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支持您！紅星廠是個大家庭，掙錢當然要一起慶祝！」王朝陽道。
「欠他們的？」王朝陽更加奇怪。
王朝陽道：「恭敬不如從命！」
「這話有道理！一碼歸一碼，有實實在在的好處還硬著頭皮跟紅星干，那不是傻嘛！」廖志勇也說。
三人一起點頭。
他們終於知道，為什麼紅星廠早不跟他們合作晚不跟他們合作，偏偏前天突然主動談合作，原來在這等著呢！
潘大慶冷哼一句：「對，你們三個說的都對，那麼大的訂單紅星原本沒能力接的，到嘴的肥肉都得讓出來！但現在不同了，有三個傻老帽各自送給紅星一台機床，甚至包括蘇聯產的雙軸機床，現在紅星只要稍微放出一些從動軸的訂單就完全有能力吃下這塊肥肉！而更可氣的是，三個傻老帽被算計了還不知道，還在在念紅星的好呢！」
喝到最後，王嵩眼睛都紅了，王朝陽以為他到量了就勸他別再喝了。
更可恨的是王嵩的兒子，和圖書談判時的態度那叫一個強硬，原來都是裝的！可惡至極！
孫寶權、廖志勇和高軍齊刷刷抬起頭來，問此話何意。
潘大慶有種被人從背後捅刀子的感覺，本想把大夥拉上一條賊船，共同對付紅星，哪成想其他三家早就跑去跟紅星互通有無去了！
「因為這是我欠他們的！」王嵩道。
「現在想起老子了？」
紅星廠順利拿到長海農機的主軸訂單，三成首付款到賬的當然，王嵩就大手一揮，撥給食堂五百塊錢，再次集體聚餐。
「就怕這樣下去，咱連連湯都喝不到！老潘，你路子最寬，還是你給兄弟們想條路吧！」高軍道。
潘大慶道：「長海農機很快會下來一個新單子，是變速箱的主軸，這事你們知道不？」
「不不不，你說的不對……」王嵩搖頭道，「其實我心裏清楚，龔會計說得對，紅星廠底子薄，錢應該花在刀刃兒上，不應該大吃二喝！」
「除非紅星廠有辦法解決加工和圖書能力的問題……」高軍也道，但說到一半就閉嘴了。
當晚的聚會，自然非常熱鬧，用廠里工人的話說，就跟過年似的！
「其實老潘，你也別太怪我們，生意場有生意場的規矩，人家紅星搞的工藝流程圖確實高明，不服不行。就拿我們三河機械來說吧，用了工藝流程的方法，效率至少提高十個百分點，這是實實在在的好處啊！」孫寶權道。
「這事你不知道也正常，那時你還不懂事呢……那是紅星建廠的第三年，當時廠子還是純公有的，業務是國家分配下來的，效益還算穩定，但我不安分啊，總想擴大紅星的規模，就投錢去做毛料，結果錢全打了水漂，還領了一個處分，紅星廠一度瀕臨倒閉！」
「明知不對，您怎麼還這樣做？」王朝陽奇怪道。
「為今之計說這些都沒用，想想以後該怎麼辦吧！」孫寶權喝下一口悶酒道。
「後來啊……後來全廠老少爺們跟我表態，他們一年的工https://www.hetubook.com.com資不要，勒緊褲腰帶也要幫紅星挺過難關！那一年員工們的日子過得苦啊，頓頓吃草根和糠皮，一個個瘦得跟麻桿似的，車工班劉德貴的兒子是發燒燒死的，沒錢看病啊！龔老九的媳婦也是那時候跟人跑的……三年自然災害你聽說過吧，當時的紅星比三年自然災害還艱難！」
「是啊，那麼大的訂單，就算長海敢下，紅星也不敢接！」廖志勇也道。
「反正我是覺得，王嵩的兒子挺不錯，雖然滑頭了一些，但為人還不錯，流程圖不但給了我，還幫我提高了機床的加工精度，很實在的小夥子，我勸你們以後也多接觸接觸，沒壞處。」高軍也道。
龔會計看著一大摞即將變成酒肉的大團結鈔票，臉色老不情願了。王嵩不等他開口，就說出一番大道理來，說這次聚餐至關重要，就好比打硬仗之前的動員大會一樣，只要能把全廠老少爺們積極性調動起來，這五百塊錢花得絕對值！
聽完https://www.hetubook.com.com三家這話，潘大慶差點沒把酒杯給摔碎，扯著嗓子罵道：「你們是真傻假傻，被糊弄了還念別人的好！」
潘大慶喝下一大口酒道：「不過不用擔心，他紅星不是洪水猛獸，咱們也不是任宰的羔羊，只要你們聽我的，我有辦法壓住紅星！」
「那後來呢？」王朝陽了解這段歷史，八十年代初期是一個分水嶺，八十年代以前的企業公有制特色很嚴重，一旦企業破產，很難東山再起，八十年代以後在慢慢轉型私營。
「這不可能，紅星的家底兒我太清楚了，根本吃不下那麼大的訂單！」孫寶權立即道。
「紅星廠那一對父子，就沒有一個好東西，依我看那個王朝陽比他老子還滑！現在你們都清楚了吧？」潘大慶說道。
小圓桌擺在院子里，藉著涼爽的夜風，爺倆又喝起來。
高軍等人紛紛表示，潘大慶可以繼續想轍，一旦有了辦法，其他三家一定全力配合。潘大慶也表示，這次要做就做個大的，讓紅星知道什麼和-圖-書叫爬得越高摔得越重！
「最後一口！」王嵩又一次端起酒杯來，沒著急喝掉，而是問道，「朝陽，每次聚會，龔會計那臭老九都抱怨我亂花錢，這事你怎麼看？」
孫寶權、廖志勇和高軍沉默片刻，然後集體捶胸頓足，大罵王嵩父子奸詐！
說到這裏，王嵩的眼睛更紅了，聲音也開始顫抖，緩了一會才繼續道：「……所以，老子當時就發誓，只要紅星不倒，我一定讓所有人過上好日子。所以我明知道錢花得不是地方，也堅決要花！」
潘大慶繼續道：「我昨天晚上得知，設計已經定型，軸徑20毫米，長海農機準備把全部單子都下給紅星！」
於是接下來的酒局，潘大慶一口酒也不再喝，逐個質問到底怎麼回事。問過一圈，終於搞清楚了狀況，心裏對王嵩一對父子恨得牙根直癢。
「還能怎麼辦，紅星吃肉，咱們喝湯唄！」廖志勇道。
聚會結束，王嵩回到家后從箱子底掏出一瓶寶豐大麴遞給王朝陽說：「沒喝過癮，咱爺倆再整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