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卷 毀滅與重生——帝國內戰之卷
第一百零一章 帝國解體?!!(中)

雖然位於寒風凜冽的高緯度地區,東北方不遠處就是極地冰川,但是因為險峻的群山遮擋了寒流,銀月城依然是一座終年熙熙融融的熱鬧城市。得益於精靈建築師的巧妙設計,讓銀月城看上去更像一系列的花園或林間空地的組合,而非一座由水泥和石頭構成的呆板城市。
銀月城的王室徽章,或者說艾拉斯卓女士的私人印鑒,在整個北地也是名聲遠播,加蓋了它的文件比任何政府公文還有好用——這是一個向右彎曲的小新月,一顆孤星躲在它上面的彎角后。新月和星星都是銀色,整個圖案以王室的藍底襯托(或者雕刻在標示著銀月城領土邊界的灰白石頭上)。
然而,為了掌握權位,她也是實在沒辦法——事實上,三井龍姬最近在渥金教會內的日子並不好過。
而瑞汶河的南岸,則是集中了絕大多數魔法工業廠房和鍊金作坊的新城區。一座跨越瑞汶河的無形魔法拱橋「月橋(moon-bridge)」——它是一座巨大的力場建築,有些類似於力牆術,看起來彷彿一道光滑的銀色力場——將北岸的老城區和南岸的新城區連接起來。
但沒過多久,帖木兒可汗的大舉入侵和銀杏樹軍團的迅速覆滅,這兩個石破天驚一般的噩耗,便一起傳入銀月城,讓兩位選民對峙的天平霎時間垮了下來。
所以,眾人之所以把三井龍姬捧上「聖幣」寶座,主要為了吸引她手裡的大筆金銀硬通貨,其次是為了更有效地利用她的雙重選民背景,在帝國動蕩的亂局之中擴張勢力。
在過去的漫長歲月里,銀月城作為北地毫無疑問的知識和文化的中心,各個種族都能夠和平地居住在這裏,並且感覺到安全和善意。
※※※
反正,這座城市的真正主人艾拉斯卓女士,雖然在浩劫之後便下落不明。但選民是一種生命力極其強韌的傢伙,根據各種跡象分析,她都應該還活著。只要耐心等待上一年兩載,必然能夠又一次「王者歸來」……憑藉艾拉斯卓女士統治這座城市千年時光的無上威望,渥金教會難道還敢霸佔著銀月城不放嗎?
像菲里·泰勒元帥這樣手中有兵有錢,靠山雄厚,近幾年來也是「威名赫赫」的戰爭英雄,由於缺乏費倫大陸上的根基,在政壇中尚且混得如此撲街。三井龍姬這樣貿然闖進費倫大陸政治圈,並且一步登天的新人,其遭遇自然可想而知——她是在得到消息之後,才從東瀛列島漂洋過海而來,事先缺乏必要的安排和鋪墊,甚至連一個引路人都沒有,在費倫大陸的人脈和*圖*書和影響力更是基本等於零。而她來自於東瀛列島的黃種人血統和身份,又普遍受到西方白人的歧視,甚至被一些極端排外主義者鄙視為野蠻人。
——唯有自己的腰板夠硬,才能無視背後的明搶冷箭,才能獲得財富女神更多的恩寵。
這座奇妙的橋,據說只有在月光下才能看見,中央橋拱可以用魔法的方式縮減直至消失,讓攻擊者掉入河中,或者讓桅杆過高的船隻順利通航。與老城區那些巍峨高聳的尖頂,苗條優美的塔樓相比,這座奇妙的無形之橋,顯然更能吸引眼球。
於是,銀月城內各方勢力的態度,也因此有了微妙的變化……待到菲里的巨熊軍團答應了至遠森林之戰,心急火燎地趕到銀月城的時候,葵露已經陷入了極為不利的情形——在瑞汶河的北岸,她只有八百名從銀杏樹軍團裡帶出來的親信近衛,外加宮殿內剩下的三十名至高守衛(High Guard),以及不到二百名戰鬥法師。而最初對她表示支持的城內各方勢力,尤其是三千名城衛軍,隨著局勢的發展,其態度已經開始漸漸轉為中立。如果渥金教會再多拋出幾根橄欖枝的話,天曉得會不會立即倒戈了。
——鑒於耐色瑞爾帝國的首都、中央政府、立法機構和法統傳承皆以毀滅,帝國內部各加盟自治領簽署的聯盟協議,理應就此作廢。渥金教會據此提出要求,結束諸國聯合成立耐色瑞爾帝國的契約,將帝國根據地域自決的原則,重新分裂解體!
魔法女神教會賴以維持統治的幾根支柱——國會、大奧術師聯席會議、中央政府、正規野戰軍,此時已經相繼毀滅。而這個組織最堅定的後援力量,由幽暗少女伊莉絲翠統治的幽暗地域諸多地下城,又在浩劫之中被地震落石阻塞了洞窟和甬道,在清理出通道之前,短時間內沒法把兵力派遣到地面來參戰。
另一方面,南岸的渥金教會方面,卻是兵力越堆越多,氣勢越來越足,最後居然徵集起了八萬大軍。就連渥金教會最精銳的私立武裝,常駐阿斯卡特拉城「黃金塔」神殿的六千名「金袍軍」也被帶了來。
——末日浩劫爆發,數十萬大軍覆滅在帝都,原本守衛銀月城的精銳戰士,一時間少了七八成。而城內更是哭聲震天,家家辦喪事。接著,大家還沒從震撼中回過神來,魔法女神教會的幾個高級教士,以及艾拉斯卓的幾位情人和私生子,又為爭奪銀月城的控制權開始了明爭暗鬥,攪得市面上愈發混亂。
但問題是,三井龍姬hetubook•com.com的兩個選民頭銜實際上都存在不少水分——前一個財富女神選民的頭銜,是渥金為了在遠東開拓業務的需要,才授予三井龍姬這位東瀛豪商家族大小姐的。后一個魔法女神選民的兼職,更是僅僅作為兩家教會結盟的象徵物而已。
在那些歷史悠久的老城區內,到處都是參天巨樹和漂亮的石頭建築。古老的橡樹、櫟樹和杉樹幾乎與城牆一樣高,每一個街區都能看到細長的尖頂直指雲霄。鵝卵石鋪成的大街兩側,儘是樹蔭遮蔽下的石板人行道,旁邊則聳立著風格流暢的花崗岩或大理石建築。雕琢精美的陽台和旋梯隨處可見,窗檯、欄杆和支柱都用種植在雕花石盆內的花草來裝飾。尤其是到了夜間,那些發著香味的藥草、窗台上成盆的蕨類植物,使得人們好像睡在安全舒適的森林一角,無比的悠閑和愜意。
工廠林立的新城區,相對於充滿悠閑氛圍的老城區而言,顯然要嘈雜和喧鬧一些。但由於絕佳的城市綠化,這裏的煙塵和廢氣還是比其他絕大多數工業區都要少上三分之一,並且由於微風和城市魔法迷鎖的消音特性,這裏也顯得更加安靜。除此之外,這種原本用於抵禦外敵的魔法迷鎖,還可以保護城市不受過量的降水、溫度的突變和最嚴酷的冬季天氣的影響。
為了搶在魔法女神教會之前,儘快拼湊起一支軍隊,三井龍姬不得不大肆撒錢,用於徵集民團和雇傭軍,以至於把南方各大人才市場上的雇傭兵資源搜羅一空。但這麼做的效果也很顯著——當源源不斷的雜牌軍匯聚在銀月城的南部新城區,形成七八萬乃至十幾萬人的空前規模之後,許多人就再也生不出與之對抗的心思。而她也能夠以此為籌碼,向魔法女神教會獅子大開口了。
銀月城的居民,無論居住在新城區還是老城區,大多都喜歡被稱作「銀月之子」,樂衷於詼諧的言語,喜好閱讀民謠、詩歌和浪漫小說。幾乎每一天,都有狂歡舞會在這座城市內舉辦。街邊隨處可見的小酒吧里,時常有旅人在品嘗本地特產的風味鹿肉排、奇怪味道的鰻鱺派、帶殼的烘河蟹、各種香味麵包、熏香腸和著名的銀月堅果乾酪。即使是到了深夜裡,在這裏的奢華舞廳內,也總是依舊活躍著狂歡的人群。
葵露憑藉自己跟艾拉斯卓及其部下的多年交情,還有她在魔法女神教會內的崇高身份,控制了北岸的至高宮殿和老城區,並且火速接管了銀月城的大部分殘餘軍隊。而三井龍姬則靠著財大氣粗,也收買到和*圖*書了一批支持者,在南岸的新城區立下了大營。雙方隔著瑞汶河遙遙對峙,一時間氣氛緊張無比。
——這就是北地的瑰寶(Silvermoon,Gem of the North),整個北地僅次於深水城的第二大繁華都市,銀月聯邦的核心,艾拉斯卓女士的銀月城。波光粼粼的瑞汶河穿城而過,是這座城市的重要交通渠道。
——與其在帝國政壇上謀取更多的話語權,哪有從中拆分出一個真正屬於自己的國家來得爽快?
若是某位旅客走在銀月城老城區內的任何一條街巷上,那麼他隨處都可以遇見各種令人讚美、令人羡慕的美好事物——例如在每一座公園或廣場內,他時常都能聽見有人在彈奏豎琴、吹奏管樂或唱歌。而在幾乎每條街上,都可以看到許多有趣或漂亮的商鋪,出售各種造型迷人的工藝品。
——自從第二次大陸戰爭以來,耐色瑞爾帝國在費倫大陸的本土精華地區,這些年先是外戰,再是內亂,一直是動蕩不斷,哀鴻遍野。各處殖民地和費倫大陸本土之間的貿易,也是時斷時續。更要命的是,隨著帝國中央政府的癱瘓,各地紛紛加緊搜刮,擴軍備戰,一時間苛捐雜稅多如牛毛。到處有大批的中小商行被壓迫到破產倒閉,恐怖的失業風潮伴隨著更加恐怖的城市暴亂,在全帝國境內此起彼伏。
在距離市區不遠處的郊外,還矗立著一系列由矮人建造的水庫、水泵和管道系統,不僅確保了城市具備完好的下水道系統,並且能全天候提供數量充足而又質地清澈的自來水。
在會談剛剛開始不久,三井龍姬並沒有在銀月城的統治權方面進行糾纏,表示願意承認這座城市應該歸葵露管轄。正當葵露和菲里兩人都鬆了一口氣,但又對她如此大費周章 興師動眾的追求目標,感到萬分不解的時候,她卻丟出了一份令人瞠目結舌的協議書:
然而,三井龍姬大小姐的胃口,遠比他們最誇張的想象還要恐怖得多。
站在至高宮殿(High Palace)小會客室的半圓形落地窗邊,望著窗外鱗次櫛比的房屋,寬闊厚實的城牆,規模宏大的工廠,以及穹頂和尖頂的神殿,滿心鬱悶的菲里,一時間不由得感慨萬千。
作為放貸銀行的渥金教會,手裡自然滿是呆賬壞賬,雖然可以從欠債者那裡沒收抵押品,房屋土地礦山之類的不動產一抓一大把。但由於無法將其變現,流動資金依然是日趨枯竭。更別提為了擴張勢力,教會還要在戰爭中不斷投資,消耗的金錢數量簡直難和*圖*書以計算,賬目上的赤字更是觸目驚心。
雖然商人沒有祖國,但對老朋友如此落井下石,她還是從內心深處感到了幾分歉疚。
但是,在艾拉斯卓女士生死不明的此刻,銀月城也陷入了一片蕭瑟和恐懼之中。
先前,她之所以能夠在競選中擊敗諸多對手,繼任「聖幣」大主教之位,一方面是三井龍姬的身份高貴,同時兼任魔法女神和財富女神的正牌選民,有利於渥金教會維持盟約,擴張勢力;另一方面是本土的教會成員普遍處境不佳,急需吸引大筆外資,尤其是硬通貨,這才讓手握大筆金銀的三井龍姬得以上台。
敵我懸殊,人心動搖,強敵在側……面對如此窘境,葵露是手中沒有了軍隊,菲里是不願意再起內訌,都有了妥協求和、息事寧人的打算。
但是,她想要在短時間內立下一樁足以服眾的大功勞,也不是什麼容易的事。
這樣一來,只要能夠在短時間組織起一支強大的軍隊,再借用自己兼任魔法女神選民的頭銜,火速北上接管一片混亂的深水城、銀月城等地,教會妄圖獨霸西方的夢想便可以實現。
唯一比較麻煩的是,渥金教會之前收買和控制的幾個軍團,同樣也在浩劫中全部毀滅,只剩下了阿斯卡特拉城教會總部「黃金塔」神殿下屬的六千金袍軍,顯然在數量上有些不夠。
望著在遠東就開始跟自己合作的菲里·泰勒元帥,這位很可能成為耐色瑞爾帝國末代執政官的可憐人,在自己面前露出一副極端憤慨而又無可奈何的表情,三井龍姬不由得感到了一絲計謀得逞的快意。
於是,在帝都那場浩劫爆發之後,她確實是看到了巨大的危機,但也看到了更加巨大的機遇。
如果三井龍姬在費倫大陸的渥金女神教會之中,擁有像艾拉斯卓、葵露等「北地七姐妹」在魔法女神教會差不多的資歷和權勢,那麼憑藉身份上的絕對差異,根本不可能有被部下架空的危險。
這個彷彿是從天上掉下來一般的「聖幣」大主教之位,三井龍姬能夠坐得穩才叫奇迹了呢!
因此,自從她回來任職的那一天開始,不知有多少人就無時無刻不在想著把她儘快踢回去。
銀月城的老城區,坐落於瑞汶河北岸,古老厚實的城牆靠著河流彎曲成半圓環。艾拉斯卓的宮殿融入老城區的東部城牆,位於巨大的露天商場東邊,由忠於她的各階施法者,以及戰技精湛的戰士嚴密守衛。
可是,在他合理合法地上台擔任首席執政官之後,依然遭遇了各種各樣的冷遇和打壓,甚至就連魔法女神教會的支持力度都要www•hetubook•com•com打個問號,據說還有幾個混賬在勾結外敵,準備讓他好看。
然而,像這樣群魔亂舞的日子,也沒能持續幾天。正當城內的幾位頭面人物,還在彼此勾心鬥角之際,艾拉斯卓的小妹妹葵露女士,和新任的渥金教會「聖幣」大主教三井龍姬,這兩位魔法女神的兼職選民,卻已經帶著大軍匆匆趕來,一舉加入了這場爭奪北地瑰寶銀月城的權力遊戲。
在一開始,葵露還是佔著優勢的,畢竟她在銀月城的人脈較為深厚,身後還有一個戰鬥力強悍的正規軍團。而三井龍姬的部隊雖然人多勢眾,但之前收買和控制的幾個野戰軍團,都已經覆滅在了帝都的那場浩劫之中,眼下只來得及搜羅了一些不怎麼能打的民團和雇傭兵,組織性和紀律性都比正規軍差得多。
利用耐色瑞爾帝國分裂的亂局,渥金教會的勢力確實在急劇擴張,但這隻能說是前任大主教嘔心瀝血留下來的遺業,跟初來乍到的三井龍姬並沒有太多的關係。而她剛剛取得的貨幣發行權這個大蛋糕,眼下也還只是空頭大餅,沒有最起碼幾年時間的籌備,就根本別想見到收益。
真正回到費倫大陸的話,其實不管哪一個頭銜都不太好使。而她這個半吊子選民,若是在職權方面一旦認真起來,更是一定會對原有的教會權力體系造成災難性衝擊。
而眼下的費倫大陸,基本上還處在鑄幣時代,紙幣必須有相應的準備金作保,是不能隨便亂印的。
所以,如果三井龍姬不想成為一個處處受提防的過渡人物,在被榨乾了硬通貨等利用價值之後一腳踢開,從哪兒來回哪兒去,就必須儘快證明自己的能力,建立起足以震懾所有人的蓋世奇功。
——直到真正接任渥金教會的「聖幣」大主教之後,她才發現這個位置雖然看似威風八面,其實卻彷彿火爐一般燙屁股,實在是很難坐得穩當,更不用說干出一番事業了。
——葵露已經沒有了後續援軍,並且背後隨時有可能遭遇圖坎騎兵的突襲。而三井龍姬用重金雇傭的雜牌軍隊,卻還在從南方各地源源不斷地趕來。
具體的情況,基本上就跟菲里在提凡頓城接任帝國首席執政官的時候差不多,說話經常沒人聽,做事經常有人拖後腿……菲里從這副身體的血統和容貌上看,好歹還是比較正統的耐色瑞爾人,擁有一套自己的班底幫忙出謀劃策,候補選民的崇高身份(這一點倒是不如三井龍姬),兩三位大奧術師(奧沃、蕾貝卡和安吉拉)為他招搖吶喊,還有徵服遠東的赫赫戰功作為鋪墊,在民間多少有些正面的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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