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機械製造能力差了點，大部分工作都算是勞動密集型的，什麼活兒都有，只要不懶，不管男女都能找到活兒干。
一個小廢鐵疙瘩，燒成汁往磨具里一倒，接著滾筒里一扔打磨一下，再鍍鉻或者鍍鋁，看起來明晃晃的就行，然後白菜賣成了肉價錢。
「同時另外一部分區域，還可以做成遊樂休閑場所，或者植物園等。燕總最近在做雕刻對吧？將來你的雕刻放到哪兒，需不需要人看管？再不值錢的玉，如果是一大塊，還不值錢嗎？」
還是要鼓勵的：「這個規劃，還是挺好的。不過這麼重大的事情，我還要再考慮一下，和人商議商議。」
包括建度假區植物園遊樂園等，這些都是很長期的項目，現在開工，需要幾年的時間，等建好就趕上香澳回歸，喜迎千禧年了。
老頭臉皮厚，不怕說，有個想法就跑來彙報，也不管燕長青說什麼。
「不難。」燕興旺信心十足。「這不是有下崗的嗎？就算下崗的人里沒有，我也能找到。縣裡鋼廠現在啥樣你知道的吧？」
「建洋酒。」老萬興緻頓時起來了。「還是洋酒好，掙外國佬的錢。我見燕總你以前搞過紅薯釀酒，能不能搞出紅薯釀洋酒的技術出來？要是那樣就太划算了，我看燕總你現在也不忙，你弄石頭累了，抽空把這個技術搞出來……」
因為這些他以前想過，只是懶得做。
燕長青覺得，果然員工還是得招廠長老萬那種退休工人最好，人老了，想法少，讓幹啥就幹啥，兢兢業業和老黃牛似的，用起來太順手了。
「形成競爭啊！」老萬說道。「現在下崗的越來越多，我認為最重要的原因，是缺乏競爭力。為什麼缺乏競爭力，因為人們抱殘守缺還以為自家鐵飯碗永遠不會破。」
「火電站只是臨時之舉，終究不是長遠的，到後期維護起來費用巨大，得不償失。最合適的就是水電站，現在開建的話，等火電站需要大維修的時候，剛好用上水電，一舉兩得。」
……
燕長青簡直無話可說，老萬你這是被下崗刺|激到了吧，認為競爭就是萬能的？
楊鄉長都聽說了這事兒，他現在忙的脫不開身，還給燕長青打了個電話問了一下，倆人的意見差不多，就那十天假，已經是傳統了，無所謂的。
「說句不好聽的話，真趕上什麼事兒要停幾天工，都沒貨往外運了。今年還沒聽你提擴建的事兒，我們都準備好了的，燕總你看是擴建哪種酒的？」
燕長青看著老萬雖然有點老邁，但是精神頭十足的樣子，只能讓他們去努力，加油給自己掙錢了！
結果看他沒那麼忙，周佳玲拿著自己兩個多月寫出來的發展規劃，送和_圖_書到了他的辦公桌上。
老黃挺納悶的：「旁邊不就是小河嗎？挖過來就行了啊！」
那你就去試試吧！
……
這要是做成小視頻，介紹鋼廠變化，就用上那句話了：家人們，誰懂啊？堂堂一個國企鋼廠，他們現在主要做玩具賣，鐵鑄件的小玩具各種各樣，以及一些小擺件小工具啥的，啥玩意都能用鐵造……
……
但是看著周佳玲認真的模樣，燕長青也沒好意思直接否決。
「按照目前的發展速度，我們現在開始規劃，未來三到五年內，在各大城市初步建立起連鎖酒店，趁著經濟發展的熱潮，打造一個知名連鎖酒店的品牌……」
新老廠區跨河兩岸，修橋肯定是必須的，而且一座兩座都不行，得多點，方便大家——廠區上萬人，新廠區再這麼多人，兩邊不可能沒一點交流，而且招工不管招哪兒的工人，一開始還是要老廠區的人帶的。
「何況做成了藝術品的大型玉雕，而且是你親手製作的，不要說別人，如果沒人看管，我都想搬一個放家裡去，需要投入管理的地方，有收益才能得到更好的維護並一直持續下去。」
老萬沒注意到他的表情，自顧自地繼續說道：「規劃的時候，給酒廠擴建留夠位置了嗎？我看了，現在這生產根本不行，誰家廠子里像咱們這樣沒點庫存啊！」
這一天天的，我玩個雕刻，還得分心和你們說事兒，一心二用的技能都要升級了。
「如果打造成度假村就不同了，只需要劃分一小部分居住區出來，就能創造收益，負責維護管理的人為了利益，必然會盡心儘力去維護這裏的每一棵花草……」
「我認為，就算是企業內部，也要形成競爭。現在咱們把現有的廠子，在河東邊完全再建一遍，互相對比競爭，從技術到產量，從質量到數量，沒有外來的競爭對手，我們自己做自己的競爭對手……」
「可是這是個機會，老闆。」周佳玲信心滿滿。「內地的發展速度是我從未見過的，這裏的人任勞任怨，踏實肯干，只要有個工作機會就緊抓著不放棄，對每一分工作的熱情都是我前所未見的。」
就是搞起來挺麻煩的樣子，自己原本只打算搞個大大的綠化園區來著的，只是想讓周圍的環境變得更舒服一些。
二娃他們這些人回去就到處說，申校長想取消農忙假，幸好七斤哥沒直接答應下來。
老黃也掌權倆月了，不過骨子裡還是有點不自信。
事實上他還洋洋得意，比如上次燕長青說他腦子進水了，他也就沮喪了倆天，然後轉頭告訴別人：「為啥燕總和我說話不客氣，說明我們關係好啊！」
回頭還得和-圖-書搞個一心三用四用的技能來，不然都不能專心玩了！
老萬看起來挺憂心忡忡的：「燕總，聽說你要搞大規劃，建宮殿？」
不過她不是燕興旺那個腦子進水的，人家是正兒八經的香江長大南加畢業的留學生，而且真是很認真的在這裏做調研了，連九崗十八窪的俗稱都叫的挺順口的。
燕長青都無語了：「我們早就看過的，這邊的地形，不適合建水庫。」
「不但如此。」老萬還沒說完。「我認為招工也可以考慮從河東招，從管理到員工，形成對比。河兩岸就是兩個大廠區……」
這年頭的手下們都這麼有野心的嗎？
不僅僅是如此，周佳玲還又拿出了下一份的規劃出來：「這是我寫的打造度假村的規劃，燕總不是打算把九崗十八窪，做成綠化公園嗎？」
燕興旺這次來是有正事兒：「七斤啊！我想了一下，咱們這工程隊，還是得搞大點。等秋收了咱們這河道上不是還要建新橋嗎？我的意思是，咱們工程隊招幾個工程師，自己干怎麼樣？」
燕長青覺得這個主意不是腦子進水：「專業工程師好找嗎？」
「燕總你在這裏，事情都會根據你的想法來，但是如果你顧不上這裏的時候，你能保證其他人還繼續像你一樣，熱愛這片土地嗎？」
很合理的事兒，而且這河上的橋是小橋，從第一座橋開始，大燕庄工程隊的人裏面就有參与的，然後第二座也是，現在繼續修的話，工程隊好像也就只差工程師總指揮了。
「挖崗啊！」老黃抬手一指圖紙上。「崗上要建宮殿群，太陡峭也不合適，肯定要挖平建成梯田式的，正好把多餘的土方堆兩岸，建一個小水庫，無非是工期長點。」
這話肯定能傳到燕長青耳朵里，但是燕興旺很確定，七斤那娃子脾氣再不好，也不至於因為這個再說自己。
燕長青一時恍然，從度假庄到復古山莊，如今變成宮殿，下一個來的是不是要說我建個天宮？
需要說明的是，勞動服務公司看起來像是個草台班子，但它是正兒八經的有編製的，只要進去的正式工人，後來都能領退休金的。
在旁邊有點不好意思地解釋：「周助理把圖紙從我這兒拿走的時候，說想搞什麼山莊。人家到底是香江來的，還是留過學的大學生，見識就是不凡。」
……
放假事件在周圍村裡引得一幫閑人們議論紛紛。
他拿著一張大圖紙來的，燕長青一眼看去，以為看到了素描版的清明上河圖。
但是工人們樂意啊！
然後就坐等收錢吧！
燕長青現在不去看收麥了，忙他的雕刻。
以現在酒廠幾種酒的名氣，產量永遠是不夠的，這個可以立刻提上日程hｔtｐs://m•heｔuboｏk.ｃom•com的。
但是老萬平時和老黃牛的，兢兢業業……等等，這話怎麼有點熟悉？
大概是因為在單位時期的不得志，現在集中爆發了出來，他的圖紙上，已經不能算圖紙了，得叫畫。
「你又算過工程量了？」燕長青無奈問道。「你不是搞園林設計的嗎？怎麼現在什麼都懂？」
周佳玲和他想的不約而同，酒店在規劃中是要買地建設的，她參考了香江那邊的房價，認為以現在內地的情況，買地蓋樓是最合算的——而未來地價會如何，旅遊熱之後各種酒店有多火爆，燕長青很清楚。
燕長青能怎麼著，一個糟老頭子，現在一天天的還學著打領帶，用孫子給買的摩斯髮膠——還把頭髮都染的黑亮黑亮，皮鞋整天擦的鋥亮，褲子天天用讓他老婆子用熨斗熨得筆挺……
「就是缺乏競爭。」老萬說的斬釘截鐵。「大家靠你靠習慣了，什麼都得你指導，有了競爭就好……」
燕興旺點點頭表示他也知道這事兒：「鋼廠里就有工程師啊！早期他們國企都干過大工程的，現在根本沒大工程可做，堂堂工程師在車間里玩陀螺，這不是扯淡嘛，我讓他們來建橋，算是重操舊業，他還得謝謝咱呢！」
必須得說，這個助理寫的兩個規劃，很有道理。
……
接著老黃來了。
小的就是家庭作坊，大的像勞動服務公司的服裝廠現在已經有上千人，生產任務忙的時候還要雇其他人來做。
依舊用了對付申校長的辦法，先往後推一推，反正這個是不著急的。
似乎是層層疊疊的宮殿一般，在青山綠水之間，只是鉛筆畫的東西，大部分還是拿著尺子畫的線條，愣是讓人看的挺有感覺的。
說的倒也是。
燕長青心裏嘀咕了一句，想了想：「你們的意見呢？」
酒廠到現在還是一言堂，不用什麼智囊團瞎指揮，自己全靠技能撐起來，多簡單，根本沒什麼亂七八糟的事兒。
「這不止是工期長一點吧？」燕長青心說你不好意思個啥，混日子混成了個全才，端著鐵飯碗還什麼都學，應該驕傲才對吧！
燕長青想了想，一擺手：「那你會不會太忙了？」
燕興旺在燕總這裏從不拘束，不服輸的很：「我試試，不行了我再找下崗的去，反正有的是人干。」
那就干去吧！
「燕總放心。」老萬難得心急一次，都沒等燕總把話說完。「他們做夢都不敢夢這麼好的事兒，和他們打個招呼，估計整地的事兒都不用我們出人……」
我那是技能啊！
其實真的不靠農田過日子了，只是許多年下來，麥收和秋收已經成了不是節日的節日，是農村少有的大事兒，人們習慣了這個時間回家，忙www.hetubook.com.com不忙是一回事兒，反正都要聚一起的。
還不如不去，這樣來的都是關係最好的，省點事兒。
但是老黃平時唯唯諾諾，謹小慎微的，難得鼓起了勇氣提個意見，還花費了那麼大心思——別的不說，就畫這一張圖，少於半個月肯定畫不出來。
沒多久燕興旺又來了。
燕長青更納悶：「你說的可真簡單，知道那是多大的工程量嗎？」
燕長青差點就被她說服了，這些他不是想不到，而是不想搞那麼多事兒：「現在才剛動工，如果搞成你說的那樣，沒個幾年時間也幹不成，而且我懶得折騰。」
反正嘗到了甜頭的鋼廠，現在在一些老人們看來，就是妥妥的不務正業。
最近這幫手下們一個個野心勃勃的，一門心思地做大做強，搞的燕長青都不會了。
「誰說的要建新橋？」燕長青問道。
「萬老頭……廠長不是打算在東邊建廠嗎？」燕興旺反問道。「就現在兩個橋能行嗎？肯定要多幾個橋，以後方便咱們來回走的。」
「我覺得她的想法挺好的，咱們這裏的地形，特別合適。燕總你看，從崗上向下，建成這樣的宮殿式建築，最下面是河水環繞，對面也是如此，從一個個崗上建過去，鋪展開來，就像是古代的山莊……」
燕長青擺擺手，趕緊忙你的去吧！
「是的。」周佳玲點點頭。「但是我們要及早規劃，這是我從黃經理那裡拿到的規劃圖。現在做的是基礎建設，我們只需要預留一部分地方，將來就能做到進可攻退可守。」
年年擴建，我想安穩一年不行嗎？
等等，老萬你不是一向沒啥想法的，讓幹啥就幹啥的嗎？
燕長青能想得到，他白天帶著工人們植樹種草挖溝填坑的，晚上還要點著蚊香加班搞這個，有多辛苦不用想就知道。
畢竟手下挖空心思給你掙錢，你也不能太打消人家積極性啊！
我有錢有人的就要使勁折騰啊！
……
雖然畫工一般了點，但是能看的出來，做的真是太認真了，認真的讓人沒法不認真去看。
「確實工程量大了點。」老黃見燕總不大支持的樣子，聲音也小了起來。「我是想著，燕總有心去建設，就搞一個長期規劃嘛！反正你有錢有人的……」
燕長青想到了一個問題：「可是關鍵技術還得我來啊！你也看了，幾年了，再好的工人沒我插手，也搞不出最好的酒來啊？」
……
老萬說的自信的很，反正燕總是萬能的，想幹什麼都能幹成，所以他只管想，剩下的交給燕總來。
你來我往的，多修幾個橋也正常。
「沒事兒！」老萬來勁兒的很。「現在幫手多，有的是人幫著管事，不怕忙。」
「你看他和你們都客客氣氣的，那是把你和_圖_書們當外人。一筆寫不出來兩個燕字，我們都是姓燕的，他和我說話當然有啥說啥……」
實際上她經常出現在附近，現在在這兒挺出名的，村裡七大姑八大婆表示，這是她們看過的職業裝穿的最好看的人。
但是擴建酒廠也算正經事兒，反正一個廠區也是干，兩個還是干。
幸好，也就這麼幾個野心大的，其他人還算好，如果再多點人來，一個個都要去打江山，那還真得多幾個技能了！
燕長青不大看好他這個：「人家做那玩意兒，月月工資獎金也不少的，工作還不累。來你這工地風吹日晒的幹啥？你還是瞅瞅哪兒有下崗的吧！」
而且也有計劃：「燕總，我想提個小建議啊！咱們能不能把新擴建的酒廠，建到河東面去？這樣西邊以後你隨便建，不影響你的規劃。」
轉眼之間讓燕總最滿意的廠長老萬就來了！
「我算過啊？」老黃驚訝了一下。「燕總你有錢有人的，工程算個事兒嗎？你是不是想說咱們旁邊的小河太小了，再引流過來不行吧？那也簡單，建個水庫就行。」
……
主要他一去的話，回來的那麼多人都要和他打招呼，再扯幾句別的，一天都不夠用。
老黃這下有點不好意思了：「那個，上班十來年，天天沒事兒干，什麼都學了點……」
「為什麼？」燕長青問道。「那就跨地區了！」
人的想象力是無窮的，有時候只需要打開一個缺口，那創意就變得無窮無盡起來。
現在的兩座橋，都是要搞運輸的。
「知道啊！」燕長青想起了往事。「當年他們沒活兒干，還是我提議讓他們做點陀螺鐵環啥的，沒想到他們現在在玩具的道路上一去不返了！」
「那你們看著辦吧！」燕長青說道。「對了，和河東那邊的人好好商量，也別以勢壓人，盡量搞的都……」
燕長青看了看封面就有點莫名其妙：「建連鎖酒店？你來的時候我不是說了嘛，就打算搞這一個的，沒想往這方面發展。」
感情你是憋著勁兒，現在一下子就要把現在廠區複製一遍？
燕長青頭大：「等等，她是搞了規劃，不過只是搞個度假村，怎麼到你這兒就成了古代山莊？還有，河呢？」
至少在擁有未來眼光的燕長青看來，兩個項目都是穩賺不賠的。
可是你讓一個普通人，累死他也干不出外掛才能幹的事兒啊？
別的國企給的那點訂單算個啥，三核桃倆棗的，抽空給幹了就是，不能忘了主業，咱們現在做玩具擺件……
鄉里現在基本能做到人人都有活干，市場酒廠不用說，小鄉鎮現在小作坊加工廠得幾百家。
「而且我看燕總的意思，完全沒有從中賺取收益的意思。恕我直言，沒有利益的事情是很難做長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