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伸手在周蓉身上捏這捏那，好像一點都不放心的樣子。
「媽！我回來了！」
「市場在哪邊，去買點東西，回娘家總不好空著手。」
坐在於麗對面，眼睛盯著自己這位姐姐發出思考了一天的質問。
剛跑到廚房灶台前，周蓉也剛好從屋外拉門進來。
于海棠當即罵了起來：「這個混蛋，他怎麼能這樣，怎麼敢對我姐下手！」
兩人一起去買了不少東西，吃的米面油，提了幾斤豬肉，還是帶肉皮的那種，周蓉說這種肉肥的可以靠油。
「怎麼，不認識了？」
「不行，等他回來我必須跟他算賬，要是不給我一個滿意的交代，我就去舉報他！」
值班的大媽都開始哈欠連天，百無聊賴的從櫃檯後面走出來準備去上個廁所。
「他都滾了，我去哪問？」
李素華以為周蓉在騙她，有些不太相信。
「媽，秉昆兒呢？」
李素華剛剛腦子有些宕機，沒記住葉浩然的名字，喊了聲小葉后，招呼著葉浩然坐到炕邊。
「那你，不行就小葉先回去唄，你再多待幾天。」
母女倆坐在炕上敘了一下午，好像有說不完的話一樣。
有熟人啊。
李素華只好親自開口問道：「小葉你是做什麼工作的啊。」
「晚上先在這邊對付一晚，明早買了東西在回去。」
一聲『媽』道盡了思念。
周蓉點點頭：「開兩間房吧，沒有結婚證人家不給開一間。」
「不用買了，浩然都買好了，還買了幾斤肉呢，晚上咱們包肉餡餃子。」
周蓉坐在炕上，給李素華起開一瓶罐頭，娘倆正你一口我一口的吃著。
「媽，他可不是什麼普通工人，人家現在可是幾千人大廠的廠長，行政級別很高的。」
這一點只有周蓉自己最清楚，或者熟悉葉浩然的人也都了解。
一副油鹽不進，打死也不承認的樣子像極了滾刀肉。
只想葉浩然的原因，對自己毫無反抗隻字不提。
周蓉鬧了個大紅臉，先一步跑進招待所。
「除了不知道，你還會www.hetubook.com.com說什麼！」
兩年沒見，周蓉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不止是于海棠心裏有火，于麗心裏也氣著呢。
周秉昆好像得到稀世珍寶一樣，小心翼翼的把內供煙揣進自己兜里，客氣都沒客氣一下。
可別忘了，葉浩然之前可是搞過人文社會的，周蓉這點小問題，只是毛毛雨而已。
心裏幻想過，可能是個戴眼鏡的斯文人，也有可能是個又黑又壯的大漢。
「啊？這麼大呀，那小葉年紀輕輕的就能當廠長了？」
于麗連忙勸說道：「可別，有他在你能過的舒服一點，現在外面多亂啊，千萬別亂來，大不了姐走就是了，回老家去種地，去掙工分，反正也餓不死。」
「抽煙不？」
可真當人回來的時候，那些埋怨立馬煙消雲散，有的只有訴不完的衷腸。
可周秉昆知道這是自己的姐夫，而且脾氣秉性都很合得來，熟悉起來自然快很多。
一打眼就知道不便宜。
李素華一邊吃著罐頭，一邊笑著埋怨周蓉亂花錢。
「呵呵，有錢也買不到，這包你留著吧，我還有。」
周蓉不傻，知道往自己男人的臉上貼金。
「這不，他要來這邊辦事，知道我想家了，就把我給帶了回來。」
「媽！！！」
好在葉浩然還記得當初住過的招待所位置，帶著周蓉趕了過去。
隨著開門聲響起，周秉昆走了進來。
姐妹倆說著說著，不知怎麼變同仇敵愾了起來，一邊數落著葉浩然的不好，一邊訴說著姐妹見的苦水。
「嗚嗚嗚，那你也不能搶我男人啊……嗚嗚……」
本以為屋裡就老娘一個，結果發現多了兩個人。
周蓉的情緒回落了下來，猶豫片刻搖搖頭：「媽，我也是有工作的，如果我不在，浩然很多工作都會亂的。」
「呀，幾千人的大廠？那得老大了吧！」
「他啊，還沒到下班時間呢，要不你去買點菜回來，晚上做點好的。」
姐弟倆說了半天話后，周蓉拉著周秉昆來到葉wｗw.ｈetｕｂoｏk•coｍ•cｏm浩然面前介紹到：「這是我愛人葉浩然，喊姐夫。」
兩年前周蓉離家出走，李素華就知道了周蓉有對象了，可一直都不知道是個什麼樣的。
李素華放下心中的疑惑后問道：「那你這次回來待多久啊。」
走到前台後，只辦了周蓉的退房。
翌日。
其實有一點周秉昆很好奇，姐姐周蓉喜歡的是那種文化人，為什麼會跟葉浩然走到一起呢，難道就因為長相？
酒這個東西喝不喝無所謂，心意到了就好。
葉浩然沒怎麼插嘴，問就回兩句，不問就消停的待著。
剛準備低下頭繼續納被子，又是一聲傳來，李素華確定了自己沒聽錯，愣愣的抬起頭看向窗外，兩個人影正向屋裡走來。
手裡還拎著不少的東西，見母女團聚，也沒打擾，就站在身後笑呵呵的看著。
一個男生從院子里傳進來。
「不知道。」
「能，能，當然能。」
周蓉看了葉浩然一眼道：「還不一定呢，他什麼時候辦好事什麼時候回去，快的話十天半個月的，慢的話還不知道多久呢。」
大包小包拎了不少，拎不動后，這才雇了一個蹬三輪的趕往光字片。
等葉浩然和周蓉來到光字片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不少人家都的煙筒都升起了白煙。
她氣的不是于海棠，而是葉浩然，爽完了就跑，連句話都沒有。
周蓉努力的點點頭，擦去濕潤的眼角後上前打開了房門。
李素華這時候才注意到葉浩然拎進來的東西，放在地上一大堆，各種各樣的東西都有。
于麗見狀，放下了自己滾刀肉的架勢，拉著凳子坐到于海棠身邊，拉起於海棠的手輕聲安慰道：「海棠，你別怪姐，姐也是個女人，不像你有文化有工作，姐要是不靠男人怎麼活啊。」
走出招待所，聽到葉浩然的話後周蓉嬌怪的翻了個白眼，卻沒有反對葉浩然的提議。
從車站出來天色已經黑透了，馬路上也沒什麼行人。
一晃太陽便落了西山。
「工廠啊，挺好ｈttｐs://ｗwｗ•ｈｅｔｕbooｋ.ｃｏｍ•cｏm挺好，有工作就好。」
得知周秉昆是在紅星木材廠上班后，葉浩然笑了起來。
從前那個青春少女，已經蛻變為頗有女人味兒的樣子，比以前更迷人了，身段也沒那麼單薄了。
葉浩然安慰道：「到家是高興的事，別哭，快去叫門吧。」
母女倆抱頭痛哭好好一陣，李素華的情緒漸漸穩定下來后鬆開了周蓉，上下仔細的打量著。
敲了敲門：「蓉蓉，該走了！」
一邊為周蓉過上好日子開心，一邊又因為周蓉還會離開而傷感。
于海棠那個氣啊，動手撕逼肯定不可能，再怎麼說于麗也是自己的姐姐，換一個人過來，于海棠立馬拉上紅袖標過來抓人去遊街。
周蓉無聊的時候不是沒與葉浩然談論過文人方面的問題，那種如淵一般的見解，讓周蓉非常痴迷。
「姐？真的是你啊姐，姐你怎麼回來啦姐！」
人不在跟前的時候，滿嘴的埋怨。
眼神一愣，周蓉回頭看了眼葉浩然，笑著介紹到：「媽，這是我愛人葉浩然。」
周秉昆笑起來憨憨的，給人一種喜感。
帶著激動且顫抖的語氣喊道：「媽！我回來啦！」
「浩然！秉昆兒！餃子好了，回屋吃飯啦！」
接著便搖搖頭，思念成疾都出現幻聽了。
「你倆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于海棠咬牙切齒的叫喊著要收拾葉浩然。
「可不，光工廠面積都是咱們光字片的好幾倍，車間都有六七個，大小領導加起來好幾百人呢。」
「呵呵，好！」
隨著時間來到半夜。
周秉昆老老實實喊一聲：「姐夫好！」
周蓉解釋道：「媽，浩然是有本事的男人，不然我為什麼會看上他，人家的成績可都是拼出來的，以前是保衛科的科長，專門抓敵特，立過大功的。」
葉浩然拿出純白條內供香煙，周秉昆稀罕的接到手裡：「這煙不便宜吧。」
「哎呀哎呀。」
嗯？
衚衕不大，三輪不好往裡進，葉浩然拎著東西走了一小段。
葉浩然看出了李素華的真心不舍和_圖_書。
他此時剛帶著周蓉下火車。
葉浩然可不是沒有文化的人，他只是君子恃才而不露于表，更注重內斂。
周蓉只是笑，根本就沒有要開口說話的意思。
一口氣喊了好幾聲姐，周蓉笑著翻著白眼問道：「看你這話說的，我怎麼就不能回來啊。」
越想越擔心。
「海棠，算了，姐就是個苦命的女人，只要你以後好好的就行。」
「哦，工廠上班。」
「那個葉……小葉是吧。」
于海棠沉寂了整整一天，最後又回到了于麗的出租屋。
就在這時，一旁的周蓉『噗嗤』一聲笑了起來。
水喝多了就跑跑廁所，偶爾去院子里抽根煙。
兒女在外都是這樣，嘴上說著硬氣或者無所謂的話，可兒女真不在身邊的時候，心裏的難受只有自己清楚。
也難怪李素華會懵，被一個第一次見面的陌生人叫媽，誰不懵啊。
聽到于麗的話，于海棠抬起頭帶著哭腔問道：「他強迫你了？」
屋裡坐在炕上的李素華一愣，隱約間好像聽到了二閨女的聲音。
周蓉的喊聲，透過開著的門傳了出來，葉浩然和周秉昆相視一笑，掐滅了煙頭一同回到屋子裡。
「好好好，我姑娘長大了，更漂亮了。」
反正葉浩然又不在，甩鍋就對了。
「去問他。」
葉浩然本想叫阿姨的，可想了想，感覺不太應景，於是改口就跟著喊了一聲媽。
說完，周蓉還撩起了葉浩然的衣服，大黑星的槍套正好被李素華看到。
「蓉，我的蓉回來啦！！！」
「來啦！」
「哎，哎，媽也想你。」
姐倆相對而坐了許久，于海棠委屈的漸漸哭出了聲響。
周蓉笑著解釋了一遍，葉浩然只是跟著笑笑點點頭。
「沒事兒，晚上我偷偷過去。」
『咔噠』
李素華剛開心完，可一想到女兒還會離開，心裏又開始不舍。
「不知道，你去問他。」
這樣的對象好是好，就是太招人了，尤其是在廠里上班，得多少小姑娘老娘們的往上撲啊。
「啊？？……啊好好好，快進屋吧。」
「阿……https://ｗwｗ•ｈｅｔｕｂoｏｋ.ｃｏm•com媽！」
葉浩然跟在後面走進去后，找了個地方把買的東西一樣一樣放下。
看到真傢伙，李素華這才相信周蓉的話。
于麗順了順於海棠的頭髮道：「姐沒搶，他還是你的，要怪你就怪他，男人就沒有一個好東西，偷腥的時候從來不想別的，姐也不想這樣。」
「那怎麼行，你現在工作不要啦！」
李素華咽下嘴裏的罐頭笑道：「是秉昆兒回來了。」
雖然是第一次見。
李素華的眼睛一下就濕了，慌亂的從炕上爬下地，兩隻鞋穿反了都來不及換，便小跑了出來。
于麗低下了頭，沒承認也沒反駁。
起初于麗是眼饞了一點，可從沒做過什麼出格的舉動，都是葉浩然主動的，這點沒錯。
可於麗的態度卻非常讓人上火。
對姐妹倆之間的談話，葉浩然當然是毫不知情。
門框有些低，葉浩然低頭抻脖跟在周蓉後面走了進來。
看著熟悉的大門和柵欄，還有土坯老房子，周蓉莫名的傷感了起來，眼睛也跟著開始濕潤。
母女二人對視在一起，接著便沖向了對方。
一家人其樂融融。
剛走過拐角，忽然看到一個黑影消失在走廊盡頭，大媽揉了揉眼睛，還以為自己看錯了呢，搖搖頭繼續像衛生間走去。
打量完抬起頭，李素華這才看到周蓉身後站在門口的葉浩然。
葉浩然又買了幾瓶罐頭和好酒。
周蓉可以回家住，葉浩然卻不能跟著一起住進周家，所以他只能繼續住在招待所。
「媽！我想你！」
李素華眼神疑惑，拉著周蓉便去了裡屋。
滑動門栓打開後周蓉從門後走了出來，臉上還帶著紅韻。
李素華勉強點點頭，不在勸說什麼。
隨後便開始準備晚飯，周蓉幫忙打下手包餃子，葉浩然跟周秉昆來到院子里閑聊。
葉浩然精神飽滿的從自己的房間走出來，對門就是周蓉的房間。
可就是沒想到會是葉浩然這種高高精壯的，長相又俊俏的人。
開好房間後葉浩然和周蓉回到各自的房間進行洗漱，奔波了一路怎麼都要先去去風塵。
「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