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來玩嗎？你怎麼也來呢？」

想跟黎小軍聊聊網路，下午便去了他家。

和寶寶接觸過幾次，不僅是漂亮，可愛，而且有智慧，聰明與可愛如果能夠並存，那她絕對是精靈了。

「也不是，比如，算了，不說了。」寶寶欲言又止。「怎麼，不想說？」

寶寶莞爾一笑：「別看他現在聽話，你不在的時候，他把我當保姆用呢！」

「考驗彼此的友誼是不是深刻的。」

「喂，你是雪兒嗎？」我迅速地拿起話筒。

網吧我依舊去，老友三三兩兩地閃現，OICQ上多了一些陌生人，可我一直沒有把他們加為好友，在「陌生人」一欄里，來了又走，走了又來，沒有一個停駐。

「那她在嗎？我是她朋友。」我本想說是網友的，可那樣又顯現不出這個電話的重要性，反正網友也是朋友，我也沒說錯。「她不在，出去了，有事嗎？」

「我一定好好學，老師。」

拜雪兒為師，夢寐以求，學什麼，我也有興趣。時間總是過得很快，到雪兒上課的時間了，她跟我說了「再見」，隨後，我也下了線。

感覺像一個世紀那麼長，終於把號碼全部撥完。然而等待也是焦灼、漫長的，回不回，我的心裏沒有底。她也許在工作，也許在忙別的事，但如果此時電話能夠突然響起，肯定會讓我的心怦然一動。

網路情感的不確定性就在於此，網上感覺絕好，從「投緣」到「投機」，然後相知，直到現在喜歡，可這些都是在網上的感覺，在現實中呢？「見光死」，可能就是精闢的概括。

「可我就是對英語頭疼。」

先前說過對「網上」的雪兒我是有著好感的，我從不避諱自己真實的情感，現在我的心裏又湧現出一種新的感覺，應該是「喜歡。」

「真的嗎？我真是求之不得，要交費嗎？」我跟雪兒開了句玩笑。「你要真給，我也不阻攔。」她也說起玩笑來。

個子不高，大眼睛，雙眼皮，也許我的描繪很平常，但這種平常或許是美的基礎。

「是啊，我本來打算下雪的時候再打，可是有一個多禮拜沒在網上看見你，擔心你有什麼事。」

「是，老婆。」黎小軍立正，敬禮，像士兵對著長官。

「你在幹嘛呢？」

六點沒到，我又回家了一趟。

「其實英語並不難，有機會你拜我為師。」

那本《第一次親密接觸》，我已密密麻麻地抄了兩大本，還剩下最後幾千字就大功告成了wwｗ•ｈeｔuｂｏoｋ.cｏm.cｏm。當然，幾天來，手臂酸疼的要命，又要寫又要抄，心力有些交瘁了，有時也感覺到自己太偏執，認死理，說得好聽一些就是堅持原則，把信用謂為至上，勞苦的卻是自己。六點鐘，我準時坐在電腦前。

「呸！你的那套哲學現在行不通了，你跟她這麼合得來，你不去抓住機會，難道等機會送到你跟前？」

「考驗？什麼考驗？」我不知道，她所說的「考驗」指的是什麼，立馬回問她。

「好久沒在網上聊天了，最近心情怎麼樣？」我先問了一句。

「最近忙什麼呢？」我問她。

還有同事風的顏色，在公司里我們是搭檔，他始終對我言傳身教，傳的是網路知識，教的是做「幕後高人」，對於他的「不見光」，我常常痛斥他為「鼠輩」，可他依然每天開開心心的去網上談情說愛，把那些稀有的「恐龍」迷得暈頭轉向，他自己卻陶醉於角色之中。

「好吧，工作緊張，也要注意身體哦！」

所幸的是老友里，依舊有羊羊經常跟我聊著，平平靜靜，她不問我長得是什麼樣子，也不提見面，就是聊天，說說平常的話，也偶爾問候雪兒，談我跟雪兒的事，在沒有雪兒的日子，羊羊簡直成了我網路上的寄託。倘若我不在線上，她就給我發E-mail，—打開信箱，看到羊羊的信，就有一種快樂，這種快樂恐怕只有在網路上才能得到。

「我也沒什麼可以快樂的，不過今天上網和你聊天，我覺得很快樂。」

「他對你不外呀！」

「可我不想打擾她。」

「你怎麼就不能打電話給她？你瞧瞧，我就是經常打電話給寶寶，約她去玩，這不，感情玩出來了。」

「謝謝，你們真像是兩口子。」

「上呀，所以很忙。」

「可能網路能夠讓我們忘掉煩惱，尋找到一些快樂吧！」

「為什麼這麼說？」

「那就怪不得你這樣說了。」

耳邊想起黎小軍的叮囑：機會，機會，機會啊！

「好的，我想她會去的。」

「哦，對。」我感覺到自己的問話有些唐突，趕緊問她，「黎小軍呢？」

黎小軍拎著一袋水果，看上去還有些沉。寶寶是蹦著迎向黎小軍的，嘴裏吐出軟軟的話：「我來，你坐下，你的老朋友來了。」「哇，是你啊！我還以為是哪位MM哩。」黎小軍一邊跟我打著招呼，一邊用手將寶寶一摟，寶寶便如孩子般乖巧的倚在他懷裡了。

我趕忙打出一行內心表白，以顯示自己的決心：

我的手指不停地敲動，一個多禮拜的話恨不得一下子就全部說出來，那頭的她是否也是如此呢？

每次上到OICQ的時候，我都會看她來沒來。我曾經認為，距離產生美，但每當看到她OICQ的頭像是灰色的時候，我就有了一種落寞的感覺。每次希望而去，又失望而歸，一個多禮拜的時間不算長，但在網上，我真正體驗到了一種感覺，叫「思念」。

「我的朋友正在網戀哩。」我著意提起「網戀」這個詞，想知道雪兒對「網戀」是什麼樣的看法。

雪兒不在的時候，我就在網上寫東西，寫《e網深情》，我把小說寄給了電台，我希望有更多人知道我和雪兒之間的故事，雖然很簡單，很平和，但是，也有一種甜美。

「是老時間嗎？」

「我沒說，是你自己說的。」聊著聊著就聊出火來了，聲音都提高了八度，客廳里的寶寶聞「聲」而來，「怎麼了，吵架啦？」她小聲地問。

「雖然僅僅只有一個多禮拜沒見，可卻像過了一個世紀。」我感慨地發出一句話。

「畫畫呀，天天都畫，我都失去當初的熱情了。」

「工作、寫作、上網，很多啦，安排的總是很滿。」

「你貴姓？」

有人說，親情是含蓄的，友情是真摯的，而愛情則是甜蜜的。現在，人世間又有了一種情感，就是網路情感，它是一種特別的情感，比親情來得直白，比友情來得隨意，又比現實中的愛情更具浪漫。

「我可不想煩他們的事。」

「怎麼？斷絕關係了？」

「如果有緣或者她心情好些，有空了，我們會在網上碰到的。」

掛了電話，我的步子飛快起來，心情也輕鬆了很多，對網路的希望又重燃了起來。重要的是，我要告訴她，描寫我跟她之間網上故事的《e網深情》已經在電台連播了，我希望她也能從中體味到平凡的甜美。

「謝謝你的關心，我想有你這樣關心別人的網友，我一定會快樂起來的。」

寶寶和*圖*書嬌嗔地捶了他一拳，意思是：我沒同意哩。

「沒，沒事。如果她回來，你告訴她，我在網上等她。」

「還是那樣，沒什麼值得開心的事。」

「別說我了，你最近過得怎麼樣？」她問我。

時間一分一秒的在我渴盼又渺茫的等待中滑過。周圍也好像沒有任何動靜，沉寂了一般。

說好下雪的時候打電話，可到了十二月份的中旬，老天還是沒有下雪的意思，相反，幾天來卻都是艷陽高照。

一時間，腦子裡亂得可以，準備離開電話亭，一轉身，「嘀鈴鈴」，一陣電話鈴聲驟然響起，心跳「刷」的跳得飛快起來，就要和分別一個多星期的雪兒說話，我有了一種莫名的緊張和激動。

「是這樣，那就請你轉告了。」

「我很喜歡英語的，所以有時間學學。」

「你今天傳呼回得很遲，是不是工作很忙？」

「是啊，也許分別是一種考驗吧！」

「好的，我會照顧自己的。」

「或許你越遷就他，他對你的愛就越來越深哩！」

「有一個多禮拜沒聯繫了。」

雖然不見光就永遠保持了這份美感，但這種美是一種缺憾的美，有誰只想擁有缺憾的美呢？

「他下去買水果了，等會就回來。」

「感情沒有什麼值得不值得的，只要彼此因對方而開心，就值得。」「真不知他們能不能成？」

黎小軍和寶寶送我出門，臨走，黎小軍還不時提醒我：要抓住機會啊。

和雪兒聊天總是開心又溫馨的。特別是幾天沒見，說的更投機了。

「不用了，她知道的。」

「他們太刻意追求了。」

「我是雪兒的同事，她什麼都告訴了我呀。」

還是算了，網路始終是網路，它不像現實中可以做更多更真實地了解，有幾個人認真對待網路情感呢？也許就是有了網路虛擬，虛擬網路的先天偏見，才讓所有上網的人感到迷惑、困惑，希望又失望，直到絕望。

「你怎麼知道？」我很詫異這個人竟然知道我和雪兒有老時間。

我已經有一個多禮拜沒有見到雪兒了。

「謝謝你，再見。」

「不簡單，工作之餘還忙著充電，真是女中豪傑。」

「那你打電話給她呀。」

黎小軍趁寶寶不注意，又在她臉上「啵」了一口。

「他們都是抱著獵奇的心理，不當真的。」

是的，每個禮拜我都會收到羊羊寫的類似這封內容略顯平淡的信，然而，每次看完，我又有了一種莞爾一笑的快樂。她有個習慣，在信的結尾總會來一句：別忘了我。一句提醒和一個微笑，簡https://www.hetubook.com.com單、明了，又充滿花季少女的單純。說實話，與我聊天的網友做的每一個動作或表情，我都深印在腦海之中，揮都揮不去，又豈能忘掉？

「那他們很有緣嘛！」她輕描淡寫地說。

開門的不是黎小軍，是一張帶著微笑的臉龐寶寶。

他們攙扶著走過來，不對，是相偎著，但看上去像是一個人無力，另一個攙扶著一般。「吃一個香蕉。」寶寶將一個已經剝好的香蕉往我嘴邊一遞。

每撥完一個鍵，我都停頓幾秒，大腦里急速的搜索著詞彙：我該說什麼呢？怎麼說呢？

「是呀，不管你最喜歡什麼，時間長了，總會膩的。」

「在你面前，他每件事都聽你的嗎？」趁黎小軍不在，我問寶寶。

起碼我不想。

經過那晚的痛苦之後，小軍又找到了幸福，他和寶寶終於成為一對情侶，曾經的傷痛，可能會在他記憶的長河裡偶爾被激起，但那是每個人必經的成長過程，有痛苦總比沒痛苦好。

「有一點，沒想到修會call我的。」

「我已經有學習英語的興趣了。」

「不好意思，我不是。」那頭的人語焉不詳，難以分辯。

發展挺快嘛，我心裏想。

她很客氣地讓我進屋，比真正的女主人更有禮節性。我挨床沿坐下，寶寶站在我的對面，有了這麼近距離的觀察，她的整體輪廓深刻地重現在眼前。

最後那句「一輩子」，不知是不是真的指學習，還是其他什麼暗示，一時大腦發熱，統統拋了出去，雪兒果然開「罵」：省了吧，如果我的徒弟太笨，我就要把他清除門戶，貧嘴可沒用。「我說真的，我一定會好好學。」

「可能不會經常上，但我一定會上的，上的時候我打電話給你吧。」

「難道你上網就是為了尋求網戀嗎？一切要隨緣，刻意追求的東西往往都不長久。」

我不便久留，欲離開這二人世界，便找了個理由說：「我回去給雪兒打個電話，我走了。」

最幸福的大概是黎小軍了。

有人「敲門」，打開OICQ，「雪兒」已鍍上了金黃色，她上線了。

「當然了，對嗎？老婆。」黎小軍答話，眼睛卻看著寶寶。寶寶狠掐了他一把：別耍貧了，去倒杯水。

「網上的跟現實中一樣，沒有什麼可保證的，你想的也太遠了。」「你周圍的朋友有網戀的hetubook.com.com嗎？」

我們司空見慣的「說話」，被寶寶誤會。可能她從小生活在藝術氛圍濃厚的家庭里，沒見到這麼大嗓門的，有些見怪了。

「晚上還上課嗎？」

「要說到做到。先培養興趣。」

什麼呀！我連人家的面都沒見到，抓什麼機會？我總不能莫名其妙地去愛一個陌生人吧！不過，我承認在網上，我對雪兒是有好感的。

狠一下心，就相信網路一次吧！

說給雪兒打電話，本是一句託辭，壓根兒，我就沒有想過打電話。從電話亭經過，那黑色的按鍵，像一個個音符在跳躍著，我忽然有些動心了。

拿起話筒又放下，放下又拿起。想試一下飄渺的運氣，卻奈何總迷失在網路與現實之間。

「好，嘴挺甜的，不過你要珍惜學習的機會。」

「沒事的。」我站起身，拍了拍黎小軍的肩膀，說：「我跟他是可以相互臭罵的朋友，經常『辯論』幾句是正常的。」

「有一個，叫小雨，不過我覺得他們是在糟踏網戀。」

「不說他們了，今後你還常上網嗎？」

黎小軍端著茶杯過來，趁寶寶削水果不在意，猛地在她臉頰上親了一下：是不是在說我的壞話呀？老婆。

「你怎麼在這？」我一臉疑惑。

「你跟雪兒怎麼樣了？」黎小軍認真地問我。

友誼？我大腦里一閃，「友誼」這個詞是從雪兒的心裏說出的嗎？僅僅如此？

「是的，老婆，咱哥倆無話不說，哪能吵架呢？」

曾經有一個讓我學習英語的機會，我沒有好好地去珍惜，工作之後我才後悔莫及，如果再給我一次學習的機會，我會說出三個字：我要學。如果非要加個期限，我願意：一輩子。

看到他倆這個樣子，我也替他們高興。沒想到網路愛情終於走向現實，而且還這麼合諧，難得。

雪兒還沒來。我打開信箱，映人眼帘的是羊羊的信：

1-2-7-5-1

「這樣可不行，要保持一顆快樂的心靈。」

我也知道雪兒最近的心情不太好，為了不打擾她，我一直沒有給她打電話，我想，等她心情好些的時候，我一定會在網上遇見她。

「一提到我以前的男朋友，他就不高興。」

「你的意思是我跟寶寶也不長久？」

沒聊幾句話，只聽「喀嚓」一聲，有人開門。

「何止，只要以前的男朋友call我，他就臉紅脖子粗的，我不想和他吵架，所以，有時也是我遷讓著他。」

「不是的，她最近有點事，心情不好，沒上網。」

「對於他們的結果，你也不抱希望了吧？」

「可我的朋友為此而放棄了四年的感情，值得嗎？」

「他吃醋，那不挺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