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朝陽看了片刻，輕聲道：「這不是紅星產的軸。」
CC20-3變速箱被單獨放在另外一張方桌上，比其他展品的位置突出，在方桌下方則擺放著變速箱的全部零件，主軸和從動軸也在其中。
長海農機的講解員則急忙倒茶伺候著。
「首長您別急，再稍微等一下！」長海農機的講解員急得滿頭大汗。這次展會的目的就是展出產品，拓展市場，若弄丟了軍械特供這種大訂單，非被上頭開除不可。
但這個時代沒有手機，座機聯絡也不是很方便，張連軍等了半個小時也沒得到答案。
王朝陽不解其意，宗世國的名字他還是頭一次聽。
紅星廠耗不起。
那負責介紹產品的講解員說馬上聯繫上面，爭取儘快給個答覆。
兩人當即返回長海農機的展位，並以尋求軸類貨源的理由詢問長海農機的情況。不過效果並不好，王朝陽和張苗苗的年紀太輕了，對方並不重視，隨口應付自然也不會給出真實答案。
張連軍不解：「工程師和-圖-書的方法？」
王朝陽和張苗苗的目的性很強，首先找到長海農機的展位，並在展位的中心位置看到了CC20-3變速箱的身影。
王朝陽道：「剛剛看到長海農機的展位有公告，下午三點會有一場動力總成的宣講會，我想進去聽一聽，找機會做些什麼。」
張連軍已經從女兒口中得知紅星的現狀，對老戰友的處境更是於心不忍。
動力總成以系統形式展出，除了變速箱還有發動機、聯軸器以及動力控制機構。
王朝陽沒有立即回答，帶著張苗苗離開長海農機的展位才解釋道：「你有沒有注意到，那根軸的滾花位置有銹跡？」
南陽市級別的農用機械展會，規模並不大，佔據廣場將近一半的面積，大約兩千平左右，用白灰粉劃分出一個個區域，每個區域就是一個展位，顯得很簡陋。
又等了十分鐘左右，展位另外一名講解員跑回來，對張連軍說了些什麼，張連軍撇著大嘴點點頭，這才離開和*圖*書。
跟後世那些國際機械展、軍工展、航天展之類的展會規模，完全沒法比。
宣講會在十分鐘之後開始，人們陸陸續續地往裡面走。臨到入口時，張連軍臉色突然大變，一把拉住王朝陽，並低聲道：「主講人竟然是宗世國！」
張連軍在某軍區後勤部工作，相當於一直沒離開部隊，來到長海農機展位后，他以調研軍械軸類特供貨源為理由，向長海農機的人詢問，果然立刻得到了重視。
「好吧好吧，十分鐘，再沒有個準話我抬屁股就走！」張連軍繼續板著臉，老大不願意地坐下來等待。
張苗苗盯著一粗一細兩根軸，不免長吁短嘆起來。
王朝陽繼續道：「滾花位置用來壓入齒輪，因為形狀的關係，容易生鏽。在浸油環境中不會體現，但放置在空氣中卻會有這個風險。為了杜絕生鏽，我刻意跟車間交代過，成品軸必須塗防鏽油。但現在展出的軸，顯然並沒有防鏽油。」
三人走到一旁，張連軍道：「那講解員說https://m.hetubook.com.com軸的供應商叫大友機械……大友機械是那裡的廠子，你們清楚嗎？」
「謝謝張叔叔。」
王朝陽點點頭：「來頭還不小！」
「我記得你家叔叔在軍區後勤工作是吧，能不能讓他來幫個忙？」王朝陽建議道。
王朝陽戴著帽子和圍脖，不擔心被長海農機的人認出，張苗苗露面不多，更加不用擔心。
如果馬三元或者胡慶斌沒有被停職，王朝陽可以輕鬆獲知新軸的生產商，但現在他卻不得不另謀途徑。
張連軍繼續壓著嗓子道：「宗世國是長海農機省里總廠的技術主任！我對長海農機雖然不熟悉，但宗世國的名字卻聽過，是南陽市名聲赫赫的人物，曾經因為在技術領域突出貢獻，接受過總理的接見！」
這個時代的農用機械類型比較單一，主要是農用器械和農用車輛，其中農用器械的推廣時機不夠成熟，所以展會主要內容是農用車輛和農用車輛的零配件。
「怎麼搞的，這麼久也沒個答案，算了算了，我去看和圖書其他家！」張連軍板著臉，說完就要離開展位。
可以肯定一點，潘大慶的大友機械已經具備仿製兩種軸的能力，要不然長海農機的「幕後人物」不會現在踢開紅星。CC20-3是長海農機的重點項目，沒有「備胎」就過河拆橋，那未知的幕後人物不會那麼愚蠢。
張連軍笑道：「找機會搗亂唄？沒問題，我帶你進去！」
「這樣說來，長海農機果然不在用紅星的軸，但如果不用紅星會用哪個廠子呢？」張苗苗疑惑道。
張苗苗和王朝陽躲在不遠處，看到張連軍這麼會演戲，均是忍俊不禁。
張苗苗搖了搖頭，她真沒注意到。
張苗苗一愣，仔細看了一會兒卻看不出門道，便小聲問道：「我怎麼看不出來？」
三人繼續留在展廳，閑逛一陣，約莫快到三點時再次走向長海農機的展位。
王朝陽則眉頭一緊，陷入思索。
「嗯，我這就去找我爸！」張苗苗道。
「朝陽，長海農機的內部問題很複雜，不是短時間能解決的，你也不要太著急。我回m.hetubook.com.com頭跟後勤部的人說說，看看能不能幫紅星拉些生意做，你也要勸你爹別太鑽牛角尖兒。」
長海農機是一個擁有國企特色的整機廠，全稱長海農機動力總成有限公司，南陽市的變速箱廠是總廠的分支。
「這正是問題的關鍵，咱們得想辦法弄明白。」王朝陽道。
此刻有很多人正圍在外面觀看，裏面有長海農機的人負責講解。
以上這些雖然容易想通，但並不代表能解決紅星的麻煩。紅星的麻煩在於時間，若想把這些猜想坐實，別說王朝陽沒有適當的手段，就算有也的用掉幾個月。
大友機械實際控制人是潘大慶，如果軸的供應商變成大友機械，那說明潘大慶一定動用了某些見不得光的手段。上一次王朝陽去長海農機辦事，遇到送年貨的潘大慶，這說明潘大慶跟長海農機的某些高層領導是有往來的。書記董玉明？還是其他幕後人物，王朝陽暫時無法確定。
王朝陽想了想又道：「既然您過來了，那就再幫我個忙吧。我想試著用工程師的方法去解決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