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浩然連忙蹲下身,雙手穿過鄭娟的腋下,稍微用點力氣就把她從地上拉了起來。
當葉浩然再回到太平衚衕的時候,卻發生了一件讓葉浩然都非常意外的事。
坐在家裡的炕上,糊紙盒都會經常發獃。
直到晚上睡覺的時候,光明睡著了以後,鄭母躺在炕上拉著鄭娟的手,輕聲說道:「娟兒啊,你弟弟還小,你以後一定要照顧好他。」
鄭娟起來做飯,抱柴燒火的時候特意去葉浩然家門口看了一眼,葉浩然依舊沒有回來。
熄滅手上的煙頭,正好鋁壺裡的水燒開,往茶壺裡泡上熱水,再次坐回辦公桌前拿起幾封信看了起來。
還有昨天給錢,分明就是在交代後事。
做完這些后,葉浩然這才坐回辦公桌前點上一支煙,隨後拿出剛得到的書信和筆記本。
第二天一早,鄭娟如往常一樣起來做飯,做好飯回到屋裡叫光明和鄭母起來吃飯。
這七天的斬獲可以說非常豐厚,李名夏背後的利益集團漸漸浮出了水面。
可鄭母好像知道了什麼,起身從一個箱子里翻出一塊手帕,拿著手帕坐回炕上。
忽然一陣微風,把卧室的窗戶吹開了一條縫隙,女主人走過去推開窗,左右看了一眼后搖搖頭,隨後便關上了窗戶,順手還鎖上了插銷。
鄭娟傷心的像個孩子一樣,以往鄭母都會慈愛的哄著鄭娟,可從今往後,鄭母再也不會了。
花瓶瓷器好幾件,牆上還掛了好幾幅字畫,就是品味不怎麼樣。
第四天,第五天。
不管是鄭娟還是光明,兩人都是雙眼臃腫通紅,一看就知道痛哭了很久才會這樣。
一聲聲『媽』隨著外面的雪花傳向了更遠的地方。
鄭娟根本就沒反應過來。
就在他沉思的時候,外面忽然傳來汽車的聲音,正好停在了樓下。
直到最後一封信看完,葉浩然起身穿上大衣便走,剛泡好的茶都沒來得及喝上一口。
「媽,您怎麼了,這兩天的臉色怎麼這麼差?」
就連幾本厚一點的書都沒放過,可依舊一無所獲。
「媽,有葉大哥幫襯咱們家,咱們這日子一天比一天好起來了,您別想太多。」
這一走就是好幾天,再次出現的時候已經是一周以後。
回到太平衚衕的住處,葉浩然洗漱了一番,颳了https://www.hetubook.com.com
刮胡茬,精神面貌立馬煥然一新。
可鄭母怎麼都沒醒。
連續翻了幾個抽屜,都沒有找到任何想要的東西,起身又在書架里找了起來。
通過去李名夏家裡的調查,也差不多明白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鄭娟上氣不接下氣,眼淚浸濕了面容,光明也哭著撲了過來,看不見的雙眼就算摔倒了也爬回到炕上。
夜色就是最好的偽裝,遇到來往的行人或者警衛,都會躲在花壇下或者小樹后。
『咚咚咚』
「您怎麼狠心丟下我們兩個啊!媽!!!」
褪去大衣,往爐子裏面加了一些煤塊,又把鋁壺坐到爐子上。
左右無人,葉浩然利用一樓的窗檯,單腳踩在上面用力一跳,右手順勢攀住二樓的窗檯邊緣。
放下鞋子走到床頭,看了眼鎖頭后便有了辦法。
打開后順勢翻了進去。
一直都沒亮起過燈光,而且安靜的很,應該是什麼都沒有發現。
葉浩然手臂上的肌肉瞬間隆起,一個寸勁就將鎖頭輕易拽開。
準確的來講,是寫給下放之前的馬守常,可能正因為馬守常下放,所以李名夏手中的這封信才沒有寄出去。
女主人走到卧室門口的時候,葉浩然攀在了窗檯外,順便關上了窗戶。
這種人擺到這麼重要的位置上肯定干不出實事來,被報復也是早早晚晚的。
回身直接躺到床上,接著月光能看出剛剛哭過,臉上憂鬱的神色並沒有褪去,可具體在想什麼只有她自己清楚。
其二,就是為了躲開四九城那個暴風的正中心,越是手裡有權的人,越容易被暴風卷到天上。
「不能這麼說!」鄭母稍微嚴厲了一些開口道:「什麼東西都可以撿,唯獨人不能說撿,他可能就是老天爺裝作看不見,下來考驗咱們的,咱們怎麼對他,以後……咳咳咳。」
一直到晚上吃完飯,鄭母的精神都還不錯,鄭娟真的以為母親恢復過來了。
「咱媽……咱媽……走了!!!」
就在第六天,又是三天過去后,依舊沒有見到葉浩然。
「媽,好端端的怎麼說這個,他是我弟弟,我肯定要照顧他,雖然是撿……」
光明也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
就在鄭娟想著葉浩然怎麼樣https://www.hetubook•com•com的時候,鄭母的幾聲咳嗽,讓鄭娟發現了不對。
來不及多想,連忙去到卧室準備穿鞋離開。
知道葉浩然有偶爾不回家的習慣,鄭娟並沒有感覺怎麼樣,端著飯菜便回到了自家。
而那封沒有拆開的信,竟然是寫給馬守常的。
兩個孩子一起痛聲哭喊著,卻怎麼都叫不醒沉睡的鄭母。
鄭娟長這麼大第一次聽到嘆這麼長的氣。
不是發現葉浩然來過的痕迹,而是客廳和卧室的氣溫不同,因為葉浩然開窗的原因,卧室的氣溫稍微涼一些。
拉著鄭娟的手,把手帕交到鄭娟手中,有些沉重道:「娟兒,媽這些年攢了兩百塊錢,都在這裏了,你自己拿好。」
可這家女主人已經回來,給他的時間已經不多了,葉浩然只用了兩秒鐘就下了決定。
隨後立馬拉開抽屜,裏面防著四五封信和一個本子,來不及多想,將書信和本子拿出來揣進懷裡,又把鎖頭扣了上去。
鄭母搖搖頭:「娟兒,記得媽跟你說過的話。」
手臂和腰部同時用力,葉浩然越過圍牆的頂端翻了進去。
此時葉浩然已經聽到了門外傳來鑰匙的晃動聲。
可……怎麼睡了一覺就走了呢!
葉浩然並沒有著急去看,而是陷入了沉思。
連續三天都沒回來,鄭娟心裏有些慌了。
鄭娟知道光明是鄭母從大雪地里抱回來的孩子,那時候她已經十多歲了,雖然不是親弟弟,但鄭娟依舊把他當親弟弟一樣看待。
……
鄭娟有些心神不寧,可又不知道問題出在了哪裡,把裝著錢的手帕又塞回箱子里,拉著鄭母繼續安慰道:
小區側面沒有出入的門,只有高高的圍牆,三米多的高度一般人還真爬不上去。
到了晚上,葉浩然還是沒有回來,鄭娟又吃了一次閉門羹。
「您這是亂說什麼呢,我倆不是好好的嗎。」
根據書信,葉浩然已經鎖定了幾人,其中一封信是以強勢的口吻給李名夏下達了命令。
而鄭娟卻摔倒在地上,身邊還有打翻的碎碗。
「哦,沒事兒的媽,他不在家。」
為了不讓鄭娟擔心,鄭母並沒有明說。
一個非常小的迷你鎖頭,防君子不防小人,一手按住床頭櫃,另一隻手抓住鎖頭。
「行,咱們先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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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信放在床頭櫃里還上了鎖,說明他誰都不信,連自己的夫人都要防備一手。
葉浩然連忙躲在窗邊向下看了一眼,正是這家女主人。
坐在炕上的鄭母,稍有艱難的從炕上坐起來,疑惑的問道:「怎麼了娟兒?怎麼沒送過去?」
葉浩然一眼就看出是個攀附風雅之輩。
只要獲得關鍵性的證據,老總那邊立刻就能動手。
當晚,閉燈睡覺的時候,躺在鄭母身邊的鄭娟,忽然聽到鄭母嘆了一口氣。
進到屋裡后,葉浩然並沒有馬上給予尋找自己需要的東西,而是把鞋脫了下來放在窗台上,又在手上套了一副手套。
鄭母還想說什麼,鄭娟見鄭母狀態不是很好,便安撫道:「媽,早點休息吧,有什麼咱明天再說。」
失去至親的感受葉浩然體會過很多次,那種悲傷,不是安慰幾句就能好的。
鄭娟不明所以的看著手中的手帕,確實能感覺到裏面紙幣的輪廓。
葉浩然來到這邊,一是為了幫助老總,調查些有用的信息。
窗戶的插銷恢復是來不及了,直接翻身跳了下去,穩穩落在一樓外的草地上,像一隻黑貓一樣瞬間躥了出去,消失在漆黑的草叢裡。
休息片刻后,有些餓了的葉浩然準備去鄰居家裡看看有沒有什麼吃的。
第二天如此,第三天還是如此。
此時的葉浩然皺起了眉頭,他篤定這人有問題,可又什麼都找不到,這很不合理。
「媽!!!媽!!!」
也正因為葉浩然早就知道是誰,所以才能一直把控好調查的方向,可畢竟是開國功臣,在沒有確鑿的證據下根本不可能動手,所以才需要隱忍。
葉浩然立馬拉開門沖了進去。
「嗯?」
隨後,母女兩人早早便睡下,一覺到第二天天亮。
光明醒的很快,醒來后自己穿衣服就去了外面洗臉。
這時候的鄭娟忽然察覺到了不對。
本來葉浩然之前還想撤回對馬守常的監控,現在不光不能撤,還要再增加對馬守常的監控力度。
葉浩然騎著自行車來到記憶中的地址,三層樓高的獨立家屬樓每排都有好幾座。
整個人消失在窗口的瞬間,兩個警衛正好從樓下經過。稍微晚上幾秒鐘,就有被發現的風險。
鄭娟則是聽到了葉浩然敲門的聲和*圖*書音,想要出來查看一下,結果傷心過度,一個沒站穩,把炕邊的碗碰到了地上導致摔碎。
……
停在遠處陰暗的位置觀察了片刻,扭頭向著另一個方向走去。
可吃了兩口就吃不進去了,明明有飢餓感,卻吃不下去。
這時候還不流行安裝防護欄,而且窗戶都是木質的,葉浩然只用了一片薄貼片,就撥開了窗戶裏面的插銷。
雖然很高,但葉浩然依舊穩穩落地,甚至沒有發出什麼聲響。
可進屋后傻眼了。
握著鄭母冰涼的手,還有一點起伏都沒有的胸口,此時的鄭娟整個人都傻了,這才回想起前兩天鄭母的囑託,叮囑自己要照顧好弟弟。
鄭娟連忙起來給鄭母倒了杯水,扶著鄭母喝了兩口以後,鄭母才停止咳嗽。
連續敲了好幾下的門,可屋裡一點動靜都沒有。
就在葉浩然以為家裡沒人準備離開的時候,屋裡忽然傳出什麼東西打翻的聲音。
進屋后直接把飯菜放到了自家的飯桌上。
門口還站著值崗的警衛。
卧室里的床是帶軟床墊的,客廳的沙發是真皮的,就連書房還擺了一張超大的辦公桌,竟然還有座機。
葉浩然把自行車藏好,助跑了兩步后縱深跳躍,單腳在牆面蹬了一腳,再次拔高了一點,正好讓他的手攀在了圍牆的頂端。
不愧是領導,家裡就是夠品味。
鄭母眯著眼睛笑著點頭:「嗯,日子越來越好了。」
葉浩然在辦公桌的抽屜里隨意翻找著,動作很輕,甚至沒有破壞擺設。
「媽,您這是幹什麼?」
也許那裡會有鄭母的身影。
回到太平衚衕並沒有馬上回家,而是圍著家附近的衚衕轉了兩圈,確定沒人跟著自己后這才回到家中。
想去找一找,又不知道去哪裡找,可不出去找,鄭娟又總是放心不下。
屋外不遠處的陰影中,葉浩然站在一顆大樹後面露出半張臉,觀察著剛剛進入過的房間。
光明慌亂的摸著牆壁跑回屋裡,顫抖的問道:「姐……咱媽,怎麼了……」
扶回到炕上,還沒等他說什麼,鄭娟就撲了過來,摟著葉浩然再一次痛哭了起來。
剛剛去的那個地方,就是李名夏的家,李名夏掛了,家裡人肯定要去準備身後事或者接待趕過來的那些人,正是去他家裡調查的好機會。
光明哭的太累了,睡了沒一會www.hetubook.com.com兒就被碎碗的聲音吵醒。
躺著休息的鄭母忽然起身,看起來好像精神了很多的樣子,鄭娟還以為休息過來了呢。
書房裡整整齊齊,卻沒有多少辦公或者學習的痕迹,又是瓷瓶又是字畫的,說明這個人內心虛榮。
片刻功夫后,葉浩然原路返回,再次翻過圍牆后找到自己的自行車,騎上車離開了這邊,向著太平衚衕駛去。
隨後從兜里掏出小手電筒開始觀察屋裡的每一個角落。
總共四封信,三封是拆開看過的,另一封沒拆開的收信地址是另一個地方,應該是要郵寄的信。
鄭母不知道怎麼了,比往常餓的早了很多。
能這樣強勢的上層領導已經沒幾個了,很快便鎖定了目標,也第一時間彙報給了老總。
床頭櫃的抽屜上了鎖。
……
鄭娟一哭,光明也跟著哭。
越看葉浩然的眉頭皺的就越深。
『哐當』
就在鞋子快要套到腳上的時候,葉浩然的餘光發現了不對。
落地后隱藏在一顆小樹后,左右觀察了一遍,隨後順著陰影向著一棟家屬樓摸去。
鄭母說話又弱了幾分,而且還沒說完整,就咳嗽了起來。
「媽沒事,就是捨不得你和光明。」
離開的第七天,葉浩然終於回到了太平衚衕。
剛回到家的女主人,推開卧室門的一瞬間就感覺到了不對。
這幾天當中,葉浩然沒日沒夜的忙碌著,帶著二蛋等人,一路追查著李名夏書信中的線索。
好在溫度不是很冷,第一場雪站不住,剛下完就化的差不多了,不然葉浩然出入肯定會留下痕迹。
茶壺裡捏了一小把茶葉,等會兒水開了直接就能泡上。
鄭娟豆大的眼淚一顆一顆的滴落下來,再也忍不住的鄭娟撲到鄭母的身上大聲哭了起來。
輕輕拍打著鄭娟的後背,輕聲道:「大媽沒受苦,這是喜喪,沒事,你還有我,還有光明,你要振作起來。」
誰家好人會把床頭柜上鎖?必然有見不得人的秘密。
葉浩然離開的第二天早上,鄭娟做好飯來送了過來,卻發現竟然鎖著大門。
葉浩然穿好鞋子的時候,開門聲也隨之響起,關門的時候,葉浩然已經跳到了窗台上。
鄭母安詳的躺在炕上,臉色蒼白,身體沒有起伏,葉浩然一眼就看出了什麼情況。
一連躲過了幾波人後順利的來到提前觀察好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