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專員的笑容頓在了臉上,半天都沒有說話,他緊緊地盯著何遠的眼睛,卻從中什麼都沒有能夠體會出來。這種失控的感覺,讓他心中的情緒十分不好。緊緊地皺起眉,劉專員終於又再次開了口,「都是國府的隊伍,都是貴部的長官,是誰的命令很重要嗎?還是說,何司令想要違抗軍令?」
「劉專員,從西安行營到這兒,長途奔波,一路上受累了,請坐下慢慢說吧。」何遠指了指條件簡陋的桌子凳子,對劉專員說道:「既然是國府派來的人,那我也不能失了禮數。不過,我這兒條件有限吶,不一定能夠滿足得了你們戰區來的大人物的需要。畢竟,我和我的部下清貧慣了,這戰線最前端,跟鬼子正面交鋒的地方,那是跟後方大大的不同。衣食住行,哪一樣都是問題。對了,劉專員該不會只是來授勛和嘉獎的吧?如果只是這樣的話,穿越火線,如此艱難的https://www•hetubook.com•com情況下行進過來,也是蠻拼的。」
東高騎兵旅團的回歸,在沒有給何遠造成更多威脅之前,就先嚴重的威脅到了豫西遊擊獨立第一支隊的安全。包括支隊長左煥光和支隊政委唐同河在內的指戰員,都為了躲避日軍的騎兵而煞費了很多的苦心。
一邊說著,劉專員一邊從自己隨身帶著的包里抽出了一張公文來,展平放在桌面上,一戰區長官司令部的大印赫然顯露其上,劉專員說道:「根據一戰區長官司令部的意思,按照全國的戰區劃分,途徑豫省的馬橋鐵路沿線堅持抗戰的大規模部隊,也就只有何司令手下的這一支而已,作為豫省最大的抗日力量,卻一直沒有一個固定的番號,這個實在是不好。所以,上峰決定,授予你部第二十四集團軍下轄新編第四十五師番號,今後,希望聽從上峰的一致調遣和圖書。」
「喲,師長啊?」何遠笑了笑,回應道:「這我可就要謝謝國府和一戰區長官司令部的好意了,不過,我是第十八集團軍下屬的部隊,能坐上師長位置的,可都是我的老上級、老長官,跟他們平起平坐,我恐怕是不敢接受啊!」
何遠現在一點兒都不想知道,這個傢伙手上拿著的是個什麼「勳章」,又或者是他拿來了多少的大洋。大洋固然重要,但也要看對方想要買到的是什麼東西來著。
「鄙人自我介紹一下,鄙人姓劉,是國府派遣的專員,此次前來,是代表第一戰區長官司令部,給八路軍的豫省軍區司令官閣下授勛,以及給參戰部隊頒發國府的獎賞來的。」來人穿著長衫馬褂,自稱國府專員。手拿著所謂的「國府勳章」和一千塊現大洋,看上去誠意滿滿的,在何遠面前一站,卻顯得滿臉都是來自於上位者的倨傲。
劉專員笑道:「既然都和-圖-書是國府的部隊,那自然要聽從調動。如今,第十八集團軍大部都是在二戰區劃分境內。而何司令的隊伍,卻是在一戰區轄下的。以一己之力,開闢如此大規模的根據地,給一個師長,都怕是何司令會嫌小啊!」
而此時此刻,何遠的司令部裏面,卻來了一位不速之客。能夠在豫省如此博大的地面上,準確的找到何遠的司令部的位置,並且將人派到這裏。實際上,也算是一種難得的能力。只不過,對方的這種能力,卻讓何遠的心中忍不住覺得有些背後有刀子的毛骨悚然。
劉專員顯然志不在此,所謂的授勛和嘉獎,都只不過是在說一番像樣的開場白,來拉進雙方之間的關係而已。既然何遠這麼挑明了直說,那他也就不用藏著掖著的了。所以,劉專員拿起杯子,喝了口沒有什麼滋味兒的白水,砸了咂嘴,把話題引上了自己所想要的正軌上面,「何司令果然是爽快人,
m.hetubook.com.com喜歡聊正事。那本專員就也不再藏著掖著的了!如今,戰事膠著,國府正值用人之際。何司令每戰必勝,將日本人打得心驚膽戰,這個情況,一戰區長官司令部是有所聽聞的,戰績非常令人愉悅啊!也是由此,上峰對您產生了重用的意思。」
何遠笑道:「劉專員,咱們明人不說暗話,您到底是國府的專員,還是地二十四集團軍的專員?又或者,是龐某人的專員?這個……要分辨清楚才行,我也該知道,這番號到底是有多大的含金量嘛!您說呢?」
「這……」劉專員頓時有些詞窮,他來之前,考慮到了路上有可能遇到的麻煩和問題,卻從來沒有能夠提前考慮到,何遠會在這樣的文字上面給他找了麻煩。仔細的琢磨了片刻,劉專員再一次開口,依舊是色厲內荏的,「這麼說,何司令是不願意接受國府的封賞咯?你可要看清楚了,這上面蓋著國府一戰區長官司令部的大和*圖*書印,是有實際效力的。也沒有讓你做些什麼,你的防區依舊是你的防區,你還是依舊打你的鬼子。除了日後宣傳時的番號變了之外,其餘什麼都沒有改變。怎麼?你這難道還是不願意嗎?」
何遠搖搖頭,淺笑著說道:「我可沒有什麼違抗軍令的本事,違抗軍令要殺頭的,您不要隨便給我扣上了這麼大的一個帽子。我只不過是想要問問清楚而已!誰的命令,對我來說,那是很不一樣的。如果是一戰區長官司令部的命令,那我該服從。可如果是第二十四集團軍司令部的命令,那……我們第十八集團軍也不差,憑什麼就被人這麼偷了城啊?我還從來沒有見到過這樣進行的番號變動的,這就好比是,我手下的兩個團,私底下,一個團的團長命令另一個團的營長,告訴他,從今天開始,你們營就是我們團的了,就是我們團的新編第四營了。你說,有這樣的道理嗎?這樣的團長,他還是我的團長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