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的幻術太可怕了,哪怕此刻心中已經覺得安定,但喻婆卻直接咬破了指尖,以自身精血在眉心一點。
而此刻眼前之人周身清氣環繞,就好似是有一陣風隨著他進門,一起吹入墨府,掃清了污穢。
易書元見到墨老爺出來,先拱手向他行了一禮。
正如阿德所說,門不可能沒關,但眼前這人,即便她用精血催天目穴也看不出任何特殊的。
墨老爺在裏面聽到聲音十分詫異,和幾名家丁一起走了出來,他先是看了看喻婆,見她沒有特別的反應,便問向易書元。
易書元表現出了詫異的樣子,臂分左右托住兩人作揖的手。
齊仲斌和喻婆先後跟了出來,等到了一側的廊道之中,兩人匆匆上前,在易書元面前行長揖大禮。
「哎呀夫人,你出來做什麼,外面冷,易先生正要回去呢!」
一個廳能有多大,墨夫人又不是真的走不動道,幾步間已經到了邊上,看到了門外正在離去的易書元。
「易先生,此前是我失禮了,若是先生方便的話,可否留下來說一段書?」
前院廳中,喻婆的心也已經定了下來,這是一種很特殊的感覺,一種污穢已經消融的感覺。
阿德和另一個家丁匆匆去往門口了。
「是說書的易先生。」
隨後齊仲斌又後知後覺地發現周圍原本那一股陰氣都已經消弭無形,就好似在精神上感覺四周都變得溫暖了一些。
「說書先生來了,他今晚沒事了嗎?」
「等哪日夫人身體好了,再讓易某上門說書便是,墨老爺,墨夫人,在下告辭和圖書!」
「易先生,今晚府上實在不方便說書……你快請回吧……」
裏面傳來了墨夫人的聲音,也有一些墨府眾人也起身過來看看。
墨家上下以及齊仲斌和喻婆都各有位置。
說這話的時候墨老爺並沒有想太多,可話才出口就意識到了什麼,只是嘴來不及收了,而墨夫人的眼睛卻一下子亮了。
但哪怕剛剛經歷了幻術,此刻的喻婆也清楚自己絕對沒看錯!
墨老爺瞪了說話的家丁一眼,後者趕忙捂嘴。
「相公?相公?」「夫人,您小心啊!」
今天想說個書還說不成了?
家丁阿德頓覺無辜。
這下反倒是易書元心中犯嘀咕了,這夫唱婦隨的,這狗糧撒的……
剛剛從大門口關了門回來的阿德見到這一幕,直接躲回了影壁之後。
墨老爺鬆了口氣,沒被揭穿。
易書元此刻視線也看向了喻婆,他知道這位神婆肯定心中犯嘀咕呢,但不出聲說破還是不錯的。
齊仲斌和喻婆都說今晚說書沒事了,而自己的妻子又如此善解人意,不讓自己在外人面前丟臉,墨老爺這會倒是釋然了。
一邊的喻婆眼神微微閃爍,今晚可能已經無事了,也可能還會有事,但如果眼前的高人留下來,那肯定什麼事都沒有!
禮數是一定要到的,易書元行禮拜別才慢慢轉身。
易書元故意這麼說了一句,躲在他頭髮下的灰勉捂著肚子都快笑岔了氣,卻還只能強忍著。
添酒回燈重開宴,在沒有憂愁之中等待著說書人展示技藝!
「方才易某路過,見墨
和*圖*書府大門未閉,便站在府門外朝內喊話,卻久不見人回應,猶豫再三之下才進來看看。」
「鄙人易書元,路過此處見墨府門開無聲,進來看看是否出了什麼事——」
「老爺,這門哪能不關啊?就是我們忘了,齊師傅也不可能忘啊……」
墨家老夫人看了一眼墨老爺,後者便站起身來。
易書元的表情十分納悶,一副搞不懂大戶人家打什麼啞謎的樣子,但還是點了點頭。
雨,停了?
「墨老爺,既然尊夫人身體不適不能聽書,易某思來想去,這一錠銀子實在受之有愧,既然路過此處又進來了,銀子便還給您了。」
「話說但凡為人父母,自然對子女抱有殷切期望……」
似乎是應了這句話,易書元的腳步頓住了,他好似忽然想起什麼,轉身又走回到了墨老爺面前,並且從袖中取出了那錠銀子。
易書元皺起眉頭看向了墨老爺,後者心中暗道糟糕,沒想到今晚上的兇險還不止是妖邪!
「你們在做什麼?」
「去,看看去。」
「嗯?」
「齊仲斌多謝高人出手相助!」
墨老爺皺起眉頭,指了指影壁方向。
「那在下便告辭了!」
齊仲斌和喻婆在心中已經認定了的事,哪能信易書元的話,但他們也能理解這位高人並不想被人識破身份的心情。
這男子自然是進入了墨府的易書元,只不過此刻摺扇已經收攏,酒葫蘆也不見了蹤影。
墨老爺看向身邊家丁嚴厲地問道。
廳中的東面被單獨空不出來一塊地方,並擺上了一把和_圖_書椅子和一張桌案。
于術法之道乃是喻婆平生僅見的高人!
「刺啦~」一聲,摺扇打開,易書元的聲音由輕至重,拉開了今夜故事的序幕。
不等眼前的說書先生揭穿自己,墨老爺朝他使眼色,並且低聲道。
而作為說書人的易書元交還了銀子,本來是要走了,但似乎覺得這默不作聲的氣氛有些怪,一時間也沒有邁動步子。
齊仲斌可管不了這麼多了,更沒有喻婆這麼多左思右想,聽過喻婆描述后的他現在只有一個念頭。
直至此人開口同墨老爺說話的時候,一切氣息已經平息下去,好似剛才只是喻婆短暫的錯覺。
絕對的高人!
糟了,香灰!
「別啊——說書啊,說書好啊,墨夫人白日里是因為酸梅吃光了,這下午就已經無事了,先生若是方便,不如就留下來說一段吧?」
只不過即便如此,齊仲斌還是略顯激動。
「阿德,門沒關嗎?」
「是……」
「喻婆婆?」
墨老爺將手中的銀子重新向易書元遞了過去。
喻婆回頭看了一眼,隨後將門打開。
「可是易某說錯了什麼話?」
「相公,是誰來了?」
就連陰雲都已經散了?
外面的雨已經停了,月光將外面照得透亮,濕潤的院中石板各處積了一些水。
……
墨家老夫人在一邊也略感好奇外面的事,只是她終究沒有起身。
「今夜若非您出手,墨府之中凶多吉少,這妖邪幻術好生了得,竟然以雨水為媒介,不知不覺間讓我和喻婆中招……」
一壺香茶奉上,易書元手持摺扇擺開撫m.hetubook.com.com
尺,在椅子上落座,好一副氣定神閑的姿態。
說書人和聽書人全都先後去茅房排了水,再各自落座。
喻婆從頭到尾都只是看著。
頓時,眼前的世界都好似微微亮了一下。
易書元人至院中,首先看到了喻婆,隨後又看向了其身後的廳中,腳步變緩之刻已經朗聲開口。
……
「二位何故行此大禮?這位婆婆,易某都說了你認錯人了!」
「休要亂說!」
「這易先生也不像是生病的樣子啊……」
在廳內墨府上下一眾人的感官中,喻婆就是忽然很急躁的衝到了門口,隨後就愣在了那。
很多人還在吃著菜,也有墨府的家丁玩笑道。
已經有些冒冷汗的墨老爺,等來的卻是墨夫人這樣一句話,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心中也十分感動。
一個故事說完了,墨家人聽得意猶未盡,在廳中對書中故事議論紛紛。
「喻福英多謝高人出手相助!」
可是人看起來不特殊,今晚的墨府卻十分特殊,這裏剛剛經歷了一場陰邪污穢的侵襲。
易書元看向墨夫人和墨老爺,聲音提高几分,好似山中流水。
墨老爺回頭答了一句。
「婉容……彩蓮扶著你家夫人!」
一個聲音傳來,齊仲斌到了前院,但還沒多說什麼,直接被幾步上前的喻婆拽去了一邊。
一邊的某個家丁這麼嘀咕了一句。
「易先生?你是如何進來的?」
「正所謂天下之大無奇不有,萬千新生兒呱呱墜地,必各有不凡,在那蒼山以南的山林溪中,曾有一條小魚和一塊山石……」
齊仲斌剛想跑去查看,卻hetubook.com.com又忽然反應了過來,他抬頭看向天上,此刻已經明月當空星光璀璨。
「喻婆婆估計是內急呢!」
齊仲斌頓時醒悟過來,邪祟還沒進來,是他中了幻術!一直在自己和自己斗!
易書元瞧了一眼齊仲斌,這會看出來了?倒也不算太笨。
也是這時候,一個青衫玄氅的男子,繞過了影壁,慢慢向著院中走了過來。
墨府人全都興奮了起來,酒席的桌椅被眾人小心地往邊上挪了挪。
喻婆還在猶豫,得不到回應的墨夫人已經從位置上站起來,一邊的彩蓮也趕緊起身扶住她。
而一眾墨府家丁則頓時大失所望。
就是耍無賴,今晚也要把眼前的高人留下來!
而易書元借口如廁出恭,也暫時去了廳外。
「易先生,今日府上確實不太方便,便下次再請先生來吧……」
後院處,齊仲斌還在奮力揮劍,揮著揮著就一下子清醒了過來。
墨老爺下意識接住了銀子,連禮都沒有回,只是轉頭看向一邊已經望著他的墨夫人,臉上滿是尷尬。
墨老爺起身這麼問了一句。
廳門附近,墨府上下的人全都在看著這裏。
今天晚上,易書元是來說書的,不想掃了聽書之人的興緻,更不想掃了自己的這說書人的興緻。
齊仲斌愣住了,周圍哪有什麼大堆的紙人紙馬。
墨家人本就已經靜靜等待全神貫注,便不需要撫尺醒神了。
易書元聲音雖然並不算很大,但卻清朗有力,廳內墨府上下眾人也大多都聽到了。
倒是身邊的小紙片人已經被雨水浸濕,有的已經完全貼在了地上,有的似乎還在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