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為了讓自己看到潛藏在她身體里的東西,主動咬壞了自己的手臂,在詛咒之力翻湧而起的時候,在不對這種力量進行壓制的前提下強行的保持清醒,一面表現出狂暴,一面卻能冷靜的和自己說話。
等牙吼完,稍微安靜下來一些,羅本無奈的撓了撓臉頰:「戰神大人,這個……先鋒營的戰士自然都在,克里克也只是受了傷而已,她不想你見到她現在軟弱的樣子,大家都沒事,不過呢……」
而在這一瞬間,克里克的另外一隻手發出了咔咔的怪響,閃電似的抓住了自己持劍的手,硬生生在微光劍刺到羅本身體之前將這隻手握住。
會議進行了半個多小時,最後眾將散去執行命令,之後克里克還坐在那,羅本陪站在她身邊。
和羅本一路來到了克里克的睡帳,雖然這次沒有戰神的命令,但……既然昨天晚上戰神都許可這位先鋒官大人單獨進去了,現在是白天,還是兩個人,而且說白了這位先鋒官才是頂頭上司,衛兵還是乖乖的讓開了路。
雙眉扭在一起一陣,牙吸了口氣,大聲問道:「安,克里克說那天你的營帳里出現了巨大的魔物,是……是凶獸!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這些天一直在想這件事,可是我想不通!你……」
「戰神大人,上次克里克和您聯繫的時候,說了營地里的事吧?」
羅本對於克里克的反應一點都不奇怪,每個年輕女子見到自己這個樣子都會驚駭萬分吧,相比起來,克里克沒有大喊大叫已經是相當鎮定的了。
「這些天我已經休息的夠多了。」克里克口氣里沒有絲毫放鬆的意思。
「戰神大人,您該清楚……這不是玩笑。」
「但如果這個時候魔族攻過來的話。」
羅本自認為自己沒有這樣堅強的意志和絕對的自信。
「好吧……那麼以後洛西沒你的召喚不進來就是了。」
瞬間,克里克呆若木雞。
慢慢的,羅本將手伸到了克里克的面前,五指張開,淡淡的黑色氣息開始在手掌上升起。
「三五天,那太慢了!我今天必須出現在戰士們面前。」
克里克依舊英氣勃發,淡白的面孔上帶著慣有的冷漠,穿著鎧甲坐在那裡,利落的短髮閃著太陽的光輝,一眼望過去還以為是個秀氣的男子。
「還不算康復,但起碼沒事了,只要過一段時間就能痊癒,但是受到了很嚴重的內傷,而且還是靈魂層面的,或許戰鬥力會受到一定影響,這一點想要康復恐怕就要很久了。」
「哦?」克里克目光慢慢的轉了過來:「牙都不知道嗎?難道說……你和那個克里克,和那些奇怪的戰士沒有什麼關係嗎?難道你們不是互相之間存在什麼必然聯繫的?」
羅本卻雙眼一凝,手掌先一步重重的印在了克里克的臉上,五指一扣緊緊的抓住了她的頭,頓時手掌上黑色的氣息狂暴的火焰般翻騰起來。
「恢復?」克里克看了看自己蒼老的手:「我的生命……怎麼恢復?」
洛西吞了吞口水:「但……但那個樣子,真的可以恢復嗎?我見戰神大人全身都,都已經……」
見羅本不吭聲,克里克輕輕嘆息:「我真是不明白,這樣一個充滿邪惡氣息,這樣一個狂躁的嗜血的傢伙……為什麼還會得到牙的信任,牙為什麼……為什麼會相信這樣的一個傢伙,甚至……勝過相信我。」
羅本忽然有一種想笑的衝動,和克里克質問自己時候的緊張和凝重不同,羅本看著牙瞪大雙眼,好像聽到了天方夜譚般故事的表情感到十分有意思。
在光源下,黑紅的血緩緩順著克里克的手臂流淌,而克里克的面色沒有絲毫變化,就好像咬破的不是自己的手臂。
足足過了十幾分鐘,克里克整個人已經瘦了好幾圈,好像身體衰老收縮一樣,從臉上來看更是老了幾十歲,一下從一個年輕貌美,英氣十足的女子變成了一個老太婆。
羅本長長的吐了口氣,猛的鬆開手,克里克的身體好像一片輕飄飄的葉子倒了下去,而環繞在她身上的黑色氣息也流水般全部回到了羅本身上。
「戰神大人,是我。」
「安!是你!!」牙還是老樣子,但是看起來十分興奮。
等到天亮后,羅本正想著今天該做點什麼的時候,外面卻傳來焦急的腳步聲。
克里克沉默半晌,目光依舊盯著洛西:「出去,不許亂說話。」
牙大吃一驚:「什麼!克里克受傷了!她在哪?傷的怎麼樣?」
羅本直接一甩手,拿出了要走的架勢:「我沒有辦法。」
羅本點點頭:「是的,她使用了奇怪的招數,將周圍的光都聚集到了她的身上,後來因為一些原因又不得不中斷了這個招數,之後她吐了血。」
「我沒必要欠你太多。」克里克的聲音顯得艱難了幾分。
「安,你那邊怎麼樣和*圖*書?克里克上次說有一個奇怪的魔族到了人類大陸,還有……那個沙羅克也出現了!甚至……」
「好的,我去把現在的狀況和牙說一下,但是那種聯繫方式並不穩定,我也不知道能不能見到牙。」
牙大驚失色:「你說她……她是用微光劍這樣做的?」
羅本點點頭,心中明白這個女人要強的個性絕對不容許她向任何東西低頭,她也不想欠自己任何東西,她現在這個樣子是自己弄成的,要由自己來恢復,如果現在傷了自己,那麼她就算多欠了自己的。
「我們已經在這停留的時間夠長了,如果再沒有什麼行動,而我又忽然不出現的話,士氣一定會低落下去。」
克里克哼了一聲,卻顯得底氣不足:「我這個樣子……大概要持續多久?」
「怎麼……不可以?」
羅本被牙看的有些不好意思:「那個……那個似乎和我有點差別。」
這個女人……看著克里克的樣子,羅本不知道是該感到驚愕還是該感到佩服。
睡帳的門帘一挑,洛西滿臉蒼白的走了進來,並迅速放下門帘,用身體擋在門口,彷彿生怕別人看到和聽到這裏的情況一樣。
「不行,我絕對……今天就要出現在戰士們面前!」
「嗬……」克里克的口中忽然傳出了沙啞的低吼聲,兩排沾血的牙齒露出了出來,張大嘴巴似乎又想向正在流血的手臂咬去。
撐起身體,克里克顯得比羅本虛弱的多,正要說話,克里克大吃一驚——眼前,一縷白髮正簌簌滑落。
「啊,我知道……不過,強行催動你身體的生命力讓你的腦袋先恢復了原來的樣子,這其實對你是有傷害的,你的身體恢復的速度會被拖慢。」
「出了什麼事嗎?」
「你是說……現在戰神大人康復了?」
「去和牙聯絡一下吧。」克里克忽然說:「我們現在的狀況已經有些劣勢了,我想聽聽神界的消息,但……我沒有更多的力氣去面對牙了,我也不想騙她,我變成這個樣子的事不要告訴牙,等我恢復后,我自然會親自和她聯繫的。」
「吱吱吱吱……」光幕里只傳來吱吱的亂想聲,看來這次遠程通訊沒有那麼順利,羅本嘆息,在這個魔法盛行的世界里,卻沒有方便的科技,這是無奈啊,要是有個什麼跨界電話可以連通人神魔三界的話,那這種聯絡的事情就好辦的多了。
洛西立刻就愣在了那,羅本那是抓抓下巴推了洛西一下:「看來戰神大人有話對我說,你先出去替我們把風,呃……你不是侍衛嘛,該站崗了。」
這話帶著十二分的諷刺……
「不是有你在。」克里克挪過了目光:「我想……有你這樣凶名昭著的惡靈在這裏,沒什麼能威脅我們。」
一大早就見到自己的小妻子,羅本十分開心:「洛西,你早上怎麼沒來吃早飯,我可是準備了你最愛吃……」
「哦?」羅本相當意外,不過隨即卻反映了過來。
羅本身上的黑色氣息好像地獄之火一樣在克里克的身體上反覆的灼燒著,克里克的身體不斷的抽搐,本來健美挺拔的身姿開始慢慢的佝僂起來,緊繃細膩的皮膚開始出現皺紋,開始變得枯黃,金色的短髮也開始出現灰白色……
和牙聯繫?羅本還真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現在和牙見面的話,還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上次克里克和牙說過一些事情,雖然自己不知道,但也大概可以猜的出來,牙現在肯定也是十分困惑吧。
羅本明白,看來是不怎麼好了,克里克自己忽然跳到了人類大陸來,但是除了牙自己對克里克發了一通火氣之外,似乎就再也沒什麼消息了,這肯定不正常,現在神界應該鬧翻天了才對,顯然事情被牙壓了下來,或者牙自己承受著卻沒告訴這邊。
羅本滿頭大汗,臉色顯得十分難看,氣息已經有些混亂。
和牙聯繫的那塊石頭一直是由弗利特保管的。
羅本也不知道這個女人是用什麼樣的毅力靠那雙斷掉的手脫去了分量不輕的鎧甲,現在她就好像一個風乾的殭屍躺在那裡,要不是胸口還有些呼吸的起伏,真的好像一具屍體。
羅本只好聳聳肩膀:「戰神大人,我不得不說……洛西是這個營地里唯一的女戰士,她給你做近身侍衛再合適不過,怎麼說你們都是女子,而且你現在短時間內行動不夠方便,我想……」
又過了好一會,久到羅本覺得這要是長途電話的話自己得用一輩子的薪水才能償還的起電話費的時候,牙那邊的影像終於清晰起來了。
「戰神大人,嘴巴再張開的話我就看到你的小舌頭了。」羅本笑著說道。
克里克難以置信的伸出手,似乎想摸一下冰鏡,但羅本已經將冰鏡拿走,隨手化成了水汽。
「你不是神族,具有古怪的力量,你居然能m.hetubook.com.com可以將我的身體變成這個樣子卻讓我還能恢復,我知道你肯定還有什麼奇怪的辦法,絕對可以讓我向往常那樣出現在營地里,我絕對不能在這裏安心的休息,我們先後被襲擊,戰士們已經有所動搖,這個時候……我絕對不能出現差錯。」
「我可以穿上鎧甲……」
羅本有點氣惱:「好吧,那是你的事,我攔不住你,你想的話就自己出去走動好了,但是萬一你摔倒了話,恐怕就要人心惶惶了。」
「不,我是說……我覺得牙已經足夠信任你了,在列位戰神中,牙只和你關係很好,她親口對我說,你是她最好的朋友。」
羅本立刻翻了個白眼:「我沒事可不會來這裏,是洛西去找我,我才想來看看你的情況,而你和死人一樣躺在這,我們總不能等你醒了再進來。」
牙把通訊用的魔法晶石打飛了……羅本猜測。
真是自己見過最麻煩,也是讓自己感到最危險的女人了,回頭看看營帳,羅本滿心無奈。
克里克發出了痛苦的嚎叫聲,那聲音已經再不是她那種高傲而冷漠的女聲,而是充滿了暴虐和嗜血的嘶吼。
「克里克的事情沒有引起什麼麻煩吧?」羅本直接問。
羅本這次又搗鼓了半天,才出現自己想要的光幕,又等待了好久,光幕開始漸漸的清晰起來,那邊似乎出現了一個人影,穿著白衣,看起來應該是牙了。
不過羅本也不想計較,作為一個神族戰神,在了解到自己這樣的情況后,還能冷靜的做出處理,甚至和自己交流,這已經是極大的理智了。
羅本拉過睡帳里僅有的椅子坐到了床前:「好了,我的戰神大人,您準備對我說些什麼呢?」
克里克在昏睡。
「七天的時間……你覺得自己能夠恢復嗎?」
羅本無奈的搖搖頭出了大帳。
「這隻是暫時的,你的容貌和身體很快就會恢復過來。」
被黑色氣息緊緊纏繞身體的克里克開始微微抽搐,一對血色的眼睛漸漸上翻,意識似乎開始模糊,喉嚨里不時的發出意義不明的嘶吼聲。
「呃……」克里克微微一怔,神色立刻黯淡了下來。
牙才合上的嘴巴又張開了,眼角不受控制的抖了起來:「不……不會吧,那種東西,怎麼……怎麼可能和你扯上關係?」
「克里克受傷了,短時間內不會痊癒。」
克里克見羅本也不生氣,頓覺無趣,嘆了口氣說道:「當然,我會好好休息,而你最好別再釋放你那種讓人噁心的邪氣,我會忍不住的想要殺了你,如果不是牙的話,我……」
羅本有點意外:「沒想到戰神大人並不注重外表,我倒是小看了你。」
「好吧好吧……我想想看,但在那之前,先休息吧,我去弄些吃的來。」羅本說完走出了營帳。
這其實……是一個十分合理的表現,克里克變成現在這個樣子,自然不想讓外人看到,尤其不想被同為女子的洛西看到,或許她覺得被洛西看到自己衰老醜陋的樣子比自己看到還要難以忍受。
「那種東西我自然是會的。」
羅本不說話,這件事情是沒法解釋的,牽扯的事情實在太多,而且這個女人對自己懷疑頗多,不像牙那樣相信自己,自己說的多了,必然有失言的地方,最好還是閉嘴。
光幕上畫面一亂,接下來什麼都沒有了,在畫面完全消失之前,羅本似乎看到了牙怒不可遏的面孔,還有一隻飛速擴大的手掌。
羅本心中暗暗撓頭,這女人……未免冷靜的有點可怕了,看到她自己的樣子后,只是最初表現出了慌亂,但現在臉上已經完全冷靜了下來。
「啊……沒什麼,都已經平息下去了,畢竟……過了許多天了。」牙笑著,很輕鬆的回答。
羅本抓了抓頭:「你說這個……不是對你說了早上先來我這裏的,要不然你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放心好了,那個不是真正的衰老。」羅本笑了笑:「不過呢……這幾天她肯定是沒辦法出來溜達了,算了,你這麼擔心,我們就一起去看看。」
牙如釋重負的點了點頭:「真沒想到……這一次人類大陸的情況這樣多變,就連克里克都受了傷,而且還……」
慢慢的鬆開口,克里克根本沒管自己鮮血四溢的手臂,抬起頭來,表情僵硬的說道:「現在……你該看到了吧?」
羅本站起身,檢查一下身上沒有可疑的痕迹,隨手射出一道火焰將地面上克里克噴出的血燒乾,說道:「你是為了自己的事才跑到這裏來的,但這肯定打亂了牙的計劃,也連累她受到懷疑,我想她只是對你吼了幾句,這已經是對你相當的忍讓和諒解了。」
洛西躡手躡腳的上前,仔細的看了看克里克的手臂,回頭對羅本說道:「戰神大人的手……似乎沒什麼問題,但這裡有個和_圖_書傷口,而且面積不小。」
牙臉色緊繃,顯然十分緊張。
「安!」牙忽然面孔貼近了光幕:「你在和我開玩笑對嗎?什麼凶獸,什麼……什麼嗜血的凶靈,這些都是開玩笑的嗎?」
羅本看了看克里克,心中暗想這女人簡直已經開始拚命了。
「那個……是我。」羅本輕輕回答。
猛的握拳,那團黑色的氣息被羅本抓了個粉碎,好像火焰般跳動一下,消失在了半空。
羅本睜起雙目,全身黑氣大漲,將克里克的全身完全包裹在了裏面。
「呃……啊!你……你把我……」克里克發現自己的聲音沙啞而難聽,想要起身去抓羅本,但除了保持身體直立外,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
這女人到底有多死要面子啊……羅本哀嘆。
「戰神大人,我看……你還是應該先休息才對。」
「恐怕你沒力氣穿上鎧甲。」羅本再次搖頭,光是一個頭盔就足夠壓的你動彈不得了。
克里克已經以極快的速度清醒過來,羅本真的不得不佩服這個女人那種常人不及的意志。
牙瞬間張大了嘴巴,驚愕的無法形容。
冰鏡里,一個佝僂著身軀,皮膚鬆弛,滿是皺紋的老太婆坐在那裡,雙臂無力的垂著,正用一副渾濁的眼睛駭然的望著自己,張開的口中……一顆牙齒正脫落下來。
「你要是能恢復過來的話,這三兩天營地里的不安氣氛並不算什麼。」
羅本的額上沁出了汗珠。
「當然,我沒必要騙你,而且像你這樣偷跑到人類大陸來引起的混亂,那可不是三言兩語就能掩蓋過去的,直到現在神界也沒有什麼太多的反應,我想……恐怕是牙在替你推脫抵擋,否則的話,恐怕神王的怒火已經燒到你的身上了。」
「那是不可能的!」羅本直接搖頭:「就算你恢復的再快,今天也不可能恢復到原來的樣子。」
安撫下洛西的情緒,羅本將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洛西瞪大了眼睛,聽的滿臉駭然。
「啊……啊……」羅本悠閑的點了點頭:「是的,魔族那邊一下冒出了很多厲害的傢伙,不過……還沒什麼太大的問題,我們已經將他們的攻擊擋回去了,沒有受到太大的損失。」
羅本肯定的點頭:「戰神大人,相信我好了,她現在只是虛弱,過些日子就會自己來聯絡您了。」
克里克面色一怒:「還有你!你這男人沒事跑到我這裏來做什麼!?」
中午時分,克里克在先鋒大帳彙集先鋒營所有的戰將舉行軍事會議。
羅本笑了笑,說實話,能看到牙十分真誠的面孔是一種慰藉,可能這也是看克里克陰沉的面孔看多了的原因。
轉過臉來,克里克似乎是要羅本能看清楚自己的面孔一樣的說道:「我注意到……無論我是什麼樣子,你都沒有表現出驚訝,猥瑣,厭惡的表情,你真的是男人嗎?還是說你這樣的魔物……根本不分男女。」
克里克的目中露出了幾分微光:「真的?」
洛西臉色稍有古怪,但是最後還是乖乖的走了出去,在門外站好。
真是個麻煩的女人……羅本暗暗搖頭,這些事似乎根本就不是這麼算的。
看著驚疑不定的克里克,羅本直接凝了一面巨大的冰鏡擺到了克里克面前:「這是你的樣子。」
羅本本來說的不錯,但這個把風的字眼似乎有些曖昧,連忙改口。
「不許……再讓洛西進來。」克里克咬牙切齒的說。
「呵呵,我知道您不大方便直接問,不過現在這件事有了一些影響,所以我來找您商量一下,看看戰神大人是不是能給些意見。」
牙瘋狂似的大叫起來。
羅本感到多少有些遺憾,對於自己來說,牙每了解一份自己的真實,自己就感覺心裏釋放了一份壓力,但是這件事……的確沒有什麼好自得的,只會讓牙感到難以接受吧。
牙忽然身體閃到了一邊去,羅本似乎聽到了牙胡亂翻東西的聲音。
雖然不清楚為什麼,但克里克顯然是受到了自己的影響才被詛咒之力感染侵入的,按照道理來說自己還算是入侵力量的主人,但是在拔除這股力量的時候卻受到了極大的抵抗力,顯然這股力量已經在短短的時間內在克里克的身體里產生了變化。
「我不知道,但我感覺我的力量已經開始慢慢恢復,身體的狀況不是最緊要的,只好我的力量恢復過來,就算蒼老了許多……也沒有太多問題。」
「那就好,這些天你多吃些東西,多休息,持續以治療魔法調節自己的身體,嗯……我想三五天就會看到效果。」
牙驚覺,連忙閉上了嘴,臉色微紅,不過立刻意識到現在不是自己想這些事的時候,馬上重複問道:「安!你剛才!剛才說什麼!?」
羅本有點不耐煩的打斷洛西的話:「我的戰神大人,你似乎搞錯了,是我帶洛西進來的才對,要知www.hetubook.com.com
道這個營地里雖然有戰神存在,但我才是最高指揮官,去哪裡是我的自由,而且要不是洛西看到你的樣子嚇壞了去找我求救,我也不會出現在這裏。」
「沒關係,短時間內我已經不能再戰鬥了,稍微慢一些也無所謂。」
「戰神大人,我想你不必一開口就對我說這些,而且……你的兩隻手是自己接好的嗎?雖然我很相信您的手法,但是我覺得在這種情況下你還是沒辦法將自己的手完全醫治好的,萬一骨頭長好了那可是很麻煩的事情。」
「戰神大人不必著急,她的傷我已經差不多治好了,但還需要時間痊癒,不過目前我們的狀況比較惡劣,如果現在魔族殺過來的話我們會十分危險,不過好在現在魔族還不知道克里克受傷的事。」
「戰神大人,那邊一切都還好嗎?」羅本笑著問。
「嗯,是的,當時……感覺天地間的光芒都彙集到了她的劍上。」
但動作到了一半卻停住了,克里克重新抬起頭,合上嘴巴,沉聲說道:「大概,就是這樣的東西了……對於血肉的渴望簡直到了瘋狂的地步。」
看看周圍沒什麼要走的,羅本向帳外走去:「你還是先休息好了,天亮的時候我會讓洛西過來,你現在的情況我們會保密的。」
「很難說,牙看你自己傷到了什麼程度,以及你自己的恢復能力,不知道你會不會用些恢復魔法之類的東西。」
全軍移動,並在現營地西南方的山壁下紮營,駐守七天,原因保密,所有人不得議論,這七天內嚴加防範,並且派出大量的斥候大面積巡邏。
克里克的目光縮成了一根針,刺到了羅本臉上:「我知道……你有辦法。」
「這次……算我欠你一個人情。」
克里克已經面容大變,整張乾淨潔白的面孔黑漆漆的,而且面容扭曲,雙目血絲密布,額頭上青筋外凸,猛的看過去好像惡鬼一樣。
「你不阻止……憑那種動作也傷不了我。」羅本看了一眼克里克強行驅動的手臂,那隻手恐怕已經在克里克和身體中詛咒之力的爭奪中斷掉了。
「戰神大人,我……我是……」
「這……是我的秘密,連牙都不知道。」羅本索性一口回絕。
「你這個……該死的東西。」克里克強行撐起了自己的身體,兩隻胳膊為之發顫。
看了一眼猶如要衰老將死的克里克,羅本心裏暗呼僥倖,這次有些冒險了,自己現在對於詛咒之力的控制也還只是摸索階段,貿然拿來用在克里克的身上,要和她身體里的詛咒之力對抗不說,還要時刻保持自己清醒,不被自身的詛咒之力反噬,這種雙重壓力可真是一點都不輕鬆。
「克里克受傷……是因為那天營地里的事嗎?」牙凝眉問道。
撤去在治療克里克時部下的結界,羅本走進了夜霧中……
羅本閉上眼:「很抱歉,這些我都無可奉告。」
「一次不行,就兩次,三次……」
牙臉上忽然浮起極度荒謬的神色,狠狠的把手裡的古書摔飛了出去,怒聲質問道:「安!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說你是那個凶靈,這到底算是什麼解釋?我相信你!我把十萬戰士委託給你!我要你在人類大陸為我們和魔族抗衡!但你……你居然現在對我說你是個見鬼的凶靈!難道我的十萬勇士已經進了你的肚子!克里克在哪?難不成你已經把她吃掉了!你給我回答!!」
抓了抓下巴,羅本樂呵呵的說道:「戰神大人,我是說……克里克嘴裏說的那個凶獸,就是我了。」
「沒有我的允許,你居然……帶他進到我的睡帳來?」克里克目光盯著洛西,隱隱透著寒意。
擦了擦臉上的汗珠,羅本喘著氣說道:「好了……應該沒事了,你在休息一段時間,應該就可以康復了。」
「哦……」牙瞭然的點點頭,忽然顯得稍有局促,伸手摸摸自己的頭髮,又放下,眼睛一眨一眨的。
牙一愣:「安,這件事……」
「看來……效果還算不錯。」克里克的聲音恢復了沙啞。
克里克冷笑一聲:「作為一個最看重女人外表的男人,你都不看重的東西我怎麼可能去計較,那豈不是顯得我比你還要糟糕。」
對於現在先鋒營的狀況,克里克做了簡要的說明,並且總結了先後兩次襲擊的損失,自后發布了一個奇怪的命令。
「是嗎……原來是這樣,好吧……」克里克無力的躺了下去:「那麼……我們繼續剛才的話題,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
牙的嘴巴似乎有些不聽使喚,再也年不下去,而是抬起頭,驚愕的盯著羅本:「安,你……」
羅本知道克里克的話不會好聽,現在也不能和她計較,翻了下眼睛說道:「這一點沒什麼好計較的,外貌畢竟只是外貌,而且戰神大人什麼樣子對我來說並不重要,這幾天的時間你還是安心的休息www.hetubook.com.com,不要管其他的事比較好。」
「這隻是暫時的假象而已,侵入你身體的力量企圖完全侵佔你的靈魂,肉體,吞噬你的一切為養料塑造它自己的身軀和意志,你的身體已經有了改變,我只好在驅除了這股力量的同時,將你的身體也進行了清理,現在這個樣子是因為你的身體極度匱乏和我的力量微弱的侵蝕而導致的現象,不過你的生命力並沒有受到損耗,憑你的能力,短時間內就可以恢複原樣了。」
克里克的面孔已經籠罩上了一層黑氣,一對眼珠也在不停的顫抖,猶如發狂的先兆一樣。
羅本手上的黑色氣息纏繞到了克里克的手臂上,手臂上流出的血被黑色的氣息捲起,塗抹到了羅本的手上。
目光看向自己的雙手,克里克驚駭欲絕的發現自己的雙手乾癟蒼老,全是皺紋,而身體也感覺十分怪異,彷彿……完全空了一樣。
羅本感到克里克的目光凌厲無比,如有實質的刺到自己的臉上。
既然牙不想多說,羅本也不打算再問下去了,那樣反倒是踐踏了牙的好意,等自己什麼時候能回去,再幫牙把這件事料理一下好了。
如果沒有這些的話,克里克或許已經拚死對自己發動進攻了。
羅本稍稍動容,就算自己救了她的命她都沒有說過這樣的話。
羅本一句話讓克里克安靜了下來,或者說是完全愣在了那裡。
牙很快又閃了回來,手裡拿著一本破舊的古書,木偶似的念道:「凶獸,無盡深淵中……憎惡,仇恨,慾念……無數邪念凝結的強大凶靈,嗜血,好殺……所過之處,必食盡生靈,毀盡土地,散布瘟疫,疾病……」
「戰神大人,你在幹什麼?」羅本奇怪的問。
說完,羅本離開了營帳,看看四周,現在依舊夜霧瀰漫。
羅本睜開眼看了看克里克,忍不住說道:「你似乎很在乎牙的感受?」
抬起手,羅本看了看自己掌心上一團還在掙扎扭曲的黑色氣息,不由心有餘悸,詛咒之力這種力量當真是邪門無比。
「啊……還好。」牙略有猶豫,還是笑著回答。
「咔!」清脆的響聲在克里克的手上傳來,那隻握劍的手臂克里克猛的扭斷了手腕,克里克的兩隻手全部無力的垂了下去:「好了……現在已經沒有麻煩了,你……做你應該做的事。」
「無可奉告。」克里克輕輕冷笑:「你忽然在營地里變成怪物,害得我們損失慘重,害得我殺了兩個戰士,最後還受到了自己力量反噬,同時不小心沾染了你惡毒的氣息,最後變成了這幅衰老的模樣,你只對我說……無可奉告!?」
羅本感到了極大的歉意,或許……牙現在真的很想自己說這是個玩笑,但是……
「洛西,去看看她的手,是不是接好骨頭了?」羅本對洛西說道。
牙的神色瞬間凝重上來:「那是微光劍的本初形態,微光劍的特質也在這裏,傳說那是開天闢地的第一縷光芒,這世界上的光,本來都在那把劍上……但,以克里克的能力其實還不足以駕馭那種威力的神具,她還不能使用那一招,強行催動必然受到傷害,如果再中斷的話……雖然可以釋放力量,減少極大的破壞,可她會受到能量的第二次傷害……她現在真的沒事了嗎?」
「嗯?」羅本很奇怪克里克會這麼說:「我的戰神大人,我可從來沒有這個想法,而且也沒有這麼做過。」
當先鋒大帳的門帘合上的一剎那,克里克冷漠的臉上露出了疲憊之色,長長的吐了口氣,身體縮了起來。
再回頭過來,洛西立刻嚇了一跳,慌忙向後退去,因為克里克已經睜開了眼睛。
「你……」羅本有些吃驚,才要站起來阻止,身體卻不由自主的定在了原地。
鮮紅的手掌,冒著刺鼻的血腥氣出現在克里克的眼前,克里克暴突的雙眼瞬間化為血紅,大喝一聲,張開口就向羅本的手咬來。
「我不想重複!」克里克寒聲說道:「我的事我自己會做好,不必別人幫忙。」
「安!!」洛西一下撲到羅本身上,顯得慌張而又害怕:「戰神大人她……她……」
面對幾乎是相同的責問,和克里克的時候對比,羅本現在卻覺得面對牙心裏並不緊張,甚至有些平靜,這的確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略微蹙眉,克里克繼續用力,牙齒深深的陷進了手臂中,血開始飛濺出來,顯然是咬破了主要的血脈。
只是坐起來,克里克就耗費了不少力氣,靠在一邊,克里克喘息的說道:「你想羞辱我嗎?」
羅本知道克里克沒說的話是什麼,現在自己還可以站在這裏平安無事的和克里克說話,甚至還能為她治療,這些……都源於牙對自己無條件的信任和對克里克的告誡。
克里克的身體一僵硬,雙眼瞬間暴睜,露出了駭人的殺機,手上寒光一閃,微光劍已經向著羅本刺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