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葛慶利越聽越糊塗,一直沒有搞懂劉芬明和王朝陽談論什麼。劉芬明看了一眼葛慶利那張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樣子,嘆了口氣說:「老葛呀,你這個腦子是要不得了,都快被王朝陽拉上賊船,還沒搞清楚東南西北?」
王朝陽聳了聳肩,不置可否地說道:「改革的春風已經在祖國的南方颳起,內陸這邊受到的影響還不大,我想說的是另外一道春風。」
葛慶曆的臉色變得極其凝重:「此事涉及到省內的行業巨頭,非同小可,咱們必須三思而後行。」
他非常坦蕩的承認,他的舉動帶有私心。紅星廠現在的處境非常艱難,若想度過這段艱難時期,就必須拿龍源重工開刀。
「兩位教授慢慢商量,我看小區下面的風景不錯,我出去散散步,過一會兒再回來。」王朝陽起身,目的是避嫌。
劉芬明教授臉色變得凝重起來:「你小子果然夠鬼的,不過這事非同小可,我和老葛可得仔細想https://www.hetubook•com.com清楚。」
「王朝陽你這不是劍走偏鋒,而是想借刀殺人啊!」
葛慶利和劉芬明都不是外人,所以王朝陽沒有刻意遮掩他的想法。他認為侯青海的管理思路有問題,而龍源重工能發展成當前規模純屬沾了時代的光。
這事兒太大,已經超出學者身份所能考慮的範疇。他們平時會專心鑽研尖端技術,很少會跟企業打交道。像現在這樣目標明確的朝行業巨頭的身上插刀子,這種事情令兩位教授躊躇。
見葛慶利的語氣坦蕩,王朝陽知道這話不是假客氣,便索性留了下來。
不過月滿則盈,水滿則溢,朝陽做出的推論倒也並非全無道理。
葛慶曆恍然大悟,面露驚詫之色。
葛慶利奇怪的看著王朝陽,不知道他這話的含義。而一旁的劉芬明教授卻突然哈哈大笑起來,指著王朝陽的鼻子說:「你這小子果然滿肚子都是壞水,祖國南方的和*圖*書春風刮不過來,你小子就想自己製造一陣春風是不是?」
「王朝陽是想藉助你我的力量,在學術界颳起一道春風,然後加速龍源重工的衰敗。」
王朝陽很理解葛慶曆的想法,笑了笑道:「葛教授,但您要知道,千里之堤潰於蟻穴,那看似牢不可破的堤壩,其實內部已經千瘡百孔。就像是落滿一地的枯葉,外表看來仍然繁華似錦,但是只要春風乍起,這些落葉會在一瞬間被吹散的。」
可就在王朝陽走到門口時,葛慶利突然喊道:「你不用故意迴避,我和劉教授想討論的問題你也可以聽聽。」
接下來王朝陽解釋了跟侯青海見面的過程,以及對侯青海這個人的判斷。
葛慶利反問道:「你說的春風應該就是改革這道春風吧?」
說到這裏,王朝陽突然停了下來,含笑不語。
此一番言論引起劉芬明和葛慶利的深思。
而劉芬明和葛慶利的態度則相對比較模糊。
在談論這個問題時,https://www.hetubook.com.com王朝陽的語氣很平和,他跟侯青海的關係雖然不融洽。但看得出來,他做出這番判斷的過程並沒有摻雜私人感情,而完全出於理性的思考。
王朝陽的態度是非常鮮明的,他認為非常有必要人為的颳起這陣春風,要不然也不會大老遠的來到省城。
王朝陽略帶慚愧地點了點頭說:「我一個人沒有製造春風的能力,所以才跑過來跟兩位教授商量。兩位教授都是學界泰斗,分量可不是我能比的。」
但是緊跟著,王朝陽說出他的第二個理由,那就是他必須從整個產業基地的高度去思考問題。
葛慶利的眉頭動了動,說道:「這固然是事實,但是你們要知道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也要知道事實勝於雄辯,現在的事實是,龍源重工每年的營業額都在八九千萬以上,且增長的勢頭一直不減,說龍源重工在短時間內就會走下坡路,這話我覺得欠妥。」
「而且我也從側面了解到侯青海的經營理念和-圖-書中,對技術創新並不是很推崇。他在給龍源重工高層開會時就不止一次鼓吹他的經營理念:高技術含量的產品就像是硬骨頭,但是往往硬骨頭上沒有多少肥肉,與其耗費人力物力去啃硬骨頭,還不如把全部精力放在自己熟悉的領域上。」
三人討論的聚焦點是龍源重工這種企業,是否會在短期內走下坡路以及是否有必要人為的颳起一陣春風加速它的衰敗過程。
「這個情況特檢所那邊的同事不止一次向我反映過。龍源重工的工程機械項目有很多,每一個這類項目都需要向特種設備檢查所提交審批。我們發現的現象是,那些技術含量不高的項目,龍源重工處理得還算可以,但是稍微有些難度的項目,龍源重工給出的方案簡直是漏洞百出,不堪入目。
對於三人來說,已經能夠達成一個共同的認知:龍源重工的體量雖然大,但確實屬於低創新能力的企業。
劉芬明教授在沉默一段時間后說:「別的我不知道,但是龍源重工https://www.hetubook.com.com的技術能力確實不夠過硬。
王朝陽似乎早就想到這個局面,開始發揮他的遊說能力。
龍源重工的聲勢如今如日中天,駁斥龍源重工的經營理念以及預測龍源重工的滅亡,這簡直是語不驚人死不休。
「以我看。侯青海的想法就是固步自封,敝帚自珍!」
劉芬明和葛慶利雖然是象牙塔象牙塔中的教授,但是對省內工程機械巨頭的情況還是有所了解的。
那種毫無創新能力的野蠻生長時代即將過去,這意味著侯青海的經營理念已經過時,他的龍源重工帝國即將走向摔落。
王朝陽毫不忌諱的點了點頭說:「是這個道理,但別說得那麼血腥!我只是想就事論事,兩位教授可以認真考慮。如果覺得我的想法欠妥,那麼可以隨便提出來,如果覺得我的想法合理,那麼就請為請兩位助我一臂之力!不勝感激!」
接下來三人便就這個問題展開了討論。
王朝陽說:「不著急,兩位教授可以慢慢商量。」
劉芬明的言辭,一如既往的犀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