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品的質量相當可以，就看有沒有人出的起價錢了。
張揚幫他想了個比較周全的主意。
【這是要搞拍賣會嗎？】
「跑、是吧？房管，把他給我禁言一小時，反省一下。」
【好醜啊】
「除了臨海本地，網上的宣傳也要跟上。」
國寶幫的父親賣假貨被逮捕了，被騙的那一方提出的刑事和解的條件是——拿個一模一樣的真品過來。
「不管是誰路過，都會關心一下你……你朋友的、精神狀態。」
除了瓷器，也有起拍價超過一百萬的晚清黃花梨木櫃。
「這是榜二大哥嗎？」
「把這個東西隨身攜帶，你還擔心以後吃不飽飯嗎？」
舉全博物館之力辦的活動，臨到摘果子的時候了，必須得多掙點。
次日。
「距離拍賣會還有一周，哪怕是從南極的科考站坐飛機來臨海，時間也夠了。」
果然韭菜是有慣性的，願意被同一個人割。
「怕啥，不就賠點錢嗎？」張揚輕飄飄的答道：「咱們博物館，這點實力還是有的。」
「這個本來就很便宜，七千五，包郵，送兩雙棉襪。怎麼樣？」
【應該在底下寫四個字：奉旨乞討】
3％的傭金，按這次拍品的預計總成交價來算，已經超過百萬了。
「申請連麥，你自己想好題材、價格、器型、年代，我幫你挑。」
「館長，要是真的有很多藏品流拍怎麼辦？」
「這是雍正時期的嗎？」
「哦？寶友你很有想法哦！」
「我這幾天見到的那些大戶，虧個十幾萬塊都算少的。」
寶友看完沉默了，過了一會，聲音有些嘶啞的問張揚：
「所以呢？難道你們指望這些人來拍賣會？」辛總監有點小激動。
【寶友這兒子當的夠合格了】
「好了，辛總監，別激動。」
……
【這個應該比銅的重吧】
秉持著負責任的態度，還是要問一句：
會議室里擺的幾十件明清瓷器，都是真品。
【憑什麼先割你，我就是韭菜溝的，先割我】
下午的直播，將在大會議室里舉行。
楚隊長愣了一下，臉上肉眼可見的疑惑。
「這東西值多少錢？hｅtｕboｏｋ•cｏm.ｃｏm」
張揚把碗放在桌面上，給了個特寫鏡頭。
「不買，我沒錢。」榜二大哥打斷了張揚的快樂：「除非你給我打折。」
你張館長，剛才不是還和她們聊得很開心嗎？
在粉絲群里發公告是肯定要有的。
「老闆，替我謝謝發優惠券的鐵公雞。」楚隊長假笑著說道。
張揚假裝露出糾結的神情。
「太客氣了，來，你想要什麼題材的？」
鄒副館長出來做和事佬。
不然以後畫餅都沒人吃。
楚隊長那邊的畫面，果然彈出了優惠券的圖片。
還沒得手就膩了？
而仿古銅色的金釉，讓這個筆洗，乍一看就像銅鑄的。
「老師，是這樣的，我有一個朋友，他被綠了，很傷心。」
「我直接開車來找您拿行嗎？」寶友很急，連價格都沒問。
而在開播之前，會議室的圓桌上，已經擺滿了明清的瓷器。
【那麼，要在哪裡才能買到呢】
聽到張揚的問話，寶友把碗反轉過來，底下是「大清乾隆年制」的六字楷書款。
【騙人者，人恆騙之】
聽完全部的鑒定詞，寶友終於開口了：
徐傑帶著戶外直播的器材，到了海林博物館。
「老師，這個能不能便宜點。」
雖然是倉庫里的存貨，不夠格擺在外面展覽。
「你看這個鐺鑼洗，它像不像一個金缽？」
「喜歡買假貨的兄弟們忍忍，今天真的沒有。」
「張館長，你是不是不知道，她們兩位高級拍賣師，意味著什麼啊？」
前面也確實和他設想的一樣，一切都很順利，沒想到臨近拍賣會的時候，對方來這麼一手。
終於開張了，張揚有點小興奮。
鐺鑼洗，就是造型酷似銅鑼的筆洗，古人用來洗毛筆的。
「但是落選了，因為活動里出現的好東西實在太多了。」
雖然拍賣會的規矩是不保真，但張揚可以保證，每件經過自己手、上拍的寶貝，都貨真價實。
「我懂，直播間的兄弟們也懂。不多說了，看我這個盤子。」
「這東西假的有點明顯，用的是現代的化學顏料，比較生硬。」
但能入汪ｈtｔps://www.ｈetｕｂoｏk.com•ｃｏｍ國聲兄弟的眼，東西的品質還是有保證的。
「你問我為什麼不送去拍賣是吧？」
「本來我覺得，這兩位拍賣師，除了工資我們負擔不起，別的都沒問題。」
那裡有很多吃灰的古董，汪國聲不止一次提出，想把它們出手一部分。
「掙錢嘛，不寒磣，但你們想靠一點資源，就拿捏張館長，屬實有點想多了。」
【老闆，先來三件元青花，我要和你做幾個億的生意】
「滿一千減十塊！」
「錢，他們真不缺啊，缺的是好東西。」
【一個敢編，一個敢信】
張揚本來以為，找一家全國排名前二十的拍賣公司，就能避免一些行業內的腌臢事。
寶友一開口，就把故事抬到了另一個高度。
這種東西算不上什麼精品，國寶幫玩這個，說實話有點LOW了。
【大哥的嗓音，一聽就有故事】
覺得他很有可能是買一件真品，方便賣贗品。
故事還挺真的，尤其是寶友拿出了他在古董店買假貨以後的立案回執。
【加點紅色，就和東北大花襖一模一樣了】
【終於等到了老師噶韭菜了，先割我吧，我發育的好】
「我就問你綠不綠吧！」
【沒辦法，就算是國寶幫，那也是親爹】
他話音剛落，榜二大哥就跑了。
【這麼好的東西，為什麼不送拍呢？】
「好，我買了。」寶友痛快的答道。
在來找張揚之前，這位寶友已經去古董店買了一個，被騙了兩萬五。
「行啊，我再找人幫你開個鑒定證書吧。」
「兄弟，想買件什麼樣的寶貝。」
「好像是有一點浮夸了。」張揚恍然大悟的點點頭：「那就放在家裡供著吧，別人問，就說是雍正皇帝用過的。」
辛總監重複了一遍張揚的話，表情非常意外。
「寶友，這種貴重瓷器的快遞有點費時，來得及不？」
【什麼拍賣會？網上的嗎】
辛總監走後，何館員有點擔憂的問張揚：
「一眼大開門，乾隆素三彩。」
【這是買到假貨了，想證明自己？】
張揚點進個人資料看了一眼，還真是。
「寶友ｍ•ｈeｔｕbｏok.com•coｍ
，你這件仿品，是有什麼故事嗎？」
壓軸的拍品，是一件清雍正時期的窯變釉、如意耳尊，起拍價三百萬。
「你是不是不懂，什麼叫客戶資源啊？」
「當然保真，不過快遞只發國內。」
「就這碗，你就擺在桌上。」
張揚說話的時候，徐傑迅速的把早就準備好的優惠券，發放了出去。
「這件我本來想送拍的。」
張揚當然不同意，對方想吃掉的，可是自己這方的利潤。
「但是你這麼一說，我就必須得為咱們臨海的土大款們爭口氣了。」
張揚手裡拿的這個碗，是素三彩中比較常見的綠碗。
素三彩是指以黃、綠、紫三色為主的、低溫釉上彩瓷器。
「像這件，題材是唐明皇，年代是崇禎，喜歡亡國之君的兄弟們有福了。」
群里的粉絲絕對不會吃虧。
「不是、不是的，我那個朋友，他不是我自己。」寶友辯白道，不過有些蒼白無力。
張揚把鏡頭掰過來，對準桌面上琳琅滿目的寶貝。
看到小唐發的彈幕，張揚馬上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主播這麼摳怎麼不去死啊】
「我想要一個適合和尚用的。」楚隊長答道。
【貧僧從東土大唐而來，前往西天拜佛求經】
「但是到時候流拍了，可別怪我沒事先說明。」
【哇，竟然真的有優惠券】
不過這種事沒法避免，除非張揚只買不賣。
「咳咳，兄弟別刷屏了，我看到了。」
張揚和彈幕的想法差不多。
張揚從圓桌的最邊上，拿出一個仿古銅、金釉的鐺鑼洗。
「我想買一件綠一點的瓷器，在他傷口上撒點鹽。」
再發兩條，就開始解釋。
「有些東西，雖然我看不上，但還是挺珍貴的，最好別流出去。」
具體怎麼宣傳，張揚想到了博物館的倉庫。
「兄弟們，今天是明清瓷器專場！」
「具體的就不多說了，反正等拍賣會開始，大家會看到的。」
【不會是想買一個真的，然後拿一堆假的去騙人吧】
反正這兩個女人也不太行，那就換了吧。
【主播別扯了，這東西佳仕得都能上拍】
「這是我爹買的，他是個和圖書國寶幫。」
張揚看了下日曆。
「寶友，你這是仿的啊，應該是最近是二三十年的東西。」
「要是受害者不相信你這個是真的，你就直接連麥我。」
「當務之急，是吸引來足夠多的顧客。」
「這位地攤老闆，下午好！」
「好像有點道理。」
「不是，是他兒子乾隆的，但差得不多，就說是兒子孝敬爹的。」
「兄弟，你這就有點侮辱人了。」
【這麼丑，肯定是真的乾隆瓷】
……
受害者看到寶友也被騙了，氣消了一點，降低了要求，只要東西的年份和價格差不多就行。
「你是說，我拿著三十五萬的東西，去化緣？」
「這麼快就來生意了，歡迎第一位韭菜，【老衲要重新做人】。」
張揚面帶笑意，慢悠悠的反駁道。
不過他心裏，可沒有臉上表現的這麼輕鬆。
「恭喜你，小楚同學，作為第一位購物的寶友，你獲得了一張大額優惠券。」
「也別說我故意搞破壞，我會安排個最便宜的拍賣師，三千塊一場的夠便宜吧？」
「其實還真有這麼個機會，我們之前辦的那個義務鑒定的活動，不是有個拍賣會嗎？」
【就算是托兒，也有點太不敬業了】
對此，張揚只是笑了笑，沒有辯駁。
回到博物館，張揚馬上調出了這次預選出的拍品的資料。
【往好處想，買十萬的東西，減一千呢】
張揚拿出一件乾隆時期的素三彩瓷盤。
「不信算了，來，下一位寶友。」
「這個不貴，乾隆的仿古銅金釉，算是平價商品。」張揚微笑著說道：「三十五萬。」
張揚隨手拿起一件畫著「唐明皇游月宮」的明晚期青花瓷瓶，介紹道：
張揚看了一會兒，很快給出結論：
【東西保真嗎】
這要是一成交，他這個博物館館長這個月的KPI就提前完成了。
【這也有道理嗎？】
「一點、資源？」辛總監哂笑道：「你們這些……算了，既然張館長不需要，那我們也沒什麼好談的了。」
「兄弟，你這是要鑒寶嗎？」
按辛總監的說法，區區一個臨海，根本吃不下這麼多拍品。
和他一起來的，還有給高和*圖*書姐頂班的化妝師，以及特約報道員小唐。
【九九折呢，不錯了】
說話的是民間考古隊的楚隊長。
「底下這個款，字寫的也不對，像列印出來的。」
榜二大哥對考古頗有研究，但對古瓷器似乎懂的不多。
「乾脆也別出去送錢了，我這裏直接給你們一站式搞定。」
這次拍賣會，必須要靠這兩位女拍賣師背後的資源和人脈，否則恐怕會出現大面積的流拍。
【這故事有點意思】
「別人直接給我一悶棍咋辦？」
這要求很貼合他ID里、從始至終沒變過的兩個字——「老衲」。
「老師，我想買個和這個差不多的。」
在連麥寶友的鏡頭裡，出現了一件粉彩纏枝蓮紋的瓷碗。
非常傳統的「孝道」故事：
【只有我一個人覺得這是廣告嗎】
「換拍賣師？」
「那你要買嗎？」張揚期待的問道。
幾十件東西加起來，要是全部按參考價成交的話，價格會接近五千萬元大關。
因為元代及以前的東西不能上拍，這次徵集的拍品，大部分為明清兩代的珍品，也有少量近代的古董。
「線上拍賣會？」張揚搖了搖頭：「我又沒有黑絲美|腿，真的會有人出價嗎？」
張揚找出了一個款式差不多的乾隆粉彩碗。
【化緣專用】
「還有這種東西？」
但這還不夠，他打算利用直播來做宣傳。
對了……就是這樣。
當年汪國聲五百九十塊收的，現在三十五萬賣出去，足夠博物館接下來好久的運營經費。
但量太大，渠道有限，進展很慢。
「兄弟、節哀。」張揚安慰道。
「對對對，打完折，你轉手賣出去還能賺幾萬，是吧？」張揚撇了撇嘴：「不買就請下一位。」
照常插播了一下拍賣會的廣告，他馬上接通了下一位買家。
「這個簡單。」
這其實是今天張揚挑出來的東西里，最貴的那一件。
「我是這樣想的，直播間有些韭菜，不是喜歡買瓷器嗎？」
到時候，他完全可以拿著「張大師親自挑貨」的視頻去騙人。
「張館長的話，我可以作證。」喬研究員贊同道：「臨海簡直是古董窪地，人傻、錢多、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