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盛開也笑了笑，又說了一些他對理論和實際的看法，重點在於提醒年輕的工程師們要注重實際，要警醒，越是偉大的理論越有可能成為陷阱。

155毫米口徑榴彈炮這個項目，經過上一次的方案定型，如今已經進入實施階段。

彙報的過程還算順利，而且由於最初的目的是做階段性總結，報告中把細節參數記錄得非常詳盡。看到吳盛開頻頻點頭，並在紙上做著記錄的樣子，甄虎一顆心才落回肚子。

問答時間持續得較長，結束之後吳盛開總結道，此前真沒想到南陽軍區這邊的攻堅組卧虎藏龍。

凡是遇到感興趣或者有疑問的地方，他就會記在本子上，卻絕不會冒失地去打擾張苗苗的表達。

第四強度理論和有限元理論，那都是希望先進國家才開始研究的東西，誰敢想象在你們這裏已經落實實踐！

曾經為了驗證一個變數，要求後勤部撥款遭到拒絕。後勤部的領導不理解如和圖書此頻繁做實驗的燒錢行為是否有必要，關係一度鬧僵，結果還是甄虎親自出面大吵一頓才解決……這個小插曲過後，後勤部其他部門都知道，攻堅小組都是一群花錢如流水的大爺！

聽完這個問題，攻堅組全體成員都暗道參謀長同志不愧技術口出身，問的問題切中肯綮。

王朝陽也開始順著吳盛開的思路思考。

是一位留著花白短髮，看上去五十多歲的男子，中等身材，戴著眼鏡，軍旅氣息並不明顯，反倒更像一名教授。

正青春發言結束，吳盛開說了一句「非常好」，然後扶了扶眼鏡，重新翻閱自己記下的東西。過程大約持續了十分鐘，吳盛開抬起頭來道：「抱歉久等，我記下幾個問題，看你們誰能給我解答下。」

當然了，這些問題是難不住張苗苗的，除了最初的慌張，她都能鎮定自若地解釋清楚。

「歷史上有很多偉大的科學家，他們提出過偉大的理和*圖*書論，這些理論如同明燈一樣指引方向……不過我覺得，在偉大的理論也不能替代實踐。我認為理論可以作路標，可以指引方向，但所有具體的東西都必須經過你自己的驗證才行。說得具體一些，作為設計的責任人，你對設計全權負責，而非那個你連見都沒見過的牛頓或者伯努利……」

目前用的能量公式是根據伯努利方程推演而來，理論部分工作由正青春完成，其他部分是由項目組全體成員合力完成的……這項工作也是截止目前投入人力物力最多的。

參謀長通知用的是「科學家」，而非「工程師」，會議室內所有人都不由得坐直。

簡單做了自我介紹，叫吳盛開，沒有過多客套話，然後就示意視察正式開始。

每一個變數，都經過檢驗。

甄虎正要解釋，吳盛開已經說出他的第二個疑問。

十點十五分，參謀長同志抵達。

甄虎首先發言，打算對介紹項目的大體和圖書情況。可是才說兩句，吳盛開就叫停，說不喜歡聽大而空的話，直接談細節！

對於有沒有技術死角這個問題，正青春是最有發言權的，她是編製內出身，經歷過多個軍工項目，知道這類項目追溯性的重要，所以在實施行動的同時，非常注意保留記錄和追溯性。

可見，他誤以為正青春是副組長。

看到這一幕，正青春不免暗叫僥倖。當初不知道張苗苗懂有限元時，她打算找研究生導師幫忙呢，現在看來多虧沒有那樣，否則她可答不上那些又細又多的問題。

每一個參數，都經過試驗。

炮筒變性能的計算方法。

經過次一番交流，吳盛開打消了顧慮。他當眾表揚甄虎，認為他對大方向的把控非常到位。甄虎當即解釋說，他只是挂名組長，真正工作都是有組員們做的，尤其副組長同志，很多大框架都是副組長指定的。

張苗苗責無旁貸，起身解答，把第四強度理論和有限元結合和-圖-書的方式介紹一遍。張苗苗不善表達，但這些工作是他親力親為的，介紹起來自然如數家珍。

張苗苗的講解結束，參謀長就迫不及待地開口發問。問的問題非常多，也都是關鍵，看得出來這位首長絕非故做樣子，而是真的有深入思考。

聽過之後，吳盛開非常滿意地笑了笑道：「很好。能把理論和實際結合得這麼嚴謹，我很欣慰！雖然你們已經做得很好，但我還是想多嘮叨一句，不要太依賴理論！」

真正的考驗開始了，甄虎呼吸微微發緊。

除了甄虎，沒有其他陪同者。可見參謀長同志的目的很明確，專程視察榴彈炮項目。

吳盛開滿臉笑意地對正青春點點頭，說道：「小同志不錯！」

吳盛開的第一個問題是關於能量公式的，他問，這個具有提綱挈領作用的公式，是否經過驗證。

為了強調這句話，吳盛開稍頓片刻又道：「不要太依賴理論！你們要清楚，任何理論都是別人總結的結果和-圖-書，都有他的局限性，如果只會照本宣科悶頭照搬，那永遠成不了真正的科學家！」

吳盛開此行之前，是看過攻堅組的文字報告的，進展情況另吳盛開吃驚。但同時他擔心，如果僅是悶頭造車，那進展再快也沒有意義。

吳盛開聽得非常認真，兩手撐在桌面，上身微微前傾，那聆聽的樣子很想是小學生在上課。

說到這裏，台下傳出笑聲。

理論上技術死角不會出現，但以防萬一，他們還是會排查一遍。

甄虎回答了吳盛開的問題，並簡單介紹了一些重點參數的驗證過程。

正青春起身發言，發言稿是她自己寫的，讀起來極其流暢。但聽得出來，正青春的嗓音在顫。這位履歷耀眼的女中尉，想也是見過大場面的人，但在參謀長面前發言還是頭一次。

甄虎被憋得臉通紅，台下眾人暗暗叫爽，真老虎啊真老虎，你也有今天？

實施的過程主要是利用樣炮測試數據，然後用數據推演設計，以及一些計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