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卷 毀滅與重生——帝國內戰之卷
第四十一章 廢墟中的對峙(中)

看著那些連夜製作了條幅、紙花和薛佛拉斯教會徽章旗幟,準備在今天「迎接王師」的街坊鄰居,一個個先後被淹沒在致命的綠色毒霧中,抓著喉嚨,渾身布滿水泡,無比痛苦地凄慘死去,維克多·月光的胸中一時間真是悲憤無比。
哦!這幫該死的冷血屠夫!他們不知道這座城市裡還有好幾萬精靈同胞嗎?
他不假思索地站了出來,沒有理會耐色瑞爾士兵的呵斥,徑直奔過去拉住了大哥的手,讓那面銅鑼「咣當」一聲落地……兩位劫後餘生的至親,彼此都淚流滿面,卻又不知如何表達,久久地講不出一句話來。
而且,流竄在其它地方的造反奴隸,也遠沒有如今盤踞著琉希帕城的這批耐色瑞爾戰俘那麼客氣。他們若是抓到了男性精靈,基本上都是砍頭沒商量,殺死之前還要狠狠凌|辱一番,然後開膛破肚往河裡一丟。有姿色的女性精靈會稍微活得長一點,但必定會被奴隸們排隊輪著上,若是等到玩殘或玩膩了,接下來還是殺了往河裡一丟……這還是https://m•hetubook•com.com好的,若是被獸人捉去,只怕還要被剁碎了下鍋燉精靈肉湯呢!
在這股毀滅一切的狂潮之下,無論是城鎮、村鎮、堡壘、宮殿、莊園、神廟,全都不能倖免。
不過,就算這些政變軍還有著同胞之誼,王都琉希帕也已經徹底毀了——這座曾經宛如凝固的音樂一般美麗優雅,與自然和諧融為一體的森林都市,如今早已只剩下了一片焦土和殘垣斷壁。
在這一段時間里,有一部分精靈市民不堪忍受琉希帕城被一群俘虜佔據的恥辱,成群結隊地從城裡逃了出去,而耐色瑞爾戰俘們對此也完全不管,但他們很快就又被嚇得逃了回來——根據鄰居家那位瘸腿大叔逃回來之後的描述,整個永聚島似乎都成了血與火的煉獄,每一片叢林都燃燒著熊熊大火。所有的戰俘和奴隸都越獄造反了,到處都有被屠戮一空的精靈莊園和村鎮,遍地都是焦黑的屍骨和刺鼻的血泊。
一名身穿華麗甲胄的精靈衛兵,手裡敲著m.hetubook.com.com一面銅鑼,在滿是瓦礫的街道上緩緩開路行走,同時嘴裏不住地大聲宣告。而在他的後面,則跟著一群荷槍實彈、神情嚴肅的耐色瑞爾士兵。
但問題是,像這樣會用毒氣灌城,絲毫不顧市民死活的殘暴「王師」,真的可以指望嗎?
按照躲進地窖之前看到的情況,這些從海外戰場撤回來的薛佛拉斯教會政變軍,應該已經進城了吧!
對於維克多·月光這位血脈純正的月精靈來說,王都琉希帕被一支精靈軍收復,怎麼說都是一件好事。
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盤踞城內的這些叛亂戰俘,都不可能頂得住如此喪心病狂的攻擊。
——既然王都郊外是這樣的危險,港口裡又沒有可以出海避難的船隻(早就被別人搶先開走了),那麼還是繼續躲在家裡,捏著鼻子跟耐色瑞爾人做鄰居吧!好歹暫時還能相安無事……
而像維克多這樣的平頭百姓,一方面手頭通常沒有什麼像樣的兵器,另一方面也缺少為國犧牲的崇高覺悟,此外又沒有一個威和_圖_書望夠高的抵抗運動帶頭人。所以儘管他們經常悄悄低聚集在一起,口若懸河地憤怒來憤怒去,但最後除了在口頭上咒罵幾句之外,也就只知道默默祈禱神明保佑了。
幸好,這些戰俘只顧著佔據海邊的幾處要塞堡壘、燈塔碼頭,還有兵工廠和軍火倉庫,然後清理出一片廢墟紮營住下,對待殘餘的精靈市民,基本上是秉持著不理不睬的無視態度,倒是沒怎麼前來騷擾。
「……別提了,一切都過去了,只要活著就好,活著就好……」
但無奈眼下形勢比人強,精靈們自己的軍隊忙著內戰,沒有誰來首都剿滅這幫膽大包天的越獄俘虜。
嗚嗚咽咽了老半天,維克多這才嘶啞著喉嚨,將千言萬語擠成一句話:
「……鐺鐺!全體精靈之君主,永聚島至尊女王有令:現邀請友邦耐色瑞爾帝國之維和部隊進駐永聚島平息戰亂,凡維和部隊所到之處,所有武裝一體就地停火,聽候處分!違者以兩國公敵論處!」
虧得他自己是在皇家兵工廠幹活的,過去曾經用作假帳的辦法,m.hetubook.com.com偷偷從工廠里順了一隻高級魔法防毒面具以防萬一,並且在今天及時鑽進地窖,從箱底里把防毒面具翻出來戴上,這才僥倖逃過了一劫。
以上這些恐怖的傳聞,讓維克多當即聽得是毛骨悚然,雙股戰戰,從而徹底打消了逃往郊外的念頭。
精靈們傳承萬年的輝煌都市琉希帕,竟然落入一群卑賤的俘虜手中,這是何等的奇恥大辱啊!
但接下來會遭遇到怎樣的命運,說真的,他也實在是萬分忐忑。
就算有些孤懸海中的離島或沙洲,沒什麼叛亂奴隸活動,但還是會有海盜船從沙灘上登陸劫掠,同樣是殺得雞犬不留,理應負責海防的精靈艦隊,卻消失得無影無蹤。在烈火熊熊的山林深處,還冒出了許多從未見過的嗜血魔獸,揮舞著爪牙襲擊那些落難的逃亡者……整座島嶼已經沒有了一處安靜的地方!
「……老爹死了,就剩下我還活著!」維克多苦笑著如是說,然後被大哥拍著肩膀安慰:
維克多定睛一看,居然認出隊伍前頭那個敲鑼開路的精靈,就是自己在女王身邊當https://m•hetubook•com•com侍衛的大哥!
他的哥哥點了點頭,簡短地問道,「……是的,我回來了,家裡怎麼樣?」
於是,維克多隻得繼續縮在他被大火燒塌了一半的破房子里,每天摸著越來越癟的肚子,清點著越來越少的食物,一天一天提心弔膽地涯著日子。他整天都盼星星盼月亮,終於在昨天激動萬分地盼來了「解放」王都琉希帕的精靈本族救兵……誰知救兵來了更遭殃!!!
維克多回憶起過去在酒館和私人聚會中聽說的一些小道消息,那些海外駐軍似乎大多有些心理變態,例如有不少軍官就很喜歡把人頭釘在牆上當做裝飾,此外還有活剝人皮來製作靴子、燈罩和毯子的恐怖傳聞……他頓時就覺得這些傢伙還是別來王都最好,萬一這些傢伙在首都也如法炮製,自己可該怎麼辦?
「……哥哥,原來你還活著!你終於回來了!」
——為了以最快的速度和最少的傷亡收復王都,這些精靈政變軍居然使用了毒氣灌城的屠殺戰術!
然而,當維克多滿心糾結地從廢墟後面探出腦袋之後,卻看到了出乎意料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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