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是在伊朗。

張揚當然也樂得和他配合。

分享自己的旅行見聞給其他人，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但程二爺選的這個地方，幾乎啥景色都看不見。

「這個怎麼樣？」

【340塊錢買乾隆官窯的青花瓷？買碎片都買不到】

金幣上面印著抽象的花紋，好像還有文字，反正不是研究這東西的專家，應該很難辨認出來。

張揚知道，程二爺這是收集癖犯了。

別看通體金燦燦的好像很貴，但是全部刮下來賣金子，估計也就幾百塊。

看的出來，這件東西的主人很珍視這件寶貝啊。

和普通青花瓷器不同的是，這件執壺的手柄還有壺口，都被替換成了金屬件。

「等等啊，我幫你看看價格。」

終於可以安心的下判斷了。

「銅鏡啊。」

「不普通啊。」張揚搖搖頭，「這東西肯定也能評三級文物，你就放一百個心吧。」

沒有拍賣記錄。

一般這種古董店，只要不是老頭在賣的話，東西是真的幾率很低。

「中間的呢？」

買完這件東西后，程二爺明顯的舒坦了。

「那指定是來不及了，來，那個左手邊第一面鏡子。」

景區的人氣還不錯，勉強能算是人山人海吧。

「不用數了吧……」

張揚告訴程二爺：「這瓶子，確實是薩珊王朝的風格，但是工藝糙了點，買回來當個擺件沒問題。」

鏡頭那邊，遠處有一個明顯像是遺址的景區，到處是殘垣斷壁，還有各種雕塑。

波斯地毯全球聞名，張揚確實有點興趣。

【果然全世界的旅行團都一個樣啊】

不然沒必要不遠萬里跑到伊朗的文化品商店去買古董。

乾隆官窯的瓷器，還帶龍紋，怪不得這麼珍惜，在伊朗想買第二件這樣的寶貝，幾乎不可能。

這個薩珊王朝曾經和華夏接壤不說，在魏晉南北朝以及後來的唐朝，都和華夏的封建王朝有過密切的交流。

「可以啊。」張揚回應說，「其實彈幕里，要是有觀眾，在買東西的時候，想要找人參謀和-圖-書一下的，只要是古董，我都可以幫你看。」

程二爺信步走到店鋪前，店主人是個大媽，正在櫃檯後面玩手機。

「這東西，我感覺差點意思，建議不要入手。」張揚搖搖頭回應道。

卑路斯一世？聽起來是個國王的名字。

「這會兒……」

盒子上倒是寫有註釋，可惜都是些當地的文字。

「好的，謝謝老師。」

這是張揚在心裏給它起的名字，因為在壺頸處有四隻山羊的頭像，分別朝向四個方向。

「好好好，稍等啊。」

「來來來，那件帶把的，你拿過來。」

「哈哈哈，老師好。」

「中間這……應該是個符吧？」

張揚心說，程二爺這是被定向投放了啊。

「人太多了啊，而且都是來做禮拜的。導遊讓我們晚點再過去，免得犯了當地人的忌諱。」

程二爺明白張揚的意思，不讓入手說明是假的，但因為這是在異國他鄉的店子里，需要保持一點對自己生命的尊重。

【這種地方應該有真東西賣吧】

「那我過段時間去古希臘，要是也遇到賣古董的，能不能也連線請老師幫忙看看？」程二爺提前預告道。

在薩珊王朝之前的，一般叫安息，之後的則是大食。

張揚仔細觀察了一下青花壺上的龍紋，確定是清三代的風格。

不過私人的事情不好佔用直播的時間，他只能給程二爺簡單的提個建議：

【估計是當地的有錢人買回去自己用，壞了請本地師傅修的】

和國內不同的是，隨處可見戴著白色頭巾的人。

別說，波斯的文物風格和華夏確實不一樣。

「翻譯說，這是薩珊王朝的文物。」

【聽他的話術，就知道這兄弟不簡單】

「這裏看著，怎麼有點像波斯波利斯啊？」

「老師，翻譯說這是卑路斯一世的金幣，您幫忙看看？」

「廢話，這是遼代的樂器鏡。上面這些樂器分別是歪脖琵琶、笙、箜篌、排蕭、編磬、蕭、笛、鼓、腰鼓、響板和箏，一共是十一和-圖-書種，不信你數數？」

【我不能接受】

「寶友，你這是擱哪兒啊？我咋瞅你的IP，像是在法外之地啊？」

挺有想象力的。

【連麥張大師，你確定是朋友？】

【快上去找找有沒有made in china的東西】

就看到一些白頭巾的人在做禮拜，還不如在網上看視頻直觀。

櫃檯上的東西全部看完以後，他又指著店裡掛著的地毯說：

「當然，現場的人身安全你自己保證啊，別到時候外放我說的話，直接被人家老闆給逮住了。」

「嗯。」寶友被張揚整的有點緊張，像小學生一樣，指著鏡子背面凸起的文字，一個字一個字的念道，「正、邪、佛、劍」。

「感覺這是當地的工匠，在一件殘缺的清乾隆的青花執壺的基礎上，修補出來的東西。」

「翻個面，咱們看背面的紋飾。認識這上面的字嗎？」

「知道這叫什麼嗎？」

也不知道是因為鏡子的年代，還是因為張揚的話。

張揚本來以為是在瓷壺上麵包了點銅皮，方便做出奇特的紋飾，但仔細看銅手柄的位置，才發現它是釘在壺上的。

【我認識一位義烏的老闆，他家就做伊朗的生意】

在壺身正中央，浮雕著一位將軍在騎馬射獵的畫面。

這次翻譯說完，大媽直接笑了。

真喜歡的話，直接去中亞古董的專場拍賣會上，隨便拍幾件就行了。

「是嗎？那我出200萬里亞爾？」

張揚也不清楚賣家報價多少，只能給個保守的價格。

「不辛苦，也要感謝寶友你，帶我們領略古波斯的寶物啊。」

……

指著鏡頭說些聽不懂聽不懂的話，好像在罵人一樣。

這樣一件寶貝的標價是40萬美金。

「行啊，你過去選幾件高級貨，也讓咱們直播間寶友們看看，波斯當地的國寶幫都收藏什麼東西。」

張揚在網上搜了下完整的【官窯乾隆青花執壺】的價格，這幾年一路飛漲，已經衝過了百萬大關。

「明白了。那今天辛苦老師了m.ｈｅtuｂook•cｏm•com。」

【懂不懂什麼叫有恃無恐啊】

「口供？這麼嚴重嗎？老師我現在斷開還來不來的及？」

【這是乾隆時期的外匯瓷嗎？】

啊？要買這個？

「波斯地毯不用仔細看，去大店子里，選貴的買，總沒錯。」

「不是買，是送的。這些銅鏡都是我朋友收藏的，他家裡已經擺不下了，所以讓我挑幾件帶回去好好收藏。」

程二爺嘿嘿一笑，調轉鏡頭。

「懂了。」程二爺恍然的點點頭。

只有一件明末清初鑲銀蓋子的，成交價在十二萬，但那已經是十幾年前的事了。

張揚遠遠看見有不少人，在對著一個平地上的石門朝拜，很像波斯波利斯的萬國門。

「這東西瓷質的部分，應該是清康熙或者乾隆的瓷器。再給我看看金屬和瓷器連接的地方吧。」

「張大師連這地方都知道？」

「來，你靠近點，我先看看這條龍。」

【雅，太雅了】

他主動提醒程二爺：「寶友，你可以慢慢談，感覺這是個大漏。」

「我現在，在古波斯的都城，老師你看一眼？」

能當擺件的，肯定是現代仿的工藝品，外面可能是電鍍的金。

張揚心算了一下，20萬里亞爾換算成國內的貨幣才34塊錢。

什麼唐代的海獸葡萄鏡這種排不上文物級別的東西，雖然也值錢，但沒啥好說的。

最後看一眼底，六字篆書款的「大清乾隆年制」。

程二爺把鏡頭給到了他最看好的一件寶貝：一件青花的執壺。

「那這不就是普通的鏡子嗎？」寶友撓了撓頭，有些疑惑的問道。

有點義烏小商品那味了。

「里亞爾是他們當地的貨幣，一萬里亞爾相當於我們的一塊七。」

張揚和程二爺都有點不知所措，等翻譯解釋完才知道，翻譯和店主以為出價的二十萬，是用當地的錢。

寶友的手輕微抖了一下。

不過張揚冥冥之中有種感覺，店主大媽能因為34塊錢的出價罵人，而不是直接把東西收起來趕人走，估計還是想賣的，而且賣的ｗwｗ•heｔuｂoｏｋ.cｏm•cｏm不貴。

現在出國旅遊的華夏人的心態，都被這些當地的賣家狠狠的拿捏住了。

但是壺口位置又是完好的，瓷器的口沿很完整，只是包了銅皮、加了一個和壺口連在一起的銅蓋。

張揚懷疑這個小店子所有的東西，連帶著老闆自己，加起來有沒有4萬美金都是個問題。

「對咯，這東西，應該是一件金代道士用的照妖鏡。」

「寶友，你咋不帶我們去看看遺址呢？」張揚好奇的問道。

翻譯嘰里咕嚕說了一大堆，店主大媽聽完以後，突然急了。

原來他到了一家店鋪里，看樣子是賣旅遊紀念品的。

也不知道是程二爺之前就看好了，還是店家主動推薦，總之在旁邊翻譯說了幾句后，大媽很快拿出幾件東西擺在了櫃檯上。

怪不得人家急了，確實有點侮辱人。

【肯定都洗白了才敢出鏡的】

這地方後來被入侵的希臘人一把火給燒了個精光，就留下些石頭。

瘋狂的對著鏡頭豎大拇指。

【卧槽，這能讓他撿到漏？】

雖然是標價，但也很逆天了。

大媽是嫌棄20萬里亞爾的出價，太侮辱人了。

「我先搜下這個薩珊王朝是啥……」張揚感覺自己什麼都不知道，顯得有點業餘了。

張揚挺期待他要請自己看什麼。

入手的第一件寶貝，是一個裝在幣盒裡的金幣。

感覺他已經做好了刷卡的準備。

「還真是啊。我就說伊朗有名的遺址就那麼幾個。」

【國外的憨憨還是好騙啊】

反正張揚看了半天，就認識一個美金的符號。

說起來也是巧，在張揚說完自己願意幫寶友看貨以後，連麥的第三位寶友，還真是來找他干這個的。

但是他認識金子啊，眼前這枚所謂的金幣，肯定不是金子鑄造的，而是國內最常見的假金子——銅鋅合金。

「你別慌，這東西充其量就是個三級文物。再說這上面的銅銹這麼少，你那個朋友少說也盤了三四十年，應該問題不大。」

這人光排隊就排了十幾分鐘，很明顯不是臨時起意，而是和_圖_書早有預謀。

張揚肯定是不認識的，中亞的小國太多了。

「兄弟牛啊，直播買銅鏡嗎？」

第二件古董，是一件「四羊金壺」。

這一查才發現，這個薩珊王朝就是真正傳統意義上的波斯。

「學名叫陽燧鏡，用鏡子把陽光照到妖怪身上，滋溜一下就開始冒煙的那種。」

說沒有設計是不可能的。

意思是蓋子掉了、把手斷了，但又不會修瓷器，就用這種方法補全。

「那這個壺怎麼樣？」

張揚直接原地起立。

那意思，是想給張揚寄點禮物。

「好好好，記牢你的口供啊，後面不許變了。」

那這種鑲銅壺蓋的呢？

「這是一家古董店，我剛才稍微逛了一下，感覺還是有硬貨的，老師你能不能幫我掌掌眼？」

張揚指揮對方拿起他眼中有價值的鏡子。

【帶龍紋的不能是外匯吧，應該是清晚期流出去的】

後面幾件波斯彎刀、波斯金幣，都是假的，但一點兒不影響他的心情，回應張揚的語氣里透露著歡快。

波斯波利斯以前是古波斯的都城遺址，最早可以追溯到公元前5世紀，相當於華夏的春秋戰國時期的遺址。

金屬的把手和壺蓋上，有密密麻麻的花紋，反射出古銅色的光，應該是銅製的。

【所以我的康熙青花瓷熱水壺，也有可能真的咯】

「別說，還挺好看的，而且應該還是件實用器，能用來倒酒的。」

「老師，我想給國內的朋友寄兩件波斯地毯回去，你能幫我看看嗎？」

程二爺性子有點急，馬上和翻譯溝通，說出價二十萬。

店家推薦給他的東西，都是和國內文化有關的。

而剛才那個金幣的鑄造者，卑路斯一世，好像也和唐朝有關係。

不過畢竟是古波斯文明遺址的代表，還是成功入選了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的世界文化遺產名錄。

「那值不值得買回去呢？」程二爺問道。

「二十萬吧，我感覺可以拿下。」

程二爺每一次來直播間都像新來的寶友一樣打招呼，不像曹佳芸那樣不避嫌，中間的分寸他拿捏的非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