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苗苗擦乾淚水，看著好端端站在對面的王朝陽，氣得直跳腳：「王朝陽，你太過分了，再也不理你了！」

「苗苗？！你這是要嚇死我嗎……」

這突然冒出的聲音，把王朝陽嚇得向後仰去，椅子飛出，王朝陽整個人躺在地上，臉上露出齜牙咧嘴的表情。

熱處理參數的積累要比齒輪參數困難得多，所以王朝陽原本計劃用一周的時間去搜集基礎數據。結果讓他沒料到的是，鄭小山干起活來是拚命三郎的作風，連續三天通宵，硬是把王朝陽列出的所有參數都積累完畢。

重載齒輪對齒形和齒面硬度的要求格外嚴格，這也成為王朝陽他們面臨的最後一道難題。

回到宿舍時已經晚上七點多，張苗苗照例打了一盆熱水泡腳，然後沖一杯紅糖水，然後坐在窗邊發獃。

辦公室是她和王朝陽共用的，這個點那傢伙在幹嘛？

……

這種事情王朝陽沒有親力親為，因為他不想在大冬天地去和-圖-書熱處理車間做桑拿浴。把方式和需要記錄的數據交代給鄭小山，然後主任兒子就幫他們完成一切的。

「額……對不起。」張苗苗很真誠地道歉。她真不是故意的。

他沒發現，張苗苗也不出聲，此時張苗苗已經能看到王朝陽寫的東西。

「對啊，這張圖比較直觀，對你很有用。」王朝陽道。

「謝謝……謝謝！」張苗苗的聲音更加低了。

見女孩越哭越厲害，王朝陽急忙站起來道：「別哭別哭，跟你開玩笑的，我沒事的！」

鐵碳相圖是後世大學本科的知識，是對金屬在不同溫度下內部晶相組織變化的一種總結和歸納。可以說在後世的冶金、鍊鋼和熱處理領域里，鐵碳相圖是不可或缺的工具！

龍源重工交給三河機械的訂單一共分為六種齒輪，經過十多天的努力，其中五種已經確定改善方案。

王朝陽這樣說，是故意緩解氣氛。而事實證明www.hｅｔｕbｏｏk.coｍ.ｃｏm，這招還算管用，張苗苗注意力回到圖上，認真思考一陣道：「這張圖是溫度和鋼鐵的關係圖，依我看應該跟熱處理有關，對嗎？」

「啊……我的腰，腰部以下怎麼沒有知覺了？該不是癱瘓了吧？」王朝陽大聲道。

找到重載齒輪的最優參數后，王朝陽開始把注意力放在齒面硬度上。龍源重工的硬度要是維氏硬度55到60之間，為了精準控制硬度，王朝陽開始利用三河機械的熱爐去做樣品。

下午返回紅星途中，王朝陽得知張苗苗的熱處理知識薄弱，便特意回到辦公室趕製一張鐵碳相圖，雖然好多細節王朝陽也記不清，但作為概括性指導文件還是綽綽有餘的。

那是一張圖，有橫縱坐標，縱坐標是溫度，橫坐標下面寫著符號，但張苗苗卻看不出是什麼。在橫縱坐標的範圍內，王朝陽已經畫出一些折線，折線的拐點上標記處一些符號，張苗苗仍然看不懂。m.hetubook.com.com

王朝陽正趴在桌上正在寫著什麼，很專註，沒有注意到有人進屋，甚至連張苗苗走到背後也沒發現。

王朝陽的筆一直沒停，往紙上寫著文字和一些字元，偶爾需要想一想再寫，但卻一直沒發現後背有人。

思路跟齒輪一樣，王朝陽的計劃是通過大量樣品數量來積累數據，然後從中找到最優參數。

「怕啥，睡一覺就沒事了！」鄭小山道。

為了解決這最後一道難題，他們試做了二十多個齒輪，每個齒輪測量二十多個數據，這些數據的記錄用掉張苗苗大半個本子。

這些數據包括熱爐溫度峰值，保持時間，冷卻速度，冷卻溫度，然後最重要的是工件硬度。

張苗苗看了眼桌上的圖，道：「這張圖叫鐵碳相圖？」

不過雖然是難題，但並不代表沒有解決方案。王朝陽和張苗苗採取的是原始數據搜集，然後尋求最優參數的方式，所以理論上將，任何問題都能解決，只要時間足和-圖-書夠就行。

「啊不會吧？怎麼會癱瘓呢，一點知覺也沒有嗎？」張苗苗慌了。

「是啊。所謂鋼鐵，其實就是鐵元素和碳元素的配比關係，萬變不離其宗。」王朝陽道。

順著窗戶可以看到辦公室的位置，竟然亮著燈？

「哦！我知道了！」某一刻，張苗苗突然開口。

帶著疑問，張苗苗擦乾腳，重新穿好棉衣，裹好圍脖，離開宿舍。走到辦公室門外時，張苗苗故意放輕腳步，輕輕推門進去。這傢伙大半夜不回家，張苗苗很好奇他在幹什麼。

「不要命了！」看著對面光著膀子，滿臉煤灰卻帶著笑容的鄭小山，王朝陽忍不住罵道。

於是乎詭異的一幕發生了，辦公室里兩個人，一個站著一個坐著，兩個人都沒出聲，只聽到鉛筆在紙上「嘩嘩」的寫字聲。

王朝陽道：「我在畫鐵碳相圖。」

王朝陽也知道玩笑開得有些大，費了好多口舌賠禮道歉，最後只好轉移話題，問道：「你大半夜地不睡覺，跑辦公https://www.hetubook.com.com室來幹啥？」

「聰明！」王朝陽由衷稱讚。

張苗苗仍然氣呼呼地，道：「你又在幹嘛？」

王朝陽點點頭道：「考考你，通過這張圖，你能得到哪些結論。」

最後一種是一款重載齒輪，齒輪寬度55毫米，模數大，齒數少，看樣子是用在變速箱輸入齒輪。

「是啊，完全沒有知覺，完了完了，我真癱了，以後怎麼辦啊！」王朝陽表情極為痛苦。

「一張圖可以囊括所有鋼鐵的變化？」聽完王朝陽的解釋，張苗苗驚訝道。

張苗苗說起來只是一個二十多歲姑娘，哪遇過這種事情，直接嚇哭了，一邊哭一邊跟王朝陽道歉。

「而……而這張圖是你特意給我畫的？」張苗苗聲音突然低了下去。

張苗苗起初是故意不讓王朝陽知道，但後面卻被王朝陽所畫的東西吸引，她通過文字信息得知，那似乎跟鋼鐵的熱處理有關，隱隱有某種規律，張苗苗努力去尋找規律，卻偏偏不得要領，就這樣張苗苗不知不覺陷入深思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