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潔凈的星空變得霧蒙蒙,螢火蟲也越來越難見,而他們還能坐在一起,還是最好的朋友,還能一起看星星——這樣真好。
事後,潘小夏開心又疑惑地問沈若飛是怎麼做到的,沈若飛微微一笑,然後說:「我只是提醒你們老師,他自己也在浪費時間罷了。」
「是啊!好看吧!」
潘小夏抬起腳就朝沈若飛踢去,但被早有準備的沈若飛靈活避開。他們又開始了打鬧,而不遠處,有人的手機正在放著朴樹的「生如夏花」。悠揚的旋律在校園中久久回蕩,餘音繞梁。
自從上次的「美女救英雄」事件后,潘小夏和沈若飛的友誼一日千里,如膠似漆。他們發現了他們的本質都是調皮愛鬧的壞孩子,但一個用乖巧掩飾,另一個則是用冷漠穩重。
後來,除了背書之外,他還在教室門口做作業,跳繩。班主任終於忍無可忍衝出去,想要說什麼,而他搶先一步,眼神清亮地媽媽說要和潘小夏一起回家,他要等小夏的時候要學習,絕對不能浪費學習時間。
hetubook•com.com當大人們怒氣沖沖地把目光聚集在調皮孩子身上時,潘小夏正和沈若飛在院子里玩捉迷藏。潘小夏藏在樹后,而沈若飛探出頭,得意地說:「別躲了,我找到你了。」
「好可愛,我也要玩!」
「醜死了。」
「啊?」潘小夏沒懂。
「不吃算了!」沈若飛作勢要收走。
她低著頭,和沈若飛一起看著螢火蟲在他的掌心飛舞,忘記了追問沈若飛的問題。
「沈若飛,我喜歡螢火蟲。雖然只是小小的、弱弱的微光,但是能照亮人們的夢想。只是,現在真是很難見到了。」
「老師說下學期就給我戴。」
有陣子,潘小夏班級的紀律不好,班主任大怒,讓他們每天放學都額外花一個小時在板凳上坐著「練紀律」。班主任就好像如來佛一樣嚴肅地坐在講台前,一會兒看報紙,一會兒看著有沒有學生敢講話,做小動作,而活潑好動的潘小夏好像被判了死刑一樣難熬。
年少的他們總是把「理想」掛在嘴邊,似乎說www.hetubook.com.com出來了,便能實現。沈若飛看了潘小夏一眼,沒有回答潘小夏的問題,突然把手小心一合,然後緩緩張開。潘小夏見到了沈若飛手中散發著綠色熒光的小精靈,驚喜地叫出了聲。
一轉眼,那麼多年過去了。
他們很喜歡玩捉迷藏,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無論潘小夏躲在哪裡,沈若飛都能把她找到。
「沈若飛!」
「沈若飛!」
「就是看不起你,怎麼樣?」
望著不到自己胸口高,這樣認真學習的小男孩,班主任也沒了脾氣,提早讓潘小夏全班解除了懲罰。
一來二去的,所有的人都知道潘小夏在一年級有個「弟弟」,二人感情極好,每天都同進同出。
「你小心點,別把它弄死了……」
「是啊……沈若飛,有你真好。」潘小夏把頭輕輕靠在沈若飛的肩膀,「就算你有女朋友也不要忘了我,知道嗎?」
潘小夏生氣了:「啊,為什麼?你看不起我嗎?」
「可我是年級第一名。」沈若飛淡定地說。
潘小夏想教沈若飛
和-圖-書找著自然老師上課時說的「星座」,但是看了半天自己的頭都暈了,又不好承認不懂,只好轉移話題。她看著沈若飛,問:「沈若飛,你什麼時候戴紅領巾?」
她無意中向沈若飛抱怨了幾句,後來,沈若飛便會去潘小夏的教室門口等她。他不說話,自己拿著書本開始背課文,一副熱愛學習的好學生的模樣。他童聲清脆地背著拼音表,時不時背錯了,讓教室里的人想笑又不敢笑,班主任也是哭笑不得。
「很多東西都很容易消失,很容易不見。」
所有的小學生都極其渴望紅領巾,潘小夏和沈若飛也不例外。潘小夏想到自己因為上課講話而沒有第一批入少先隊就有點不開心。她看著沈若飛,問:「沈若飛,老師說過,紅領巾的紅色是烈士的鮮血染成的。你說全中國有那麼多的少先隊員,那要多少血才能染紅那麼多的紅領巾啊!」
「啊,怎麼又被找到了?真討厭……」潘小夏嘟囔著嘴。
那時候,他們坐在欄杆上,看著天上的星星,吹著夜晚的涼風,www.hetubook.com.com享受著最簡單的快樂。沈若飛從口袋裡拿出奶糖給潘小夏吃,潘小夏一邊吃,一邊含含糊糊地說:「沈若飛,你怎麼身上會帶糖,就好像女孩子一樣啊!」
也不知在黑暗中究竟沉睡了多久
也不知要有多難才能睜開雙眼
我從遠方趕來恰巧你們也在
痴迷流連人間我為她而狂野
我是這耀眼的瞬間
是劃過天邊的剎那火焰
我為你來看我不顧一切
我將熄滅永不能再回來
我在這裏啊
就在這裏啊
驚鴻一般短暫
像夏花一樣絢爛
……
不知道多少個夜晚,沈若飛都在潘小夏的爸媽睡下后,去敲潘小夏房間的窗戶,而潘小夏就打開窗戶,輕盈地跳到他的身邊。
「我怎麼知道!」沈若飛一愣,然後說。
「啊?不是說一年級的小朋友不能戴和-圖-書紅領巾嗎?」
「年紀第一了不起啊!為什麼我一年級的時候也考了第一,但老師沒讓我戴?」潘小夏生氣了。
「就是在花園和你抱在一起的那個啊。有機會的話帶上門,大家一起吃個飯,我也給你把把關。」潘小夏說著,心裏有點酸酸的。
潘小夏記得,在她上小學二年級的時候,沈若飛成了她的師弟。雖然一、二年級放學時間不同,但沈若飛都會一邊在教室寫作業一邊等潘小夏,無論潘小夏怎麼勸說都沒用。
他們抓蛐蛐,抓螢火蟲,還拿著手電筒在院子里傳聞最多的荷花池邊探險。他們把花園裡的牡丹花摘光了一小半,把李司令家裡的小黑貓的尾巴上繫上蝴蝶結,還把張奶奶家的烏龜翻了個個兒……
「女朋友?」
「謝謝,但是不需要。」沈若飛堅決地說。
「不要白不要!沈若飛,我教你看星星吧……你吃飯了嗎?」
「唉,聽媽媽說等我上初中就能入團了,比當少先隊員還光榮,我表現好的話以後還能成為共產黨員。你呢?你有什麼理想?」
「沒什麼……你戴紅領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