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馬賊比去年鬧得更凶一些吧?」
易書元盯著女子離去的方向,對方身姿搖曳,吸引了路邊一些村中漢子的眼神。
很快,易書元回到了老里長家中。
難道一隻普通小貂在村寨中跑過,也到了引起妖怪注意的程度了么?
婦人笑的身子微顫,湊近了彎腰攙扶易書元。
民家之火,虛室生光,照亮人倫,生生不息,來——
「先生怎麼看出來的?」
這一瞬間,一股涼氣只竄頭頂,但想要逃跑已經來不及了。
老里長連連點頭。
「哎呀」一聲,易書元就摔在了地上。
同時,易書元走入暫住的屋舍,正是盤坐于葫蘆屋頂下方。
隨後一張利口在極度興奮中啃在了男子的脖子上。
一個帶著調笑的聲音從邊上響起,婦人轉過頭去,卻見是一個腿上帶泥的漢子。
這種情形,易書元也不說求什麼援手了,凡事終究還得靠自己。
老里長給易書元安排了一間乾淨整潔的屋子,易書元借口想要休息一會,單獨在屋中小憩。
易書元做出很怕女人的樣子,在女子靠近的時候慌忙後退,還不小心絆倒了腳後跟。
這種恐怖並不是直觀意義上讓易書元感覺到了強弱分明的壓迫,而是另一種層面的狡猾與惡意。
厲害的妖物還在暗處,但自己也不算是暴露明處,現在最正確的選擇是做好準備!
就是真的過去,除了打草驚蛇之外,甚至可能自身還陷入危局。
等關上門之後,灰勉就從易書元的袖中鑽出來跳到了桌上,易書元也在桌邊坐下。
易書元心神振奮,一直維持著這種感覺。
易書元深呼吸一口氣。
在大致的村道都逛了個遍后,終於,當易書元刻意走入一片沒什麼人的遮陽小巷的時候。
……
老里長嘆了口氣。
易書元轉頭看向窗戶,窗戶紙透進來的光將室內照得還算明亮,外面還隱約能看到
和_圖_書老里長家裡人走過的影子。
正午之刻有人遇害?媽蛋,這妖怪當真肆無忌憚了!
「在下告退!告退!」
在出了巷子之後,易書元再次拱手,偷瞄一眼婦人之後,趕緊低頭離去。
「方才我也嚇了一跳,但現在想來,卻覺得有些怪,那婦人身上並無幻術痕迹,也尚有人火氣在……」
穩住!
「嗚……」
「這些牲畜,就知道亂吠,先生勿怪啊……哦是淑惠啊,這位是外來的說書先生。」
雖早已看不到人了,但不時能聽到一些狗吠聲傳來。
斷首土地、村寨氣息、逃離的動物、眼前的婦人,以及這一股騷勁……
「這種妖怪,決不能任其成長下去!」
鮮紅飆射血肉模糊……
易書元自覺在斂息和通感這兩方面,他有與生俱來的獨特天賦,縱然能被看穿也不會這麼快。
那婦人愣愣看著易書元這樣離去,好一會才反應過來,趕緊追了過去。
易書元還下意識搓了搓手臂。
「不光人火氣壓不住,人都會很快死去,死人是不會有人火氣的。」
種種思緒不過是片刻的思量。
這時候老里長抓著樹枝罵罵咧咧地回來了。
「啊?您是那位說書先生?」
「哎呀,有事定是要幫襯一下的!」
「那快來……」
想了下,易書元又補充道。
此刻葫蘆之中,剩下的一半酒水在內部忽明忽暗,微微翻騰……
易書元看了看灰勉否定了它的推測。
持續不了多久,但穩住一時半刻是夠了!
想著之前和老里長聊過的內容,易書元的只覺得身上微微發涼。
婦人的神色柔弱,但楚楚可憐帶著一絲挑逗,看得男子心癢難耐。
甚至易書元明白,自己這個明面上的說書人已經被盯上了。
易書元的心神之中的感覺好似在這一刻具現化,讓他「看」到了一隻舔舐傷口的怪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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屍首都找不到么……
心神擴散山河顯現,更勾連天地氣息。
不過易書元比婦人還能裝,他臉上也露出詫異,甚至做出下意識被婦人身段一些部位吸引的樣子,然後慌忙移開視線。
「嘶啦……」
同時易書元也確認了一件事。
身後的腳步聲讓易書元止住了身形。
「這些個閑漢,也不知道誰傳的風言風語,說雙腿哪能跑得過四個蹄子,說淑惠定是經了馬賊的手了。
居然現身了么?難道被它看穿了?
「先生,妖怪發現我們了么?」
「呃?啊哈哈哈哈哈……」
沒想到居然敢害人!
是因為灰勉?
「嗯?」
趁著「換去濕衣」的時刻,自然而然發生了雙方都期待的事情,直接滾倒在了衣櫥的地上。
剛剛那個婦人明顯還活著。
……
易書元雖然修仙的時日算不上多長,可也不是曾經的修仙小白了,他有自己總結的規律和經驗。
「那她是中了什麼妖法?」
「附身?」
貓軀之下尚有白骨累累……
光靠現在的信息還不夠,就算有一些危險,但易書元也決定冒險確認一些事情。
「誰說不是呀,去年到今年,鄰村加上我們村寨,前前後後害了十幾條人命了,這官兵也不多來一點人……」
本以為婦人這點程度,白日里忌憚天陽正火,不可能太過分,很多妖怪在這種大太陽天連現身都不敢。
這妖怪很不簡單,也很小心,更帶給易書元一種恐怖的感覺。
易書元大袖一甩,一道微風就吹到了老里長家屋宅的頂端,一個大葫蘆顯現在屋頂上。
亢奮的呼喊中,有人想象著易書元的樣子,十指的指甲緩緩變長……
頭髮都貼在臉頰和脖子上,褲腿也卷了起來,夏日輕薄的衣衫上也都是水漬和汗漬……
……
葫蘆嘴邊上就像是颳起了一陣微弱的風,周遭的烈日氣息m•hetubook•com.com紛紛被這一陣風所吸引,相當一部分流入了葫蘆之中。
只是激動中的男子全然未覺。
老里長還是覺得很惋惜,更是指著稍遠處一些漢子道。
百姓家中不知不覺又起了一陣陣清風,在夏日帶來清涼,也讓家中燈火跳動。
呼……呼……
這一切不過是瞬間通感,易書元本人在此刻則是慌亂中後退起身。
「老里長,這婦人是個寡婦吧?」
忽然間,易書元猛然抬頭看向一個方向。
同時刻,易書元好似將意境丹爐與葫蘆重合,化葫為爐!
有用!
「好,多謝老里長關照!」
這婦人既是妖也不是妖,雖還有人火氣在,但嚴格上已經不能算是人了!
看到易書元,婦人顯得格外驚喜。
這一刻,易書元睜開了眼睛,帶藤的塞子也飛至葫蘆之上,將葫蘆重新封了起來。
但這火焰是揮灑到地上的,大多從葫蘆邊劃過。
「呃啊……」
易書元轉頭看向身後,那婦人果然再一次出現了。
「阿仁哥,我家中有些活計,做不動,你能幫幫人家嗎……」
兩夫婦去一趟娘家,回來就出了禍事,她男人為了護她逃走,至今連個屍首都找不到……」
到了院中根本沒見什麼活計,婦人只說「事在家中」,漢子也不多問就跟著進屋。
這攙扶的動作可是有點大,甚至是刻意蹭了過來,在接觸的那一瞬間,易書元眼神深處神光微閃。
「哦,唉,都是該死的馬賊害的。
易書元若有所思,甚至已經想象出一些可怖的畫面。
「先生定是謙虛了,村人都在誇讚了!」
「喵嗷——」
這種事情在別人看來似乎很香艷,但對於易書元來說,光是那股子味道就讓他覺得噁心。
就像是順著氣機牽連跨越了某種界限!
不對!
「老里長,馬賊害了不少村裡的人吧?」
「哈哈哈哈,這先生真有趣,先生啊您不用……嗯和-圖-書?」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有妖邪作祟殘害生靈,在下欲弘正氣,引天陽正火之氣於此——
易書元隨口回答道。
直至傍晚日暮西山,天陽氣息不斷衰退,但另一種氣息在此刻易書元的心頭升起。
隨後易書元一勾手,葫蘆嘴的塞子就脫開了。
似乎是剛剛乾完體力活,婦人的身上都是汗。
貓嘴一張,發出厲哮。
「先生就像是沒見過女人一樣,快起來!」
到話語間隙之刻,易書元忽然又問了一句。
得益於之前的表現,現在村寨中的人對易書元都十分友善,不會起什麼戒心。
「或許吧……」
而對面的臉上的靦腆之色不改,甚至有些不太好意思看易書元,聽到他的回答才抬頭細細打量。
「先生,若是不嫌棄,去我家喝個茶吧?」
「對對對,今年凶一些,這不村人都不敢隨便出門了!」
一如今日遇上的妖物氣息藏得很好,就連易書元也是通過蛛絲馬跡慢慢慢慢察覺到的。
所謂勘破也是有前提條件的。
就如同當初在闊南山上看到的一樣。
而且它的胃口正在變大!
在老里長家裡吃過午飯之後,易書元就獨自在村寨之中逛了起來。
婦人說話的時候略顯有些羞澀,隨後好似忽然想起什麼,匆匆施了一禮就離開了。
易書元表面上保持著平靜,心中思緒卻在不斷閃動。
這一刻,易書元心念微動。
易書元福至心靈,心神再動!
灰勉顯然滿是后怕。
「嗯,剛才已經見禮了,這位先生模樣長得可真好……啊,我便不打攪了……」
此刻隨著易書元的修鍊,他能感受到天陽照射下來,恍若化成模糊的火焰,又好似一縷縷細潤的流水。
正想面對親吻時,男子駭然看到了面對之人雙目可怖口生利齒。
一隻毛茸茸的爪子一下子捂住了男子的嘴,腰間也被死死纏住不得掙脫。
當清風匯聚于屋頂的葫蘆,開口處隱和-圖-書
約有火光連綿,紛紛沒入葫蘆口。
婦人帶著漢子專挑小道回家,二者似乎都有些迫不及待。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現在不是怕的時候!
婦人看著那說書人的背影,雙臂抱胸抓得衣衫變形,呼吸微喘中咬著下唇,這種文氣和俊秀比任何鮮肉都誘人……
本該過一陣子再說的,可是現在婦人被勾得耐不住火氣了。
「呃,這位嫂嫂好!」
「不是,這種兇惡的妖氣,若是真的妖魂附體,這點人火氣定是壓制不住的!」
婦人追出巷口,卻發現那說書先生逃也似得跑走了,這麼一會工夫已經跑那邊村道了。
易書元搖了搖頭。
易書元隨著老里長走著,聽著對方絮絮叨叨訴苦。
「走吧先生,咱先去安頓住處,一會就在老夫家中吃個便飯當午膳了。」
這樣詆毀作踐婦道人家,也不怕不得好死么……」
易書元知道現在過去已經遲了。
「在下看她衣擺別著白花呢。」
但灰勉如今的外在妖氣全無,甚至能通過易書元的考驗。
「在下不敢無禮,不敢無禮……」
諸如仙靈之氣、神光香火氣、妖氣、魔氣等等,都是因氣息的泄露或者氣機的碰撞,才能被察覺到。
「哎哎哎,不了,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村寨之中,不斷有一朵朵民家燈火亮起。
老里長楞了一下看向易書元。
哼,跟了一會了,還裝?
易書元一邊道歉,一邊後退,左手還不停搓揉剛剛觸碰女子的右臂,顯得十分局促不安。
如果易書元想得不差,這妖怪怕是養著周圍幾個村的人當牲口呢!
「唉,淑惠啊?在這幹什麼呢?」
有人在午間休憩,有人出門去了,院中只有易書元一人。
正午也敢現身么?是因為人火氣?
女子面露凄苦,但走近幾步又忍不住露出些許笑容,上下打量著易書元道。
易書元隨著老者一起走了,不過偶爾還會側眼看向婦人離去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