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電在上空劃過,傾盆大雨降下,地中海又迎來了一次颶風。
「是的,我記得很清楚,我與當時的龍文產生了共鳴,看到了地圖全貌,把它畫了下來。」
老乾媽辣椒醬。
「那你是為什麼要尋找路明非呢?」西子月決定謹慎。
「謝謝。」
「聰明,你已經是要奔赴正規屠龍戰場的人了,新娘島上得到的新手裝備已經不頂用了,那玩意可不是對龍類使用的。」
零不知從哪裡翻出了一瓶辣椒醬,擺在了西子月面前。
看到馬爾他共和國這個名字,西子月愣住了。
莫非,這孩子是條敗犬?
「這我就不知道了,也許是關係還在蜜月期的時候,蛇岐八家那邊送來的禮物吧,老佛爺特意讓我把它交到你手上。」
西子月蹲下身來,隔著一層塑料撫摸著組武器,很快……她發現有一張小紙條貼在了下面。
這熊,真就被零調|教得和狗一樣乖了,乖得讓人心疼。
一股不安的預感竄上了她的脊背,像是遠遠地,被毒蛇的豎瞳凝視。
「挺好的。」西子月說。
倆人都意識到這個問題最好不要繼續下去,於是埋頭吃飯了起來。
西子月繼續啞口無言。
零低下了頭,聲音像是不安的小溪那樣起伏。
「看完了。」西子月心情複雜地回答,並根據要求用打火機將任務內容燒掉。
「對了,飯菜合你口味嗎?」零問道。
她無法保證這個言靈的持續時間,只能到時候再啟用,在這之前還是讓它老老實實沉睡比較好。
將花房的門上鎖之後,倆人就沿著盤山公路下山,從這個高度俯瞰學院,有種別樣的幽寂美,像是僧侶隱居的神廟。
說起來現在也不算是暴露,甚至還是個獲得盟友的機會,不過也伴隨一定風險。
……
她也是個不愛說話,但又喜歡湊熱鬧的人,每次同學有飯局,她都會第一個報名,但到了飯桌上,她又不怎麼說話,似乎天生就是一個熱衷於觀察人類活動的外星人。
西子月端詳著這組短刀:「話說,這是日式武器吧,不是說學校和日本分部那邊關係不好嗎?」
其實西子月還是很有感觸的。
一束車燈從公路的盡頭照來,那是準時來接西子月回宿舍的格蕾爾。
你也知道你是莫名其妙成為主席啊!
「嗯,一定。」
忽然間,她的心臟不安地跳動了下。
「不,我說的下飯不是這個,而是……」西子月卡詞了。
月亮在山谷里升了起來,古老的風聲包和-圖-書圍著這間花房,滿耳都是樹葉摩擦的聲音,像是巨蟒在漆黑的走廊上呼嘯,它的鱗片刮過牆壁與門窗。
暴怒、傲慢、貪婪……無數種原罪填充在它的龍瞳里。
「嗯?」西子月不明所以。
「那你有答案嗎?」
「用這種問題下飯,真的好嗎?」西子月嘆了口氣,本來緊張起來的情緒也鬆弛了下來。
「裏面是武器?」西子月如是猜測。
你在尋找路明非。
「這應該不至於,真的那種東西出現了,肯定是執行部的精銳們攜帶重武器坐武裝直升機去,犯不著你一介新生……等等,你剛被評為S,說不定你真被當成精英對待了。」格蕾爾忽然嚴肅。
它沒有任何實際效果,但會對領域內的低階龍類和混血種造成心靈上的絕對震撼。
任務執行地點——馬爾他共和國,佐戈島。
結果這一屆跟抱錯了孩子一樣,倆人反了過來,夏綠蒂加入獅心會的理由西子月已經知道了,但零這邊卻是個謎,按理來說她這種性格似乎只能跟熊當朋友。
此時此刻,遠在萬里之外的馬爾他,浩瀚的星空下,一雙金黃色的純血龍瞳點燃,遙望著不遠處的新娘島。
「有不好的預感?」格蕾爾似乎看出了些什麼。
「你很討厭當學生會主席?」西子月如是猜測。
【序列號73,言靈·斷水】
頓了頓,零接著說:「可是這隻是記憶而已,我也不確定它是否真的存在……這件事,本來是路明非做的嗎?」
「覺得太清淡不下飯的話,可以用這個。」
已知愷撒和陳墨瞳修成正果,路明非像小弟一樣為陳墨瞳馬首是瞻,現在再加個零進來,這……
「我需要向上級請示一下。」西子月說。
赴宴之前,西子月特地向格蕾爾打聽過了零的詳細情報。
轉瞬即逝的微笑在零的嘴邊浮現,像是浮冰被陽光淺淺地照了一下。
雖然她喜歡開門見山,省時省力,但並不代表她不會說話。
這……這人還有這麼人|妻的一面?
雖然伊麗莎白交代過她,不要暴露這項任務,但沒交代如果暴露了該怎麼辦。
「看你的表情應該是接到要出遠門的任務了吧,老佛爺也提前知道了,她特地讓我把這個交給你。」格蕾爾將箱子放在了地板上,看上去格外沉重。
格蕾爾進來的時候,手中又多了一個銀色的金屬箱子,上面有半朽世界樹的標誌。
這回輪到西子月認真思索了。
西子月能聽出她的真https://m.hetubook.com.com摯,就像忘了什麼重要的人一樣,雖然那人也未必是你的親故,但忘記他的確能讓你心情不爽。
回到宿舍后,等待著西子月的是一份絕密的任務手令,只有西子月才能打開這份文件,她瀏覽文件的時候,格蕾爾得迴避一下。
「你知道路明非是誰?」
「我接下來……真的就要去屠龍?」西子月不禁又腦補了起來,想象渾身冒著火焰的赤龍正守在地獄門前。
更關鍵的是,當這個言靈發動,被人根本看不出你在用這個言靈,只會覺得你斬出了極為強勁的一刀。
這句詩的意思是就算揮刀斬向流水,也斬不斷它,和下一句的舉杯消愁愁更愁共同構築出無可奈何的情懷。
隱蔽性極強的言靈,剛好適合她。
她回過頭來,什麼也沒有,只有窗外的明月高掛。
命運的軌跡猶如圓規,一個完整的圓形劃出——兜兜轉轉一圈,她居然又回去了。
「報告,我大姨媽來了。」西子月的表情也很嚴肅。
「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我想說我沒有惡意,這真的只是一場友好的晚餐邀請,我們可以一邊吃一邊聊。」零認真地說。
雖然零沒有表情變化,但西子月能透過側寫感知到,對方的心中確實是很開心的。
果然,這把武器是有玄機的,上面攜帶著一個言靈。
「你很喜歡種田嗎?」她又找了個話題。
「在我的記憶中,我總覺自己好像缺了一件很重要的東西,比如我為什麼會進入卡塞爾學院,又為什麼會加入學生會,甚至還莫名其妙成為了主席。」
毀滅即是新生,會是零所說的那註定會歸來的生命嗎?
西子月將信將疑地打開了箱子,裏面是……兩把弧形的短刀,形制接近於日本的小太刀。
不對啊,按理來說金毛不是女主專屬配置嗎?怎麼可能會輸給區區紅毛呢?
「沒錯。」零點點頭。
「一般,比起種植蔬菜,我更喜歡養花……我以前生活在北方的一座孤兒院里,那裡只有草,唯一會開的花只有北極罌粟,它開花的那天對我們來說像是節日。」零端著茶杯,看著窗外的遠方,窗戶上倒映著她冰藍色的眼睛。
晚飯過後,西子月幫著零一起認真地洗漱了餐具,臨走時還受邀在熊的頭上摸了摸。
「沒什麼。」西子月繼續一本正經地掄筷子。
有什麼強大的東西,已經在遠方等著她了,強大得猶如魔神。
零一邊用波瀾不驚的眼神看和*圖*書著西子月,一邊舀著勺子吃,像是個乖寶寶,渾然沒有攻擊性。
「這是詩句嗎?」西子月問。
西子月想象著一整桌的高層幹部在那邊唾沫橫飛,而零端坐在長桌盡頭看書的畫面……怪格格不入的,搞得好像她是來破壞氣氛的一樣。
「怎麼了嗎?」零似乎也敏銳地察覺到了西子月心中的腦補小劇場。
這是昂熱校長親筆手寫的任務,用印刷機複印幾份后,再由專人密封交到學生手上,這樣它甚至不會留下電子檔案記錄,整個過程的保密級別相當高。
就如同只有遠程武器才能搭配聖裁,同理也只有進程武器才能搭配斷水,唯有與武器緊緊相靠,傾聽自己與武器的脈搏,才能把握那極意居合的瞬息。
「沒什麼,武器很漂亮。」西子月搖搖頭,重新將箱子關好。
「沒錯,就是他做的,他用了一串星際爭霸作弊密碼,成功解開了地圖。」
小摩托一個急剎停在了西子月面前,格蕾爾摘下頭盔忙喊:「報告,命運的齒輪它……它又動了!」
佐戈島是馬爾他主島北方的島嶼,而新娘島則在南邊,兩者相差了六十多公里……其實已經很近了,這次任務行動可以說是在她的母校周邊展開。
雖然還有很多問題沒有搞清楚,但起碼西子月相信對方是個好人。
這句話出口的一刻,多少有點讓屋子裡充斥著火藥味。
古往今來的許多劍客們都有人劍合一,會心一擊的瞬間,那一瞬間他們能斬出人生中最絢爛的刀光,斬開山川,也斬開大海,形同極意居合。
西子月不免想象零一邊扛著AK47,一邊騎在熊背上跨越山川河流的樣子……簡直是女版大帝。
做足心理準備后,西子月瀏覽起了文件——
「你是怎麼知道我在尋找路明非的?」西子月問。
【「讚頌我王的蘇醒,毀滅即是新生。」】
結果她居然當上了一把手的位置,這個女孩的晉陞之路是個謎。
被問到這個問題,零認真思索了一會。
「記憶出現偏差?」
它指代的含義是既斬斷流水,也斬斷愁緒,抽刀斷水,舉杯消愁,頗有份豪俠劍客的情懷。
所有收到任務指令的學生,都務必保密,接下來的十天他們需要進行演習和培訓,為接下來的任務做準備。
西子月不由得嚴肅地思考起了零和路明非的關係。
「這是我曾經在那個孤兒院里聽到的一句話……更像是一個封印的謎語,只要將那個生命的名字念出來,www•hetubook.com•com封印就會被打開。」
「以前有一段時間,沒人和我說話,我自己的發音也越來越奇怪,甚至學會了手語,所以我很喜歡現在的工作,每次社團活動的時候,他們都會圍在我身邊說很多話,我看起書來會非常有安全感。」
不是因為結盟成功而開心,只是單純的因為廚藝被誇了,所以才高興的。
「因為我的記憶出現了偏差。」零說。
她這吃貨標籤真就不打算撕不下來了唄。
「不,最好不要把合作的事告訴給洛朗校董,我希望這隻是我們二人之間的合作,我會為你提供各方支持,只希望你能把路明非的相關信息報給我,就算是第二手信息也沒關係。」零說。
S級任務。
長久的思考之後,西子月還是點頭了:「同盟結成。」
「這樣啊……看來,世界上的確曾經存在過這麼一個人。」
斷水這個名字取至李白的著名詩句,抽刀斷水水更流。
「師妹,任務看完了沒有啊?」格蕾爾在門外敲門。
但她就是有種感覺,僅靠斷水還遠遠不夠……
居然是近戰武器,還是短手武器。
倆人伸出拳頭,在半空中對撞了下,算是個小結盟儀式。
搞不好,學院高層已經把她當身經百戰的大四生來看了。
零搖了搖頭:「沒有,我想不出有什麼生命,它的死亡是為了歸來,就算知道了答案,也最好不要將它念出來……誰知道,封印中的東西究竟是什麼。」
「好了,別露出那麼難過的表情,你得慶幸這隻是兩把短武器,說明上面對你要求不高,這就好比在現代戰爭中,戰術小刀這種東西不是用來上去近戰的,而是割割繩子之類的,這說明你的任務夠簡單。」
「怎麼樣?有什麼問題嗎?」格蕾爾問。
這是黑王·尼德霍格的專屬言靈,皇帝,序列號為01,是所有言靈的開端。
「也許我們可以合作。」零終於說出了蓄謀已久的台詞。
「記得請我吃飯。」零扣住西子月的手腕說,格外認真。
「你也在找路明非嗎?」西子月試著問。
「不,不討厭,我非常熱衷於參加社團活動,喜歡和大家在一起。」
「開個玩笑,依我的經驗,這次還是以打人為主,而且你應該是輔助位置,給前面遞遞子彈,照顧傷兵。」
得到回應后,零繼續埋頭吃飯。
「嗯,預感確實很不好。」西子月沉重地點頭。
像是一句古老的咒語,它被念出的一口,冰面下的水似乎被巨獸的尾巴攪動了,有什麼hetubook.com.com東西要破冰而出。
……
雖然序列號73的斷水遠不如她之前所獲得的幸運、王權、聖裁,但也是個足夠打的言靈了,更何況這次是團體行動,也許不需要她露頭。
「說起這個,我有些疑點要問你……2009年的青銅之宮開啟,真的是你成功破解地圖的嗎?」西子月將筷子放了下去。
在側寫能力下,她對氣氛的判斷很准,對方不是來找茬的。
斷水,則是幫劍客們更好達到這一境界的言靈。
西子月也靜靜地思考著這個謎語。
據說根據上一屆傳下來的氛圍,學生會註定與獅心會形成冰與火的對峙格局,學生會主席必須要陽光四射,而獅心會會長必須要不動如山。
「就是這樣,我有一些問題需要解答,而解答的辦法就是找到路明非,我不希望這些問題困擾我一生。」零認真地說。
這一刻,西子月覺得自己和零似乎產生了某種共鳴。
西子月的眼睛瞪住了,感覺自己的畫風從中間裂開,一半在卡塞爾學院,另一半正坐在老家衚衕口的台階上。
「這點得保密,但我保證,你正在尋找路明非的這件事,沒有其他人知道。」零吃著飯回答。
不過巨獸很快就安分了下來,繼續沉入水底,什麼也沒發生,冰封依舊是冰封。
那正是新娘島的所在地,地中海馬爾他共和國。
「好吧……」西子月只好扭開了老乾媽的瓶蓋,將裏面的辣醬捧在米飯上。
「世界上永遠有一種生命,它的每一次死亡,都是為了歸來。」零忽然開口。
黑王,尼德霍格的新生與歸來,那是絕望的代名詞。
「我也不知道路明非是誰,但我隱約覺得他是個很重要的人,如果沒有他的話,一切都會變得很糟……很糟。」
沒別的,只是愛和大家一起,說不說話都不重要。
這……
她起身將窗帘拉好。
可是這樣的機會往往轉瞬即逝,這一刀揮完后,他就再也達不到這個境界。
在學生們口中,這個言靈有個更簡單粗暴的外號,叫暴擊——有機率打出高倍數的攻擊力道,類比war3劍聖的致命一擊。
顯然,零也是意識到了它可能就是這個答案,所以才說封印最好不要解開。
雖然原詩情懷如此,但斷水這個詞,依舊被選為了這個言靈的名字。
除非箱子里裝著遠程火箭筒,比如RPG一類的東西,否則她絕對掉頭就潤。
入校的頭三天,她把校內榮譽頭銜打穿了,結果第四天,她就收到了這份東西,真的是度日如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