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明社會的進化又談何容易。
漢王比起社稷江山，其實她更在意的是黎民百姓。
陸成安意識到自己的思路錯了。
【御史羅珉繼忍無可忍決定彈劾陸成安。】
【不多時，蘇為溯身後的太監放聲嘶吼道：「退朝——」】
何況這隻是你陸成安的親信。
欽差大臣的安全都保護不了，你一個江南總督不是玩忽職守，還能是什麼？
以為我會一個一個查是吧？
【「陸公。」羅珉繼硬著頭皮道。】
現在陸成安的心態就和晉王的心態一樣了。
【王世真的一番真摯萬分的發言讓蘇為溯頗為動容。】
其中最標準的特徵就是中間的階級故意欺上瞞下，屏蔽上級和基層的通信，基層發生了什麼事情，上層不知道，上層發生了什麼事情，基層也不知道。
【「既然事亦如此，那便退朝。」】
【朝廷上，大臣們紛紛因為陸成安的動靜，陷入了驚慌之中。】
陸成安可以肯定整個大晟王朝的皇室里，最在意大晟王朝社稷江山的人，只有秦王，甚至漢王都不能說是在意大晟王朝的社稷江山。
通過所謂的「巫法」給人占卜、治病，偶爾還有私人行為的祭祀，完全可以說是邪性宗教。
誰都不能。
在封建王朝，百姓一詞代表的群體有很多，可以涵蓋農民、也可以涵蓋商人、當然也包括了鄉紳地主、甚至於士大夫都是百姓的行列。
【「何況，陛下您派出去的欽差大臣死了，朝廷卻默不作聲，如此軟弱之舉，只會令人得寸進尺，下一回再去一個欽差大臣，陛下認為這位大臣敢去嗎？又或者說這位大臣還會誠心實意為陛下您辦事嗎？」】
【羅珉繼肩膀被拍著，心卻在顫抖著，他說話都在著一絲驚詫的顫音，「大人……」】
我兒子是皇帝。
土地兼并這個問題，並不該讓他來解決，歷史上形形色|色的先哲們大多都嘗試過，他們最終也都失敗了。
知不知道小俞和老張是我陸成安的人？
【羅珉繼只覺得額頭的冷汗已然滲出，面對如此權貴和-圖-書
之人，他適才還當眾彈劾，越想身後越是汗流浹背，氣不敢出。】
出發點再好，措施看起來也正常，實施人也算是歷史上數一數二檔次的人物。
【「我說南方有叛亂，就一定有叛亂。」】
「但這也是土地兼并加劇的縮影。」陸成安基本上是確定了現在大晟王朝的情況。
除卻涼州比較富裕的幾個城市，涼州大部分的地方是處於一個未開化的狀態，這地方是有很多自稱「巫師」的人。
他直指北宋的三大問題，富國、強兵、取士，分別對應了北宋的冗費、冗兵、冗員的社會局面。
還擱這弄賊喊捉賊，找替罪羊的手法糊弄人呢？
歷史上階級固化最嚴重的便是晉朝。
入！
晉王這段時間治理涼州，就是想要打造成大晟王朝第二個「首都」，畢竟這裏也曾經是胡人的都城。
陸成安找罪名都不是隨便按上去的。
非常之低，甚至被說是黨爭萬惡之源的王安石，如果仔細去品讀王安石變法的內容，便會發現王安石的初衷和舉措，比起大部分的穿越小說中主角的改革內容都要合理。
陸成安之前想要拯救大晟王朝的思路。
可超前的改革措施、富國卻劫貧的手段、急功近利的黨派、用人偏激以及保守派、反對派的抵制、拉扯。
秦王若是想明白了土地兼并這個問題，她遲早就會認清大晟王朝沒辦法一直維持統治的真相。
【陸成安站在前，王世真、程和、張瑞等等一眾大臣緊隨其後，陸成安走到了羅珉繼的身旁。】
再然後就是大清。
【陸成安只是輕輕瞥了一眼。】
相當於大家進行了一波換血。
這些鄉紳已經自發地意識到自己是一個群體，而非個人，當這種意識形態出現的時候，國家就顯得很臃腫，外在的資源基本上是被壟斷了。
【「末將認為，當下最好是快刀斬亂麻，先下手為強。」】
「大晟王朝何嘗不是一條惡龍，只不過現在就缺一個敢於斬龍的勇者。」
【可還沒等到陸成安親至，審問此人hｅtｕｂook.ｃｏm•cｏm前，罪官盧天象于江南總獄司畏罪自殺，撞牆而亡。】
【程和出列，侃侃而談道：「陛下，南方實有叛亂，當治，微臣贊成陸公的提議，當揮師南下以鎮暴民。」】
與此同時，晉王同樣是在自己極其不擅長的方面進行修行，在涼州這一塊兒地方進行教化工作。
【「陛下，陸公輕怠驕縱不可制，長此以往，必將釀成大患，還望陛下解去陸公之權。」】
【端康五年九月，陸成安在京城誓師，親自率領了當年在晉陽抵禦蒙古王庭的精銳之師自天京府南下討賊。】
【「陛下，您的態度是很重要的。」】
但是有用嗎？
我陸成安主打的就是一個不按套路出牌。
陸成安嘆了一口氣。
遇到賤農、遇到商人犯錯了，那就要暴力鎮壓，最好是把人家的家產全部抄個乾淨。
熙寧變法裏面很多的內容，後世的諸如一條鞭法，雍正推廣的攤丁入畝，其實都有熙寧變法的影子。
【「我並不會記恨你。」陸成安平靜地說道：「因為我確實驕橫，獨斷專權。」】
有時候太清醒的人，反而會更加的痛苦。
還有一種就是通過改朝換代的大革命才能打破前朝的土地格局，將大量權貴階層打倒，重新分配天下田畝，從而開啟另一個盛世。
愉悅的是，他這樣的行為差不多是向秦王劇透了整個王朝周期律的正確走向，告訴了秦王大晟王朝必然會迎接滅亡的鐵血事實。
可問題就是這個等待的過程中，病人可能就已經沒氣了。
他之前嘗試過緩解土地兼并的辦法有兩種，一種是以張居正為首的變法，給大晟王朝續命，可也只能續命，中間只要有一點狀況出現，就會提前崩盤。
這便是大景王朝的崛起。
「壞了，我給秦王捅破了那一層窗，以她的悟性怕是很快就將意識到大晟王朝的死局所在。」
【「欽差大臣都被殺了，他卻說要教化、要感化，你不認為這樣的事情非常可笑嗎？」】
【「我會向陛下舉薦你，希望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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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千年了，套路都不帶變的？
就像是朱元璋駕崩前，也絕對想不到自己一手締造的強大帝國，也會在數百年後以最屈辱的方式迎接滅亡。
【「揮師南下以正君綱。」】
我的人都敢打？
來嘛！
【「朕的大臣他們也敢殺，下次朕親至，他們是不是還敢殺朕！」】
「這是階級固化的雛形。」陸成安眉頭一凝。
【畢竟王世真是一個五大三粗的武夫，很難讓他說出什麼華麗辭藻的文案，這樣乾脆利落的直擊中心，反而是讓蘇為溯更加堅定一件事——「吾父不會害我。」】
【河南百姓的幸福度提高了。】
【王世真從旁緩步走出，「陛下，我等剛剛擊退蒙古的亂軍，政局頗為動蕩，極易滋養亂民起義，若是以教化為主……萬一這些人起兵反晟了，我等又當如何處置？」】
【程和聽到王世真的發言微微點頭。】
就像是一個病人生病了，你知道很多很多辦法可以解決，但苦於暫時還沒有這個技術，就只能將其放入冷凍室冷藏，等很多技術解決了，再給人解凍出來進行實施。
【端康五年十一月，在陸成安還沒有來到江南之前，江南總督陳泰升表示自己已經在徹查此案，並且很快就將謀害欽差大臣俞士敏的罪官盧天象糾察出來。】
關中的農業產量在燕王的運營下相當客觀，成王資源傾斜夠高，這地方的糧食產量會非常高。
【端康五年十月，陸成安途經河南，在河南清點了當地官府的各類賬目，在察覺到了巨量的差額后，進行了緊急的處置，當眾杖殺了十二位官員，並將曾經開封府的知府捉拿歸案，順勢將當地的不法鄉紳一併查辦。】
可陸成安也清楚，歷史已經告訴過他，土地兼并是一劑慢性毒藥，很少有解藥，而且毒性劇烈，不管多麼強勢的中央集權，最後都會土崩瓦解。
成王的可愛小人物已經是在關中搞起來了基建，開始堆砌整個關中的基礎建設，甚至還在琢磨怎麼高和-圖-書鑄城牆，還把農業方面的農具科技點了起來。
可這種換血對陸成安而言是虧的。
有誰不服嗎？
錯了！
【「臣附議。」】
【群臣靜默。】
好用的臣卡，實用的臣卡，真正干實事的臣卡就那麼幾個人，被人家拿一些不入流的臣卡，只琢磨權術和怎麼加官進爵的廢卡對換。
【「你是忠臣。」陸成安只是輕輕道，然後拍了拍羅珉繼的肩膀，「陛下的身邊需要你這樣的人。」】
至於那一絲負罪感自然是……秦王本可以不用面對這樣殘酷的事實。
【而避嫌的陸成安緩緩出列，「有誰贊成，有誰反對。」】
似乎是想要和對方一較高下，來證明自己的執政能力極其優秀。
這時候，陸成安切了一下晉王和成王的視角。
敢打我的馬仔？
的力度，也是在告訴陸成安，這些鄉紳地主們的態度，他們是堅決不能容忍自己在地方上的權力得到侵犯。
【「吾父也。」蘇為溯帶著冠冕，坐在龍椅上坦然道：「患從何來？」】
都是能臨時緩解土地兼并的好辦法，卻也只能緩解土地兼并。
【忽然，又有一人出列，此人面相柔和，一幅大儒做派的模樣，「陛下，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這種情況，用政治的方式解決顯然已經是不現實的了。
【「你是言官，你說出來這些事情，說明你在盡心儘力完成自己的職責。」陸成安又道：「但是他不是。」】
除非你本身就沒打算在這個事情上苦下功夫。
她們兩個現在陷入了拚命發育的魔怔狀態。
【「現在不處置他們，過了幾年，他們成勢了，剿滅他們所要的銀子那就太多了，末將認為並不值當。」】
然後就被迫妥協和默認了。
【陸成安一落腳江南，便下令將江南總督陳泰升軟禁在總督府，以「逾越職權」、「玩忽職守」等等罪名囚禁。】
不說你是不是做局的人，但局中人，知情人的身份肯定少不了。
【河南的宜居度提高了。】
【只是一剎那間，朝堂上的群臣迅速找到了自己的定位，紛紛俯首拜和*圖*書倒在地，另一側有些反對的人也只是零散的幾人，當然還包括一些既不贊成也不反對的人。】
老子下來先給你一起捉了。
因為你會發現，你查到最後，對方真正的龍頭並不會浮出水面，最終就會出現丟車保帥的事情。
【「鎮壓，暴戾也。」】
因為之前的陸成安作為帝國實際的掌舵者，他一定要周旋，要穩妥地處理各類的人際關係保持相應的平衡，讓踩在平衡車上的大晟王朝沒那麼容易爆發危機。
【「當以教化，施以仁政，讓百姓們知曉皇恩便可。」】
總的來說，鄉紳地主、士大夫犯錯了，那就需要教化，需要感化他們，要以德服人。
【蘇為溯起身，雙手負在背後，「國家大事有吾父在，當真無憂也。」】
必須狠狠血入！
我陸成安打的就是精銳，抓人就抓你地方上最高的官員。
只要社會結構沒有發生變化，大晟王朝的今天，便是大景王朝統治了兩三百年的未來。
哪怕是素有威名的陸成安親至，也不行！
這套雙標，一直到民國都沒有變。
沒用。
能夠在找到問題關鍵點后，給出解決方案，且涉及方方面面，這就是謀略。
而這個時代，也沒有所謂革命的土壤，自己總是在模擬到結束回合時，鑽這個牛角尖，想要通過消除土地兼并的方式，來縮小現今的貧富差距，來提高百姓的宜居度。
【端康五年八月，你向蘇為溯請命，一口咬定在南方有叛亂的情況發生，欽差大臣俞士敏在歸途中遭遇不測，請求調動十萬精兵揮師南下掃蕩「亂民」。】
陸成安突然有種愉悅感，旋即就是淡淡的負罪感。
王安石能在繁榮龐雜的朝局中，找到問題的關鍵點，這就是才能。
【「我認為王將軍和陸公所說的話並不是沒有道理的，亂民當治。」】
不給自己上那麼高的要求，陸成安反而沒有什麼壓力了。
【「那就依吾父所言。」】
【目光定格在了陸成安的身上。】
以為我會得過且過，高高舉起，輕輕放下是吧？
看看是你的三族硬，還是我的三族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