生動有趣。
國報司的人出來,厲聲呵斥。
狄仁傑笑了笑,笑意有些苦澀,道:「嗯,是要去復州了。」
門口是有侍衛的,見狀上前想拉住他,那人身邊的兩個狗腿卻是十分積極,將那幾個侍衛左右擋開。
許敬宗抬頭看了一眼,灰濛濛的,看不見太陽在哪裡。
在朝堂上,什麼時候不是在走鋼絲,危險隨時都會來,猶猶豫豫只會讓自己陷入被動。
楊晨環顧四周,眾人大多在各自忙碌著,看的出來這裏的氣氛是有些緊張的。
許敬宗點點頭,其實心裏沒覺得有多大的問題。
楊晨點點頭:「老許,以後你就別理他,脾氣就這樣。」
尤其是最近皇后權勢逐漸擴大,甚至有向軍中官員拉攏的意思。
忙到現在,連口水都沒能多喝。
但對方顯然不懼怕。
楊晨道:「今天時辰也不早了,你們三個先回去吧,改日再請你們一道喝酒,對了,你要去復州上任,到時候我給你辦踐行宴。」
非但不怕,還很囂張,扯著嗓子往裡瞧,看見楊晨:「你是誰?敢這樣看著我?」
狄仁傑是個脾氣沖的,有什麼話他也懶得藏在心裏,說對了,就不免針鋒相對的。
四人心照不宣的,都知道對方不是一個路和圖書子的人。
「多謝楊公爺。」狄仁傑颳了一眼許敬宗,下巴一抬,心高氣傲的走了。
許敬宗一怔,想起什麼來:「楊公爺,長安是一個表面繁華,實則暗潮湧動的地方,您其實……不該回來的。」
就沖許敬宗這句話,楊晨也願意多跟他說一點真心的話。
許敬宗年紀大了,最近幾年又春風得意,聽到這種刺頭話就忍不住血壓往上走,臉色漲的通紅。
周言敬忙擋在前頭:「許昂!不得放肆!這是國報司!」
柳之允和章蒙覺得好笑,但也都習慣了,拱手后一一告辭。
「你們這裏主事的出來!快出來!」
「你不必想這麼多,我原本也不是一個十分講究禮節的人,誰看誰都一樣,只要大家好就行,再說了,你在忙,是我打擾你了。」
劉謙駕著馬,手裡的鞭子一抽一抽的,腦海里思緒卻忽然飄到了海上。
「公爺,那我……」許敬宗也準備走,話未說完,被楊晨打斷,「你就別走了,他們三個年紀還輕,你跟幾個孩子計較什麼?尤其是狄仁傑,他才多大歲數?雖說經歷也不少了,但是畢竟還有些孩子氣,你是在朝堂里有經驗的老人了,言語上不用往心裏去,喜怒不形於色,這是最基本的。」
這就是一個京官變成了地方官員,從中央出去了。
楊晨嗯了一聲:「長安的雨,可能就不是下一天了。」
「校長說的哪裡話,學生只是怕會招待不周。」
這話叮囑的已經https://m•hetubook•com.com十分貼心了,許敬宗心中感動,然後仔細一想,自己也是,口頭上何必跟他爭執?
「那又如何!我找的就是你這個國報司!」說著,將手上一摞報紙狠狠往地上一扔,灑了一地。
章蒙插話進來:「許大人說的有道理,不管在哪裡,都只要記住,我們是為陛下,為朝廷辦事的便好,其他的,都不重要。」
再過一段時間吧,等先把朝廷上的事情都弄清楚了再說。
「什麼人敢在這裏放肆!」
等他回過神來,是楊晨一連喊了他好久的時候。
馬車直接朝國報司過去。
這個時候雖然還沒有花開,少了一絲花紅綠葉的意境,但也不缺精緻雅氣。
楊晨靠在車廂上,道:「這可不好說,只要不跟他利益有衝突,那應該就是朋友吧。」
楊晨一怔:「復州?」
劉謙坐在車轅上駕馬:「公爺,你覺得許大人……是敵是友?」
「這雨恐怕是會下一天了。」
楊晨拉著許敬宗下了一天的棋,直到天上的雨終於不下了,這才放他回去。
雨水直直落下,被拉的長長的,落在眼中,彷彿時間被延緩,落下來的速度,居然變得慢了下來。
楊家的游廊很長,連接著前後·庭院,周圍的花草被照顧的很好,沒有因為沒人住而顯得雜亂。
不過楊晨也準備出門去了。
許敬宗眨了眨眼睛,覺得是自己花了眼。
楊晨略有些吃驚,之前他倒是沒聽到這個消息,這麼多年了,狄仁傑竟然被外派。hetubook•com.com
復州離長安不算太遠,但畢竟也是出了長安的。
「是。」
「老許,你說這天什麼時候會晴?」
許敬宗也笑了,他笑的聲音往上弔,多少帶著一點不屑和耐人尋味的深意:「為人臣子的,不論在什麼地方,只消想著為陛下,為朝廷辦事便可,狄大人何必如此看重在什麼地方呢?」
但那又如何,在朝廷上的爭鬥,看的可不是誰會罵人。
周言敬作為最高負責人,當然也是忙的團團轉,甚至還親自纂寫文章,昨天晚上到了寅時才回的家,早上天不亮就又來了。
周言敬聽說楊晨來了,受寵若驚,連忙出來迎接。
「快出去!」
周言敬端了茶水上來,楊晨道:「你都是什麼身份了?不用你做這種事。」
「這是學生應該做的,校長從海外回來,千里迢迢原本就辛苦,還要扶靈,想來這段時間也是勞累的,學生沒能去看您,是學生的不是。」
雨後的長安城空氣清新,小攤販們正在收拾準備重新出攤。
說到底,他都被趕去復州了,還有什麼好說的?
見他被安撫,楊晨叫他起來:「走吧,我們許久沒見,也不用在這裏坐著,外頭下著小雨,風景也是不錯的,我們去外面廊下走走,閑聊片刻吧。」
周言敬臉色陰沉的難看:「許昂,國喪期間,你最好注意言辭,否則就算是許大人位居禮部尚書,也未必能保得住你!」
「待會雨停了你再走吧,這個時候走省的還濕了衣裳,走吧,咱們去下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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