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卷 毀滅與重生——帝國內戰之卷
第一百二十四章 勝利並非一切的結束

說到這裏,她不由得把視線轉向了東方的天際,彷彿那裡在下一刻就會出現祥瑞號的龐大艦影。
所以,在三月上旬復出之後的艾拉斯卓女士,一直都保持著非常的低調,甚至根本沒有想過要依法奪回首席執政官的職權——事實上,她才是合理合法的本屆帝國首席執政官,而菲里·泰勒不過是一介內閣大臣而已,只是因為整個內閣在浩劫中盡數完蛋,躲過一劫的菲里才得到了依法上位的機會。
諸如此類的小規模追剿作戰,最近在安姆和北地已經爆發了不知多少次。
「……我隱約記得,那封信上寫的是……哦,諸神在上,我原本還以為你是在開玩笑呢!」欣布女王的面部表情一下子變得嚴肅起來,「……你確定,真的要這麼做?他可是我們的後輩!」
但法律歸法律,現實歸現實——身為導致數千萬人喪生,整個帝國差點兒崩潰的失職罪人,艾拉斯卓女士縱然權力慾望再怎麼旺盛,也不敢在這個時候挑戰民意,強行向菲里索回權柄。
「……親愛的妹妹,我也和你一樣感到很為難啊!」艾拉斯卓搖晃著腦袋嘆息道,「……不是我臉皮厚肚子黑,但想要用最快速度收回我們的權力,並且維持國家的統一……似乎就只有這個辦法了!」
終於,伴隨著一聲清脆的槍響,最後一名負隅頑抗的圖坎人從樹杈間掉落下來,從而結束了這場戰鬥。
所以,面對耐色瑞爾帝國的逼迫,艾倫妮塔女王陛下根本沒有選擇的餘地。更何況,這件事情對她也不是沒有好處——按照帝國政府的安排,女王陛下的主要任務不是殺戮同族,而是招降納叛,把這些精力過剩的精靈們帶出帝國版圖,填補人力資源的短缺,讓他們真正地為精靈王庭的復興而貢獻生命……
說穿了,精靈一族在國勢遭遇空前重創,人口急劇減少到跌破半數,並且還在繼續加速減少的情況下,和*圖*書還要拼著累累的死傷,對外大肆擴張生存空間,本身就是一件相當荒謬的事情——原有的地盤都還空著占不住呢——更別提居然還選擇世界第一強國作為擴張對象……真正是壽星公上弔嫌命長了。
正是因為風暴女王欣布在散蒂爾堡的戰敗,才讓帖木兒可汗得以驅使鐵騎沖入帝國邊境;而更是因為艾拉斯卓女士的好大喜功和疏於戒備,才會讓薩馬斯特有機可乘,發動了幾乎導致帝國隕滅的浩劫!
「……這麼說,他和他的戰艦很快就要回來了?」欣布女王有些無聊地打了個哈欠,「……你想好了該怎麼對待那位小傢伙嗎?他可是搶了你的位置,但又幹得比你強多了!」
刺鼻的硝煙在林間瀰漫,攻擊魔法的光束在樹叢間穿梭,到處燃燒著熊熊的火光,流淌的鮮血染紅了地面剛剛冒出的嫩綠草芽……。
——隨著連綿不斷的內戰、叛亂、大清洗、海外戰爭失利和殖民地獨立,當作為王國根本的永聚島淪落於夜女神莎爾的信徒手中之後,在整個費倫大陸的境內,仍然掛在永聚島精靈王國名下的精靈公民數量,已經從四百萬暴跌到了不足八十萬。而且,隨著精靈內戰和各族奴隸起義的持續,這一數字還在繼續下滑……很顯然,即使女王陛下成功統一了殘餘的精靈勢力,由於人口上的極度匱乏,也難以組織起足夠的兵力反攻永聚島故地——更別提眼下真正歸她管的精靈公民數目,恐怕還不足五萬呢!
艾拉斯卓手裡捧著一卷公文,對剛剛從東部邊境回來的欣布介紹道,「……你和葵露那邊的情況怎麼樣?已經從精靈叛軍手中奪回陰影谷了嗎?軍團在戰鬥中的損失狀況如何?」
「……親愛的妹妹,我想你也應該明白,他或許是一個受命運眷顧的幸運兒,或許是一位有些勇氣的冒險家,但絕對不是一個合格老練的統治者,更www.hetubook•com.com沒有長期坐穩那個位置的手腕和人脈……」
但事實上,平定科曼索森林叛亂的行動,幾乎跟收復散蒂爾堡的無人廢墟一樣輕鬆,根本就未曾流血。
艾拉斯卓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斬釘截鐵地說道,「……因此,為了國家的前途與命運,在某些時候,我們必須學會違背自己的心意,痛下決斷……」
她們是在菲里·泰勒率軍遠征期間,西海岸大後方的實際主事人,從散蒂爾堡戰場上撤下來的風暴女王欣布,以及在經歷了浮空城集體爆炸的浩劫之後,剛剛復甦重生的銀月女王艾拉斯卓。
因此,艾拉斯卓和欣布兩人,即使眼看著形勢逐步好轉,戰局節節勝利,心中還是為前途而憂慮不已。
「……目前,殘存賊寇已經被驅逐出了人口密集區域,正在向東方的荒野逐步流竄。帝國最核心的繁華區域,總算是基本沒問題了。各項戰後重建工作,都已經在緊鑼密鼓地籌備當中。對於戰後屍體腐化可能會引發的瘟疫,也已經交代各大神殿,務必嚴肅對待……」
艾拉斯卓最後掃了一眼手中的公文,便將它卷了起來,對欣布如此介紹說,「……內戰已經結束了。」
為此,各地政府把剿滅這些匪徒視為頭等要務,組織了大批雇傭軍、民兵,配合正規軍展開剿匪作戰。那些剛剛從命匣里恢復過來的巫妖大奧術師們,一部分千里迢迢地前去追殺帖木兒可汗,另一部分則熱火朝天地投入了剿匪作戰之中,不求回報,只求出一口心中的怨氣。
槍炮施放的轟鳴,刀劍交擊的脆響,戰馬馳騁的蹄聲,垂死哀鳴的慘叫聲,一時間不絕於耳。
因此,帝國政府對待科曼索森林的平叛策略,就是只要土地,不要精靈,把這些不安分的傢伙統統趕出國境。然後,無論他們是跟著精靈女王去殘殺同胞,討伐諸位叛亂的精靈總督,或者反攻永聚hetubook.com•com島故地,跟莎爾教會的狂信徒們死磕,對耐色瑞爾帝國來說都是有百利而無一害……
——在後方局勢初步穩定之後,耐色瑞爾帝國的當權者們,就開始著手收復失地。
DR1996年4月3日,安姆共和國,毒蛇森林
而在國內剩下的最後一處叛亂區域,同樣也有好消息傳來。
在半年之前的耐色瑞爾帝國,她們都是能夠在政壇上呼風喚雨的一流傳奇人物。但是,在這個帝國不幸經歷了一場空前浩劫之後,她們兩位頭上的光環也開始有些黯淡失色。
基本上就在菲里·泰勒和三井龍姬帶著巨熊軍團,乘坐浮空戰列艦祥瑞號,毅然跨越數千里空間,揮師遠征萊瑟曼的同時,欣布和葵露也帶著重新組建的銀杏樹軍團,向東沿著帖木兒可汗入侵北地之時走的老路,貼著北極冰川越過埃諾奧克大沙漠,然後轉身南下,從北面對散蒂爾堡和科曼索森林發動反擊。
「……葵露的銀杏樹軍團已經收復了陰影谷,並且截止到目前為止,尚未遇到有力抵抗。」
另一方面,經過整整兩百年的反覆叛亂與討伐,科曼索森林內的精靈數量,同樣已經由最多時的十萬左右,下降到了如今的不足五萬。其中真正被煽動起來鬧獨立的,更是最多不過一兩萬而已——從地圖上看看就能明白,科曼索森林的四面八方,全部都被耐色瑞爾帝國的領地包圍,而且又深處內陸,連一個能接受外援的出海口都沒有……這麼坑爹的封閉環境之下,要還能獨立成功才是怪了呢!
——這就是菲里和三井龍姬這兩個滿肚子壞水的傢伙,跟葵露討論出來的快速平亂策略:
欣布女王爽朗地微笑著聳了聳肩膀,「……不得不說,金精靈女王和她的精靈軍還是很好用的!」
一個多月之前,帖木兒可汗雖然通過超遠程傳送門倉皇逃走,但被他帶到帝國腹地的上百萬各族流寇,卻是統統www.hetubook.com.com都被留了下來,只有一小部分在戰場上死去。這些被阻斷了歸路的烏合之眾,雖然已經不可能扭轉戰局,但依然是破壞地方治安、威脅重建工作的最大隱患。
不過,這位可憐的艾倫妮塔女王陛下,目前在自己的國民之中可是一點都不顯得至高無上,倒是被叛黨們逼得顛沛流離,差不多完全是依靠耐色瑞爾帝國提供的經費、物資和軍事扶持,才得以在永聚島全境陷落的情況之下,勉強保住了楚爾坦半島上的麥茲羅城這塊最後根據地。
兩位雍容華貴、氣質脫俗的美麗女性,此時正懸浮在高空之中,俯瞰著下面的戰場。
利用新任精靈女王艾倫妮塔陛下和她的丹尼爾將軍,帶著一支純種精靈軍隊作為平亂先鋒,先期攻入科曼索森林,以精靈制壓精靈——那些彷彿覺得自己還生活在數十個世紀之前,成天夢想著恢復古代精靈帝國輝煌與榮耀的精靈叛亂者們,難道還敢對至高無上的精靈女王張弓搭箭,殺掉最後一位精靈王族嗎?
總之,通過一系列政治文化攻勢外加武力威懾,葵露已經基本穩住了科曼索森林的局勢,佔據了陰影谷等幾個主要人口聚居區,並且把最後一小撮既不肯跟著精靈女王遷移,也不肯放棄叛亂的叛軍死硬骨幹,一步步逼迫到了最荒蕪的叢林深處,暫時是構不成什麼大的危害了。
而精靈王室的需求恰恰相反,只缺人力而不缺地盤,能夠用於服兵役和穩定統治的可靠本族公民實在太少,偏偏精靈一族高達兩百年的生育周期,又讓自身繁衍的速度遠遠跟不上需求……
——沒辦法,這場浩劫實在太慘烈了,民眾在經歷過最初的驚慌與麻木之後,必須有個出氣筒來發泄。
於是,雙方自然是狼狽為奸,一拍即合。
事實上,如果不是因為國會議員在這個時候已經幾乎死光了,而兵荒馬亂之中又來不及重新選舉,沒法再開國會,艾拉斯卓女士此時恐和-圖-書怕早就已經背了一堆彈劾,只等著進政治犯監獄服刑了。
並且,她還要首先進行一番同室操戈,在初期拚死頂住其他覬覦權位的精靈總督們一波又一波的襲擊(雖然這些總督們自認為沒有染指王位的尊貴血脈,不能自立稱王,但都想著用強娶這位落魄女王的方式,合理合法地變成精靈攝政王),然後反守為攻,一步步地收買分化這些獨立勢力,逐步拓展自己的實際統治疆域,擊敗附近的其它精靈殖民城市,一點點地將整個楚爾坦半島納入旗下——眼看著耐色瑞爾帝國的內戰都已經差不多打完了,更早爆發的精靈王國內戰卻依舊打得沒完沒了……
前者的失敗,還可以解釋為眾寡懸殊,力不能支;而後者的罪責,卻是怎麼也無法洗白了。
初春時節的南方密林之中,一場激烈的搏殺正在進行當中。
「……怎麼對待那位小傢伙?我不是在之前那封信上跟你提過了嗎?」艾拉斯卓皺起眉頭,「……還是說你根本沒有讀過那封信?或者是信箋沒有送到?」
根據報紙上那些國際觀察家的分析文章來看,如果只是收復已經被圖坎人放棄的散蒂爾堡,應該基本上會不費吹灰之力。不過,若是要收復已經被精靈叛軍盤踞的科曼索森林,恐怕就得費上一番周折了。
經過一個多月的艱苦奮戰,以及幾場數萬人規模的大戰役,最大的幾股殘敵已經被相繼殲滅,昔日淪陷區的匪患終於得到了初步控制。而剿匪部隊也開始向遠離城鎮的森林與荒野挺進,討伐那些還在苟延殘喘的潰兵,計劃在進入夏天之前,徹底恢復這一地區的治安狀況。
「……昨天,我們的菲里·泰勒執政官,在從萊瑟曼擒獲帖木兒可汗凱旋撤軍之後,又順道去科米爾王國轉悠了一圈,連一槍一炮都沒有放,就鎮壓了科米爾王國全境,迪格里奧國王及其家人畏罪自盡,各級戰犯紛紛投案自首。總之,隨著科米爾王國的降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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