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筆直的甬道,那些嶄新的廠房,還有綠樹成蔭,乾淨利落的環境,幾乎每一個細節都讓我感到震驚,在進門之前,我無法想象有哪個機械加工類的廠子,會這麼漂亮。
孔垂銘皺起了眉頭,王朝陽的名字他的確也聽過。
孔垂銘彷彿聽到了什麼天方夜譚,繼續冷笑道:「照你這麼說,紅星廠的所有人都是勞模了,都應該被評為是先進分子了。紅星廠應該有幾百人吧,幾百人都成了勞模,你不覺得很可笑嗎?」
孔垂銘微微眯著眼睛打量了著眼前的這個年輕人,問道:「你找到了什麼答案?」
場子裏面幾乎所有工人的臉上都會洋溢著一種積極向上的情緒。我去紅星廠做專訪的次數非常多,但是我還從來沒看到有任何一個工人在消極怠工。
「你竟然敢這樣對我說話!」孔垂銘怒目圓瞪,狠狠一拍桌子。
孔垂銘不願相信,又是冷冷一笑道:「在應對採訪時裝裝樣子和_圖_書,誰不會呢?」
聽到這話,孔垂銘驚得豎立著眉毛喊道:「胡說八道!這怎麼可能!」
主編,像我這種被一群人深深感動的感覺,您能理解嗎?」
那種自信太過強大了,以至於我作為一個外來的採訪者都會情不自禁地受到感染,彷彿我在報道的同時也能成為他們中的一份子。並且毫不誇張地說,我從心裏覺得,如果真能成為他們中的一陣子,那將是件非常榮耀的事情。
劉紅英輕輕搖了搖頭說:「那種從骨子裡透露出來的積極進取和自信絕不是裝出來的,這點我非常肯定。」
劉紅英的小腿兒又是一頓亂顫,不過他心裏非常明白,既然已經站了起來,那就必須把想說的話說出來。
那王朝陽是怎樣一個人呢?有些不好形容。他的技術能力非常紮實,領導能力也絕不弱於老廠長,更更為重要的是,他的預見性和魄力非常強。他現在的年紀才和_圖_書二十齣頭。
「你已經誤入歧途了,我的辦法可以救你!」孔垂銘依然坐在他的椅子上,但是臉上卻如同掛上一層冰霜一般,眼神中滿是怒火和失望。
主編,您能想象到一個二十齣頭的毛頭小子能夠一手在南陽市組建出一支技術團隊嗎?而且這個技術團隊實力,對於龍源重工和長海農機來說竟也毫不遜色。」
那種感覺就像是……我該怎麼形容呢?那種感覺就像是在給自己幹活。所有的工人,在骨子裡都會透露出一種積極進取和踏實肯干。在他們的臉上,我能看到意想不到的自信。
劉紅英沒有繼續跟孔垂銘對視,輕輕吐了一口氣說道:「主編,我曾經親自去過紅星廠。不瞞您說,進入廠子大門的那一刻,我就被深深震撼到了。
劉紅英輕輕笑著說:「強將手下無弱兵,這話說的一點都不假。後來我逐漸意識到,想讓一個工廠所有人都煥發出勃勃生機,都www.hetubook•com.com露出自信的笑容。其實並不難,只要這廠子有一兩個極具個人魅力的領導就足夠了。」
劉紅英雙眼放光,繼續說:「主編,如今重工產業基地的事情已經落下實錘,所以我不介意跟您透露另外一個情況。您能相信嗎?重工產業基地的提案,最初就是由王朝陽推薦給牛副市長的。」
孔垂銘不以為然,冷哼一聲道:「無非是善於收買人心而已。你還是太年輕,經驗不足,容易被這種表象所迷惑。」
劉紅英解釋道:「紅星廠的老廠長是一位老兵。他的脾氣很火爆,是那種一兩句話不對付就能暴跳如雷的脾氣,甚至會經常對手底下的工人打罵,但奇怪的是那位老廠長卻受到所有職工的愛戴。我就曾經發現過,只要是老廠長下達的命令,絕對能夠百分百地傳達下去,並且能夠百分百得到執行。這是怎樣的領導能力了?這又是怎樣的個人魅力才能夠做到這種領
https://www.hetubook.com.com導能力啊?」
「主編,您這話說在點子上了,我也考慮過您的這個疑問。為什麼會所有人都這樣呢?難道是紅星廠有幸把所有思想進步的工人都招了進來?但是很快我便找到了答案。」
「我當然記得,這是咱們新聞人的共識。」孔垂銘顯得有些不耐煩。緊跟著又補充到,「但是僅僅知道這個道理並不能讓你成為一名優秀的記者。」
面對主編的雷霆之怒,劉紅英只感覺腿肚子發顫,但是此刻在腦海中卻有另外一個聲音不斷吶喊,正是在這個聲音的支持之下,劉紅英緩緩站了起來,他的雙手用力握住桌沿兒,努力吸入兩口氣之後,正視對面的孔垂銘主編。
「你說什麼?把你剛剛的話再說一遍!」孔垂銘頓時面色一沉,冷喝一聲。
孔垂銘微微有些疑惑:「這話又是什麼意思?」
「但是我覺得成為一名優秀記者之前,首先要成為一名合格的記者。如果不能足夠尊重事https://www.hetubook.com.com實,那麼有什麼資格去說自己是一個合格的記者呢?」劉紅英緊緊盯著孔垂銘的雙眼。
「撰寫報道的關鍵就是要尊重事實。這是當年您給我上的第一課。您應該還記得吧。」劉紅英此刻的雙腿仍然在發抖,但是心態卻變得平穩起來。既然已經做了決定,那就痛痛快快把心裡話都說出來吧。
孔垂銘的目光閃爍了一下,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主編,您從來沒有親自去過紅星廠吧?」劉紅英突然問到。
「這話什麼意思?」孔垂銘冷冷反問道。
「主編,我剛才是說您真正關心的,恐怕只有報紙的銷售業績吧。」
「主編,對於紅星廠,我有我的看法。您剛剛提到的那種報道我是絕對不會寫的。」
但劉紅英彷彿沒有聽到這話一樣,而是繼續沉浸在自己的思路中,繼續說道:「然後我還想說,那位老廠長的兒子,名叫王朝陽的。
當然了,真正讓我感到震驚的,絕不僅僅是廠區環境,而是廠子里的工人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