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冰海朝聖
第三十一章 惡魔小屋

「沒有,絕對沒有……如果有必要,我可以以貞操起誓。」西子月神情嚴肅,大義凜然。
她儘可能還原真實故事,但省略了路鳴澤的存在
「象龜?」源稚生一愣,表情一跌,「他們私底下都這麼叫我?」
「好吧,就是守護世界,這也是我願意破例幫你的原因,就算哪天我真想去法國某個海灘上賣防晒霜,也起碼得要海灘存在吧。」源稚生在牆上靠了靠,望著上面的小天窗。
「我可以閱讀這些資料多久?」西子月問。
「你一直在用側寫能力尋找他?」源稚生又問。
「繪梨衣已經和我講了這個男人的故事,我還想聽你再講一遍……不要擔心,這裏沒有監聽設備,一切信息只會記錄在我的腦子裡。」他指了指太陽穴。
聽上去似乎沒什麼說服力,怎麼可能會有正直青春花季的大好少女趁夜摸進牛郎店,卻能忍住血氣方剛又小鹿亂撞的衝動,而不去爽一把?除非是同。
「有的時候我很討厭這個世界,因為它的暗處有太多陰謀和野心,但偏偏有的時候,我又想去看看它,像繪梨衣那樣……」
今天和繪梨衣與西子月聊了這麼多,他內心感觸很多,似乎看到了結束一切的希望,而不是單純的這次事件過後。
沒過多久,電視機的光就熄滅了,兩人躺進床鋪里,互道一聲晚安后,就雙雙閉上了眼睛,均勻的呼吸聲此起披伏。
想想也對,得知自己的妹妹不遠萬里夜奔數百里,只為一個神秘男子時,作為兄長的他精神一定很崩潰。
「算了,我都聽繪梨衣說了,你是為了帶她去尋找路明非的蹤跡,才去那裡,而且當晚什麼事都沒發生……應該是什麼事都沒發生吧?」
西子月點頭肯定:「不僅如此,他很可能還在這間醒神寺坐過。」
繪梨衣睡著了。
有某個極其罕見、強大,超出人類認知外的言靈釋放了,修改了所有人的記憶,甚至是時間線。
「死亡啊https://m.hetubook•com•com……我似乎真地經歷過這麼一件事。」源稚生緩緩起身,來到窗邊俯瞰街道,玻璃上倒映著他迷茫又現實的眼神。
他像是在眺望星空,又像是在眺望過去的自己,那個心裏還有正義與熱血的自己。
顯然赫爾佐格是個優秀的收藏家,光是西子月一眼能望見的就有奈良時期的佛像,古典主義的春宮圖,數以百計的古董機械手錶,以及上千的絕版黑膠唱片。
……
西子月點點頭,微微不寒而慄。
時鐘一分一秒流逝,竹筒添水的聲音嘀嗒作響,充滿幽靜與禪意。
……
老實說她也不太確定這人到底有沒有這個能力,只是無論是老闆,還有路鳴澤,以及那些僅僅只是因為知道她有能力尋找路明非,就迫切想要擊殺她的人……層層佐證下,他起碼對世界至關重要。
西子月還沒有睡著,兩隻眼睛咪睜著,看著天花板。
……
西子月注視著對方的眼睛,確認他此刻的想法。
「歡迎。」繪梨衣目光炯炯地舉本,茶几上擺滿零食和茶點,遊戲機也已經進入待命狀態,看樣子她已經保持這個興奮狀態很久了。
源稚生久久不言,直到香煙抽盡,燙到他的手指才有反應。
更崩潰的是繪梨衣接下來的那個故事,那個本該發生在2011年春天的故事,每個細節都是那麼真實,如果不是親身經歷,根本無法將它描述得這麼動人,更何況描述者是個家裡蹲少女,天生不具備講故事的技巧。
「相信我的故事嗎?」西子月問向他的背影。
時間轉過十二點,東京的燈火開始變暗,積雪安安靜靜地卧在屋頂,化雪的嘀嗒聲彷彿能持續一整晚。
「我本打算一切都結束后,就實施這個計劃,可惜它至今都沒有要結束的跡象,我反而在這座城市越陷越深了。」源稚生的口吻裡帶著自嘲。
他是認真的。
「這些就是核心資料www.hetubook.com.com,雖然他是個貪婪又卑鄙的惡魔,但也不得不承認,他也是個相當嚴謹的研究者,凡是必做筆記,他甚至很少用電子檔案,喜歡手寫。」
從赫爾佐格開始起,源稚生一直有這麼一個感覺,這個世界像是個巨大的洋蔥,無論剝多少層,都不會剝完,幕後黑手高高在上地俯瞰一切,等待萬民的鮮血鋪成通往王座的台階,那時他們才會集體現身,展開最終的廝殺。
源氏重工的某個角落,封閉的金屬大門打開,一道光透了進來。
兩人昨晚都一夜未眠,今天又都沒怎麼好好睡過,好像確實不該玩到太晚。
無論西子月說多久,他都打算將這個故事聽完。
繪梨衣觀察了一眼西子月的狀態,發現她現在的氣色的確很疲憊,並沒說假話。
「所以你是為了拯救世界,才這麼執著于尋找路明非?」
如果說繪梨衣講述的是一個童話故事,那麼西子月則在講述一段交織著陰謀與宿命的史詩,從青銅與火之王,再到大地與山之王,無一不隕落在這個男人手中。
「我來了。」西子月拉開和式的門扉,輕手輕腳踏入屋子。
以及something for nothing,那個終極許可權的作弊碼。
更驚人的是在西子月的講述中,他自己居然曾陣亡過一次,包括繪梨衣,最終還是靠那個男人力挽狂瀾,拯救世界。
既然洗不動,那就只能好好解釋,一五一十全招,表示我們二人只是在一個小包間里遠遠感受氣氛,並沒有親自下場與舞池中的男男女女打成一片,更沒點幾個牛郎爽爽?
本想就這麼帶過,但說到最後,源稚生還是忍不住疑心泛濫,怪盯著西子月。
西子月張望四周,側寫也網羅向四面八方,探尋其中的氣息。
這是一次過於清晰真實的噩夢,真實到彷彿真發生過一次。
不過即便承認西子月所講的故事是真的,也同樣讓人細思極恐,壓力https://m.hetubook.com.com倍增。
「赫爾佐格留下的研究庫,你應該對那裡很感興趣吧?」源稚生說。
東京的夜色逐漸濃厚,窗外的繁華都市也不斷變化著婀娜身姿,源稚生認真聽故事的臉頰上也時刻交替著光影,還偶爾會打斷提問。
如果是一般人聽到這樣的故事,多半會以為妹妹精神出了問題,得趕緊聯繫心理醫生。
「確實不太好,但你也說了,你有側寫,是這世上唯一能找到路明非的人,有什麼情報還是儘可能讓你多多接觸比較好。」
西子月意識到自己這樣過於直白可能不太好,打斷了別人拐彎抹角的文藝獨白,難免有拆台的嫌疑。
「當然不相信……可是除了相信,好像也沒有其它選擇。」源稚生說。
頓了頓,源稚生忽然說起另外一件事:「對了,你從你那兩位學長那裡聽說過,我一直想去法國沙灘上賣防晒霜嗎?」
這是一間龐大的收藏室,左右兩側的鐵架高至屋頂,上面陳列著琳琅滿目的藏品。
復甦的龍王們紛紛隕落在一個神秘男人的手中,而這個男人似乎也與當前的時間線修改,許多人死而復甦也有很大關聯,這都是他做的嗎?
源稚生隨手抽出一卷文件,將其打開,通篇都是晦澀難懂的速寫符號,只有少部分有文字敘述。
「不,沒必要嚴重到那種程度,我只是想確認路明非是否真的在那家店待過?還和愷撒楚子航一起?」源稚生說。
「不好意思,今天能早點睡嗎,我好像有些累了。」西子月揉了揉眼睛。
源稚生說這些時,臉上沒有一點表情,堅硬如鐵。
「這樣啊……隨我來一趟吧。」源稚生嘆氣。
……
「路鳴澤,出來,聊天,老娘睡不著。」西子月以召喚寵物的語氣小聲說。
「這個故事得從2009年開始講起,路明非收到了卡塞爾的錄取通知書……」明白對方的認真態度后,西子月也開始講述起有關這個條神棍的故事。
源稚生和*圖*書微微臉黑,日常怨念深重地看著西子月。
「去哪裡?」西子月問。
西方神話里說龍是熱衷於收藏珍寶的生物,它的巢穴就應該是眼前這樣。
「以我們蛇岐八家的力量,要解讀起這些文件還很吃力,可能學院本部的專家解讀起來會快很多,根據協議,我們在滿足一定程度自身需求后,便會將它移交給你們。」源稚生說。
「怪有他們風格。」源稚生坦然一笑,雖然這群人不在,但似乎時刻能感受到他們沙雕的氣息。
她現在的確很困,但就是睡不著。
「哥哥說今天可以玩到很晚,原因是我立功了。」繪梨衣表示。
「原來真發生過嗎……」源稚生喃喃自語。
這條走廊走到盡頭,源稚生揭開巨大書架上的白布,滿滿一柜子卷宗,上面矇著灰塵。
最終還是有關死亡與噩夢的記憶說服了他。
在他記憶的深處,總能夢到某個昏暗的地下室里,他被一柄長刃洞穿胸膛,而握住刀柄的人是他的弟弟。
源稚生所說立功,指的應該是她和西子月聯手重創赫爾佐格一事,那的確是大功一件,可惜蛇岐八家的大部分人都不在現場,不能目擊審判拳拳到肉的快|感。
源稚生當然不會這麼想,無論是他,還是繪梨衣,都是混血種中的頂尖者,有神秘主義的事件發生,第一時間肯定會往龍族方面聯想。
人的大腦往往有自我保護功能,會過濾掉不願記起的回憶,對於白王血裔的皇來說更是如此,他要是不願意記起一件事,那件事就自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的手捂在胸口上,至今他都總是能感受到那裡傳來的痛感。
呀,一不小心說漏嘴,難免有些出賣師兄的嫌疑。
「嗻,皇後娘娘。」黑暗中,一隻靚麗的小皮鞋邁出,對世界的生疏感籠罩了西子月。
「讓我接觸這麼重要的東西,真的好嗎?」西子月試探著問。
「這裏就是赫爾佐格的收藏庫,他的資料也全都收集在裏面。」源稚生走在前面,按開和_圖_書室內的燈光,「他的收藏庫本來建在東京市內某個不起眼的工廠里,我們找到了那間工廠,將他的收藏品和資料都整理了出來,封存在這裏,只有包括我在內的少數幾人,有資格進出這裏。」
「第一個問題,隧道中的那通電話,是你打的?」西子月跳過流程,直接發問。
「你也想守護世界?」西子月似乎聽明白了什麼。
路鳴澤對這個問題早已預料,微笑著說:「不是。」
「貪婪。」西子月低聲說。
不僅這事敗露,還連高天原這個具體坐標都泄露了出去,堪稱證據確鑿,無從狡辯。
可那個噩夢卻始終困擾著他,似乎真的只能說明它曾經真的發生過,就好比繪梨衣能如此準確描述有關路明非的事。
「講講吧,有關路明非的故事,以及你為什麼要尋找他。」源稚生點燃一根香煙,火星照亮他陰柔又堅毅的側臉。
「然後就是現在,所有人都忘記了他的事,彷彿世界線被修改過。」西子月做總結。
西子月猶豫片刻,還是點頭:「差不多,就我所知,他還存在於世界上的某個角落……至於他能不能拯救世界,我持保留意見。」
如果這個世界還有其它幕後黑手,那麼它又是怎樣強大的存在呢?
西子月如坐針氈,如臨大敵。
「沒錯,雖然這麼說可能顯得我很自大,但我有可能是這世上唯一有能力找到他的人。」西子月說。
「還有更刺|激的,看到那個箱子了嗎?」源稚生指向架子上的某個位置,「裏面裝滿了女人的頭髮,當做完事後的信物,有時他為了滅口會將對方幹掉。」
「他們確實這麼說過,還給你偷偷起了個象龜的外號。」西子月下意識回答。
「想讀多久就讀多久,只要不拍照外泄。」源稚生說,「今晚你再去繪梨衣房間里睡吧,她剛做完今晚最後的檢查,很想找你玩。」
「晚上好,姐姐,你又叫我了。」路鳴澤將胸口的玫瑰抽出,插在一旁的小空瓶里,好像很有寓意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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