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老師，那麼以前每到冬天，你也會想現在這樣睡熱炕，裹厚被子？」他問道。
「謝謝吳老師。」王朝陽懇切道。
「你已經謝過了，不用總謝……」吳盛開道。
「吳老師，您的膝蓋是水腫？」王朝陽問。
王朝陽篤定道：「是。」
「……」孫姐喘著粗氣，卻沒有說話。
「嗯，我猜也是這樣。小牛性子雖然貪功冒進，但大框架還是會在的。」吳盛開點點頭。
吳盛開往常是個多麼精明的老頭，此刻卻被王朝陽用的一些名詞弄糊塗。他怔怔反應片刻問：「你是說，越是坐熱炕，水腫越是會嚴重？」
「別喊參謀長了，跟他們一樣叫我吳老師吧，聽著親切。」吳盛開笑了笑又問，「我走之後小牛是怎麼處理的？」
吳盛開原本表情痛苦，但說到榴彈炮增程方案時，頓時眉飛色舞起來，彷彿所有痛楚都一瞬間飛到九霄雲外一樣。
「什麼？」吳盛開一怔，知道什麼原因？
ｈeｔuｂooｋ.cｏm.cｏｍ「副市長取消了銘揚機械和長海農機的簽約環節，後面怎麼處理我不知道。座談會結束后我直接來您這了！」王朝陽道。
「水腫一年比一年嚴重，不是因為你歲數大，而是被熱炕烤的！」王朝陽道。見參謀長同志疑惑地看著自己，王朝陽解釋道：「水腫的原因是組織液外滲，這種情況在挫傷和扭傷中非常常見。我以前……學過一些急救知識，這種組織液外滲的情況，是不允許熱敷的，越是熱敷，水腫約會嚴重！」
「主要是吳老師的威懾大！您隨隨便便幾句話就讓周文傑變得誠惶誠恐，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依我看牛副市長也很敬畏您，所以結果不難猜測，銘揚機械一定會出局。」王朝陽說的是心裡話。
「以前當然不是！」吳盛開搖了搖頭說，「以前可能是因為年輕吧，腿疼一些不在乎。近些年才水腫開始嚴重的，而且一年比一年www.hetubook.com.com嚴重！」
說著，孫姐抽泣起來，仍舊不顧一切地幫吳盛開裹被子。
「吳老師，我好像知道原因了！」王朝陽突然道。
王朝陽知道他的腿還在疼，便問：「能不能讓我看一看您的腿？」
「你啊你啊！你小子還真是什麼都看得透，不錯，高技術的能有你這種見識，真很不錯。」吳盛開非常開心，笑著笑著突然咧起嘴來。
「我知道您提吳老師好，但做法是錯的！」王朝陽知道越是這個時侯，越不能含糊。
「是水腫。說來也奇怪，以前好好的，到了近幾年才越來越嚴重，每次犯病膝蓋都會腫得像饅頭似的，邪了門兒……」吳盛開抱怨道。
「有沒有必要，我心裏清楚！」吳盛開輕吐一口氣道，「說起來功利些，你若是一般的人，我是不會拖著老胳膊老腿去幫你，但你並不普通……你是不知道，那天我帶著你和小張的方案回去開會，那群清高自大的技術專
和圖書家看到你們的方案，雙眼冒光，驚為天人啊！」
「不。剛剛謝您幫我。這次謝您幫我的同時還還能顧全我的處境。剛剛在座談會上，您雖然幫我卻全程跟我說過話，甚至沒看過我，我知道您的目的是給我減輕壓力。現在這樣，別人只知道您不滿周文傑，卻不會猜到您是幫我。如此良苦用心，我哪能不謝？」王朝陽道。
直到拉長了臉的孫姐端著一大碗熱湯進屋，吳盛開才訕訕笑了笑，停止說話。孫姐以命令的口吻說喝葯，吳盛開連半個不字都不敢說就一口氣把葯喝掉，待孫姐離開后吳盛開偷偷朝王朝陽做了個鬼臉兒，那樣子倒像是個沒長大的孩子。
「我一直擔心軍工科技的人才，國家才剛剛起步，我們卻已經老了。所以啊朝陽，當我看到你和小張準備的方案時就確信，你們就是軍工科技最奇缺的人才……或許你們的基礎知識還不足，但你們已經具備的素質和創新能力，絕對是不https://m.hetubook.com.com可多得的！」
吳盛開急忙道：「孫姐，孫姐！你先別著急給我蓋被子，我剛剛聽朝陽說，熱炕會加重水腫！捂厚被子也會加重水腫！」
這話的音量偏高，把外屋的孫姐吸引過來。進屋看到吳盛開掀開被子，孫姐頓時急道：「老吳，你腿不想要了嗎？這麼大歲數的人了，咋就不能長點心呢……」
王朝陽眉頭緊鎖，努力搜索者腦海中為數不多的醫用知識。心中產生一個想法，但畢竟不是醫生，有些不敢確定。
「吳老師的膝蓋水腫，而高溫會加劇組織液滲漏，這我百分百肯定！我知道您擔心吳老師，我又何嘗不是呢？他剛剛還拖著病軀幫我大忙呢！」王朝陽道，目光堅定道。
因為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像王朝陽剛剛那一番又是水腫又是組織液的道理她講不出來，她只是本能地認為，腿疼就該注意保暖。
吳盛開倒是不在乎：「當然沒問題，正好被這大被子捂得難受，透透氣也好……」
隔www•hｅｔｕboｏk•coｍ.com著一層襯褲，王朝陽能看到吳盛開雙腿膝蓋位置高高鼓起來，那應該是水腫。當著王朝陽的面，吳盛開一直忍著疼痛，但掀開被子時水腫位置被碰到，吳盛開頓時疼得呲牙咧嘴。
吳盛開努力壓著激動的情緒，繼續說：「我這個人護犢子，你跟甄虎打聽一下就會知道，只要是我認可的人才，我會千方百計照顧他的！所以就算腿腳不利落，我也要去幫你一把！」
說著，吳盛開便掀開被子。
「謝謝參謀長同志，要是沒有您幫忙，紅星廠會吃個大大的啞巴虧。」王朝陽道。
看得出來，孫姐是打心眼裡著急。
吳盛開驚地睜大眼睛：「那我這麼多年，豈不是一直再南轅北轍？」
「你倒是洒脫！」吳盛開道。
孫姐猛地抬頭，往日溫潤慈愛的目光中變得鋒利起來，近乎仇視地盯著王朝陽道：「你再胡說什麼？你年紀輕輕地知道什麼？老吳他的情況非常遭，再不注意保暖就再也站不起來了，你到底知不知道問題有多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