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徐望穆如今倒騰出來的火藥殺傷力也很有限,但是起碼用於唬人就夠了。
「若戰便是死,不戰便是活時,你又待如何?!憑你又能做什麼?!」
這實在是一個很出色的演講。不僅很多百姓憤怒地握緊拳頭,原本萌生退意的士兵也沉默著紅了眼眶。
徐望穆如果選擇了第一條路,傅柯茂雖然也會繼續看下去,但是心裏總是隱隱不得勁。可是若他選擇了第二條路……傅柯茂捂著怦怦亂跳的心口,喃喃自語:「那就可太帥了!」
他清了清嗓子,先義正言辭的指責道:「那守城的縣官和將軍太不是個東西了!如此貪生怕死之輩怎麼配做朝廷命官!」他先給縣官和守將定了罪,然後就準備給主角徐望穆醞釀出一同別開生面的彩虹屁,卻被自家老爹給打斷了話。
在明知投降只有死路一條后,士兵們唯一能選擇的路就只要死戰到底了。
傅柯茂遲疑回答:「我看閑書?」
傅柯茂不耐煩的扭過身問:「爹, 怎麼了?」
傅帆林剛扒了幾口飯,就見傅柯茂嘴一抹把碗往桌子上一放火急火燎站了起來,「我吃飽了!爹, 我去看書了。」
最後,他甚至祭出來了火藥!
「當然是徐望穆造反……」傅柯茂話說到一半意識到了不對勁,僵硬地扭過頭,就看自家老爹正眯著眼睛意味深長地對他笑呢。
待他看到那場燒盡一切的大火后,他先是大哭,然後又是大笑。
傅帆林望著自己的兒子,他稚嫩的臉龐上浮現出的彷徨是那麼真實,也是那麼……軟弱。
傅帆林眯了眯眼睛,和藹問道:「你要和二哥玩什麼呢?」
傅家是個大家庭,當家人傅帆林共有三子二女,傅柯茂排行第三,頭上有一兄一姐, 其下有一弟一妹。在或成熟穩重或懂事乖巧的兄弟姐妹映襯之下, 打小就調皮搗蛋, 貪玩厭學的傅柯茂就格外顯得刺眼起來。若不是那張臉和傅帆林簡直就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 傅帆林都要懷疑傅柯茂是不是被抱錯了。
傅柯茂聳了聳肩,有些好奇地繼續看了下去。
齊明之還在說:「不說你舅舅,就你那個新認的好友李景亮也不是什麼好東西,這小子陰的很,也就你這個傻子把人當成朋友!」
「沒有蟲子咬我。」小兒子不好意思地小聲說道:「娘, 我也想去找二哥玩。」
他迫切想知道劇情接下來的發展,他天真的希望大毛能找到父母,或者被好心人收養,這樣他就不用去吃泔水了!
「我想做一個能夠幫助別人的好人。」他認真地對齊明之說道。
徐望穆接管軍隊后,就做了三件事。一件事就是讓城中百姓成立糾察隊,維護城中治安,二就是打開縣衙庫房,開倉放糧,三就是率領軍隊「鼓勵」城中富戶積極捐糧捐物,為軍隊後勤保障添磚加瓦。
在他就要踏出門的那一刻,傅柯茂終於發出了聲,「爹,若是你,你會怎麼做?」
他想要做一個好人。
傅柯茂用了很久才回過神,內心一陣翻江倒海。他和齊明之穿開襠褲長大的交情,他相信不會他不會騙他。而且他現在順著齊明之的話想去,在撤去了以往的濾鏡后,他小舅,還有李景亮,似乎都沒那麼良善溫軟了,他們似https://www.hetubook•com•com乎也不是什麼清白的大好人。
傅帆林道:「我剛剛好像沒聽清, 你說你要幹什麼去?」
他的呼吸頓時急促起來了,目光饑渴且珍惜地在鉛字上滑過,每一句話都細嚼慢咽,心思也隨著劇情發展上下起伏。每日的更新不過三四千字,他即便把每個字都掰碎了咽下去也看不了太長時間。待到讀完最後一個字,傅柯茂發出惆悵的嘆息。心裏的那隻貓剛安分了沒一會兒,就又開始撓了起來。
齊明之幽幽說道:「可是不吃的話,大毛會先餓死的。」
「我?」傅帆林轉身,這一刻他的雙眸清澈明亮宛如少年人。
傅柯茂彷徨地站在哪裡,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徐望穆以後會怎麼做?他會上書朝廷要求封官嗎?還是……直接割據一方,攜一城之地以圖天下?
大華當時的科技水平相當於秦漢時期,火藥也許已經被某個煉丹師發明出來了,但是還沒有被人當做武器用於戰場。
傅帆林板著臉,訓道:「《王朝崛起》怎麼能稱得上閑書呢!你這孩子真是不識貨!」
「我是賣燒餅的王嬸子,你們好多人都在我那裡買過燒餅!我家男人死了,我一個女人拉扯家裡五個孩子不容易呢么……」
傅帆林這下真的覺得今兒太陽打從西邊出來了, 「你要看什麼書?」
於是。
於是傅柯茂的膽子立刻就肥了。
徐望穆養著的幾萬鄉民中很大一部分就是老弱婦孺,青壯年頂天有一萬。且不說這些人會不會聽徐望穆的話守城殺敵(徐望穆是對他們有恩,但是這恩情能大得過他們的命?),就說他們即便上戰場也只是送菜的,他們根本沒有接受過軍事教育,有些人估計連雞都沒殺過,又怎麼指望他們能擊退身經百戰的野胡軍隊呢?
愛妻立刻關切問道:「阿毛,你怎麼了?屁股被蟲咬了嗎?來,讓娘看看。」
以往老爹露出這個笑容,就意味著他要挨打了!
剛吃了沒一會兒, 就見小兒子好像椅子有釘子似的, 坐在位置上扭來扭去。
「你若不反抗,城中百姓可能大部分人都會活下來,你若反抗,敵人說不定會屠城。即便如此你依然也會死戰到底嗎?」
傅帆林啞然,之後他就一直很沉默了,只有緊皺的眉頭昭示了他不平靜的內心。許是因為自己小弟的乳名叫阿毛,他情不自禁對文章里的大毛也多了幾分關心,此時見他過得這般凄慘,他的心也深深揪了起來。
「你要好好想想,這個國家的命運,這個民族的未來,和你要走的路。」他指了指窗外,高聲喊道:「若明日,那幾個國家的軍隊圍住了北平,圍住了南京,圍住了我華夏的每一個城市,你待如何?你將如何?!」
傅帆林強忍怒氣,沉聲道:「等下我和你一起去找你二哥。」
齊明之被好友這番做派給嚇了一跳,雖然他當時也是看到這裏時想起了一些事才哭了出來,可是傅柯茂這怎麼又哭又笑的,該不會是受刺|激太大瘋了吧?!
待看到石獅子講訴的那家人的惡行時,他忍不住握緊了拳頭,然後質疑道:「我不信,世上怎麼可能會有人那麼壞!作者這是編的吧?」
第二天傅柯茂起m.hetubook.com.com床時,毫不意外掛了兩個黑眼圈。他沒精打采地坐在餐桌前止不住的打著哈欠,傅帆林倒是精神很好,和妻子兒女大聲說笑。
傅柯茂呆了幾秒,敏銳地從老爺子的眼中發現了一咪|咪的和善和真誠,終於明白過來了,合著他爹不是在說反話啊!而且聽他爹這意思,他也在看《王朝崛起》?
原來徐望穆那日聽聞野胡來襲,縣令望風而逃就知道大事不妙。若不想落得城門攻破,滿城上下都被野胡給燒殺擄搶個乾淨的可怖結局,就必須儘快收攏民心,掌握兵權。
是夜,城門口和兵營門口突然湧現了無數老弱婦孺,她們哭聲震天,有人甚至跪下不起。
他命人在大街小巷張貼傳單,傳單圖文並茂,寫著野胡們姦淫|婦女,搶掠財物,屠殺百姓等種種暴行。又派那巧言利舌之輩,把傳單上的內容細細講給城中百姓聽,對野胡的殺俘傳統講述得尤為詳細,並且還細細說了其它城被野胡攻破的慘狀——「屍山血海,滿城荒涼,男人為奴,女子為娼。」
「那我且問你,若你遇到這種情況,你該如何?」
按理說天陽城守住了,傅柯茂應該心滿意足了才對。可是恰恰相反,他不僅沒有覺得滿足,反而覺得自己的胃口被高高吊起來了!
今天他早上起晚了,新一期的《王朝崛起》還沒來得及看,這一天他心就跟貓撓了似的,坐卧不安。平時下課他最愛和同學討論《王朝崛起》的劇情了,這次因為怕被同學劇透,一下課他就躲了出去。如今終於挨到了放學回家,他可算能好好看書了。
於是徐望穆就率領天陽城的五千多守軍,開始了為期兩個星期的守城生涯。
從兩個兒子的話來看問題的關鍵就是出在了某本書上面。眼下小兒子扭扭捏捏的做派成功讓他誤會了,傅柯茂那小子該不會是躲在屋裡看什麼艷|情|小|說吧?他自己看也便罷了,竟然還勾著自己弟弟看!阿毛才十一歲!這小子還有點做哥的樣子嗎?!
傅柯茂啞著嗓子問:「那個東西是什麼?」
守將和心腹都被綁了起來。
「眼下山河飄零,烽煙四起。俄羅斯,自北方,包我三面;英吉利,假通商,毒計中藏。法蘭西,占廣州,窺伺黔桂;德意志,膠州領,虎視東方。新日本,取台灣,再圖福建;美利堅,也想要,割土分疆。這中國,那一點,我還有份?這朝廷,原是個,名存實亡。替洋人,做一個,守土官長;壓制我,眾漢人,拱手降洋。」
他不想成為他小舅,文中那戶人家那般的壞人,他不想別人一想起他就恨得牙痒痒,不想自己有哪天死了也會被人解氣地說是報應。
此話一出, 惹來一桌子人異樣的眼神。這句話從傅柯茂嘴裏說出來怎麼這麼詭異呢?
傅帆林有些明白了,這小子八成是打著學習的名頭看閑書。
兵不可一日無將。徐望穆之前收容災民留下的好名聲就體現出來了,再加上城中很多百姓是真心實意相信他的神仙身份的,所以一時間就有不少百姓提議由他來領兵https://www.hetubook.com.com打仗。
「那行,我考考你。」傅帆林瞅了一眼自家兒子的蠢臉,沒敢問太複雜的問題,「你從徐望穆守城的這段劇情里學到了什麼?」
只是戰的話要怎麼戰?有關這一點傅柯茂不知和同學朋友討論過多少次,深刻明白徐望穆現在的弱勢。
平康二十年末,有蠻夷名野胡,率大軍圍困天陽城,神人招天外流火退之。
傅帆林嘆了口氣:「也罷,你好好想吧。」
「鐵柱!男子漢大丈夫保家衛國本就是本分,你要是跑了,我就算下了黃泉也沒臉去見列祖列宗!」
傅帆林激烈反駁:「你別血口噴人!我小舅人可好了!見誰都笑眯眯的!」
傅柯茂充耳不聞好友擔憂的詢問,他只是突然想起了昨日父親給他說的話,父親讓他好好想想這個國家的命運,這個民族的未來,和他要走的路。
之前野胡大軍兵臨城下,城內人心惶惶之際,那守城縣令和將軍一個棄城而逃一個望軍而降,傅柯茂一邊痛恨鄙夷的同時又忍不住為徐望穆感到擔心。在他看來這幾乎是必死的險境,擺在徐望穆眼前的只有兩條路,戰或者降。徐望穆鐵骨錚錚,才不是那等貪生怕死之輩,所以傅柯茂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他會選擇哪條路。
齊明之白了這個傻白甜一眼,「你還真是被你爹娘給養傻了。別的不說,你那小舅欺男霸女的事還少做了?」
……
傅柯茂雖然無比沮喪,但還是緊緊握住手裡的報紙,執拗地說:「我要把這篇文章看完!」
傅帆林頭也不回走了出去,大笑道:「我已經找到了,你啊,就繼續找吧。」
傅帆林喝到:「站住!」
也是那《王朝崛起》一直不出版,他才想了這個不是辦法的辦法。他都給報社不知道打過多少次電話了,《王朝崛起》就是不出版。那報社總編是腦子進水了嗎?有錢還不賺!他們報社遲早倒閉!
小兒子到底沒有傅柯茂的厚臉皮, 埋頭不看傅帆林眼睛,只是結結巴巴地說道:「就、就看看書……」
他要看看那戶壞事做盡的人家究竟迎來了什麼樣的結局。
傅帆林著實受到了打擊,整個人都蔫了。齊明之連忙轉移話題道:「報紙我還沒看完呢,你快把報紙給我,等下可是白先生你課,你快去預習。」
他匆匆吃過飯,就背著書包趕去了學校。
國家命運,民族未來,這些東西距離他太遠了,他想不透。但是有關他未來要走的路,他卻有了幾分想法。
傅柯茂看著印著斑駁淚痕的報紙先嫌棄地撇了撇嘴,然後才開始讀上面的文章。
傅帆林這下要是再發現不了裏面的蹊蹺他就是個傻子。
傅柯茂絲毫不知他被自己的弟弟給坑了一把。此時他正美滋滋地從被子底下翻出一本書來。
齊明之一個大老爺們哭的說不出話,他只是把報紙遞給了傅柯茂,一邊打哭嗝一邊說:「你、你,看看,看看這篇文章!」
傅柯茂一個激靈,下意識想把手裡的書往被子里塞。
因為這座城就是他們的家,他們沒有退路。
「那是只對你和你家人!你也不出去打聽打聽,你舅何昭山在外面的名聲如何?」齊明之實在看不下去小夥伴這幅地主家的傻兒子做派了,索性就把自己知道的何昭山的一hetubook.com.com樁樁惡事都說給了他聽。
他又哭又笑:「燒了,都燒了!」
「拿出來吧,我都看到了,別藏了。」
聽完這些的傅柯茂整個人都傻了。
齊明之用力瞪了他一眼,「別、別笑了!你先,先看看再說!」
傅柯茂不假思索回答:「當然是要守城了啊!」
「我還沒那麼傻!!!我指的是那些像大毛那樣吃不飽飯的流浪兒童啦!」
傅帆林雙手背後,眼中隱有淚光閃現,「傅柯茂,你今年也十六了,我像你這個年紀已經開始上書變法了,有些事,你也是時候好好想想了。」
也不知道林鐘七這個妖孽是從哪裡學來的斷章本事,一章比一章卡的銷魂。他越看越是無法滿足。特別是最近半個月的《王朝崛起》更是高潮迭起,讓人大呼過癮。
傅帆林笑了笑,表情莫測:「讓我把問題變一變,若敵人並不像書中的野胡那樣兇殘,他們會給投降的人高官厚祿,而且只要百姓聽話,他們也不會殺太多城中百姓,甚至還會給柔順的百姓獎賞,待到那時,你會如何?」
他擺了擺手, 實在懶得看自家兒子人嫌狗憎的醜惡嘴臉, 「去去去。」
身後就是家,就是父母妻兒,就是鄉里鄉親,怎麼退?不能退!
如此,徐望穆率領了城中百姓成功守住了天陽城,積累了最初的威望,成為了天陽城實際上的掌權者。
傅柯茂緊緊握著手裡的書,緊張得聲音都打著顫:「爹、爹,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你打我吧,書是無辜的,爹!」
「什麼太帥了?」
傅柯茂結結實實愣住了,他吶吶地說:「即便如此,即便如此……」
就聽一道冷笑聲傳來,徐望穆越眾而出,發表了一通激動人心的演講,大聲把野胡所破之城皆是「城中百姓,十不存一,滿城縞素,千里孤墳」的情景一一道來。號召城中百姓現在團結起來,一同抵禦野胡大軍,因為「不抵抗就是死,抵抗了或許還有活命的機會!我們已經沒有退路了!」
齊明之愣了一下,便笑道:「那就做唄。反正,你這種傻瓜也做不了壞人,你連害人都不會。」
什麼滾水熱油滾木投石都是小兒科,徐望穆組織了城中婦孺加班加點地配置某種類似硫酸的腐蝕性液體,這種液體潑到野胡攻城士兵身上只聽滋滋作響,那可真叫一個酸爽。
「阿方啊,我是黃鶯,等你們守住了城,我就嫁給你!」
傅柯茂眨眨眼睛, 面不改色回答:「今兒個剛學了一篇課文, 明天先生要抽查的, 我要早點回房間複習。」
夜幕低垂, 傅宅燈火通明。傅柯茂和父母、兄弟姐妹正圍坐在餐桌前吃飯。
他剛在座位上坐下,就聽到了斜側方傳來的隱隱啜泣聲,他納悶望過去,就見小夥伴齊明之正趴在桌子上抹眼淚。
沒過多久,他嘴角的笑容就消失了,眉頭深深皺了起來,待看到大毛因為飢餓只能去吃垃圾桶里的泔水時,他忍不住說道:「那些東西狗都不吃,人怎麼能吃?吃了會生病的!」
卻說縣令出逃,守將心思浮動,計劃率手下士兵投降,用麾下的幾千士兵給新主遞交一份投名狀。守將便發揮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用榮華富貴打動了部分麾下士兵,約好了趁夜打開城門投降。
「柯茂,你沒事吧和_圖_書?你別嚇我?你咋了,你快說啊……」
守將和心腹再能說,也堵不住激憤民心,很快便被嘩變的營中士兵綁了起來。
傅柯茂獃獃點頭:「看完了。」
「大壯啊,我是你娘!縣令現在跑了,你不能跑!你跑了,他也跑了,到時候野胡就進來了!他們會把城裡人都殺光的!你媳婦還懷著孕吶!」
然後傅柯茂就見識到了讓人眼花繚亂的守城戰。
傅柯茂獃獃望著父親,有什麼哽在了他的喉嚨里,讓他出不了聲。
正所謂哀兵必勝。
傅柯茂怒道:「我是認真的,我真的想做個好人,我想要去幫助大毛!」
「流浪奇遇?」他輕慢地念出了這個名字,嬉笑著問齊明之:「這是講什麼的?」
說是書也不恰當,這其實是本剪報。是他先前吩咐小廝把《北平小說報》每期連載的《王朝崛起》都剪了下來,然後裝訂在了一起,再裹上書皮湊成的一本書。
然後他挑眉長笑道:「不過是捨生取義罷了!」男人,不,少年望著他,粲然一笑,笑容風光霽月,好像清風明月入懷:「總有一些東西,比家族,比生命,比這世間所有的一切都要重要,為了它們,你可以拋頭顱灑熱血,不擇手段。」
傅柯茂徹底傻了眼,傅帆林眼疾手快把那本厚厚的剪報從他手裡奪了回來,粗略地翻了幾頁,笑道:「臭小子,還挺全的。」他抬眼問道:「你這些都看完了吧?」
然後在徐望穆等人的鼓動下,越來越多百姓堵在了軍營和城門口。小城不大,這些人中一定和士兵們有著各種沾親帶故的關係。就算為了這些人,城中士兵也會奮勇殺敵。
以往他都是踩著上課鈴聲到學校的,還是第一次來的那麼早。現在教室里只有小貓三兩隻。
這下可把他給嚇了一跳,他小心翼翼的挪到他跟前,探頭觀察了一會兒,發現齊明之這傢伙好像是看報紙看哭了?
懷著對徐望穆前景的深深憂慮,傅柯茂和同學們焦急地等待起了每天的連載。而林鐘七也沒有讓他們失望,他真的寫出了一條可行的方法。
齊明之敷衍的點頭動作一頓,他驚訝看向傅柯茂,斟酌問道:「你知道大毛只是個書中人物,本身是不存在的吧?」
「那你想怎麼幫?」
「老弟?你咋了?」他好奇的瞅了瞅報紙,臉色立刻變得古怪了:「這是《文學報》?你看《文學報》看哭了?」他忍不住開了個玩笑:「咋滴啦?大總統去了發訃告啦?老弟啊,不是我說你,現在是新時代了,咱們老百姓也不用像哭皇帝那樣哭總統啦。」
怎麼退?
「大東,你就先去吧!要是有個萬一……我和弟弟替你!咱們城幾十萬人,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他們!」
……
傅柯茂理直氣壯回答:「我要回房間看書!」
守將一看不好,立刻搬出了之前他對士兵說的野胡優待俘虜,棄暗投明者富貴榮華不日可待之類的鬼話企圖矇混視聽。
望著自家兒子這幅慫樣,傅帆林有些好笑:「你錯了?你說說你犯了什麼錯?」
這個提議在軍中並沒有什麼阻礙——你爸媽媳婦讓你聽話,你不聽,你算老幾?
他直接把剪報翻到了最後,小廝果然已經把今日的《王朝崛起》剪報貼上了。
傅柯茂低著頭,不知為何,他現在很怕看到老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