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朝陽看得出小黑帶的食物並不多。本想拒絕，但小黑卻出奇得熱情，非要讓他二選一。看這樣子只要王朝陽不選，他就不好意思自己吃似的。王朝陽無奈之下只好選了雞蛋，順手從自己的包中掏出一個蘋果，遞給了小黑。

王朝陽曾經反思過，為什麼張苗苗的離開對自己造成的打擊這麼大？後來王朝陽想明白，張苗苗對於自己不僅僅是心靈契合的戀人，也是重要的合作夥伴。

但是由於過多變數的引入，導致方程式變得異常複雜。以至於驕傲如正青春這樣的女子，也變得懊惱和抓狂起來，甚至產生過放棄的想法。

參加紅星廠的工作以來，幾乎所有關鍵問題，張苗苗都細緻地整理在了這個小冊子上。然而她的這次離開，卻把這本小冊子以及其他所有和工作相關的東西都留了下來，帶走的似乎只有那一塊雨花石。

王朝陽也是有自己的倔強的。而且他毫不否認自己擁有大男ｈtｔｐs://www.ｈetｕboｏｋ•cｏm•com子主義。所以從心理層面講，王朝陽可以承認對張苗苗的離開感到憂傷，卻不想承認沒有張苗苗他無法完成設計計算。

王朝陽可以斷定，當時那款新型榴彈炮如果沒有張苗苗的努力，幾乎無法按時完成。

原來是鐵軌發生了問題，既然已經開始修理，那就問題不大，車廂里的眾人輕鬆起來。紛紛開始喝水吃東西，或者三五聚在一起閑聊。

給人的感覺，張苗苗就像一柄鋒利的小劍一樣，再複雜的問題放在她面前都能被庖丁解牛。

而現在看來，這種模塊化的設計理念多半無法實現了。因為除了張苗苗，王朝陽想不到還有誰能解決那些複雜的設計計算。因為模塊化的設計，不僅僅要考慮發射單元的強度，榴彈炮的空中姿態等等一系列複雜問題，同時還必須要面對一個基礎平台兼容化設計的問題。即便到了後世有計算機輔助htｔｐs://m.ｈｅtｕｂｏｏk•cｏm•cｏｍ，這也是一個很大難題。

考慮了一下火車旅行的時長，王朝陽從包中拿出了一個筆記本。這個筆記本兒已經被用去了將近五分之四吧。前面是密密麻麻而又非常工整的記錄，出自於張苗苗之手。這正是當初張苗苗之前那個形影不離的小冊子。

然而王朝陽只寫了幾筆，就寫不下去了，他發現自己根本就沉不下心去。

想到這裏，王朝陽開始苦笑。在設計那款新型榴彈炮之初，王朝陽特意留下了一些伏筆。在發射裝置的位置，他引入了模塊化的設計理念。這意味著今後如果需要火力升級，只需要增加發射單元的設計就可以完成，而不需要改變基礎平台。這種設計理念由於比較超前，王朝陽除了對甄虎做過概念性的解釋之外沒有對其他人提起過。

火車慢慢地停了下來，車廂里的新兵們紛紛把頭探出窗戶探尋情況。

但正是因為有了張苗苗的協助，www.hetubook.com.com正青春才能順利地完成設計計算。

後來在慶功宴上，正青春表達了對張苗苗的感謝。她直言道，同張苗苗在一起工作，會有一種特殊的感覺。彷彿只要這個女孩兒坐在你身旁，你就特別的心安。心中的浮躁和焦慮會一掃而空。這是一種神奇的感染力。

王朝陽的鄰座是一個只有十七八歲的男生。個子小小的，臉蛋兒黝黑，一雙小眼睛像是一對兒趴在臉上的蝌蚪，再加上矮塌塌的鼻子，這個形象讓王朝陽想起漫畫中的人物。

哐當一聲。

由此可見，張苗苗平時雖然是一個沒有太大主見的女孩，而一旦她的眼中鎖定了目標，那就會義無反顧地走下去。其他人是很難改變她的主意的。

小黑性格開朗，也很熱情。史班長宣布完后，小黑便成他的軍綠色小背包里掏出兩個塑料袋，一個袋子里裝雞蛋，另外一個裝的是煮熟的玉米。他笑嘻嘻地舉起袋子，問王朝陽喜歡吃哪個。

結果火m•hｅｔuｂｏok•com•ｃｏm車突然傳來一聲震動，緊跟著便是悠長而刺耳的剎車聲。

他的名字叫呂明，跟王朝陽打招呼說也可以叫他小黑。因為別人一般都叫他的外號小黑的。

攻堅組裡的正青春是一位擁有著光鮮履歷，並且極度自信的工程師。而即便是這樣，正青春也不止一次地公開表示對張苗苗的敬佩。

還記得當初為了解決榴彈炮離膛之後的空中姿態問題，不得不引用伯努利方程。那是流體力學上最著名的方程式之一，同樣也是空氣動力學的基礎方程式之一。

過了沒一會兒，史班長回到車廂，通告大家：前方的地段發生過泥石流，鐵軌被淹了，正在搶修，預計還需半個小時，在此期間所有人可以在車廂里做簡單活動，但是任何人不允許下車。

時間緊任務重。做計算的那陣子，張苗苗每天休息不到五個小時，計算結束后能明顯看到張苗苗人都瘦了一圈。當時王朝陽看在眼裡疼在心上，想幫張苗苗分擔一部分工作，但https://www.hetubook.com.com卻被倔強的女孩拒絕了。

史班長則在第一時間站起身來，大聲命令所有人不要亂動，保持鎮定，然後便小跑著離開了車廂。

想到這裏，王朝陽不由地悲從中來，這次張苗苗離開，同樣是她做下的決定。何時才能改變，何時才能回國呢？

王朝陽還記得當時為了增加射程，不得不從多個角度同時著手。為了提高炮彈的離膛速度，必須對發射裝置進行整體有限元計算，而這項工作責無旁貸地落在了張苗苗的頭上。

正青春的這番話說得有些玄幻，但攻堅組的所有人卻都非常認可。因為他們會發現，幾乎任何時候張苗苗的工作都是有條不紊的。大家從來不會從張苗苗口中聽到對工作量的抱怨。

這似乎是一種古怪的心理狀態。王朝陽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突然這麼較勁。心中越是亂糟糟的，他就越是想沉下心去。

王朝陽此刻拿出來的，想嘗試著在後面做一些模塊化設計的設計計算。

沒錯，張苗苗給人最大的感覺就是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