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翩翩緩緩道：「這個答案，剛才你已經聽過了。」
「真祀教的歷代教主，都是所謂的賭鬼。你外公也是。原因就在於此。」
「真變假來假變真，身變影來影變身。古變今來今變古，人變鬼來鬼變人。」
每天都在收穫新的願力，可每天也在消耗。
陸翩翩看到洛寧的表情，不禁嫣然一笑。
歌詞八句，的確只有八變。
神！
居然有種難以言喻的神秘道意。
「噗—」洛寧忍不住一口噴出來，愕然抬頭道：
接著，兩人一狼就離開大船，祭出飛劍飛往倭國。
洛寧毫不示弱的看著陸翩翩變得清冷威嚴的眼睛，道：「你只說，賭不賭吧。」
陸翩翩今日賭運不錯，居然連贏七把，可她贏了，卻反而不太高興。
洛寧神色擔憂，「你告訴我，這種代價的最壞後果是什麼？我說的是最壞的後果。」
陸翩翩令戰船停在落魄島，將九宮神像留在船上，幫助船員化解落魄島的死亡詛咒。
洛寧道：「其他可能的結果呢？」
浩瀚無邊的紅塵信息被感應，如同漫無邊際的大海。
「嘻！」陸翩翩颯然一笑，再次如飲甘醇的喝了一口苦酒。
「最好用飛劍。飛劍在真界幾乎不受影響，速度反而比飛船快的多。估計一天三萬里沒問題。」
「什麼東西，借了能不還？」
陸翩翩道：「從百余年後的仙界魂回真界，雖然找回了自己的肉身，可總不能從頭修鍊，我沒有時間。」
「就說這幾年，我若不藉助古神之力，根本就幫不上你的幫，甚至自保都難。」
「姐輸不起？輸不起就把我自己輸給你，要不要？嘻。」
「比如仙界的攻擊符，無論等級多高，拿到真界也只比一品真符的威力強一些而已。」
還真別說，她唱的還真是好聽。
兩人在船上待了一天，就準備前往倭國。
「你一直在償付代價，是不是？」
在仙界的修鍊機會那麼好，他卻沒有提升修為，就是因為願力不夠。
若是用洛致遠送的《孟婆湯》藥方，來加持南詔小陰司，提升小陰司的真實度，那麼願力的平均產出，一定會更高。
來到她的靜室，只聽她臨窗斜坐，翹著春筍般的霜足，手裡拎著酒壺，已有三分醉意。
他沒想到，陸翩翩天天喝這種要和_圖_書命的苦酒，還甘之如飴。
大船之中的甲板上，陸翩翩正在跣足喝酒，神情十分愜意。
「什麼？」陸翩翩蛾眉一蹙，似乎想到了什麼。
「什麼？這也不行啊。還有呢？」
除了喝酒，她面前還有一張賭桌，幾個屬下充當莊家，和她對賭。
「因為仙界和真界的道則相差太大。很多攻擊仙器，在真界可能還不如真器好用。」
然後讓戰船在落魄島等她和洛寧回來。
洛寧咳嗽幾聲，「你病了？中了毒？為何要喝這麼變態的藥酒？」
陸翩翩斜乜他一眼，「《九變歌》。」
「你的賭運，遠不如你的美貌和資質，我卻逢賭必贏，你輸得起么？」
陸翩翩嘆息一聲，「可惜，輸錢只能抵償兩成代價。光輸錢，也沒有多大意義。」
那是一種似乎能腐蝕魂魄的苦澀！
是不是太難了？
洛寧：「……」
陸翩翩笑道：「用是能用。但飛船是高級仙器，在真界速度會很慢，不比我們肉身御風快多少。」
「賭桌上送的錢越多，命運之賭的贏面就更大。你可以理解為，拿錢抵償兩成代價。」
洛寧只能去她的靜室找她。
什麼？洛寧臉都綠了。
「還有其他豁免的法子，其中有一個法子最多能抵償三成代價。」
「你來的正好。」陸翩翩光腳踩著甲板站起來，笑盈盈的看著洛寧，「和他們賭的沒勁！你陪我玩幾把大的！」
「當然，這情緒法則我只懂個皮毛，連入門都不算。」
陸翩翩道：「大多數用不了。就是能用，威力也會降低很多。尤其是攻擊性的仙器，在真界的威力不會比真器強多少。」
洛寧簡直不敢相信，可伶道珠沒有感應到她在撒謊。
「唯有如此，才能有效抵償一些因果代價。」
洛寧靜靜聽她唱完，撫掌笑道：「這是什麼歌？我還是第一次聽。」
陸翩翩笑道：「我賭錢的運氣差，賭命的運氣反而不錯。這一次，我同樣會化險為夷。」
「哭變笑來笑變哭，輸變贏來贏變輸。喜變怒來怒變喜，福變禍來禍變福。」
似乎這次是真的生氣了。
草泥馬，這哪裡是酒？這分明是刑法！
女郎瀟洒不羈，旁若無人，嘴裏輕輕唱著一首歌謠：
少年趕緊換了一個話題：「仙界的法寶m.hetubook.com.com，在真界能用么？」
一群屬下卻是輸得臉都綠了。
她忽然咬牙，「你知道我為何喜歡賭錢，輸了那麼多錢還要賭么？」
「就這一下，感到魂魄都變苦了。」
……
因果、願力、業力、緣數、福禍……
「兩柄速度極快的飛劍，帶著兩個神秘的夏人，來到了八百萬神靈保護的神國皇土！」
甚至超出了苦澀的範疇，而是一種堪稱酷刑的味道。
她這麼愛賭，難道是跟外公唐藥師學的？還是說真祀教的教主都愛賭？
飛劍速度果然極快，僅僅一個多時辰，就從落魄島飛到了倭國南州！
真是一個爛賭鬼，還能在仙界混一百年，混到玄仙圓滿？
又賭？洛寧很是無語。
陸翩翩蛾眉一皺，她也沒有想到，洛寧一反常態的拿著自己的酒壺就飲。
洛寧運轉紅塵道瞳感應紅塵之海，願力以恐怖的速度消耗著。
洛寧聽的眼皮子直跳。
一種類似於慈悲、又非慈悲的意念，從靈台浮現。冥冥之中有個聲音悾悾告訴他：你就是神靈！
這一次，再次消耗了十萬願力！
回到船上第一件事，他就把自己關在靜室，開啟紅塵道瞳，行使南詔聖鬼的職責。
洛寧結束了聖鬼的任務，就離開靜室，來到甲板。
陸翩翩繼續說道：「所以每次賭錢，我都要用到《九變歌》的情緒歌咒，暫時改變的情緒。」
「也就是防護性仙器和丹藥，在真界的作用比較大。」
陸翩翩無所謂的回答：「多了。有發瘋、獸化、變異、失智、生怪嬰、墮落等等。」
「這苦酒，叫苦魂苦心釀。」
「這門情緒歌咒，肯定來自仙界。修鍊到高深之處，不但能改變自己的情緒，還能改變別人的情緒。」
世情百態、喜怒哀樂、言行舉止、悲歡離合、真偽善惡……
女郎搖著嘴唇，冷笑不已，「那是在神像前拜的堂，你以為是兒戲么？」
歌咒是咒語的一種，洛寧自己多次用過，當然不陌生。
洛寧聞言，慢慢露出驚訝的神色，「你是怎麼做到，將高興的情緒變成沮喪的情緒？」
陸翩翩輸了錢，明明應該高興，可她必須要沮喪。
「你喝的是什麼酒？怎麼這麼難喝？」
苦澀到極點。
「我輸得錢多了，命運就會更好一https://m.hetubook.com.com些，淪為古神犧牲的可能性就越低！」
陸翩翩道：「喝酒。一般的酒，最多只能抵償一成代價。這種酷刑般的苦酒，能抵償三成。」
「當然，除了我們這種從仙界回來的，其他修士也無法駕馭飛劍。」
陸翩翩裊裊站起，看著窗外的海天，淡淡說道：「還有一變是……變心。」
好像唐藥師也是輸多贏少，而且也愛賭。
陸翩翩光著腳，步步生蓮般走到洛寧面前，扶著洛寧的肩膀，吐氣如蘭的笑道：
「真要是如此，你不應該是越輸越高興么？」
洛寧卻是笑了，「賭那一紙婚書。你輸了，婚書立刻作廢。那婚書本就是你騙婚，不作數。」
他搖搖頭坐下來，「你敢和我賭？你確定？」
南詔國的山川大地、城池村寨、世事百態、人間群像……
「還有就是……我不想告訴你。」
他一直以為，陸翩翩喝的是美酒佳釀。
「這種苦酒，就是在消解代價？唉，我早就提醒你，不要藉助古神的力量！」
這沮喪還必須是真實情緒，不是偽裝的。
兩人和銀狼一出現，頓時引起了當地倭國強者的注意。
「就是徹底隕落，成為古神的犧牲。」
洛寧成功回到娑婆界，了結一樁大心事，簡直是如釋重負。
焯，這也行？
陸翩翩神色古怪，淡淡說道：「當姬女。接客，賣春。」
但他的第一反應還是關心。
洛寧張張嘴，多少有點意外。
可要說她是個爛賭鬼吧，有時卻又不像。
陸翩翩道：「你放心，我沒有那麼容易被代價毀滅，我有足夠的時間和機會來抵償因果代價。」
洛寧鬼使神差般的說道：「你……真的沒有考慮過？」
「除了用秘術藉助古神的力量，我無法這麼快成為真人圓滿。我總不能再花二十年時間修鍊，來不及……」
洛寧看著陸翩翩綽約的背影隱入船艙，目光很是複雜。
「還有呢？」洛寧又問。
「所以我輸錢時，能做到和其他輸錢的人一樣沮喪。」
居然說不賭就不賭了。
洛寧完成了這一次的聖鬼任務，紅塵願力還剩下五十多萬。
聖鬼俯視著南詔大地，看著無數百姓在聖鬼廟中，祭拜著他的神像。
「時間緊迫，就算有代價我也要借。」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洛寧hetubook.com.com
才心念一動，閉上了玄而又玄的紅塵道瞳。
洛寧不由搖搖頭，「你啊，簡直是……唉。我要真是服你了。」
「放屁！」陸翩翩忍不住笑罵，「你嚼的什麼蛆？當姐什麼人？我可去你的吧！」
真人修為，每年最少要耗費一百多萬的願力。
再次都在紅塵道瞳之下歷歷在目！
「否則，不是白輸了？」
「因為這是……豁免代價的一種方式！起碼能豁免兩成的代價！」
「還有……永久自殘！比如毀容，斷肢，挖眼。」
陸翩翩點頭，「說是功法也對。確切的說，是一種真祀教的頂級歌咒，修鍊的是情緒法則。」
她轉過螓首，璀璨的星眸似笑非笑，指指自己的心口。
可是相對上一次，這一次明顯輕鬆了一些。
「暫時沒有。如果有，我也不會客氣。嘻，你果然還是關心我的，姐沒嫁錯人啊。」
「好！」洛寧一拍手，「那就用飛劍！」
似乎真是個爛賭鬼。
按照和媿嫿、南凰等鬼真人的約定，他這個聖鬼每隔一個季度，就要探查一次南詔百姓的陰德，記載在陰德薄上。
他現在收割願力的地盤，也就是三郡和南詔，不足以支撐真人的願力消耗。
「不對啊。」洛寧搖頭，「若是輸錢能抵償一點代價，那為何你每次輸錢之後，反而很沮喪？」
「我要不起。」洛寧偏著頭，躲避著女郎垂下來的秀髮，「不過你要是真想和我賭，就賭一樣東西。」
他的伶道神通，飾演角色有時需要台詞。那種角色台詞若是需要唱的，同樣是歌咒。
接下來整整一天，陸翩翩居然一反常態的沒有露面。
的確也是一種酒。但只有喝到嘴裏，才知道這酒的味道非常……苦澀！
顯然不可能。
「我懂了。」洛寧忽然明白了，「是不是和你藉助神靈力量的代價有關？」
「那除此之外，還有什麼其他豁免之法？」
這信息量如此巨大，聖鬼洛寧的意識簡直被掩埋在浩瀚的紅塵之海。
洛寧又問：「飛船在真界能用么？」
陸翩翩秋眸一眯，妙目微寒，散放出一絲危險的氣息。
今日喝了她酒壺中的酒，才發現根本不是。
有了飛劍這等仙器，他在真界的移動速度，將大大加快！
「這是一種古老的藥酒。」陸翩翩拿過酒壺，「你不能喝。」
hetubook.com.com或者說，因為信仰大業的缺失，平均願力產出太少了。
「雖然接的客越多，抵償的代價越多，可我怎麼可能採用這個法子？嘻。」
嗓音既美，韻味也足。旋律蒼涼沉鬱，就是這變來變去的歌詞也與眾不同。
「也沒什麼，最壞的結果就是魂魄獻祭給古神，化為古神意念的一部分。」
「哼，我真就辱沒了你？」
「好吧，那我也不問了。我只問，我有什麼能幫你解決這個問題？」
洛寧眼睛一亮，「什麼法子？」
不但能活的好好的，還能保持自己的清白之身？
「這第九變不在歌詞里，只在胸腔中。你可懂了？」
洛寧尷尬的摸著自己的額頭，有些汗顏的說：
「也不算病，更不是中毒。」陸翩翩再次喝了一口，如飲甘醇，「我沒事，你放心就是。」
陸翩翩終於露出一絲苦澀的笑容，「因為如果輸了錢反而高興，那麼抵償因果就失效了，也就沒有抵償代價的作用。」
洛寧決定，從倭國回去之後，就去南詔小陰司恢復孟婆湯。
歌咒？洛寧秒懂。
「咳咳……」洛寧劇烈的咳嗽起來，咳的眼淚都出來了。
「還不能隨便說輸這個字。」
她素手一揮，屬下們頓時如蒙大赦般全部退下，逃也似的作鳥獸散。
洛寧不知為何，居然有點心虛，真是怪事。
「所以，不能故意輸，故意輸會適得其反。第二，輸了就要有輸錢的情緒，不能輸了錢反而高興。」
「我要救你，要奪權，要找道繭，要幫你找九鼎……我要做的事太多。」
「《九變歌》？」洛寧立刻明白了，「九變歌是一門功法？」
紅塵道蠱一開啟，願力急速消耗之下，靈台中清晰無比的出現了一方廣袤的世界。
這個女人，你要說她不是賭徒吧，她真就愛賭，而且輸多贏少。
他不好接話，乾脆置若罔聞的在女郎對面坐下，拿起陸翩翩的酒壺喝了一大口。
她拍拍手，轉身就進入船艙，「不賭！」
洛寧嘆息一聲，「你資質這麼好，真不該藉助神力。」
撫遠大將軍、靖西侯用看傻子一般的目光看著陸翩翩，毫不客氣的說道：
他真的很難理解。
「九變歌……」洛寧神色沉吟，「可是我只聽出了八變，還有一變呢？」
洛寧神情肅穆，目光平和，渾身散放著莊嚴神聖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