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就是你給我帶來的新聞？」劉紅英心中波濤萬丈，想聽王朝陽親口說出答案。

劉紅英微微入神，她理解此刻的王朝陽。他並不是一個「好戰份子」，此刻以攪局者的身份自居，自由幾分「勉從虎穴暫息身，說破英雄驚煞人」的味道。成年人的世界里，沒有太多的怒髮衝冠和拍案而起，但卻有數不清的步步緊逼和無奈之舉。

吃了一陣子，王朝陽主動提起第二次年終座談會的事情，耳目靈通的劉紅英自然是知道的，而且已經拿到名單，讓她奇怪的是王朝陽為什麼要提這個，因為名單中沒有紅星。

合作帶來最大化利益，這是王朝陽腦子裡的真實想法。至於競爭機制，他不排斥，但至少不願意跟銘揚機械競爭，覺得它不配。

一定要辦得漂亮！一定要影響廣泛！

胡慶斌本想再勸兩句，但看著王朝陽堅定的目光，終究沒有開口。

這位南陽晨報的「當家頭牌」如約赴會，仔細打量王朝陽后道：「我聞到了新聞的味道。和*圖*書」

「我勸你不要！」劉紅英雖然知道未必能改變對方的想法，但仍然表明立場。周文傑的影響力有多大，不必多說，王朝陽主動出擊，並在違背掌權者意願的情況下，幾乎沒有勝算。

王朝陽道：「決定了。」

王朝陽當即把過去半個多月發生的事情講述一遍，如何當著副市長的面推翻方案，如何把周文傑踢出局，周文傑如何長袖善舞……如此這般地講述一遍，劉紅英如同問道血腥味的鯊魚一樣，亢奮起來。

聽到「戰場」二字，胡慶斌嘴角狠狠地抽了一下：「決定了？不再多考慮下？你可知道你的敵人不僅僅是周文傑，還有牛副市長！」

某刻，劉紅英突然驚呼一聲：「你們強行把周文傑踢出局，這違背了牛副市長的意願，豈不會惹怒天威？」

但事態的發展，顯然並不完全按照王朝陽的意願。

「這一戰，是避不過的。」王朝陽道，平靜的語氣中略帶滄桑與無奈。這不像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的語氣和*圖*書，反倒像一位遊歷江湖看遍大千世界的俠客對現實的感悟。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有些決戰是無法避免的。

「非常確定。」王朝陽平靜的語氣。

作為年終座談會的姊妹篇，本次座談會有著非凡的意義，牛副市長的命令是兩個「一定」。

胡慶斌說紅星廠才是攪局者，王朝陽並不否認。那麼既然是攪局者，就應該有攪局者的覺悟。王朝陽決定，會參加本周五的座談會，不介意以攪局者的身份。

幹事專員也都是耳目靈通的人物，注意到這個名字，並立即向上彙報，直達天聽。牛副市長過目之後，立即撥去長海農機廠長的辦公室電話。電話中以斥責的語氣問胡慶斌為什麼要帶王朝陽，胡慶斌一篤定的語氣說紅星廠是長海農機目前最大的供應商，同時也是最重要的合作夥伴，所以要帶他參會。邀請函中並沒有註明不可以帶外人，這並不違規。

王朝陽笑道：「請劉姐吃飯，要是不帶點新聞，怎麼能讓劉姐高興？」

眼前這wｗｗ.ｈetuｂｏｏk.cｏm•cｏｍ年輕人，在以「攪局者」自居時，或者沒有表露出飛揚跋扈千鈞一擲的氣勢，但卻包含著最大的耐心和決心。劉紅英清楚地認識到，這是一個無法改變的決定。

雖千萬人，吾往矣。

「那你回答我，是你想帶，還是他想來？」牛副市長問。

「他想來！」胡慶斌實話實說。

要戰，那便戰吧！

這雖然是個問句，但根據對王朝陽的了解，劉紅英已經有了答案。這個看似溫順的年輕人，骨子裡透著桀驁不馴，要說去搗亂，一點都不意外。

「是的，你也可以叫我『攪局者』。」王朝陽道。

劉紅英表情僵硬起來：「這第二次座談會，是上一次的姊妹篇，你打亂了副市長的計劃，還要去參加……你不會存心去搗亂吧？」

確定了自己的判斷，劉紅英更感興趣了：「說吧，你這個孫猴子又想大鬧天宮了？」

「哎呀不對！」

王朝陽特意請劉紅英吃飯。

「你真的確定？」劉紅英再問。作為記者，她唯恐天下不亂，但作ｍ.hｅｔuｂooｋ.coｍ•com為朋友，她不希望王朝陽螳臂當車。

市政幹事專門成立小組，組織協調會議安排。他們會提前按照牛副市長親自擬定的名單去發送邀請函。胡慶斌得到邀請函后，在回執單的附帶人員一欄中寫下來王朝陽（紅星）的名字。

南陽市這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的舞台上，紅星廠要獲得一席之地，必然觸動其他人的利益，那麼競爭就變成不可迴避的。

「那麼，我能幫你些什麼？」這是劉紅英又一個問題。

王朝陽靜靜地看著對方。

寧做攪局者，也不做退縮者。

王朝陽指了指滿座桌子的菜道：「餓著肚子呢！我可是答應過劉姐請客，先把肚子填飽，再談不遲。」

王朝陽說：「我會跟胡廠長一起參加。」

表明自己立場，王朝陽對胡慶斌說：「座談會那天，胡廠長帶我去戰場吧，若看牛副市長的想法，座談會未必會有紅星的一席之地。」

劉紅英罵道：「故意賣關子，也好，先吃后談！」

劉紅英品了品了句話，沒品出新聞性。

「竟和圖書發生過這麼大的事情，哎呀失誤失誤，我竟然後知后覺，這要是提前知道，估計能弄個頭版頭條……哦難怪銘揚機械要進行組織調整，把技術部全部砍掉，當時覺得奇怪，但覺得新聞性不強就沒有深挖，原來如此啊……」劉紅英擺出一副錯失幾個億的的表情。

王朝陽的初衷，並不想成為攪局者。

「也好。他想來，那便來！」牛副市長道，王朝陽那種不慍不火但目光中永遠帶有剛毅的形象出現在牛副市長腦海中，這個年輕人給外人第一眼的形象是混不在乎，但接觸幾次之後牛副市長發現，他有著普通人無法比擬的執拗。

王朝陽含笑，點點頭。

他想來，那便來！作為牛副市長總攬大局，本不應該在某個個體上下心思，但王朝陽是個例外，竟能讓上位者有種權威遭到藐視的危機感。這股子衝勁兒，是牛副市長欣賞的，但作為被藐視者，牛副市長卻決不允許這種事情蔓延下去。他的手腕強，控制欲也強，拔尖卻不受管教的兵他不喜歡，更喜歡能力平庸但聽話的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