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絲綢之路上的傳奇
第四十二章 飛越戈壁灘(中)

克萊爾·貝爾蒙特女王的清脆嗓音,打斷了菲里·泰勒元帥腦海中的胡思亂想。
菲里·泰勒元帥翻著白眼嘆了口氣,但還是脫掉頭上套著的小熊內褲,在女王的面前晃了晃,以便於讓她看清楚絲綢布料表面流動的藍白色熒熒神光,「……眾魔法之母賜予我的選民信物,就是這條內褲啊!嗯,還是直接從她身上脫下來的呢!所以也算是魔網的一個組成部分,可以提供短時間的網路服務……」
因此,這支圖坎大軍的總帥紇達虎力王子,也是在一片乾燥的草地上,醉醺醺地舉杯宴飲,身邊則是一幹將領和寵臣。他們坐在厚厚的地毯上,面前擺滿了各式各樣精心烹制的美味佳肴,從沙漠特產烤駝峰到草原上等閑享用不到的水果糕點,都應有盡有。讓各位吃膩了烤牛烤羊的將領親貴,全都一時間食指大動,忍不住甩開腮幫子,不顧形象地狼吞虎咽起來。
而虎踞正位上的紇達虎力王子,也是一邊拿著造型古樸的牛角酒杯大口狂飲,一邊對著滿桌子琳琅滿目的美味佳肴,以及滿嘴阿諛奉承的將領權貴,醉醺醺地大放厥詞。
——紇達虎力王子的四萬大軍,此時都已經推進到了城下,攻城的臼炮陣地也已部署到位。但這些人畢竟是剛剛走過千里戈壁沙漠,頂著黃沙烈日一路跋涉,早已疲憊得沒了力氣。所以,縱然王子殿下再怎麼心急如焚,也只能先讓他們吃飽喝足休息好了,然後才能靠著人海戰術,一點點地壓死城裡這幫老弱hetubook.com.com病殘……否則的話,若是硬讓這幫滿腹牢騷的疲憊之師去打硬仗,弄不好還真有呼啦啦垮下來的可能!
聽到如此令人精神崩潰的奇聞,女王的額頭上頓時冒出一排黑線,隨即便是一聲悠長的嘆息。
「……呃,我怎麼覺得,你出生在這座撲街的厄運之城,並且不幸淪為無藥可救的亡國之君,就已經是一生中最大的錯誤了呢?就算你們成功逃到了西方,帝國政府也不可能批一塊地讓你們復國的……」
……
「……我已經準備好了,元帥閣下。請問今晚什麼時候出發?」
一片尷尬的沉默之中,兩位準備突圍的人又等了片刻,一直等到戈壁灘上的夜色更濃,咆哮的風聲更大,足以掩蓋行跡之後,才真正開始了行動。
接下來,成功變身為內褲套頭痴漢的菲里·泰勒空軍元帥,便從長袍下面抽出一根摺疊式的黑色魔法掃帚,三兩下就伸展裝配完畢。然後掀起長袍,徑自跨了上去,又回頭在屁股後面的空位上拍了拍,對神情還有些獃滯的克萊爾·貝爾蒙特女王作出了一個「請」的手勢。
幽暗的深沉夜幕,籠罩著空曠的戈壁灘。
——儘管以菲里身為柔弱偽娘的體格和相貌來看,他似乎更適合成為被人用棒棒糖誘拐的對象……
「……羊吃草,狼吃羊,這都是天經地義的道理!對於這種不可救藥的劣等民族,最正確的辦法就是讓強者來奴役他們!我們要把那些膽敢抵抗的勇m.hetubook.com.com敢者一律殺死,剩下的人則統統只配去做奴隸!有了這麼多奴隸幫我們耕地、放牧、開礦,我等勇敢的草原男兒就可以盡情馳騁沙場,揚威于萬里之外,而不必擔憂牲口的肥瘦、牧草的枯榮……馬刀就是我們的鋤頭,箭矢就是我們的錢幣,唯有縱情馳騁、征戰沙場,把那些劣等民族的東西統統變成自己的,才是高貴的勇士們發財致富的正途啊!」
「……用賜予內褲的方式來冊封變態色魔,嗯,不對,是選民……這是何等荒謬的奇葩啊!就算是那本名著《艾拉斯卓和她的一千零一個情人》裏面,那對『不倫姐妹』也只是交換手帕和日記而已,還沒到交換內褲的變態程度……你確定你真是魔法女神冊封的選民,而不是她豢養的寵物嗎?」
「……這個……元帥閣下,您不是說身上帶著魔法女神賜予的神器,讓您可以在死魔法區內施法數小時嗎?可這件神器究竟在哪兒?可否讓我過目一下?」
事實上,與那些規矩森嚴、繁文縟節甚多的宮廷宴會相比,習慣了天廣地闊的圖坎遊牧民,還是更喜歡這種幕天席地、無拘無束的野外狂歡,縱然是上層權貴也不例外。
她不住地揉著太陽穴,一副看起來馬上就要昏倒的模樣,「……這次居然昏了腦袋,跟著你這個不怎麼靠譜的傢伙,一起冒險突圍出去搬救兵,弄不好是我一生中犯下的最大的錯誤……」
「……快點上來吧,女王陛下!」透過一層薄薄的內褲布料,和-圖-書他有些瓮聲瓮氣地說道,「……戈壁灘的晚風很大,而天空中的風勢更大,騎在掃帚上肯定會顛簸得非常厲害,飛行的軌跡估計也會很驚險,所以待會兒請您務必摟得緊一些,以防一個不小心掉落下去,以至於被套上項圈變成那位王子殿下的美人犬……哦,抱歉,我不該對一位淑女說這個的……另外,由於我們這一次要從敵人的頭頂上飛過去,為了防止您在空中忍不住驚呼出聲,引起了敵軍哨兵的注意,請您最好預先用手帕把嘴給堵起來……」
和白天的一身戎裝不同,現在的女王穿著一身深紫黑色的緊袖連衣裙,細亞麻布的質料,波浪般的長發隨意披散下來,微微帶著幾分自然捲曲。在連衣裙的袖口,裝飾著刺繡花紋和美麗的系帶,領子下方則有兩排凸條紋和金銀絲徽章圖案,腳上是一雙深紫色皮製短靴,顯得乾淨利落,卻也不失嫵媚。
聽著王子殿下殺氣騰騰的言詞,在座的圖坎族將領們自然是喜笑顏開、大聲附和。而那些陪坐在宴席上的外族酋長,卻是滿臉的苦笑,內心既糾結又難受,當真是尷尬不已。
而對此一無所知的圍城大軍,此刻卻在郊外的營地里,一片熱火朝天地開著激戰前夕的誓師宴會。
「……長生天在上,將陽光下所有長著牧草的地方,都賜給我們高貴的圖坎人作為草場!而那些懦弱的劣等民族,就是天生的羔羊!雖然他們有時候也會被一頭獅子統帥,對著我們這些草原蒼狼張牙舞爪,但羔羊依舊是羔羊和-圖-書。當獅子死去之後,這些懦弱無能的牲口,也就露出了卑賤的本性……」
一輪紅色的圓月,從東方冉冉升起,照在驪軒城郊外的圖坎聯軍營地內。
綿延數里的營地四周,插滿了五顏六色的旌旗,在晚風中獵獵作響。無數火堆熊熊燃燒,把營地照亮得如同白晝。晃動的人影之中,洋溢著一片笑語歡聲。奴僕們千辛萬苦從各處湊來的牛羊、牲口和富餘的駱駝,都被毫不吝嗇地大批宰殺,整隻整頭地烤熟了抬上來。
菲里伸手按了按青筋直跳的額頭,為自己即將丟棄的節操默默嘆了口氣。隨即,他便珍而重之地探手入懷,掏出一條女式的白色絲綢小熊內褲,然後在女王陛下不可置信的驚訝眼神之中,將內褲鄭重其事地套在了自己的額頭上……嗯,簡直就跟傳說中拿著棒棒糖誘拐小蘿莉的變態痴漢怪蜀黍一樣!
……唉,真是不想在這樣一位端莊典雅的名門淑女面前,做出這種丟臉丟到無限深淵的事情啊!
回頭一看,他的眼神中頓時便流露出了一絲驚艷之色。
看著這位「引誘」自己騎上某個又粗又黑又硬的棒狀物,然後一起上演夜間「空震」,還要用手帕堵住自己小嘴來避免出聲的內褲套頭痴漢,克萊爾·貝爾蒙特女王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
——這二三十年來,草原上的圖坎遊牧民們,雖然以驚人的速度東征西討,建立起龐大的帝國霸業。但他們的領地貧瘠、氣候惡劣、地曠人稀,自古就謀生不易,縱然版圖急劇擴張,m•hetubook•com.com人口也很難同步增加,再加迭年的戰爭雖然屢屢獲勝,可戰死沙場的人也不少……因此,在整個圖坎汗國的疆土之內,真正的圖坎族人其實僅有一百二三十萬。若是去掉了婦女老弱,真正年輕力壯的馬背勇士,不過才二三十萬人而已。
菲里同樣額頭上掛滿十字黑線,毫不客氣地反唇相譏道,「……若不是需要一個足夠身份的人來幫助我說服艦上留守部隊,我原本只打算自己走呢!」
星星點點的橘紅色篝火,美酒烤肉的誘人香氣,還有嘈雜的鼎沸人聲,把這裏變成了一片歡宴的海洋。
還有沙漠綠洲里收集到的石榴、無花果、棗子、葡萄乾和乳酪,以及茶磚、香料、蜜餞、糖塊、燒酒……這一切平時捨不得吃的高級食材,都被慷慨地拿了出來,讓大家盡情地胡吃海塞,就連充作炮灰的奴隸和戰俘,也都分到了一點兒烤肉和麵餅,以及少量已經變味發餿的馬奶酒——畢竟血戰在即,這弄不好就是他們此生參加的最後一場盛宴了,沒有誰願意在戰場上做個餓死鬼。
「……唉!就知道會有人問起這個問題……本來還想著怎麼設法含糊過去呢……」
——在城牆上數百名戰士和元老、貴族們囧囧有神的沉默目送之下,一位頭戴內褲的銀髮變態偽娘痴漢,拖著一位嘴裏塞著抹布的冒失女王,一起跨上某個又黑又硬的棒狀物體,展開了他們今夜飛越戈壁灘的冒險之旅(因為一時找不到手帕,只能從某人的圍巾上扯了一塊不規則的布片下來,感覺更像抹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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