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絲綢之路上的傳奇
第十九章 失落的城邦(上)

與城內許多外觀恢弘的建築廢墟一樣,驪軒城的王宮同樣是氣派非凡。宮殿的基座開鑿在一處巨大的石丘上,由赤紅色的巨大石柱,支撐起巍峨壯觀的拱頂。而在宮殿的地面和護牆上,則鋪砌著紫色的火山斑岩,顯示出一種雍容華貴的氛圍。通往宮門的台階過道,被一塊塊巨大的石碑所拱衛,上面攜刻滿了各國文字的頌歌,以及描繪戰爭和祭祀場面的浮雕,讓眾人在驚嘆之餘,也不由得放慢了腳步。
坐在黑曜石王座上的女王陛下,看上去頗為年輕,甚至可以稱之為少女。而且長得身材窈窕、雪膚金髮,容貌秀麗動人,雖然頭戴象徵權力的金冠,但卻很缺乏王者的威嚴和城府。
很顯然,這是一座正在逐漸走向死亡的城市,人們的任何努力,都難以挽回它的最終命運……
引領菲里等人進城的鹽湖堡司令黑斯將軍,是一位精悍而強壯的職業軍人,穿著一身略顯破舊的皮甲,看似溫和的眼神下總是透出令人生畏的警覺。此刻,他就站在和-圖-書一座坍塌了的競技場旁邊,對諸位來自遙遠故國的客人們,既自豪又惆悵地如此介紹道,「……在六百年前,這裏還是絲綢之路上最大的商業集散地之一,常住市民多達二十萬,而每月來往的異鄉商人,也有數萬人之多。
這座衰敗的城市,就坐落在一條漫長的峽谷底部。依靠相對還算豐富的地下水,當地居民在山谷的入口處種植胡楊林和仙人掌,抵禦沙丘的入侵;在谷地和山麓上開闢農田,種植一些耐旱的農作物和果樹,例如大麥、高粱、石榴、葡萄、無花果等等;並且在丘陵和山地中放牧牲畜,艱難地維持著繁衍生息。
在城門的上方,鑲嵌著華麗的琉璃磚裝飾,拼湊成各種飛禽走獸形象的浮雕。而在城門的後面,則是一條呈南北向的通衢大道,寬度可容十輛馬車並排賓士,鋪砌著平整的各色石板——中央是白色與玟瑰色的石板,兩邊以紅色石板鑲拼,組成複雜的花紋圖案,好似一張巨大的華麗地毯。
hetubook•com•com——事實上,根據黑斯將軍的說法,這裏原本確實是拱衛著驪軒城的一處衛城,或者說要塞。在金碧輝煌的舊王宮不幸坍塌之後,實在無力重建宮殿的驪軒王室,便把住處搬遷到了這裏。
菲里等人與克萊爾·貝爾蒙特女王陛下的會見,是在一間鋪陳著雪花石膏的精緻殿堂里進行的。
——即使在城牆的保護之下,這裏也能依稀看到沙漠侵襲的痕迹……
伴隨迎接貴賓的悠長號角,兩扇足有三十尺高,包裹著青銅的厚實城門,在菲里的面前被緩緩推開,而苦苦尋覓多時的驪軒古城,也終於展現在了他的眼前。
根據他們這一路上的親眼所見,如今的驪軒城,已是坐落在一片荒漠和不毛之地的中央。四周沒有任何常年存在的河流與湖泊,可以滋潤這片乾涸的土地。全靠兩道對峙的平行山脈,以及背後一座高聳的死火山,才勉強阻擋住了來自沙漠的沙塵和熱風,為市民們贏得了一小片喘息的空間。
但即m.hetubook•com•com便如此,「沙進人退」的總體頹勢,依舊未能得到太多的改觀。在進城的時候,菲里便看見城外有不少胡楊樹被沙丘掩埋,而站在城中的街道上,也已經能隨時感受到風中夾雜的沙礫了。
一陣熱風吹來,揚起地面上的沙礫,拍打著殘缺的建築廢墟,激起一片清脆的響聲。
正午的燦爛陽光,籠罩著一望無際的戈壁荒漠,也照耀在驪軒城的高大城牆之上。
而沿街的一塊塊石碑上,還篆刻著各式各樣的銘文,其內容幾乎都是讚美這座城市的詩篇。
這一路艱苦的跋涉,終於走到了盡頭。
在那個年代,所有往來於東西方之間的貿易商隊,都要經過這座城市。來自東方的絲綢、茶葉和香料,來自西方的寶石和金銀,來自草原的毛皮和馬匹,還有各國的舞姬、美女和奴隸,以及美食和美酒,都能在這座城市裡看到……只要口袋裡有錢,就能在這裏享受到世界上任何的好東西!」
※※※
此外,淤積在她眉頭的陰鬱愁容,也顯示出了這https://m•hetubook.com•com位女王的處境甚是不佳。
對此,菲里也是心情略感沉重地點了點頭。
說道這裏,黑斯將軍忍不住惆悵地嘆了一口氣,「……可惜如今商道早已斷絕多年,全城居民只剩了一萬多人,郊外的牧場和胡楊林更是全都成了戈壁灘,能夠掙扎著活下來,就已經很不容易了……」
——街道兩側那些高大的建築物,如今多半早已坍塌,只剩幾根殘缺的廊柱,還在訴說著它們昔日的輝煌。各處街區都人煙稀少,長滿了茂密的茅草,一部分還被見縫插針地種上了莊稼。道路上髒亂不堪,糞尿隨處可見。路邊一尊威嚴的騎士雕像頭頂上,不知何時已經被築起了一個鳥巢……
然而,儘管有著宏偉氣派的外觀,但這畢竟是一座衰敗的城市。
總的來說,這座王宮與其說是一座奢華的宮殿,倒不如說是一座堅固的城堡。
這是一座充滿傳奇色彩的沙漠名城,在漫長的歷史之中,幾乎歷盡了人間的奢華與滄桑,站在它那古老而尊榮的容顏前,沒有人能不心生敬仰,高大城和-圖-書牆上的每一處斑駁傷痕,似乎都在述說著這座城市的古老歷史。沿街隨處可見的石像浮雕,無不在彰顯它內里的驕傲。
在進入驪軒城之後,菲里麾下的一千多名巨熊軍團官兵,還有以那隻賢狼蘿莉為首的草原白狼部落使節團一行,被安排在一座閑置的神殿內暫時歇息。而以菲里為首的高級軍官,則被直接引入了王宮。
大部分的城區,看上去都根本不像是一座城市,反而更像是一處龐大的廢墟。一眼望去到處都殘轅斷壁,幾乎看不到一棟稍微完整點的房屋,還有一些耕地和果園零星地散布在其中,也少有人影出沒。
「……讓諸位見笑了,如今的驪軒城,實在是破敗得厲害,真是愧對昔日先人的榮光啊!」
而在尚有人煙的地方,那些倚靠著高大廢墟建造起來的民宅,也都低矮簡陋,大多是泥坯茅草頂,連屋頂鋪瓦的都不多。街道上行人稀少,車馬絕跡,倒是經常有羊群在悠然地散步。不時有一些身穿蒙面長袍的居民,從簡陋房子里鑽出來,好奇地打量著這支陌生的軍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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