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有什麼可以得出的結論,那就是路明非絕不是被精神系一類的言靈弄沒的,而是被時間線、被世界線……甚至被命運弄沒的。
「我是克麗絲·洛朗,洛朗家的副家主,這算是初次見面。」克麗絲脫下黑色的手套,露出一隻乾淨白皙的手伸向西子月。
「如你所見,是個大二逼。」格蕾爾一針見血。
有了黑卡,你可以打開學院的任何一扇門,昂熱校長能抵達的地方,你都能抵達,哪怕是冰窖的最深處。
西子月不太理解對方的意思。
「樂觀的賭徒,也總好過一個悲觀的亡命之徒,對不對?」格蕾爾說。
結束今晚的任務回顧,西子月和格蕾爾又來到了食堂,買完今日份的宵夜才回宿舍。
她很快把話題調整了回來:「我的意思是,你有沒有覺得我像是個風暴中心,靠近我的話,會有不幸的事發生。」
卡塞爾的黑卡可不是美國運通的銀行卡,而是象徵卡塞爾最高許可權的通行證,只有校長和校董們才能擁有它。
「今天是卡塞爾校友會,我來看看母校,順便看看你們兩個。」克麗絲聳肩。
「芬格爾師兄,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西子月躺靠在座椅上問,目光情不自禁被一盞路燈吸引,許多迷茫的蛾子在燈下飛來飛去。
克麗絲將這張鈦合金製成的堅固卡片遞交給西子月,莊重得像是遞交權杖。
「給你。」格蕾爾將一杯熱咖啡遞給了西子月,像是又回到了當天自由一日結束之後。
「二當家!」格蕾爾驚呼道。
西子月稍稍吃驚。
「完全沒有,這人太會玩了,某種程度上比愷撒更會玩。」西子月搖頭,聲音帶著些小幽怨,「這人麻將技術真不賴……」
「如何,與芬格爾師兄聊了這麼久以後,有什麼進展嗎?」格蕾爾也坐了下來。
西子月的筆在半空停了停,對方的回答讓既讓她不安,又讓她心暖。
可很快,西子月發現自己天真了,這人雖然頂著一張西式硬漢的臉,但內心深處可和-圖-書
能住著一位天津衚衕口的大爺,搓麻將的動作那叫一個嫻熟老辣,還時不時蹦幾口快板味的喊聲,把西子月聽得一愣一愣。
於是她接著動筆——
一個成熟|女性的聲音從屋內飄出:「西子月,我等你好久了。」
這段期間,在格蕾爾的調|教下,她也沾染上了宵夜這種惡習,每天晚上必有油炸食品出現在她的電腦桌旁。
本該負責守護諾頓骨殖瓶的三代種龍侍神秘消失。
「秘密說出來了,就不叫秘密了……好比我怎麼可能會告訴你,我小學三年喜歡班上某個某個男生呢?」格蕾爾攤手。
「鐵T是什麼?」西子月一愣。
路明非這個風暴中心又擴大了,每一條指向他的線索都像是颱風天里的高架橋,越往前越危險。
門被徹底推開了。
「可是我後來想了想,你是個女騎士,在道路的盡頭你或許會遇上魔王,但你未必會輸,反而有可能把對方手起刀落。」格蕾爾說。
克麗絲將一個黑色的手提箱放了下來,裏面塞著一套作戰制服,光滑的材質上反著亮晶晶的光,充滿了科幻質感。
「秘密嘛,人人都會有一點。」格蕾爾神秘地微笑。
「白卡的許可權很特殊,它的使用領域是網路,換句話說……它是對諾瑪使用的。」
顯然她並不知道新娘島事件的具體細節,否則她肯定將西子月比作女刺客,而不是女騎士。
即便如此,西子月也依然從這個男人身上感受到了一點特殊的氣息。
沒想到是由副家主充當了這個信使人的工作。
想了想,西子月措不出能和對方繼續歪硌下去的台詞,索性簡單開口:「那到時候就祝你好運吧。」
房間里只剩下西子月與克麗絲四目相對,說不出的緊張感瀰漫在這個狹小的空間里。
簡直是一場閃電戰,弱小的波蘭還沒注意到發生了什麼,自己就被狡猾德國佬滅掉了。
西子月正要拿出手機查閱……想想還是算了,反正是些沒營養的東西。
和_圖_書雖然芬格爾已經告別了新聞部一把手的位置,但他依舊是新聞部一塊不可撼動的招牌,具有十足號召力。
「聽上去你們家是個女權家族,前兩位都是女性。」西子月也小聲回應。
西子月和格蕾爾對視了一眼,倆人都沒收到相關的任務指令,沒人告訴她們今晚洛朗家的二把手將蒞臨她們這間小宿舍。
芬格爾在卡塞爾留級數年的原因。
「不,我的意思是,他一路留級留這麼久,是不是有什麼目的。」西子月問。
如果說芬格爾故意留級這麼久是陰謀論,那她們倆人的對話大概是宿命論,宿命論往往雲里霧裡。
克麗絲·洛朗。
「沒錯,格蕾爾,迴避一下。」克麗絲直直地下令。
「我是西子月,請問找我有什麼事。」西子月上前握手。
晚上九點,校友會基本結束。
「放心,沒什麼暗喻,我只是在告訴你,賭徒和亡命之徒間,你最好能選前者。」格蕾爾說。
「還有最關鍵的,黑卡以及……白卡!」
「師姐,你有的時候,會不會有些害怕我呀?」西子月毫無徵兆地問,有點矯情的嫌疑。
「這樣會不會太陰謀論了?搞不好芬格爾師兄是真菜。」格蕾爾忽然降低語速。
「二當家?」西子月下意識重複,睜大眼睛看著對方。
「這是裝備部最新開發的作戰服,被命名為黑梟Ⅲ,適用於各種極端環境作戰,承受的住巨大衝擊,裏面還摻雜了風金屬,能在關鍵時刻幫你降低重量。」克麗絲將這件衣服擺在了床上,剛好是西子月的尺碼與三圍。
「再見了,師弟師妹們,要是哪天執行任務時不小心墜機,被迫跳傘到古巴被黑幫分子截獲,到時候報我的名字,保准你們不會有事的,那地我熟!」臨別之際,芬格爾揮動著手臂道別,滿身都是醉醺醺的酒氣,胡言亂語。
等到她回過神來時,一切都結束了,目送芬格爾師兄像個遠離家鄉的勇士那樣遠去。
「小心,二當家可不像大當家那麼仁慈https://www.hetubook.com.com,如果說伊麗莎白是家母的話,那麼克麗絲算作家父。」她在西子月身旁小聲說。
在諾頓館擺下麻將桌之後,葉勝和亞紀欣然接受挑戰,頓時形成了三個亞洲人對一個西方人的格局,咋看上去對芬格爾很不利。
想了想,西子月總覺得少了點什麼。
露出一個俏皮的笑容之後,格蕾爾迅速帶著宵夜閃人。
之前的預言似乎要成真了,原本以為露出在洞口的是一條小蛇,結果是條泰坦巨蟒,還是帶翅膀的超級泰坦巨蟒。
倆人不約而同警惕住了,第一反應是屋裡進賊,第二反應才是應該不會有賊這麼從容地等主人回來。
更沒想到,它來得這麼快。
這可真是……
不過西子月並沒發現路明非的存在,也許是因為側寫不成功的原因。
他到底想向什麼東西復讎呢?
「這倒不至於,我覺得你還不至於鐵T到把我摁在床上瘋狂輸出,換句話說,叫你沒那麼攻。」格蕾爾回答得很認真。
死而復生的酒德亞紀和葉勝。
「長話短說,我這次回校,除了拜訪母校外,還受家主的命令,將探索冰窖的許可權交付於你。」克麗絲說。
校友會的餘韻逐漸平息,有些校友選擇像芬格爾這樣立刻離開,也有部分校友留了下來,在學校里住一晚上再走。
「嚴格來說叫咱們家,別忘了你現在的待遇何止是乾女兒,簡直是親女兒。」
「可我還是有可能輸對不對?你作為我身邊的人,有想過可能被我的失敗波及嗎?」西子月收下了女騎士這個稱讚。
西子月繼續拿出小筆記本記錄剛才的靈感。
雖然她並沒有對方正兒八經搭上話,但還是瞅准了機會,用過一次手握手的側寫,不過效果不佳……因為對方並沒有放鬆下來。
「我是樂觀主義者,不太考慮失敗,只想著贏了之後的結果。」格蕾爾眼神坦蕩。
西子月回憶著在303男生宿舍寢室中側寫畫面,芬格爾與路明非關係還不錯,起碼不是想要把路和_圖_書明非找出來暴打一頓。
「他身上會藏有什麼秘密嗎?」西子月又問。
西子月搖搖頭:「他是路明非的室友,一切風暴的最中心,有關路明非的一切,不妨都按陰謀論來推斷。」
如果這樣一個人有秘密的話,那會是什麼呢?
格蕾爾像是被點醒了一樣,明白了些什麼。
如果對方不徹底放鬆下來,那麼她的側寫就無法展開,像是被一堵牆隔在了外面。
麻將搓完后,是和新聞部的舊友一一見面擁抱,場面泫然泣下,開杯豪飲,西子月也莫名其妙灌了好幾口酒。
「去查一查,你就明白了。」
克麗絲拆開了一個文件袋,從裏面落出了兩張顏色相反的卡片,合攏起來像是一個小太極。
「每個人都是賭徒,又總會在輸無可輸時變成亡命之徒。」格蕾爾咧嘴一笑,「放心吧,我也是英國人,最擅長的事就是逃跑,你不用擔心波及到我。」
「可我現在並沒有淪落到要這兩樣東西中做選擇的地步……搞得跟美國大選一樣。」
「好的。」
「謝謝。」西子月接過熱水,小口咪飲了幾下,這才把血回了上來。
隱隱的悲傷,隱隱的孤獨,以及復讎的火焰在隱隱燃燒。
道路在哪裡,魔王又是誰,都不清楚,只是憑直覺猜測會有這些經典RPG要素的存在。
「假設,芬格爾師兄沒有路明非這個室友,那他到底在如何那間宿舍里獨自待那麼久?一獃獃九年?」西子月忽然想到了這個問題。
臨走前,他還留下了許多盒雪茄,都是地道的古巴貨,用上好的煙草種植而出,每一口都是人間極品,抱著這份禮物,之前在芬格爾手下混過的小弟當場哭了出來,沒想到老大你居然也能有主動送禮的時候,以往聖誕節你都是死乞白賴求別人給你送禮的。
「黑卡的作用我知道,那白卡呢?」西子月打量著這兩張光滑可鑒的卡片。
卡塞爾家族的神秘管家,危險氣息格外濃厚,原因不明。
「是有什麼重要事項要向我交代吧?」西子月隱hetubook.com.com約猜到了什麼。
穿過林蔭小道,回到宿舍樓,房間門被推開的那一刻——
誰也不知道在這男人廢柴敗狗滿嘴爛話的表面下,還藏著這麼多高大上的情緒。
其實聊這麼久,西子月也不知道己方這倆人到底在聊什麼。
「你這叫賭徒,將來是要翻車的。」
像是一個獨自穿行在荒原中的浪人,提著屠刀漫無邊際地尋找著某個目標。
靠著路燈的光線,西子月將筆杵在嘴唇邊,認真思索了起來。
格蕾爾思考片刻:「有時候確實這麼想過,總覺得你走在一條通向毀滅的道路上,猶豫要不要把你拉回來。」
諾頓館的燈火熄滅,大門關閉,只剩下少數的校友在校園內夜遊,開著敞篷車圍繞湖畔兜風,零星的燈火如珍珠灑落水中。
至於輸贏結果……如果這是脫衣麻將的話,那她可能要當場下海了。
西子月嘿咻一聲坐在了校園路邊的長椅上,整個人都是暈乎乎的。
「有點道理,表面上芬格爾師兄將自己偽裝成一個廢柴,瘋狂刷新卡塞爾的下限記錄,但實際上是出於某種不可告人的目的而留在學校,這個劇本很合理!」她語速飛快地推理,思如泉湧。
「老大再見,我們都會想你的!」大半個新聞部的兄弟們都在為他餞別,目送他重新跳上CC1000次的列車揚長而去。
她的確和伊麗莎白很像,面容上相似,但氣質截然不同。
「那師姐你的秘密是什麼呢?」西子月隨口一問。
不理睬對方的玩笑,西子月靜靜回憶剛才與芬格爾相處的那麼點時間。
有那麼一個瞬間,西子月以為那個坐在屋內椅子上的人是伊麗莎白,但仔細一看發現對方並不是。
差不多就這些了。
「對於芬格爾師兄的話,5塊錢的加州紅酒就能對付過去了。」格蕾爾想當然地回答,「一個人的宿舍雖然孤獨,但待久了總會習慣的。」
克麗絲小聲咳了一下,催促格蕾爾趕快閃人。
記載完這條線索,她又轉過頭來回顧今天一整天的線索——
伊麗莎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