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備總隊總隊長郎博浜咳嗽了一聲,臉色有些發沉,顯然,他對於將自己排除于作戰範圍之外,反而又要看守後方這樣的部署,實際上是非常不滿的。但是,隨著他這一聲響動,何遠扭頭看了過去。滿是不滿意的眼神雖然知道不是衝著自己來的,但還是讓郎博浜老老實實地暫且閉上了嘴巴。
何遠拍了拍王治道的肩膀,藉著周衛國的一番話,他的怒氣遠沒有剛才那麼弄了。但在拍人家肩膀的時候,卻依舊是忍不住加了幾分力道。只聽他說道:「王政委,有一句話,你大概不是很明白它的意思。但是,我卻可以給你講一講!畢竟,這句話,還是挺重要的。正所謂,打得一拳開,免得百拳來。我們八路軍能夠走到今天,光靠避戰自保,就能行了嗎?那簡直是個笑話!本來我們就自身弱小,再被其他人你抓一下、我撓一下的,早鬧散架子了!所以,要緊的是什麼?你m.hetubook.com.com也該是清楚的。該打的不能縮回去,縮回去,人家就往死里打了!」
只見王治道在這樣一個原本不應該他站出來的時間站了出來,並且,當著所有人的面,異常煞風景的說道:「司令員,各位同志。儘管我承認,司令員剛剛說的話是沒錯的。但是,我還是要多提醒一句!作戰,是非常會損傷民生的事情!尤其是這場戰鬥並非特別必要,或者說,完全是可以避免的。甚至,就算是非打不可,也不一定要局限於在我們的根據地內部進行!這是非常不理智的做法!對於我們根據地原本的一派和平損傷很大,且短時間內,絕對無法彌補。」
王治道只覺得心頭一震,何遠的話,落在他的耳朵裏面,比起周衛國剛剛的那些話,還要讓他覺得驚訝。他有心還要說些什麼,但是,左右看看其他人的態度,他卻也不得不承認,有些時候,和-圖-書真的是不服氣不行的。他也總算是有些理解了,孫鶴峰到底是為什麼要對何遠如此的俯首帖耳了。整個屋子裡面,就幾乎沒有任何一個人的目光是落在他王治道的身上的。就算是或許有,那目光也絕不意味著對他所說的事情感興趣,反而是對他所說的話充滿著反感!相信,不必多說什麼,只要是他再敢在何遠說話的時候提出些反對的意見,那麼,恐怕就連何遠都救不了他了。這些人一個個跟鬥雞一樣,隨時隨地都準備把反對的人撕成碎片的樣子,讓他看著都不禁頻頻皺眉。
但是,還沒有等到何遠開口,察覺到他異常情緒的參謀長周衛國就率先站了起來,「王政委的意思,參謀處已經有了細緻的考慮。但是,經過一番思考,我和參謀處依舊認為,這場仗該打,不僅該打,而且,必須要打!兩個問題,關於戰場覆蓋面積的問題,我們當然希望將戰場最大和_圖_書限度的控制在我們根據地的外圍,沒有誰會希望我們自己惹火燒身,自然,也不會有任何人覺得,把自己的根據地打得一團亂,是什麼格外值得誇耀的好事情。在這樣的思想指導之下,為此,參謀處決定。調派獨立旅一、二、三團,根據參謀處的具體作戰部署,進入戰時狀態,隨時準備應對晉綏軍的進攻,甚至主動出擊!警備總隊同時進入臨戰狀態,負責對根據地進行防控,同時,對日軍方向施加壓力,以防止日軍貿然摻和進來。」
王治道也知道,這個時候沒有他什麼說話的份兒,於是,也並沒有固執的留下來,反而跟著其他人一起,非常識相的退了出去。只不過,他剛剛退出了屋子,就聽到裏面郎博浜極具辨識度的一聲冷笑,非常不客氣的嘲諷道:「要我說,還是孫政委好!咱們孫政委,最知道什麼時候該言語,什麼時候不該言語了。這作戰會議,有政委https://www.hetubook.com.com什麼事兒啊?」
周衛國進行完了作戰部署之後,除了幾個旅級以上的軍官之外,其餘的軍官都紛紛退出了會議室,各自按照作戰部署做準備去了。
王治道頓時只覺得臉皮發燙,心裡頭極為不舒服。但是,他也並沒有轉回身去,跟郎博浜去無聊的爭執這些。他是個文人,雖然是軍人出身,帶改變不了他文人自帶的矜貴之氣。跟一個武夫爭論這些事情,實在是讓他整個人都覺得掉價。雖然話不好聽,但人家敢說,他難道還不敢聽嗎?更何況,會議上的事情,也的確是讓他覺得有些不是滋味。那算什麼事情呢?他堂堂的代理政委,就那麼被何遠給嚇住了。別說是反抗了,他甚至就連這麼一個想法都沒有能夠升起來,就已經被強勢鎮壓。
何遠剛一聽他開始提出意見,眉頭便是下意識地一皺。聽他把話說到這裏,就更加是下意識地皺起了眉頭。雖然兩個人都站著,但是,在和_圖_書那一瞬之間,王治道還是陡然察覺到了一股冷意,從背後襲來,讓他不禁輕輕地打了個寒顫。一時之間,他竟莫名其妙的有些明白了,當初,孫鶴峰為什麼總是對何遠「唯唯諾諾」,為什麼不會輕易的提出對何遠的反對意見呢?這果然不是沒有原因的。
屋子裡,說了這麼一句風涼話之後,郎博浜可是沒有心情再去關注那個政委怎麼樣了。他現在的全部精神,都在為自己和自己手下的警備總隊爭取點兒什麼作戰機會的事情上面。就算是滅有太多的機會,可也不該就這麼算了!這叫他怎麼接受得了?
片刻之後,他也只得是在所有人或無視或排斥的目光之中冷靜下來,緩緩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若是到這個時候他還看不出個深淺,那他這個分軍區代理政委還是不要再做了。起先的頭腦一熱,讓他到現在都非常的懊悔。不是他不能有所建樹,而是在現在這個時候,怎麼都不是一個合適的好時機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