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二百九十章 喜歡就好

只不過……讀起來確實挺有趣。
「啥?」李諭一愣。
可他知道,這些學生將來的確會報效國家,但過不了多久就不是大清朝了。
李諭拱手道:「今後我會優先供應北洋。」
當年呂家被霸佔家產後,呂碧城的母親嚴氏帶著幾個女兒投奔了在塘沽當鹽運使的舅舅家。
李諭可沒有時間謄錄,正好近衛昭雪來送前段時間借的機械學書籍。
呂坤秀現在只有十四歲,拉著呂碧城的手說:「姐姐,那個哥哥好高大好帥氣,你真是有眼光。」
因為有些大學堂的學生早就成家立業,出國這麼久,肯定要帶上一些家眷。反正公派留學給的待遇非常豐厚,一家子都過去也沒啥大問題。
青木宣純十分贊同近衛昭雪的策略:「非常好,對付聰明人,就要耐得住性子,用聰明的辦法。魚一旦上鉤,我們就會更加主動。」
嚴鳳笙一扭頭,我滴個乖乖,也顧不上李諭了,立刻迎過去:「制台大人!您怎麼來了。」
做完謄錄工作,近衛昭雪去青木公館彙報,終於難得見到青木宣純本人。
準確點說應該是日本才是真正緊張的一方。
李諭說:「還有,告訴胡嘉言他們,過段時間我們要出發前往美國,都做好準備。」
另一個大點的兒子胡緘三,則把孩子均送出國讀書。
呂碧城笑道:「你個小丫頭片子,懂什麼?」
一旁的頭山滿說:「能夠接近李諭,應該就可以獲取很多情報。」
辜鴻銘說:「要說現在翻譯成洋文並且真正流傳出去的,還得是帝師你的星戰小說。」
嚴氏接著說:「他要是不負責怎麼辦?你舅父來找他也是為你好,不能讓他辜負你!」
「應該說是前傳。」李諭說。
雖然在中國,遍布日本間諜,甚至目前大部分來中國的日本人都幾乎是間諜。
已經快到年底,日俄的局勢已經萬分緊張,青木宣純大部分時間都是在東北地區秘密勘察。
在得知她要跟著李諭前往美國后,青木宣純說:「這是個很好的機會,正好可以探探美國的情況。」
從政自然也不行,m•hetubook.com.com因為胡雪岩本來就是個紅頂商人,即官商。在封建時代,官商幾乎不分家。
但實際上翻譯再好也沒太大用處,大部分外國人直到後世,仍只是把《論語》當做一本格言警句集而已,並不認為其有多麼深厚的影響。
呂碧城說:「我……」
一旁的嚴鳳笙和嚴氏徹底聽傻了。
李諭知道呂碧城有心搞女權、興女學,於是建議道:「我想到時碧城姑娘可以幫上大忙。」
「我知道了。」
「他就是李諭?」說話的是個男老者。
李諭一共挑選了包括近衛昭雪在內的五名學生同行。
他也沒有違背胡家組訓,工業和商業總歸還是有區別的。
嚴鳳笙本來還想教育呂碧城不守婦道、不遵女德,這下子她直接成了袁世凱欽定的女學總教習,還咋教訓?
「我哪裡學壞的東西了?」呂碧城問。
旁邊的嚴氏更是傻眼,袁世凱可是如今直隸總督、北洋大臣,位高權重。
畢竟中文實在是太特殊太複雜,神韻難以傳達。
鹽運使是從三品官員,聽起來不大,但古代一直是鹽鐵專營,鹽的利潤極為可觀。
嚴復捋著鬍鬚:「我們想要了解洋人卻要感覺更容易一些,洋文翻譯到中文輕鬆不少。只不過現在翻譯過來的書籍太少,無法真正窺視西方全貌。」
呂碧城抓著她的手:「娘,不是的。」
嚴氏則對呂碧城說:「賢錫(呂碧城本名),娘是過來人,你可不要隨隨便便失了身子,富家子弟往往都是騙你們這種善良的傻姑娘。」
李諭說:「這可是好習慣。」
原來李諭不僅是帝師、名揚歐美,甚至和直隸總督關係這麼好?
「必須是大忙!」袁世凱說,「既然你都建議了,將來女學總教習非碧城姑娘莫屬。」
嚴鳳笙還沒說完,突然有人朝著李諭打了聲招呼:「李諭先生,終於找到你了!」
因為俄國方面依舊不相信日方會動手。
「啥意思?難道?」嚴氏問道。
李諭沒啥興趣,無非就是讓他們好好進修、將來回來報效國家。
李諭www.hetubook•com.com抱拳道:「過獎過獎。」
袁世凱走後,嚴鳳笙臉上已經全是笑意:「帝師大人,碧城她有點野性,喜歡走南闖北,將來您還要多多擔待一二。」
呂碧城和母親嚴氏,以及自己的小妹呂坤秀遠遠站在一旁。
當年的胡慶余堂有120股「招牌股」,每股大概值一萬兩白銀。接手胡慶余堂的內務府大臣文煜將其中18股仍交給了胡家,以維持生計。
不少人是第一次坐火車,更別提輪船,甚至連大海都沒見過,一路上別提多興奮。
嚴鳳笙更高興了,在他看來,登門提親就是明媒正娶,肯定不是妾,而是正室,「帝師真是當世好男兒!」
呂碧城走近后欠身道:「大人。」
袁世凱很高興:「你真是個不得了的大人才!我頭一次見到自己人做出來的東西比洋人還先進,簡直太長臉了。這個東西以後一定要多多供應,也不要什麼友情價,該多少是多少,總不能還沒有遞銀子,就讓你先破費,我北洋可不是缺錢的地方。」
封建時代本來出路本就不多,一下子仕途、商途都堵死。
呂碧城連忙搖了搖頭:「娘,八字還沒一撇的事哪。」
袁世凱說:「不用拘泥,畢竟你和帝師李諭關係匪淺。」
「有趣!我一定第一時間拜讀。」辜鴻銘此前根本沒有讀過這樣的小說,興趣大得很。
因為要著急出發,所以這次只有英文譯稿,不過已經足夠。
「這話我愛聽!」袁世凱很高興,接著說,「聽唐道台講,你又要帶著碧城姑娘以及幾名學生去美國?她今天可在?」
李諭笑道:「消遣讀物而已。這次我正好帶著翻譯好的續作,要進行出版。」
李諭看了一眼遠處站著的呂碧城,回道:「正是在下。」
一個車廂專門坐大學堂的管理人員,比如張百熙還有日本教習服部宇之吉等;另外一個車廂則是大學堂的留學生們;一個車廂專門給女子,包括陪同送行的家人。
但就算再往後推幾十年,日本在美國的情報機構也基本是一片空白。
近衛昭雪問道:「和*圖*書在美國我可有能夠接頭的上線?」
胡雪岩自從被抄家后,十分慘淡,但總歸比尋常百姓還是好一些。
嚴鳳笙使勁點頭道:「正是下官。」
近衛昭雪回到自己單獨的卧室,立刻仔細閱讀這份「秘密文件」,到頭來卻發現原來只是小說書稿。
呂秀坤挺起腰板:「我什麼都懂!」
呂碧城回道:「是的,舅父,你……你和他講話千萬不要太重。」
——
而日方几乎已經打定主意要干老毛子,心裏又沒多少底,當然一直精神緊繃。
現在嚴鳳笙已經卸任鹽運使職位,但這些年攢下不少積蓄。
呂碧城立刻說:「娘,你就別問了,真的沒有啥。」
「沒錯,要去看看我在美國的工廠,」李諭招呼呂碧城,「總督大人叫你。」
近衛昭雪說:「還沒有,但我想只有長線才能釣大魚,所以沒有急於行動。」
「保密?」一聽這個詞近衛昭雪立刻來了興趣,「我一定好好完成任務!」
嚴鳳笙繼續說:「帝師能夠在西洋各國有如此高的禮遇,實在是讓人驚嘆。」
幾天後,到了出發的日子,由於有張百熙等二品大員隨同,幾乎包了三個火車廂。
李諭突然想到:「制台大人,既然要行新政,如今何不在津門建設女學一所?」
裕德齡其實也想出去美國看看,不過作為慈禧的女官,雖不太忙,卻也不能離開太久。
另一邊的嚴鳳笙的確想興師問罪,但李諭再怎麼也是有頭有臉的人,所以說話還算客氣。
這麼說突破點還是在李諭身上。
嚴氏說:「你們孤男寡女都去上萬裡外的地方了,這哪是大閨女該做的?」
李諭說:「原來是鹽運使大人,幸會幸會!」
青木宣純問道:「最近可有什麼進展?」
「但你雖然是西學精英,」嚴鳳笙打量了大量李諭,「又剪了發,或許崇尚洋人的習俗,但婚喪嫁娶這種大事總歸要落葉歸根,非同兒戲。」
辜鴻銘說:「聽說幾天前德國的一名參贊找過你。」
嚴鳳笙說:「我們已經知道了情況,曾多方打聽。」
袁世凱是大忙人,見張百和*圖*書熙那邊講得差不多,就又去見他。
胡雪岩長大成人的兒子有兩個,國內主要是胡品三這一支。
看來要單打獨鬥了,近衛昭雪只好坦然接受:「昭雪明白了。」
胡嘉言是胡緘三的兒子,眼見讀書考功名無望,於是把興趣轉向了西學。
袁世凱也不想理他,朝著李諭走來,「你給的幾台無線電報機真是太有用了!聽唐道台說你還給了友情價,這不是又讓我北洋欠你人情嗎?」
「已經有了續作?」辜鴻銘問道。
彌留之際,胡雪岩曾經立下家訓:「勿近白虎」,白虎,諭指白銀。就是說不讓子孫經商。
——
李諭笑道:「有用就好,畢竟咱們都是中國人。」
「我?」呂碧城有點驚慌。
李諭有些納悶:「打聽?」
唐紹儀在一旁道:「李諭小兄弟,大帥說的沒錯。」
但來到李諭面前時,他還是緩和了面容,沉聲說道:「閣下便是當朝帝師,李諭嗎?」
而且對他們來說,讀小說就是一大閑來樂事。
辜鴻銘與嚴復也在火車上,由於李諭的特殊地位,和他們同在一個車廂。
嚴氏連忙護住呂碧城:「哥哥,你話太重了。」
頓時感覺有點泄氣,而且經過呂碧城潤色,連李諭的筆跡都沒有。
嚴鳳笙說:「我家碧城不能讓你平白玷污了名聲,現在全天下都知道她與你單獨去過洋人的國家,以後可怎麼見人?要是……」
他繼承了一些胡雪岩的頭腦,能夠大體看得出李諭超級有潛力,跟著他干是條好路子,於是毅然決然投奔而來。
李諭拱手說:「等我回國,將來一定登門拜訪。」
袁世凱看了一眼嚴鳳笙:「你是之前的鹽運使嚴鳳笙?」
嚴復說:「那辜先生還要翻譯《論語》到國外。」
袁世凱有心把自己的大本營天津建設成新政示範地,沉思一會兒就點頭道:「好主意,洋人都有女學,我們的確應該有。」
他是呂碧城的娘家舅,嚴鳳笙。
把星戰前傳翻譯好后,裕德齡把譯稿拿給了李諭。
——
「對對對!好習慣,當然是好習慣!」嚴鳳笙說,「帝師喜歡就好。但您不管和*圖*書怎麼說一定要給碧城個名分,碧城總歸還是懂得三從四德、三綱五常。」
到達塘沽后,眾人需要等待輪船到達。
感覺上和唐紹儀擔任的天津道有點像。
李諭說:「是的,他想來討論討論《莊子》,真是令人啼笑皆非。」
正想四處逛逛,他看到遠處呂碧城帶著兩個老者走了過來。
李諭同樣感覺他腦子比較靈活,而且有過落魄經歷的家族,培養子孫就會格外在意一些人生經驗與大道理,不至於心緒過於波動。值得培養。
鹽運使不受地方政府管轄,府庫中又有大量白銀,所以甚至有自己的私人武裝,鹽兵。
「不是什麼?」嚴氏說,「你這孩子從小就自立,和尋常女娃娃不一樣,但學洋人也不能往壞里學。」
除此之外,李諭另外還要謄錄一份發往上海商務印書社張元濟旗下的《東方雜誌》社,之前已經答應了他。
「我話哪裡重了?怎麼,我還教訓不得她?」嚴鳳笙說,「我這就去會會他。」
嚴鳳笙說:「本人嚴鳳笙,前鹽運使,是碧城的舅父。」
辜鴻銘說:「嚴總辦,您是懂翻譯的,要是看看洋人自己翻譯的四書,估計能活活氣死。如果我不去做這件事,他們的誤解恐怕更大。」
其中有一個叫做胡嘉言,這小子蠻有趣,是晚清傳奇的紅頂商人胡雪岩的孫子。
呂碧城有點恍惚,怎麼自己一下子成女學總教習了:「大人,民女只怕才不配位。」
「你是京津兩地最大的才女,女學總教習還有誰比你更合適?」袁世凱直接拍了板。
青木宣純搖搖頭:「沒有。」
一般幾年下來,鹽運使都能貪下十幾萬甚至幾十萬兩白銀。
於是李諭把這活交給她了,並且叮囑道:「目前是保密階段,不要流傳出去。」
辜鴻銘哼了一聲:「無論如何,洋人也不會懂得我們的經典。」
張百熙藉此時間給學生們好好做了一番動員演講。
嚴鳳笙說:「你還好意思袒護?我都聽說了,你們孤男寡女兩個人去歐洲待了那麼久!成何體統!只怪當年舅父太忙,沒有好好管教,你竟然沒有一點良家少女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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