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次親密接觸 難捨的分別

「你記得那個小妖嗎?」
「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
「那隻好祝你好運了。」
「還有其他同事呢,你不要擔心。」
我只是在你偶爾經過的路旁悄悄地開了花你走過又走回我開了又謝謝了又開。
—會兒,風的顏色也上線了。剛上來,他就找我:
「你一個人去,行嗎?」
「那你也不能認為她去北京是為了以前的男朋友。」我勸慰道。
「好吧,一切聽你的。」我努努嘴,神情不悅。
「什麼?」我問。
我也上前一步,問小妖:「一看到你,我就想問,你為什麼叫小妖?」她指了指風的顏色說:「看到他寫的貼子,很有意思,便有意起了這個名字。」
時間:2000年12月22日中午11:00
天氣:多雲
「我有預感你今天會來,所以在這等你呢。」羊羊回話。
「那你記得回來給我打電話哦。」
「可你們不是正在相處嗎?」我問。
「這就對了,我還要去上班,一個禮拜后見。」雪兒準備要走。
風的顏色頭上沒抹東西,腳上也不是皮鞋鋥亮,他一身休閑夾克牛仔,一小撮山羊鬍子迎風輕舞,雖然不英武,但有個性。
小妖咧開嘴:「你好。」
我實在不明白,為什麼幾個朋友跟網友見面,非要拖上我?是我口才好,真的不至於冷場?還是認為我長得對不起觀眾,以襯托出他們的英俊瀟洒?難道他們就不怕弄巧成拙,讓別人對我一見鍾情?可能性還是很大的,比如雪兒不就是對我二見鍾情的?
「你怎麼在這?」我問。
「我一點都不知道,猜不出來。」
「你是夠笨的,就是叫你猜呀!」
「瞎說,我是去出差,又不是旅遊。我會照顧自己的。」
我又說:「你可以再爭取啊!」
幾句話一聊,我們得知小妖大專畢業,現在是中學里的老師和-圖-書。她應該是知識分子,有涵養,有素質。說話中也能聽出她對人真誠,然而,就是這樣一個人能跟風的顏色性格融合嗎?他們能相處多長時間呢?
「GUESS」。
「我明白了。是不是那英文就是『猜』啊?」
這不是他們的錯,不是黎小軍對寶寶不好,也不是寶寶不遷就黎小軍,而是那種想像中的感覺出了差錯。他愛她,她也愛他,可這遠遠不夠;他英俊帥氣,她美麗漂亮,可這也遠遠不夠。相守一輩子的愛情,不是外貌,不是一句「愛」所能取決的,它需要的東西是與感覺相一致的美感。
他開口:「不可能,沒有這個機會了,她下個禮拜就要去北京了,她說她的夢想在那兒。」
「她接受不了我,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愛她。」
小妖來得準時,這一點跟別的網友不同,起碼她是守時的。不過還是出人意料,她本人竟然跟「小妖」這個名字扯不上一點關係,她戴著一副眼鏡,很文雅;穿著一套休閑服,很隨意;腳底是一雙運動鞋,很大方;個條高髙,很修長。
「能確定幾天嗎?」
「是這樣的,明天一早我就要去上海出差。」
「會的,你在家要多看書,多學習,我希望回來能讀到你最新的小說。」
「她提出了分手,她說跟我只是一場夢,網上的和現實中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不用謝,我也是想知道你跟雪兒之間的進展。」
風的顏色近前一步說話:「你好,我就是風的顏色。」
剛一坐下,黎小軍就要跟我大幹三杯,這不是什麼好兆頭。一般情況,人若遇到喜事,會先說后喝,而先喝后說的必然跟心情不爽有關。
「怎麼會結束呢?不就是有一點小矛盾嗎?」我試著去了解真相。
先喝再說。剛喝完三杯,黎小軍果然開口:
中午的時候,雪兒CALL了我,看樣子還挺緊急。我們相約在一個書https://www.hetubook.com•com店裡見面。我們倆幾乎同時到達,又同時看到對方。雪兒圍著素雅的圍巾,步履匆匆,但仍然綻放著燦爛的笑容。
聽者永遠無法感受到說者心裏的悲痛,所以,黎小軍大口悶酒的情形重新出現時,我愣愣地,半響沒出聲。
「大概一個禮拜吧!」
我拉起雪兒的手,問:「就這麼走了?」
「你還要再幫我一次,你不去,我們肯定冷場。」
「別廢話,先干三杯。」
「公司今天才做決定的,所以我趕緊告訴你,過幾天就會回來的。」
「你很關心別人的事嘛!」
「我不知道你為什麼經常來,你說吧。」我說。
「什麼結束了?愛情?事業?」
「不容易,還要繼續努力。」

聊天,見面,吃飯是從網路到現實的三部曲。天色還沒有黑,他們已經有吃飯的打算了。可惜我不能作陪。因為黎小軍CALL我,說請我喝酒,我問他,你不是失戀才喝酒嗎?今天失戀了?他說,別氓嗦,來不來?我說,來,一定來。
「我是說,要不要我陪你去?」
和同事一起去,也可以讓我去送送呀!真搞不懂她們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葯。莫非她們領導在,雪兒不好意思?看雪兒那麼堅持,我只好妥協了。
「我想通了,事不過三,再見最後一個,不管怎樣,以後再也不見了。」
「我只是不相信網路。」
黎小軍幾大口喝下去,開始「滔滔不絕」。
「老兄,我又有麻煩事了。」
下午見面的時候,我告訴風的顏色,別管對方是什麼樣的人,你就按照真實的自己去見面,該穿什麼便穿什麼,不要刻意打扮,只有別人接受真實的你,兩個人才能真誠的相處。
小軍趴在桌子上,好像睡著了,我沒有去叫醒他。因為我知道,桌子上肯定有淚水的痕迹。
不知道為什麼,我沒有把雪兒出差的事,告訴羊羊,我覺得一hetubook.com•com切東西必然循環往複,也有磕磕碰碰,當然分別也是其中一種,大概還有另外一個意思,就是想告訴羊羊這些對網路異常謹慎的朋友,網路並不是完全虛幻飄渺的,它確確實實是有「人」的情感的。
他只是搖頭,非常落寞的搖著。他在遭受又一次的感情創傷,心裏一定悲苦,但他知道不知道,還有一個燕子始終在愛著他呢?
剛進黎小軍的家門,就聞到了讓人垂涎的美味。
「這不能怪你,是你們不合適。」
「這下還不算太笨。」
剛落座,我就問她:「怎麼了,這麼急。」
「真搞不懂你們。」
「你叫我來,就是陪你喝酒的?」
也許通過這次情變,他和燕子能最終走在一塊,這是個未知數,我只能在心裏默默地祝願。
「那你就當她是一個過客吧!」
「那我告訴你,發展順利。」
三杯烈酒下肚,我的腦子裡閃現出上次在小酒館跟黎小軍喝酒的情形。那天他喝得醉意朦朧,那是傷心。今天一上來就猛喝三杯,絕不是因為開心。
上網的人恐怕只有兩種:一種是為了見面;另一種是不想見面。
但我還是要勸慰他。
「那我就謝謝你等我啦。」
這個「小妖」是何許人也?現實中的她,是清秀麗人,還是渾身妖氣?風的顏色上次被「折翅天傀」和「白薔薇」兩個人搞得暈頭轉向,這次他顯得沒頭沒腦了。
小軍不語。
「是,干。」黎小軍並不多話,這顯然又不是什麼好兆頭。人一旦開心起來,必會滔滔不絕,哪有說一句都嫌多的呢?
這本身並不是一個錯,它只是人生的一種經歷,一種曾經有過的情感。黎小軍還在喝,每遇到情場失意的時候,他總是借酒澆愁,我知道酒醒之後,他就會忘掉過去,至少暫時。
黎小軍不說話,他默默地找出上次在他家裡我幫他們照的照片。那上面有兩人嬉鬧的留影,也有親切相偎的回憶。然而,黎www.hetubook.com.com小軍一聲不吱的從他和寶寶的合影中間撕開,再撕碎,再撕開,再撕碎。
為了見面而上網的人,只是想從網上尋覓到自己想要得到的東西,也許是浪漫的,也許是銘心的,或者是張揚自己獨特的個性。另一種人,完全因為不需要見面而上網,他們在現實中已經厭倦人與人之間不真誠的交流,只好在網上尋求精神寄託。像黎小軍就屬於第一種,而風的顏色則屬於第二種,只是現在他有所轉變。而我呢,我屬於什麼呢?兩種都有吧。
風的顏色幫過我很多忙,又是獻花,又是去沙灘插蠟燭,這些人情,我是心領的,他也是最後一次見網友,我就盡最大努力成全他吧!
「和寶寶結束了,終於結束了,就像是一場夢。」
就連這一句,也常常遭到智者們的狠批,說我發音不準,我也常常還以顏色:我是中國人,我愛我的祖國,所以我只願把中文說好。
「我怎麼還沒收到你的信呢?」我問羊羊。
「結束了,所有,一切。」
「為情所困嗎?」
這怎麼跟「愛國」扯上關係了?一派胡言。
也許我們都曾經交臂過你無意我也無求而留下的只是一個成長的過程。
「到時你去送送她。」我對著黎小軍說,不管他是否聽到心裏。
「她以前的男朋友在那。」
「不是,是她自己說的,她說以前的男朋友找過她很多次,雖然她去北京是為了學業,但也是為了她的男朋友。」黎小軍耷拉著眼皮,無精打采地說。
「什麼意思啊,我英文極差。」
到現在黎小軍還未明白,其實寶寶只是在尋求一種浪漫的感覺,她要的只是一種感覺,這種感覺不是天長地久,也不是白頭偕老。而黎小軍也是在尋求一種感覺,只不過他是一個好演員,每次扮演一個角色,他總是陷得太深,到最後痛苦的只是自己。
「去北京?她的父親在那兒,她應該去的,為自己的理想,那兒更適合她。」
「對啊,https://www•hetubook•com.com她提出見我。」
這個答案暫時得不出。
「我還沒決定寄呢,也許永遠不會寄出。」
原來如此。不得不承認我的英語只是高小水平,唯一能記得清楚,說得流利的便是古得白。
「不用了,我跟同事約好一起走,你就不要送了。」
「老弟,你已經見過兩個了,還準備見?」
臨走的時候,我把上次為黎小軍和燕子所寫的詩,工工整整的抄在紙上,壓在黎小軍桌子的玻璃下,那首詩的名字叫《過客》。
「今天為哪門子事槁勞我?」
他們終於走到了今天的這一步,與其說是相愛,不如說一開始他們就相互勉強,當時間證實那些感覺只是一種幻覺的時候,分手就成了必然。
雪兒遠赴外地,我豈有不送之理?我當然堅持要送。雪兒卻固執的不要我送,她說:「我們幾個一起去,都不要人送的,你就安心的在家獃著吧,我回來就給你打電話。」
「不就是上次跟你聊天的那個嗎?」
「那好,明天我去送你。」
那些曾經美好的回憶已變成沸沸揚揚的碎紙片,那個曾經美好的夢想也隨之破碎。
「準確地說,是關心網上事,好奇而已。」
我知道了,黎小軍不會再有機會了。不是因為她去找以前的男朋友,而是她說這個理由是想讓黎小軍徹底的死心。對於兩個相愛的人來說,沒有什麼理由可以分開。寶寶離開這座城市的原因跟那些理由不相干。
回家的途中,經過一家網吧,從外面聽到「霹靂叭啦」的敲字聲,我便忍不住,抬腳進去。
雪兒知趣的在我臉頰上「啵」了一口,又輕拍幾下,說:「我真的要走了,再見。」她一邊走,一邊回過頭凝望我幾眼,嘴角不住的笑著。想著她就要離開我幾天,我的心裏落寞的很,我不忍再看她的音容笑貌,一轉身,與雪兒背道而行……
打開OICQ,又看到了羊羊。
「出差?前天我怎麼沒聽你說過?」
他們終於分手了。這未嘗不是一種解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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