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我自己的『數字』，也會回歸我的主體，我現在的那些癥狀，就會跟著恢復？」

「如果沒有組織幫忙，我一個人，有沒有可能得到？」

「那裡面，已經關了很多失敗的實驗體。」

「如果你以後背叛了組織，瓶中世界，就是你的歸宿。」

「從現在開始，你的代號，就是『歲始』。」

或者，瓶子的主人打開出口……

還有就是，7月10日的那場追悼會……追悼會上的那些烈士，基本都是濱海市原金生機械廠地下停屍間案件，以及「祥達」商場案件中犧牲的人員。

「至於裝備和材料，我們會為你準備。」

周震看到，自己不斷停下手術刀，操控著周圍的機器，調整聲波，伴隨著聲波的高低起伏，雪亮的手術刀一點點切開中年男人的大腦……

咔！

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

「我剛才的確在【克萊因瓶】的碎片上留下了名字，但【克萊因瓶】的碎片……你們，帶不走！」

周震立刻問道：「是不是我拿到南姐的『數字』之後，只要用『方程分離手術』把南姐的『方程式』分離出來，就能真正的復活南姐？」

這是在四維空間中才可能真正表現出來的「瓶」，只能嵌入四維、或者更高維度的空間。

與此同時，一台儀器響起急促的「滴滴滴」聲，懸浮在半空的一個屏幕里，立時顯示出玻璃缸中掃描出的一幕景象：中年男人的左大腿，如同呼吸一般，開始明顯的膨脹、收縮、膨脹、收縮……

說話間，她拿出一隻黑色金屬戒指，戒面鏤刻著雙頭蛇纏繞倒懸權杖的徽記，在戒指的內側，則用飄逸的字體，刻著「歲始」二字。

這件事里，到底還有多少謎團？

聞言，周震的臉色頓時冷了幾分，但看了眼手上的記憶液，還是很快冷靜下來，他接著問道：「那麼，周建強，是不是你們殺的？」

「拾光」語聲平靜的說道：「這是組織為你預備的東西，戒面的徽記，是組織的象徵。」

「『醫生』說和圖書，你會改變主意，指的可不是這件小事！」

不收錢？

尤其是，他剛才已經失敗過一次！

周震頓時沉默下去，片刻之後，他忽然又一次開口：「『灰燼醫生』上次說過，我也許會改變主意。」

「不過，作為對新成員的歡迎，我可以給你一個提示。」

那個「拾光」，很可能是「第五階梯」！

周震立刻掛斷了電話，轉頭朝鐘樓下望去。

「我敢用我自己來賭！」

「還有靈安隔離點，有個現成的目標可以練手。」

「拾光」不在意的說道：「都有可能。」

他看到一座地下手術室，沒有窗，沒有門，整個手術室如同一座密封艙。

考慮到周震已經是組織的成員，「拾光」沒有隱瞞，直接回道：「注射記憶液的時候，選擇右邊的身體。」

他的手穩如磐石，每一刀的折轉，都是細微到常人無法看清的幅度。

如果是普通「第三階梯」的兼容者，面對這樣的兩名對手，絕對沒有任何勝算。

「希望你不是下一個！」

踏、踏、踏……

聲波越聽越熟悉，周震很快記起，在那間教室里，數學老師上課的時候，很多時候的講課聲音，就是這種類似的聲波！

「積羽」嘴角高高翹起，笑容誇張而古怪：「【克萊因瓶】的碎片。」

「因為在組織的計劃里，根本沒有這一環！」

他現在，只要把陶南歌分離出去，讓紀雪薰的影響照進現實，就算是「第六階梯」的兼容者來了，他也一樣照抓不誤！

「組織的手術費，只收『數字』材料，不收錢。」

「不過，這對組織來說，並不是什麼好消息。」

但他不同！

「那麼，這次南姐出事，到底是巧合？還是你們故意安排的？」

「或者，讓你的024號幫你去查。」

「拾光」簡短回道：「你可以自己去查。」

「我現在，確實不得不改變了主意。」

名字寫好，「積羽」臉上的笑意更加癲狂，他隨手將碎片高高拋起，玻璃碎片上升的過程里不斷折射碎星般的光和圖書芒，一瞬間，碎片消失不見，已經被他悄然收起。

「茅橋隔離點和荊溪隔離點的材料，足夠你練手兩三次。」

「我還以為，你會猶豫很久！」

這個時候，「積羽」邁著輕快的步伐，走到周震面前，翻手拿出一片造型奇怪的玻璃，攤開手掌，方便周震觀察，語調優雅的說道：「用你的『數字』，把你的名字，寫在上面。」

在數學領域，指一種無定向性的平面，比如二維平面，沒有「內部」與「外部」的分別；在拓撲學中，則是一個不可定向的拓撲空間。

旁邊的「積羽」露出怪誕的笑容：「也不是我！」

周震點了點頭，他沒有戴上戒指，而是直接放進了自己的口袋裡。

雖然在二維的面上，它可以向任意方向無限前進，但只有在兩個特定的方向上，才能回到原點。而且，只有在其中一個方向上，回到原點之前，會經過一個「逆向原點」。

想到這裏，周震迅速問道：「我怎麼知道，你們說的，是不是真的？」

幾乎是一瞬間，剛剛軀殼完整的周震，變成了右半邊身體是原來的血肉，左半邊身體是「數字」的怪物！

他真正擔心的，根本不是打不打得過這兩個人，而是這兩人逃的快不快！

想到這裏，周震沒怎麼猶豫，立刻拿出手術刀，在手指上劃了一下，然後按在了玻璃碎片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無論你是想添加什麼記憶，還是想刪減某些記憶，都不會有任何問題。」

周震口中口水不由自主的快速分泌，眼前似乎已經出現了色澤深棕、不斷滴落油脂的燒鵝、烤鴨，他正要去追這兩隻肥美可口的家禽，一幕明明非常陌生卻似曾相識的畫面，在他的腦海中悄然浮現……

他的頭顱被整個打開，殘留著青苒髮根的上半部分腦殼，血淋淋的放在了缸邊的金屬託盤裡，露出灰白色質地的大腦。

它是一個只有一面而且沒有內部的閉曲面，如果將其分隔成大小相當的兩半，便是兩個【莫比烏斯環】。

www.hetubook.com.com「拾光」微微點頭：「你說。」

想到這裏，周震深深吸了口氣，立刻回道：「好！我加入『灰燼秩序』，馬上把【速效移植記憶液】給我！」

只不過……他不敢拿陶南歌的命去賭！

「拾光」微微搖頭，語聲平緩的說道：「雖然我很想把獵殺幽靈小組成員這件功勞，加在我自己身上，不過，如果是我們出手，我們不會留給024號任何恢復的機會。」

「我確實不敢拿南姐的命來賭！」

周震看著這片玻璃，它的形狀毫無規則可言，像是從某種造型上面碎裂下來的一塊，通體透明，除了外觀比較特別外，看不出有什麼特殊的地方，頓時問道：「這是什麼？」

手術室中，不斷響起各種設備的嗡鳴，這些嗡鳴聲調非常古怪，似乎混雜著很多人耳無法聽到的次聲波與超聲波，它們在密封的手術室內來回激蕩，混合成一股似曾相似的聲波。

「如果你有這方面的需求的話，在『記憶』這一塊，組織里有非常成熟的技術。」

燈光從上下四方投射而來，彼此沖淡陰影，令密封艙內沒有半點影子落下。

他緊閉的雙眼，猛地睜開，瞳仁好像被頑皮兒童奮力搖晃的盒子里的玻璃珠，毫無規律的快速轉動著。

一名剃光了頭髮的中年男人雙目緊閉，以站立的姿態懸浮在缸中。

「灰燼秩序」的手術費，收的不是錢，那當初周建強借的那一千萬，又是怎麼回事？！

「是從分離手術開始的時候起？還是她出事的時候起？」

大型無影燈的中間，不是手術床，而是一口玻璃質地的深缸。

「周建強死的非常古怪。」

【克萊因瓶】……

中年男人似乎失去了知覺，但在手術進行了一段時間后，血水忽然泛起了層層的漣漪，他左邊的大腿猛然動了！

「不僅僅是死亡的方式，還有死亡的原因也是。」

另一個「積羽」的能量強度則不太穩定，他的【能量觀測】，不太好判斷對方的具體階梯，但這恰恰說明了對方的不正常https://www.hetubook.com.com。

他視野中的「拾光」和「積羽」，剎那化作一隻很肥很肥的大白鵝，以及一隻肥碩可口的鴨子！

與此同時，手機屏幕上出現電話被接通的顯示，陶南歌的聲音從聽筒里傳來：「周震，怎麼了？」

「對了。」

「拾光」沒有任何廢話，拿出那支記憶液，直接扔給周震。

哪怕他的勝算非常高！

懸浮在周圍的屏幕上，有各種各樣複雜的數據瘋狂刷落。

「其他沒有什麼需要注意的，只要找個安全的地方就行。」

「拾光」平靜的回道：「不是我，也不是『醫生』。」

此刻，玻璃缸里，原本冰藍色的液體，都已經被血色染紅。

「我們一開始給你的建議，就是直接殺了024號幽靈。」

「積羽」望著這一幕，臉上的笑容開始控制不住的癲狂，他伸出雙臂，再次擺出「起拍」的手勢，似乎迫不及待要指揮一場盛大華麗的演出。

五顏六色的線路，從四周各種大型醫療器械上蔓延而出，如同寄生的藤蔓般，扎入中年男人的腦袋、軀幹、四肢……

周震強忍著萬千鋼刀扎入腦中攪拌的痛楚，空著的手拿出手機，快速撥通了陶南歌的號碼。

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

「這項手術需要一些什麼樣的裝備或者材料？」

「這說明，那名幽靈成員，對你來說太重要了。」

周震點了點頭，然後又問：「復活之後的南姐，擁有的記憶，是從什麼時候開始？」

中年男人原本平靜的面容，頓時露出痛苦的神情。

但下一刻，「拾光」一把抓住他的後頸，直接朝著鐘樓下方跳去。

周震神情沉默，目光緊緊望著「拾光」手裡的【速效移植記憶液】。

周震看到自己穿著綠色的手術衣，戴著一次性手套，頭上是一頂綠色手術帽，穿著鞋套，站在滿目血紅的玻璃缸前，一手拿著一把雪亮的手術刀，一手扶著類似於顯微鏡的儀器，藉助儀器放大了局部細節，從一片紅白之中，快速挑出各種各樣的組織結構，以精妙的手法https://m.hetubook.com.com，做著手術。

只有周建強，不在這兩個案子里，但名字一樣出現在了那場追悼會中！

說話間，「拾光」和「積羽」立刻看到，周震的整個左半邊身體，開始寸寸皸裂，然後就彷彿被虛空吞噬了一樣，消失的無影無蹤！

聞言，「拾光」非常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你答應的很快。」

再次回想那天被周建強帶回雅馨苑后，周建強對他說過的那些話，似乎又有新的意思……

「非常感謝兩位的提醒！」

面前這兩名「灰燼秩序」的成員，能量強度一定都在「第四階梯」以上！

如果被關進了瓶子里，想要出去，只能去找第四個維度！

價格昂貴的手工皮鞋踩踏在青苔斑駁的磚地上，「積羽」再次走回「拾光」身邊。

而他右半邊身體的切面，流淌出汩汩的鮮血，血液還沒有落地，立刻化作密密麻麻的數字，它們蠕動著、擴散著、遊走著……重組勾勒，填充了消失的左半邊身體。

周震接住記憶液，沒有馬上注射，而是望著「拾光」和「積羽」，平靜的說道：「我還有幾個問題，想要得到確認。」

思索間，周震頓時想起，盧鈞曾經跟他說過，周建強的案子，機密等級不低，他當時的級別，還不能查看……

記憶液入體的剎那，劇烈又熟悉的頭痛，蜂擁而至。

這是數學家菲利克斯·克萊因，在1882年提出。

就好像，這截大腿，瞬間從正常的肢體，變成了心臟一般，明顯的縮放跳動。

周震愣了愣，然後瞬間反應過來，目光立時緊盯著「積羽」。

周震點了點頭，認真的將這些信息全部記下，然後也不去選擇安全的環境，直接拿起記憶液注射器，朝自己右邊的脖頸處扎去。

「拾光」平靜的點了點頭：「沒錯。」

「不過……」

「你是一個非常成功的實驗體，任何合格的研究員，都不會拿自己的得意之作去冒險。」

周震望著她，微微點頭，頓時回道：「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方程分離手術』的記憶液，移植的時候，需要注意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