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小夏還在回味汪洋溫暖的笑容,突然發現不遠的花園裡似乎站著一個人。那人站在樹下,就算是大雨傾盆也一動不動,就好像泥塑的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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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小夏竭盡所能地給汪洋出難題,但汪洋都是好脾氣地笑,一點都沒有動怒。潘小夏本來就不是那種嬌蠻任性的女子,汪洋的溫柔漸漸讓她軟化,也不好意思再提什麼非分的要求。
「你放心,你的傷不重,只要耐心調理,不會留下什麼後遺症。你一個人在家不方便,要不要我……」
「在浴室滑的。」
潘小夏:「不如你穿泳褲,讓我感受一下海邊風情?」
「我送你回家吧。」
她忍氣吞聲的樣子就好像一隻包子,汪洋把笑意隱藏在眼鏡后,也敏銳地察覺到這是改變他們關係的最好契機。他很清楚潘小夏的傷勢並不需要石膏,但是……
「隨你吧。」
「怎麼,還有封建迷信的思想?你受傷是因為自己粗心,怪得了誰?和沈若飛又有什麼關係?」
「不需要。」
潘小夏說:「汪醫生,我想吃西瓜,你去樓下給我買吧。」
「沒有。」潘小夏悶悶地說,突然有種被算計的感覺。
汪洋:……
「不管怎麼說,你在S市沒有沒有家人。我既然知道你受傷,就一定要來照顧你。」
「不用,我有和*圖*書
鐘點工。」潘小夏拒絕。
汪洋皺眉:「小夏,你剛才不是想吃蘋果嗎?」
「他和我什麼關係都沒有。」
這樣,能離她更近一些吧。
到了醫院,汪洋幫潘小夏掛了號,帶她照了片子。潘小夏忐忑不安地等著醫生,卻見換上了一身白大褂的汪洋走了進來,嚇了一跳。她驚恐地問:「你給我看病?」
「鐘點工沒有一個醫生那樣懂得多。」
此後的幾天,除了阿姨照顧外,汪洋果然一下班就往這裏跑。只要一見到這個男人,潘小夏就覺得心煩意亂,仗著自己是病人,經常提一些無理的要求。
汪洋的神色是那麼真摯,潘小夏看著空蕩蕩的馬路,猶豫了一會兒,還是上了車,卻與汪洋沒有任何交談。
「你在威脅我?」潘小夏怒了。
潘小夏沒有說話。
「打石膏?開什麼玩笑!有這麼嚴重嗎?」潘小夏大驚,很不信任地看著汪洋。
阿姨見汪洋性子好,也私下和潘小夏說:「潘小姐,這個男的脾氣真好啊,潘小姐真有福氣。」
「最好一次買10個上來。還有,我不喜歡外人的m•hetubook•com•com手碰我心愛的西瓜。」
「恨?汪醫生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你是誰,和我什麼關係,我為什麼要恨你?」
「不要亂說。」潘小夏變了臉色。
「是嗎?可我看他……」
「不是威脅。只是想見你罷了。」
汪洋當然不知道潘小夏的所思所想,心中一喜,但還是淡淡地說:「謝謝。」
「是啊,可醫生並沒有『貼身』照顧病患的責任吧。還是說,你對我這個『前女友』還有什麼非分之想?」
「我覺得送你回家更為重要。」
「記住,身體永遠比工作重要。」
汪洋平靜地說,靜靜地看著她,而潘小夏愣住了。過去的美好在她腦海中電影一般回放,記憶也好像洪水一樣,衝破了理智的大壩。
靜謐的環境中,也許是覺得尷尬,汪洋打開電台,電台里正在播放著陳奕迅的「十年」。憂傷的曲調,略帶沙啞的嗓音回蕩在空氣中,那樣地令人感傷。
憂傷的音樂中,一個人在異鄉的孤寂,突然壓得她透不過氣來。她習慣什麼事都自己扛,幾乎忘記了她也是個女人,也渴https://m.hetubook•com•com望愛情,也是會累的。
「我改主意了。」
「你要是不信我,可以找別的醫生,或者去別的醫院問診。」汪洋推推眼鏡,面無表情地說。
汪洋見潘小夏自己離開醫院,慌忙趕上。潘小夏回過頭,問:「你不用值夜班嗎?」
「你有骨裂的跡象,需要打石膏。」
汪洋好脾氣地說:「好,我去給你買。」
潘小夏冷笑著望著汪洋,話太過犀利,而汪洋的臉色風雲變化,最終轉為死水一般的靜謐。他的手在方向盤上重重一拍,說:「小夏,我知道你恨我。」
「你是怎麼摔跤的?」
西瓜買回來后,潘小夏又出了幺蛾子:「汪醫生,我想游泳。」
汪洋靜靜地開著車,潘小夏靜靜地聽著歌,只覺得無盡的傷感幾乎把她吞沒。
一個小時后,潘小夏的手臂多了一個白白胖胖的石膏,她望著石膏,苦笑起來。她不知道沈若飛傷勢那麼重怎麼才靜養兩周,她沒太大感覺的傷勢居然要打石膏,她現在的造型真是「美」呆了!她可沒有在石膏上簽名畫畫的浪漫情懷,只要看著手臂上的石膏,就有種www•hetubook•com•com想哭的衝動。
「就這麼說定了。如果你不願意,我就站在樓下等你——李阿婆也許會請我喝茶,順便聊聊她的關節炎,以後,你們小區的其他人也會對我感興趣。」
汪洋的語氣酸酸的,聽起來讓人極為不爽,但潘小夏現在有求於他,不好翻臉,只好忍氣把自己的不滿都咽下。
「可你已經上了一半的夜班了啊。」
汪洋無奈:「你打著石膏怎麼去?」
她與汪洋的糾纏何止十年,但是結果卻還是淪為兩個字「朋友」——或者說根本算不上什麼『朋友』,只是比『朋友』更為尷尬地關係罷了。
「我和同事換了班。」
「唉……還真是倒霉。一個月前沈若飛受傷,現在輪到我受傷,我們真該去寺廟燒香了。」潘小夏鬱悶地說。
汪洋:……
汪洋一向是一個認真謹慎,不會信口開河的人,再加上他身上的白大褂帶著「神聖」的權威,他的話也讓潘小夏無法反駁。潘小夏嘆口氣,頭痛地說:「我還要上課,這樣臨時請假真是……」
如果那兩個字沒有顫抖
我不會發現我難受
怎麼說出口也不過是分手
如果對於明天沒有要求
牽牽手就像旅遊
成千上萬個門口總有一個人要先走
懷抱既然不能逗留
何不在離開的時候
一邊享受一邊淚流
十年之前
我不認識你你不屬於我
我們還是一樣陪在一個陌生人左右
走過漸漸熟悉的街頭
十年之後
我們是朋友還可以問候
只是那種溫柔再也找不到擁抱的理由
情人最後難免淪為朋友
直到和你做了多年朋友
才明白我的眼淚
不是為你而流也為別人而流
……
https://www.hetubook.com.com「是啊,今天我值班。有什麼問題嗎?」
也許是太多的不順心讓潘小夏身心俱疲,也許是夜晚會讓人鬆懈,潘小夏默認了汪洋的話。她甚至惡毒地想,既然汪洋那麼想「照顧」她贖罪,她也不介意就此好好「整治」這個男人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