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得使用魔法，和將懂得的魔法使用出來是兩回事。」卡爾薩斯跟繞口令似地回答說，見菲里還是一副腦筋打結的樣子，女教授無奈地露出了好老師遇上笨學生的苦笑。

「噓，小聲點！」卡爾薩斯伸出一根中指，在嘴唇上點了點，「伊爾明斯特就在那邊，雖然按他的水平，多半已經發現我們了。但偷窺總要有個偷窺的樣子吧！」

彎彎的月牙兒從樹林邊上探出腦袋，清冷的月光照射下來，落在殘存著點點白雪的北國原野上，越發使人感到寒冷。萬點繁星如同撒在天幕上的顆顆夜明珠，閃爍著燦燦銀輝。幽暗的大地上，唯有北極港的點點燈火散發著微弱的光芒。

「您說的我大概可以理解……可是，這不是意味著我們這裏很危險，必須馬上出去避難嗎？」他小心翼翼地問。

菲里點頭應是，魔法師在施展魔法的過程中真的是脆弱無比，受不得半點打擊。即便是再怎麼強大的法師，如果被人在施展魔法的過程中用鎚子往腦袋上敲上一下，也絕對會施法失敗，並因為魔法反噬而受極嚴重的內傷，甚至有可能一命嗚呼。

菲里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但還是根據卡爾薩斯指示的方向看去，眼中卻只有一片黑暗。

所以在小團體作戰中，魔法師在施展比較費時的魔法之前，通和*圖*書常會安排戰士保護自己，吸引敵人的注意力。並且還要在自己周圍布置好魔法防禦體系，以提防漏網之魚。無論如何，都要保證不讓自己在施法過程中受到打擾，否則後果極其慘重。

卡爾薩斯聳了聳肩，「沒那個必要，伊爾明斯特這回根本沒辦法施展出地震、隕石之類的傳奇法術的。嘿嘿，這個老頑固的思想還停留在中世紀哪！你就等著看他夾著尾巴逃回來的狼狽像吧！」她的話語中竟帶著幾分鄙夷。

伊爾明斯特大賢者和欣布女王所處的位置距離北極港大約有半里左右，而菲里躲著的灌木叢則在一里以外。藉著附有夜視功能的望遠鏡和城頭的火堆，菲里甚至可以清晰地看見城牆上精靈哨兵的衣飾。為了隱蔽和安全起見，卡爾薩斯在自己和菲里四周罩上了一個單向隔音結界，讓結界內的聲音不能外泄，然後開始對菲里進行現場講解。

「大問題？什麼大問題？」菲里好奇地問。

北極港郊外。

「拜託，你真的是被那些騎士小說毒害透了，居然會養成這種錯誤觀念！」卡爾薩斯又在菲里的小光頭上敲了一記，「如果他就這麼闖進去，萬一敵人發動了反魔法陣怎麼辦？即便是來上一堆炸藥包也夠他受的了。魔法師從來都不是近戰兵種！忘記這https://www.hetubook.com.com一點的傢伙通常都會傻呼呼地丟掉小命！」

「唔……受教了！」菲里摸著發痛的後腦勺，嘟囔著說。但是好奇心讓他很快又有了新的疑問，「既然他不打算衝到敵群之中去顯威風，那為什麼還要跑到這裏來呢？直接在軍營那邊召喚一枚隕石砸進北極港不就成了嗎？」

「世界的運轉自有它的法則，許多基本的法則就是神明也沒有辦法更改。魔法可以製造降雨，但是魔法可以將落下來的雨水再收回天上嗎？」

「小笨蛋，不知道使用昏暗視覺嗎！」卡爾薩斯對著菲里的光頭狠狠敲了一下，「別告訴我，你連這個最基本的法術都沒準備！」

……

「這個……天色似乎黑了點，我什麼都看不清楚啊。」

「……現在伊爾明斯特正在畫一個魔法陣，由於距離太遠，我看不清楚這是什麼法術。但是從它的大概輪廓來看，估計應該是隕石召喚術沒錯……等到魔法陣啟動后，就能在北極港上空召喚來一塊隕石，具體重量和體積得碰運氣了。」

「嗚嗚，你怎麼又打我的頭啊，會變笨的！」

說完，她也沒等菲里答應，就拖著小鍊金術士的衣領，跟拎小貓似的把他拎走了。

「既然有製造地震的法術，那也應該有控制地震的辦法吧。」heｔｕbooｋ.com•ｃom菲里還是有些不理解。

「而且，越是威力強大或者覆蓋面廣大的魔法，施展起來就越費時，而造成的魔網波動也就越劇烈，越容易讓對手發現。」稍微停頓了一下之後，卡爾薩斯又繼續講解了下去，「幻象魔法或許可以隱藏身形，但卻絕對無法隱藏住魔網的波動……嗯？看來這兩位還真是夠囂張的！這不是給敵人提供靶子打嗎？真不曉得該跟他們說什麼才好。」

「完全不知道！」菲里非常老實地回答。

「……隕石召喚的最大距離是1000尺，也就是說，施法者和目標之間的距離絕對不能大於1000尺。超過這個距離，產生的隕石就會失控，具體會砸到什麼地方就只有天曉得了。你讓他在20裡外的軍營施法，豈不是砸自己人嗎？」

「說你笨你還真是笨到沒救了，隕石召喚術的作用距離你總應該知道的吧！」

「以伊爾明斯特的水平，要製造一場這樣規模的地震還是不成問題的。但要控制地震的波及範圍，那就有些不現實了。」卡爾薩斯搖頭否認了菲里的推測，「所謂地震術，就是通過魔法的觸發引起一場真正的地震，最多產生的震源比較淺，影響程度稍微小一些罷了，但至少也要波及方圓百里的範圍啊！」

卡爾薩斯推測得果然沒錯，他們才剛一抵達那叢和圖書灌木背後，大賢者和欣布女王都回頭朝著兩人躲藏的地方張望，看來是真的發現了什麼動靜。為了防止誤會，卡爾薩斯趕緊用傳訊術對他們說了些什麼，大概是解釋自己只是前來觀摩，並無惡意之類的。對方也就繼續埋首于自己的工作，不再理會後面的窺視者了。

「天哪……看來奧沃什麼都沒教你。」卡爾薩斯有些沮喪地抱怨，但依舊耐心地向菲里簡短解釋了一下隕石召喚魔法的具體情況。

在一處半人高的灌木叢背後，露出了兩雙偷窺的眼睛。

「啊？我還以為他們會很帥氣地直接殺進城裡，然後大喊一聲『我代表XX懲罰你』，接著就直接施展出驚天動地的魔法，把全城一齊毀滅呢！」

「用不出來？您不是說，這些威力強大的傳奇法術他都會用的嗎？」菲里更糊塗了。

「咦，天底下還有比你更笨的法師嗎？」

在啟動了昏暗視覺法術之後，菲里終於勉強看清楚了，前方較遠處的空地上有兩個模糊的人影，估計就是伊爾明斯特大賢者和欣布女王了。其中一個在地上不住地寫寫畫畫，另一個侍立在旁邊，似乎正負責警戒。

※※※

「一個魔法師最脆弱的時候，就是他施展魔法的時候，這個你應該清楚吧！」卡爾薩斯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道。

卡爾薩斯雖然看起來很神秘也很古怪和圖書，但不知為什麼對菲里還是很不錯的。菲里僅僅是隨口一問，卡爾薩斯耐心地向他解釋了傳奇法術的秘辛，「大地的顫動是無法控制住的。除非你能讓陸地裂開，但是這等於是在製造更加強大的地震……所謂的傳奇法術中，魔法師是法術效果的第一推動力，但也只是第一推動力而已，之後具體會發生什麼事，就不在他們控制範圍之內了。打個比方吧，傳奇法師可以製造地震，引來隕石。但是要他們控制隕石在墜落之後不產生衝擊波，保證地震爆發之後不摧毀目標以外的建築……即便在我力量全盛的時候也很難辦到，其他人就更不用說了！」

「卡爾薩斯閣下，請您別總是拎我的衣領拖來拖去的好嗎？您瞧這兒，都弄出紅印子啦！」菲里揉著發痛的後頸，小聲抱怨，「再這麼多來上幾回，我就是沒給勒死也要弄成歪脖子了。」

卡爾薩斯雖然講得頭頭是道，但是菲里卻越聽越迷糊。

她摸著下巴思考了一會兒，又接著補充說，「實際上，絕大多數傳奇魔法的最大作用距離也就是1000尺到2000尺之間，為了降低法術失敗的可能性，通常還要靠得更近一些，這樣就會出大問題了。」

「你這笨傢伙也真是的，理解能力看來還是不怎麼靈光啊。算了，今天難得有現場表演，咱們一起去實地觀察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