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瞞著雪兒,我應該把去「新訊」看她的事,告訴她,而且我也想知道,雪兒是不是那個穿紫衣的女孩。
我似有所悟地點了點頭,感覺「網戀」在雪兒眼裡無非是戀愛的方式,方法不同,根本不像人們所說的那樣,網路上的女孩只是尋求一種浪漫的感覺而已。
「怎麼了,我說錯了嗎?」
「沒有,我在想,『網戀』到底是真實的,還是虛幻的。」
雪兒一愣:有,但是不經常戴。
「別,別。」我忙擺了擺手,「不用了,他有葯,都快好了,你快到上班時間,別遲到了。」
「那我可能說錯了,我應該沒有紫色的衣服。」
雪兒抬起頭,望著我,認真地說:如果你是真誠的,它就是真實的,如果你不認真對待,它就是虛幻的。
雪兒有些明白了,眼睛放出亮來:「你不是去找我的吧?」
「什麼心情啊,我一直很好。」她好像把那事給忘了。
很普通的一個夜晚,可能因為有了與網友的第一次親密接觸,又變成一個很特殊的夜晚。
「我唱歌不好聽的。」她倒顯得很謙虛。
「他現在還好嗎?」
一路走著,一路說著。夜有些深了,寒風吹來,讓人感受到冬天的夜晚不是聊天的時候。
燕子愣了愣,還是不語,轉身向公司走去,到了門口,又轉身看了我一眼,好像有很多話,卻依舊沒有說。
「就是因為你經常在那上網,所以我才去那的。」
「我曾經去過新訊。」我好像犯了什麼錯,聲音驟然小了很多。「去那兒上網嗎?我經常在那上的。」
「不會這麼簡單,你能不能說實話,求你了。」她的眼睛快掉下眼淚來,一個情感脆弱的女孩。
「你對網戀怎麼看?」我認真地問她。
「那也要去看,肯定又是他抽煙了,他的嗓子就是容易發炎,總是不聽我的勸。」
那就奇怪了,雪兒明明說喜歡聽劉若英的歌,而且還會唱,怎麼突然又不會了呢?可能是不m.hetubook.com.com好意思,也可能確是「五音不全」,既然她不願唱,我也不好勉強。
「看到一個穿紫衣的女孩,跟你差不多高,可你又說沒有紫色衣服,看來是我認錯了。」
我感覺到自己失態了,忙搜索著話題。
「紫色的衣服?」雪兒不解。
「哪有那個福份啊!」我雙手無奈地一攤,聲音有些苦澀了,「好幾年前的事了,現在孤家寡人一個。」
「你從哪來,這麼遲?」
原來如此,果然是工作上的不開心,卻讓我想了一個晚上。
「當然可以,如果你願意的話。」
「我相信緣份。」雪兒的眼睛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憂鬱。
「你不是說有紫色的衣服,還經常穿嗎?」
燕子抓住話柄不放,她連珠炮似的追問:「只是什麼?他怎麼了?你說啊!」
燕子終於提到他了,她不可能不提到他,就連黎小軍這樣一個粗獷的男性都因此而掉下眼淚,更不要說把愛情當作唯一,多愁善感的女孩了。
街道凄涼得看不到人,燕子是最後一個離開我視線的身影。那個身影也顯得寂寥,那一駐足,一轉身,一凝眸,更讓我感覺到了幾許傷感。
「我的愛從沒有中斷過呀,現在,將來都是這樣。」
我知道雪兒住在蒙城路橋。就陪著她向前走著。
「大概是我看錯了,那個女孩子的頭髮沒你這麼長。」我打量著雪兒的頭髮,應該可以算作是長發了。
「去看醫生了嗎?重不重呀?」
「你不是說過緣是天定,份乃人為嗎?」
雪兒又笑了,她的笑是在表示她樂意接受我的建議。她一邊笑,一邊伸手鬆開了頭髮。那柔軟的黑髮便如瀑布般飛瀉下來。
一個長發女孩。
雪兒接過書,髙興地說:「太謝謝你了,我還真沒看過呢!不過,我可沒準備什麼禮物哦!」
「沒關係,這本也是我自己抄的,字體不好看,但卻是我的一番心意。」
「差不多,挺好的,www.hetubook.com.com
比我想像的要成熟一點,只是頭髮有點長,有一種藝術家的氣質哎。」「是嗎?謝謝,不過,我確實沒有想到你是這麼漂亮的。」我是真誠地說這句話的,絕不是奉承她,事實也是如此。
「是啊,雪很美,特別是一個人看雪,很愜意的。」
我懷疑起那句網路名言:網上無美女。雪兒就是一個例子,而且不能僅僅用漂亮來形容。
「是呀,我留了很久。」
我把抄好的《第一次親密接觸》背在身後,向女孩走去。走近了,才看清女孩是穿著黃色上衣,斜挎一隻休閑牛仔包。
「你的記性可真好,雖然沒下雪,不過長發飄飄也是一道很美的風景。」
曾看過一部電視劇叫《將愛情進行到底》,那麼,「網戀」能成為真正的愛情,並能天長地久嗎?我想,我需要找到一個答案。
「你會從網上找一個女朋友吧!」燕子顯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不知道,這種事情很難說,緣份來了,擋也擋不住。」
「看來你很喜歡雪。」
這個夜晚,我會銘記。
燕子點了點頭,「嗯,嗯」應答著,半天才吐出一句:
目送著雪兒走出我的視線,我還在想那句話「緣是天定,份乃人為」的真正含義。雪兒是只注重緣份呢?還是相信事在人為?總之,我不會讓一段可以把握的「緣份」從我身邊溜走。
第一場雪。
晚上,我有散步的習慣,特別是一個人聊過天以後,我總是要走很長的一段路,以此來回味說過的話。走到大東門的時候,碰到了燕子,她上晚班。燕子和黎小軍分手有些天了,看上去,她有些消瘦,可能還沒有走出分手的陰影。
「小病要早治,我家裡還有些葯,我現在回去拿給你,你帶給他,好嗎?」
「你別急,只是扁桃體發炎而已。」我怎麼越說越跟真的一般,但還是比說出真相好些。
「怎麼能忘記,他實實在在的出現和-圖-書過啊!」
「沒關係,我可以忍受的,就唱劉若英的歌吧。」
看著她焦急渴盼的眼睛,我怎能說出黎小軍已經有了女朋友?我寧願說一些違心的話。
「你是秦偉吧!」她朝我微笑著。
我提醒她:你到了,該去上班了。
「什麼?你說。」
她還是那麼在乎,一段已經逝去的感情,以及一個給了她傷痛的男人。
雪兒伸手把耳邊散開的頭髮向耳後捋齊,那個動作非常的優雅,可以說是女性溫柔的經典表現。我盯著雪兒的頭髮,愣住了,我有些後悔,沒有早一點見到雪兒。
看來燕子還是一往情深的,小軍失去她的愛只能是自己的不幸,根本就不是什麼解脫。
「是啊,雖然不在下雪,可是依然能夠聞到雪的氣息來。」我嗅了嗅,深深呼出一口氣,作味道好極狀。
「我會好好珍藏的,謝謝你。」
「既然心情好了,那就唱首歌給我聽吧。」我知道她喜歡劉若英的歌。
「他還好,只是……」後面的話,我不想說,可我又不是一個會騙人的人,只好咽下後面的話。
「不巧,經常在這碰到你,是必然的啊。」
聽到小軍的「病」快好了,燕子才鬆了口氣:「你叫他以後多注意身體,不能抽煙了。」
「哦!或許是我記錯了吧!」
「我一定努力作你『最後一個』網友。哦,對了,你最近心情怎樣了?」其實,我一直很想知道那天雪兒心情不好的原因。
「你應該不會那麼巧看到我的,我有時去得很早,有時又去的很遲。」
我無法理解這句話的意思,遂反問她:「為什麼希望我是最後一個?」
「對啊,你們還上嗎?」燕子的笑容有些牽強了。
「你還是那麼……」
我低著頭,不說話,心裏琢磨著這句話的意思。
「沒什麼,只是工作忙了些吧!」
「沒關係,這樣不是很好嗎?」
我想知道我給她的第一印象如何,就問她:我的樣子和你想像中的有什麼不一樣嗎?www.hetubook.com.com
「對呀,所以緣份來了,以後的事就要靠自己的努力了。」
「好,我會告訴他的,讓他注意。其實,你不必對他這麼好的。」我實在不忍心看燕子依舊活在過去的影子里。
「憑感覺唄!」她還是笑著說。
我想證實一下在「新訊」看到的女孩是不是雪兒,就問她:你戴帽子嗎?
「我不會唱她的歌,真的。」雪兒面露難色地說。
「不錯,很多事,很多人不是說忘就能忘的,也許越想忘記,烙印越深。」
「哦!」她猛地拍了一下頭,「對對,前幾天有些忙,忙得喘不過氣來,你看,我都忘了,現在心情好了。」
對於黎小軍來說,燕子可能是過客,寶寶可能也是過客,可這期間彼此綻放的過程,他們都實實在在的擁有了,僅僅因為這一點,他們又都是幸運和無悔的。
時間:2000年12月12日晚上21:00
「咯咯」雪兒笑出聲來,「雖然我們初次見面,也不至於互相誇讚吧!」
「對不起,提到你的過去,我們不提以前了。」
我把手抄的《第一次親密接觸》送給雪兒,說:「第一次見面,這本書就算是個小禮物吧!我知道你還沒看過。」
燕子不語。
「你見過網友嗎?」我問。
「一個人?看雪,這麼浪漫的事,沒有女朋友陪在身邊?」雪兒在試著了解我的過去。
「那我就說了,你還是那麼愛他?」
「是嗎?」雪兒打開封面,隨手翻了翻,語氣變得驚訝和興奮:「真是不好意思,讓你費這麼大功夫,改天我請你吃飯。」
「我想,你把頭髮鬆開會更好看的。」
我準備問問雪兒以前的事,聽到她「不提以前」,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
「你怎麼問這些?」
我支支吾吾,不敢說是見網友,那樣勢必會引起她的傷心和酸痛,於是就敷衍她:去找一位朋友。
「好啊,再見。」
「你就沒有試著慢慢去遺忘?」
m•hetubook.com•com「你是雪兒嗎?你怎麼一眼就認出我了?」
「你們?」我迷惑,「你是說我和黎小軍?」
雪兒笑了,她說:「你是不是想說,希望看到我長發在白雪中輕舞飛揚的樣子?」
「那你常穿紫色的衣服嗎?」
我本想談我對「網戀」的看法,雪兒卻停住了腳步,說:「我到了,天挺冷的,你也早點回去吧。」
看到我,她顯現出比平時見到我更加高興的神情。
「那你看到我了嗎?」
「不要客氣了,沒什麼的,反正我也喜歡練字,希望你能夠喜歡。」
「前幾天你不是說心情不好,還不想上網了嗎?」我努力想使她記起來。
「那好,我們就不說這個了。你瞧,真奇怪,下了一天的雪,偏偏在我們見面的時候,不下了,這個老天也太不夠意思了。」
她果然就是雪兒。一直在我的想像里,雪兒應該是這個樣子:不大的眼睛,不是很長的頭髮,可能不是很好看,但肯定有著自己的氣質。而眼前的她,反差卻是很大:大大的眼睛,修長的身材,腦後一束頭髮已經過肩。
「那我改天給你打電話。」
「好巧啊,又碰到了。」她的笑依舊單純。
天氣:小雪轉陰
雪兒想了想,回答道:「因為好朋友不在多,而在於質,如果能夠遇到知已,一個就已足夠。」
「你們還經常上網嗎?」
「我習慣這樣了,每次我都說他,可他有哪次聽我的?只會哄女孩子開心,不考慮別人的感受。」
我問她:「我們還能見第二面嗎?」
「有時上,現在上網也是一種休閑娛樂啊。」
「沒什麼的,男人這點小病還是受得了的。」
當然,我也是一個人回到家,依舊是一杯濃茶,一支香煙,寫下—些文字。
「沒有,你是第一個。」剛說完,她又補了一句,「也希望是最後一個。」
「好,我說了。他,生病了。」我還是沒有說出真相,隨便編了個理由。
「是啊,我就是去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