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我們也只能接受這份邀請吧？」格蕾爾望著西子月。
「喂！我也好想要一個烙印呀！」芬格爾在一旁舉手抱怨。
它有時是如水晶叢林般的摩天大樓，有時卻又幻化成古希臘時期的巨大神廟，還有時是繁華的阿拉伯宮殿。
雪勢變得更大了，彷彿全世界的寒冷都匯聚向這裏，連日出的光都被吞沒。
駿馬嘶嚎的聲音驟然回蕩在戰場上！
「你這麼一說，我更感興趣了。」
晨曦即將升起，現在的天空依舊灰暗。
格蕾爾撫摸著發燙的額頭，不知該怎麼接觸西子月的目光。
這的確是座發光的城市，但它並非通常意義上的燈火通明，而是一座由光束構成而成，不斷變化翻轉的城市。
「接下來幾個小時候，世界將迎來前所未有的劇變。」零的目光落在遠方的地平線上，像是在等待一場暴風雨降臨。
猶如舞台開幕，燦爛的光流在她腳下張開，紋路般延伸向翼膜的各個角落。
「是英靈們的思念集合化成了這座城市。」西子月輕聲呢喃。
一盞礦燈在風中搖晃，發出風鈴般的聲音。
「本來想等個好時機再把烙印給你，但現在看來已經等不到那個時候了。」西子月淺淺一笑，「已經快沒時間了，我們很快就將分別。」
「他正在邀請我們進攻。」
「要出發了，抓緊時間。」西子月轉身，一腳踩在芬里厄寬闊的脊背上。
「我喜歡的那個男孩叫零號，但後來他分離成了兩個人格，其中一個強大的人格向我許諾，他會吞噬掉另一個弱小人格，重新成為零ｈｔｔps://wwｗ.ｈeｔuｂooｋ.ｃｏｍ.ｃoｍ號，只要我幫他。」
也許是某個連她都未知的言靈效果，來自各個時代英靈們都沉睡在這個巨大的夢境中，他們由於自身力量本就過於強大，以至於他們集體沉睡時，夢境的力量都能外溢，在平地上築起一座真正的城市，那就是英靈殿。
「說說你的感情史吧。」西子月裝作不經意地說，「雖然這事一點都不關鍵，但很有可能這是我打聽它的最後機會。」
「後來，我發現我可能更喜歡那個更弱小的人格，雖然他很傻，但他更像溫柔起來的那個零號，我不希望他就這麼被吞噬掉，結果到最後，因為猶豫，我沒有救下任何東西，就這麼渾渾噩噩過了很多年。」零的表情帶著釋然，「其實我早就應該知道，零號已經不可能回來了，但我依舊固執地相信那個誓言。」
它仰天嘶吼起來，振開雙翼，捲起上千噸氣流騰飛，一頭撞進鐵壁般的雪幕中，君臨向那座發光的城市。
「注意！英靈們出現了，小心他們使用昆古尼爾！」
突如其來的寒風席掠過大地，雪花緊隨其後，天上地下都在下雪，很快就在地面鋪上一層細軟的白霜，遠處的樓宇都籠罩在虛無縹緲的雪幕中。
他們的身後聳立著彷彿由整塊大理石築成的白色宮殿，在這個由光束拼接而成的世界中，唯有那裡是清晰的實體。
金屬質感的皮革捆綁在她的身上，從小腿起，一直蔓延到肩膀，上面固定滿所有令她感到熟悉的武器。
「你終於來了。」奧和圖書丁從王座上起身，看著遠處天空被撕開的那道口子。
「你過來一下。」沉默片刻，西子月說。
「氣候有些反常，應該是奧丁已經發現我們了吧。」夏綠蒂操縱著一台元素報表儀器，上面的讀數正在嗡嗡作響。
「這就是英靈殿……這到底是什麼啊？」夏綠蒂睜大眼睛。
這些天胡吃海喝下來，芬里厄終於長成了龍王應有的遮天蔽日體型，對於西子月而言，它既是裝甲母艦，又是大號寵物，唯一的缺點是不夠毛茸茸。
目光越過數千米，他與西子月遙遙對視，彼此之間寂靜得像是星空深處。
曾經末日降臨的一幕再次上演了，在導彈與戰鬥機的開道下，怪物們嘶吼著降臨在城市上空，這不過這次場景搬到了一座夢境般的城市，火焰點不燃那些光束，很快歸於虛無，人影消散后又很快聚集，以士兵的形態衝鋒上來。
整個世界安安靜靜，沒人回應她這句話嘟噥，只剩偌大的風聲盤旋在樓宇與廢墟之間。
戰場上的所有呼吸都緊繃成一條筆直的平行線。
「真冷呀，都到了南方，還是這麼冷嗎？」格蕾爾往圍巾里縮了縮，注視著飛雪在眼前劃出的弧度。
「嗯？」格蕾爾一愣，還沒反應過來時，西子月就伸出手指，在她的額頭上划動了起來。
所有人都在等待那場宿命將至的暴雨，雪花安詳落在他們身上，寂靜無聲。
藏在機翼下的掛載導彈朝城市開火，有些導彈與那些流光相撞，有些則在城市的核心區域爆炸，升起衝天火光。
「切！看樣子還是相處時間和*圖*書短了。」芬格爾撓撓頭，苦笑萬分，「在下斗膽一問，應該不是性別這一塊卡住了吧？」
青銅與火曾打造的七宗罪，愷撒的那柄狄克推多，楚子航最初所使用的村雨，源稚生的蜘蛛切，昂熱那柄折刀……還有陪伴她很長時間的蓮與葵。
汽車在高架橋上疾行，拉出流星般的光束，但穿過某個區域時，它會變成一輛豪華的馬車，虛無縹緲的人影涌動在街頭，但他們都沒有明確的面孔和身材，噴泉中的水池從地面噴湧向天空，變成純白的鴿子，恣意翱翔在城市之間。
那些戰鬥機都是用廢棄零件拼接而成的，每架戰機的血統成分都相當複雜，超越國與國之間的界限，甚至超越人與龍的界限。
幾道流光從城市的角落射來，那居然是古老的弩車，看樣子即便英靈們大多在沉睡，這座城市也依舊有自我保護能力。
經過這幾天的鑄造，芬里厄的全身都彷彿穿上龍形的武裝，鍊金矩陣的力量如流水般涌動在鱗片之間的凹槽里，還有那些如熔爐般的心臟，發光的合金甲板，以及植入它體內的晶元和瓶栓，人類與龍族的技術結晶在它身上融合得淋漓盡致。
他輕輕吐息，呼吸著金色的空氣，一場小雨降臨在他身邊，雨水沖刷著他的甲胄與面具。
西子月未必是真的想知道這個秘密，但眼下的沉默未免過於長久，雖然沉默的氛圍很棒，但她還是更喜歡原來那種隨隨便便的感覺。
「看吧！你的取向暴露了吧！」芬格爾揮舞起四肢，上竄又下跳。
沒人說得清這座城市究竟是什麼，它像和圖書一個無窮無盡的萬花筒那樣，隨時隨地都在變化，但都是古往今來人世間最繁華的景象，上至君主下至平民都對其夢寐以求。
芬里厄同樣被改造成了不亞於轟炸機的大型武器庫，它只需用意志操縱，它翼膜下掛載著的導彈就能以全速飛出。
真好，直到此刻，她也依舊帶著千軍萬馬。
所有安裝在芬里厄身上的武器一口氣全部泄出，綿密的蒸汽如彌天大雨那樣從天而降，狂暴的火力以摧枯拉朽之勢壓制住了來自地面的一切反擊！
眾神之王從宮殿中走出，來到浩瀚的星月下。
格蕾爾很開心地抱住芬里厄的尾巴，跟抱住柔軟的大布袋熊一樣。
不難想象，那些戰鬥機中乘坐著的也是一群人龍混合編隊，如今他們都團結在宏大而神聖的旗幟下。
「這是？」格蕾爾吃驚地感受著額頭上傳來的溫度。
以那頭巨龍為首，數架戰鬥機也緊隨其後，共同組成一個覆蓋大半片天空的方陣。
「開火！」芬格爾的命令傳遞給所有戰鬥機。
刺耳的音錐忽然從天空掠過，抬頭望去，只見雲端里多出幾道疾馳而過的波浪。
這一刻，彷彿時間靜止似的，戰場上的所有人都不約而同望向他，彷彿每個人的時間都被抽掉一幀。
這次終於不再是緊身衣了，而是雪白到耀眼的肌膚，黑色的抹胸緊緊收束住她的胸口，玲瓏的線條如水晶般流動，彷彿隨時都要生出蝴蝶或天使的羽翼。
芬里厄有了反應，抽動尾巴，像被子一樣卷在格蕾爾身上，同時它也將翼膜壓低一些，營造出更狹小，也更溫暖的空間和*圖*書。
「不知道，不過仔細一想，從我這裏得到烙印的人，好像的確都是女孩子……」
巨龍的翼膜下，幾人圍坐在一起，眺望著黑暗的地平線，等待日出。
那是開戰的信號，由潛藏在附近的數輛導彈車發起進攻，強行開闢出一條通往英靈殿的通道。
芬里厄的「控制室」內，所有人不分男女都瞪大眼睛，屏息注視這美到扣人心弦的一幕。
西子月的高跟鞋踩上芬里厄的頭頂，御龍而行。
前方寬闊的主道上，魔神般的身影成群出現，他們手提樹枝型的長矛，騎著傳說中的八足神駒，金色的烈焰追隨在他們身邊，猶如流星的盛宴。
神話預言的那一幕終歸還是上演了，騎著八足神駒的騎士走出宮殿，與命中注定的死敵決戰。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西子月伸出雙手，掀起上衣的下擺，輕輕發力，包裹住她的整套防寒服飛向天空，露出她曼妙又致命的嬌軀。
「降落！」
「前輩抱歉，如果沒有很深的羈絆，或者不是極為親近的人，烙印的給予是不會有效的。」西子月說
越來越多的英靈走出那座宮殿，擋在主道前方。
「後來呢？」
千米高空中，那座城市的距離迅速拉進，城市方方面面的細節也被逐一收入眼底。
短暫的笑意在零臉上一晃而過，像是春冰消融：「沒什麼值得打聽，只是曾有那麼一段時間，我嘗試追逐一個虛假的幻影。」
在爆炸與火焰的壁壘中，芬里厄大力踩進地面，震動如海嘯般拔起高架橋與樓宇，光築的碎片在衝擊中不斷瓦解，吹散，消失，人影也如塵埃般風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