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8 錯愛

她決定撒一次謊。她是人,有優點必有缺點,有善良必有邪惡想法的人。
她掩住了心傷,燦爛地笑著:「奔三十的女人了,還有誰會相信她單純啊?人家事業有成的好男人,也不會找我這個年紀的呀,二十一二歲水嫩嫩的小姑娘才是他們的首選,我現在都是阿姨大媽級別的人了。」
再次見面,坐進他的車裡,她望著他,便笑了!笑得很開心:「我今天好看嗎?」
她笑著一手將腦袋撐起來,一手隔著被子輕拍著他的背,好像拍一個孩子。眼睛離不開他的睡顏,貪婪地看著,捨不得眨眼。他這樣睡進她的懷裡,被她拍著身體的時候,就像小孩子一樣,特別安寧。
黎美洙也笑了笑,伸手將帘子拉上了。
她放下手機立馬站起來了,臉上有難以抑制的笑容。她竟這般期盼與他見面,僅僅離開了一個小時,卻好像離開了二十年。
他再次不可置信地看了過來,笑道:「你……呵呵,你這傢伙……」
她哭著說:「如果你肯給我愛,如果你肯像愛弟弟一樣,愛我半分,讓我在記憶里記起你對我,就像你對弟弟一樣愛過。講故事,去公園,沖我笑,叫我寶貝……一樣都好……可是一樣都沒有!現在對我好有什麼用?等樹長歪了,才給它綁護條,有什麼用?」
車開動了,她整理好自己的衣物,戴上被他擁抱時扯掉的帽子。
他環手,緊緊地抱住她,隨著這擁抱,附送了一聲令人心碎的嘆息,聽到這一聲嘆息的她窩在他的懷裡笑得酸楚。
車速漸漸緩了下來。
她的眼睛自始至終看著這個男人,覺得怎樣都看不夠,只要看到他,她就會覺得非常快樂。
「好,我信你!你說什麼我都信!」
主持人問陳升,你喜歡奶茶嗎?
他緊緊地將她摟在懷裡,她突然覺得這樣沉默的可怕,於是問他:「你剛剛怎麼一直看著我?是不是我的樣子很嚇人?」
他倏然間起身,急不可耐地說:「好,我去開車,我們去找酒店。」
她走了兩步,突然想起什麼,轉身把手裡未吃完的米粉丟進了一邊的垃圾桶,再走到車邊,進了副駕駛室。
他便在唇角噙了壞的笑,拉近她,在她的耳邊喃喃軟語:「丫頭,你在床上的樣子,很迷人。」
他可惜地說:「你怎麼把粉丟了,我還沒吃早點呢!」
「你下來,我就在你們公司門口的停車位!」
「嗯!」
「因為我們約在九點見面,你讓我多等了半個小時!」
他坐了回來,環手一抱,將她緊緊地擁住,失控地親吻著。
喋喋不休,喋喋不休!
怎麼會擠?
「我不知道身體怎麼了,也想知道那葯的副作用,我怕……會影響以後的生育,所以有些急,你不要怪我,我把說明書弄丟了,我只想問問你還記不記得藥名?」
她鑽進了被子里,用被子把身體遮住,衝著他的背影說:「我好了!」
他居然只關心他這一次厲害不厲害,自始至終都沒有問她身體的事情,他還是不叫她的名字,只是叫著「你」。
「好啊!」
愛得用這種極端的法子證明他的「不在意」!
她被他的胳膊和氣息纏住,用手掙了掙,卻被他越抱越緊。他帶著痛苦將她擁住,在說「我要」后,完全失控。
他喘著:「你想去哪裡?」
「聽話,上來!」
現在他全看到了!
她仰頭就沖他笑了,笑得很傻,說:「我怎麼看著你就忍不住想笑呢?」
她覺得自己過於笨拙,便抱歉地說:「對不起,我實在沒有經驗。」
他攬過了她的身體,讓她枕在他的胳膊上。
「你先別走,你再抱抱我!」她拉住他,算是求他。心臟跳得很快,好像一個小孩子被自己最相信的人放手,本能的慌張與害怕。
「你怎麼問這麼傻的話啊你?」
她快被這個問題整瘋了。
「可是我沒有帶身份證。」
不要了!
他拿著安全套笑了一下:「就放在車上,我順手拿的!」可是,這個東西……他上一次並沒有隨身攜帶啊。如果像他說的,只是找個地方待一下,也沒有必要把這個帶上吧?
「去吃點東西吧,想吃什麼?」
我從來沒有後悔跟熊逸上床,我只後悔……沒能好好保護我那個不及探到胎音,就化成血水流掉的孩子。
她揚起眼眸,只見公司的大門被拋在了身後。他的車子在路口彎了過去,邊開車邊問:「你說的酒店是在湖邊的路口嗎?」
「我其實很想要!可是我……」
她對自己說:明明知道結局,還在清醒中自欺欺人,安慰自己,熊逸不是那樣的人,他只是不得已,他不方便,他其實很關心她的,他狠下心來不見她,其實就是為了讓她忘記他,找到自己的幸福。他不是壞人,他不是那種絕情的人,他就是多情,才讓自己這樣狠心。你懂不懂,黎美洙!
這也正是黎美洙想問的。
他失控兩次,她攔了兩次。
現在她哭了!
「嗯!」
「好啊!我信你,你幫我找吧!」
他說:「我明天抽時間去藥店,看到說明書後,再給你打電話?」
「那你等一下,我去買一點東西。」
記憶的圖片交錯。
尊嚴到底值幾個錢?
劉若英幾度失控,看著陳升傻笑,又笑著落淚。這竟跟她那天見熊逸的神情是一樣的。
下床時腳一軟,差一點摔到地上。
這不太對勁。
「這麼大的盒子裏面就裝一片葯啊?」她孩子氣地抱怨,看著他時,沖他笑了,然後,把藥片拿在手裡,看了一下說明書。
「有獎勵嗎?」
他抱歉地說:「不好意思,我起晚了!」
真的很想有個人跑過來搖醒她,告訴她,你清醒一點,如果只是單純的見一見,哪裡見不了啊,非要跑這裏來?他說想你,根本不是真的想你,只是和你上了一次床后,意猶未盡想再來一次罷了。他一邊辜負他的老婆和孩子,一邊又毫不負責地享受你的身體,你怎麼就不明白,在慾望面前,男人是沒有理智且巧舌如簧的。
他說:「小陪我一下。」
黎美洙笑了!
黎美洙的手冰涼冰涼的,感覺到有溫暖從他那裡傳來。好像賣火柴的小姑娘,微弱的燭光就是她幻想的世界。
看著手裡的電話想,他一定會打來,說:「對不起,我不可以。」
那輛車泊在了她的面前,看到駕駛室搖下的車窗里戴著墨鏡的他。
「好,抱你,抱你!我抱你!」
她內心的冰塊頃刻破碎,她傻傻地看著他,看著他,只是看著。
人家猜中了開頭猜不到結局,所以才這麼慘。你是明明知道有這樣的結局,還一頭扎進去。
劉若英說,只需要陳升一個眼神,她就可以從他那裡得到安慰。
他居然這麼在意我!在意得像孩子一樣悶哭!
她不解,微揚了眉頭,詢問出聲:「怎麼了?」
她笑道:「這話說得我沒蛋也蛋痛!」
況且他曾經放過!在她毫無預料的情況下,令她措手不及地放手,以致她一點思想準備都沒有。
怎麼也沒想到她把自己包得這麼嚴實。
但是,熊逸根本沒有打過來。
她看著看著,笑容忍不住從心底溢了出來,笑著笑著,突然將唇捂住,眼淚瞬間嗆了出來。莫名的痛楚襲上心頭,這疼令她的身體發軟,軟到手腕支持不住身體的重量,她無力地躺回床上,挨著他躺著。背對著他時,他的手將她環住,緊緊地抱在了懷裡。她想拿開他抱她的手,他卻抱得更緊。
他終於軟在了她的身上,氣喘吁吁。
在他晃動在胸口的十字架下,刺痛下她空白的腦中只有兩個字:完了!
她忍不住將目光放柔,緩步走到他面前,摸了摸他的頭髮,再俯下身去吻了吻他長了胡楂的臉,他嚶嚀了一聲,動了動身體,將被角抱得更緊。她苦笑一下,狠狠心起身就走,關上門的剎那,滿是傷口的心臟像被什麼東西切下一塊來,硬生生地留在了門的那一邊。
他抬起頭來看來,不解地問:「怎麼了?」
擠?
晚上她睡在床上給他發了簡訊,她說:「熊逸,為什麼我見血了?」
媽媽對弟弟的親昵,對弟弟的疼愛,對弟弟的呵護……讓她在夜裡哭過好多次。
我的身體沒有被別的男人碰過,我剛剛說你結婚的那天晚上我跟別人上床那是騙你的,可是,他會相信嗎?他相信嗎?
所以,她說:「是真的!因為,不是你,是哪個男人都無所謂了!」她苦苦一笑道:「我想做你新婚之夜要做的事情,我想知道,那是什麼感覺,可是,好痛!」
她眨了眨眼睛,眼圈紅了,因為真的好久都沒有聽到他的聲音。
好像玄幻劇里,一個妖艷的女人在誘惑他,在不遠處說:「來啊,來啊,快來啊……」他就是那樣……被人操縱似的邁腿。
「如果……」她在他懷裡,輕聲問,「如果我真的做了那樣的傻事,你會嫌我嗎?」
他把手收了過去,有些尷尬地說:「沒什麼,沒什麼!」
熊逸保持著轉身的動作,左手把車門推開,左腳已邁出車門,聽聞她的話便扭過身來,看到她飽含淚水的眼睛,那裡有被時間沉澱的太多的內容和心痛。他的心驟然一緊,痛苦地收腳,順手把車門關上。
「我……」
然後,像春風拂面一樣親吻,環住她身體的手,在她背後游移。吻著她的時候,將她的外套脫去,他解開裏面小襯衣的扣子更是順帶著將胸衣的肩帶給扒了下來。
她心酸地說:「我什麼都不要!」她環手抱住他的身體說,「我鼓起這輩子最大的勇氣跟你做錯事的第一次,我就沒有打算再見你!」
「我剛剛感情不順,謝謝你來陪我和-圖-書!」
心臟好像要跳出胸膛。
他搖了搖腦袋,眼角的濕潤不知道是汗還是淚,注視著天花板說:「我只是想出來單純地見見你,我沒有想過我會和你……我覺得我很沒有良心,我……」
她疲乏地合了一下眼睛,澀澀地點了一下腦袋,說:「嗯!」
一天一天過去了!
她說:「笨蛋,這話里沒有一點怪你的意思!」
她的內心咆哮著,吶喊著,為熊逸洗白。
從來沒有人碰過她胸部以下,從來沒有在別人面前脫過衣服。陳青遠沒有,魏明也沒有,吳桐更不可能有。
也許這個時候離開,還來得及。
他出來后,坐到床邊看著她,沒有作聲,她便明白了,看著他的眼睛說:「有急事你就先走吧!」
她點了點頭,笑著應允。
我從來沒有騙過你,但今天我卻騙了你。我好想知道我在你內心的分量。
大家歡笑起來:「哇噻,太浪漫了!我得打電話給我老公,讓他好好學學!」
「喲嗬——林達,好美的花啊!孩子都五歲了,你還有人追啊?」
她轉首去看他,眼裡滿是詫異:「為什麼又到了這裏?」
她覺得自己要垮了。
顫抖了聲音問他:「可以牽著嗎?」
她暗自傷感。要見的人是你,我能不打扮得好看一些嗎?我第一次化妝,也是因為你,難道你不記得了嗎?
這時候的他,給人的感覺,是……完全地垮了!
「那你想要嗎?」
「熊逸……」
熊逸,我覺得你對我說這話,是看不見的殘忍!
她只覺得很悲傷,好像心裏落下了帶刺的蒼耳,蒼耳密密麻麻的細刺像刺蝟一樣在她的心裏生根,不停地往裡扎。這痛扯痛了鼻子,扯動了眼淚。
他的氣息很急,她亦然,她害怕得想哭,不知道接下去該怎麼辦。她不是騙他說她不是第一次嗎?那誰能告訴她,有經驗的女人在這個時候應該怎樣做?
她就傻乎乎地看著他,一直笑著,一直笑著。
胸口一涼,她本能地將胸環住,迎視著他表情複雜的臉,她慌亂地說:「對不起,我很緊張,我……我自己脫,你先把身體轉過去。」
黎美洙!
他沉默一會兒,低聲說:「是我不好,把你弄成這個樣子。」
他的目光閃了閃,不敢面對她似的轉向一邊。
黎美洙已經不記得是怎樣把身份證遞給前台了,也不記得腳步是怎樣虛浮得像踩棉花一樣一腳一腳踩在腳下的地毯上。回想這一切時,只覺得腦子裡空得厲害,努力地回想,只記得她走在前面,他跟走在後面,那表情奇怪極了,像尊木偶,目光發直,就像被人催眠了似的。
她不信地搖著腦袋。
她很認真地點點頭:「真的!」
她的內心說不出是什麼滋味,迎上他的眼睛,他好像真的在為自己深愛的女人在別的男人身下呻|吟而痛苦。
熊逸的身體瞬間壓了上來,將黎美洙壓在後座,他已動手扒她的衣服,衝動得無法抵制,黎美洙微聲拒絕:「不……不要在這裏!」
很想告訴他,我想看我們彼此變老的樣子,老眼昏花,滿臉皺紋,但依然在心底記得我們最初相愛的樣子。可是……等不到了。
他忍不住勾起了嘴角,背過身,坐在了床尾。
「你太緊張了!」
真的好累,真的想要人安慰安慰,不然都不知道自己活著還有什麼念想。
她看著他,心酸地看著,而後低下腦袋很凄涼地笑了,這是今生,他唯一送給她的東西。
那天之後,他沒有再給她發過一則簡訊,沒給她打過一通電話,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一路飛馳,他在飈車!連超幾輛,慣性使後座的她左右搖擺,她叫道:「你開太快了,慢點呀!」

「想睡了嗎?」她在他耳邊輕問。
回到公司,不大一會兒,她接到他的電話,說是要把房卡給她送來。她說不用了,你放在前台就行了,明天十二點以前去退房就可以了。他說那樣麻煩,還是送來好了。
「拜拜!」
第二天午休,在辦公室里,黎美洙點開《大話西遊》的電影,對著屏幕傷心欲絕。
「你才二十五歲。」
那個幻影是最初的自己,我們擁抱的男人,只是一個載體。他的存在是在告訴我們,我們曾有那麼乾淨的戀情與簡單純粹的過去。
若是有個人質問熊逸:你明明知道她對你的愛,已不顧世俗與道德,即使備受痛苦還不懂得拒絕,你為什麼又要在她糊塗一次后,對沒有抵抗力的她再來一次?
他說:「我知道你不好意思去買,所以給你送過來了,這個副作用比較小……」
他笑了,遞過來一瓶冰紅茶。她不解,但還是接過。他又遞過來一樣東西,她不解,依舊接過,放在眼前看清后,她的眼淚差點沒控制住。
他的聲音比以前沉了,帶著一種說不出來的沉穩,可是,還是那樣好聽。
為什麼又期待又失望,可失望后,內心又有少許的竊喜?
「為什麼?」
人家有妻有子,你在媒體面前這樣,置他於何地?那麼多人喊感動,是讓那個男人拋妻棄子?這種男人不是人渣嗎?怎麼立場一變,就都變了?
她移了身體,挪了被子去看床單,可是……那床單竟是……
這說話的語氣!
下車后,黎美洙向公司的衛生間跑去,將壓在舌頭底下的葯吐了出來。她躲在廁所里看那葯的說明書,只見上面寫著:不良反應有噁心、乏力、下腹痛、頭暈、嘔吐等,心肝腎上腺皮質不全者慎用。
她在僻靜之處哭,自己抱住了自己。
很近了……
她恨自己,居然走到這一步。
她去前台登記的時候,熊逸坐在一邊的沙發上。她的內心掙扎著,想著讓彼此都不難堪的退路。
傻傻的她聽信了他的話,只覺得他永遠都是這麼體貼。
「就是奔三啊!」
她流淚,好像點滴管里的藥水一點一點地往下滴,想到熊逸激|情時的面目表情,突然想到……她眼神迷離地看著他時,感覺……那麼遙遠那麼朦朧,好像身處夢境。
「我不餓!」
那個小小的女孩子好可憐,也好委屈,小小的她根本就不知道什麼叫不要臉,也不知道什麼叫狐狸精,也不知道自己哪裡長得狐媚,到底勾引了誰。
她強忍著眼淚說:「我懂!」
沒有被他擁抱的時候,渴望著被他擁抱,可是,被他擁抱過再離開他的懷抱,卻感到他又帶走了自己原本的那份溫度。很冷,徹骨的冷寒,冷得她縮成一團抱住自己的身體。
「見血了?」
熊逸說:「那我走裡邊,你在外面。」
她有了很激烈的思想鬥爭,隨後狠狠咬下牙齒,好像豁出去,切斷了自己的退路,像傻蛾一樣,迎向了他的火,暗暗狠了心,說:「我給!」
被他抱得很緊,很緊,好像被海上妖草纏住,這草上沾了迷醉的毒。像水母,扎中人後,讓人產生最美妙的幻覺。
她有一下沒一下地吃著,四下張望,只怕他找不到她。
當時的她就像一個早熟的孩子,出人意料的冷靜,但如果可以,她想拉住他的手說:不要離開我,我很辛苦,我一直在為我們能夠在一起努力,不要這樣對我,求你。
她真的快崩潰了。
洗完澡,穿好衣服,拎著包要走的時候,看到他夾著被子睡得很熟。
「純?」
他轉身,她一把把他扯住:「你要去買那個東西嗎?不用,我安全期,你別去。」
他沒有睜眼,只是點了點腦袋:「嗯!」
悲傷的感覺襲上心頭,卻夾雜著一絲滑稽。
終於……從周五的晚上等到周一早上凌晨……
懂嗎?
「你不介意別人看的話……」熊逸說這話時,笑了。
「上來!」
他無聲笑道:「總得有個地方待著啊!」
擁抱和放手,之間有太多的不確定和變故,也許這兩個人下一秒就會清醒。
單間沒有了,只有這擺著兩張床的標準間。
她心口一涼……怎麼這會兒……他開始去認自己的良心了?
他微微點了腦袋。她就咬住他的手指。
她剎那間感到臉燙得慌,咬咬唇說:「是……這樣啊!」
她哽咽著:「都快想不起被你抱過的感覺了,真的,都快想不起來了!」被他輕輕地抱著,感受不到這是在被人抱著。
若是小時候,有人肯給她滿滿的愛、正確的愛,那麼,她的人生怎麼會偏差到這種地步?
「回去后,不許刪掉我的電話號碼。」她一怔,隨後笑道:「好的,不刪!」
怔怔地看著他的側臉,他也側首看她,他沖她笑,笑得很溫暖。
黎美洙說:「可是我丟了!」
他沒敢說話,也不敢看她,她只感到心臟跳得厲害,站起來拉著他的手說:「我……有些緊張!」
她拿著手機,不信地喃喃自語:「熊逸……我知道我不道德,可是,我只要知道你有沒有一點點關心我。我不是黏人的人,我只是……想要一點點關心,一點點而已。」
「你……長好看了!」
她明明淌著眼淚,卻滿臉淚光地笑了,輕聲道:「我沒有怪你,是我不想掃你的興,有些痛還硬撐著,是我太逞強了,休息一下應該就沒事了。」
一切結束的時候,她枕著他的手臂靠在他的懷裡,他撫著她的手臂,疲憊而滿足地笑道:「你還是很緊張,還是放不開啊!」
她這麼傻傻的,傻傻的,從吃飯到睡覺,都滿懷希望地期待著。到最後上床看著床頭的座鐘一秒一秒地划寫著悲傷,她內心的希望,就像流沙的漏斗,一點一點……空茫。
約在九點,熊逸九點半才到。
求他,別走,再抱抱我!
黎美洙扯了扯熊逸的衣角說:「有次游泳我差一點淹死,我和_圖_書有些怕水!」
「……」
一臉媚相,只會勾引男人!
吃完面,他開車帶她來到湖邊。
「算了!不咬了,一點味道都沒有,還有細菌!」
怕!
交給你!
黎美洙想他不會再進來了吧?!
明明是第一次,可為什麼和他……的時候,沒有見血,卻在如廁時見著了?
因為,她終於不要臉了!
「說話還像個小姑娘一樣,你這傢伙還是一派單純!」他無奈地搖了搖腦袋,卻笑得很貼心。
他脆弱得不行,粗粗地喘息,胸膛劇烈地起伏,帶著哭調說:「我很想,我想,可是我不能……」
沒有假設,因為她不敢勇敢,而現在,她鬼使神差,想要他抱她。
她紅腫著眼睛,自我解嘲地笑了笑,看到紫霞仙子一臉期待地說她的意中人一定會來娶她時,黎美洙便笑著哭得更慘。
在理智與放縱中掙扎,在對與不對中選擇,好像在真空中被人拉扯,她頭痛欲裂。
你胸前的十字架,極其刺眼!
當時黎美洙不懂,而陳青遠說,越在意,越崩潰,越在意,越覺得生不如死!
「我們……」她咬了咬唇說,「可以開始了嗎?」
我絕望地發現,我愛著……
而我也愛他!
她凝住笑容,好像不服氣的孩子,微揚了眉頭問他:「我怎麼了?」
沒有吞下去,但確實含在了嘴裏,吐出來的時候,葯還是融解了一點點,咽了下去。現在她的精神狀態處於極度焦慮中,一點風吹草動都承受不起。
他不解地看向了她的臉,微揚眉頭,不動聲色地「嗯」了一聲。
我都不知道我為什麼要這樣做,可看到你悲傷的臉,我心底有些無法明說的快樂,悲傷的快樂,你竟在為我心痛了……這麼多年了,你對我還有心疼的感覺!我用謊言換了一個心痛。
她陡然間爆發了:「不要跟我提他,不要再在我面前提熊逸!」
她突然就想到那年,她問他到底喜歡她什麼,他不正經地說:「露在衣服外面的我都喜歡,沒露的,我沒看過,我也不知道我喜不喜歡!」
她微笑著哽咽:「我怎麼沒有覺得我是在被人擁抱呢?你就這麼搭在我身上,算什麼擁抱呢?」
她沖他笑了,笑得很乖,將葯含進了嘴裏,然後打開他遞來的冰紅茶喝了一口,做了一個吞咽動作,笑著沖他說:「吃了,還行,沒有想象中的苦。」
也許,他會突然站起來,背對著她說:「我不可以!」
蓮蓬頭下的水線洗刷著她的身體,從來沒有想過,從女孩子的身體蛻變成女人的感覺,是這般傷心和痛苦。痛苦得想哭,卻拚命忍住了,因為,她不想讓他知道她在哭。他會難過,他會內疚。
只感到腦袋被他撐住,向他靠攏。他閉了眼睛就開始吻她,她沒有閉眼,只是看著他。而結束這個吻后,他起身,意欲掀她的被子。
我……是個矛盾體,我不懂得拒絕,我挨著時間想讓你走出去,可你卻紋絲不動。
她微微一笑:「那我走了!」
「知道了,你很想,可惜我已經髒了!」她苦苦一笑,「我應該有自知之明,我都看不起我自己!我……」
他便輕聲詢問:「真的?」
他得此答案,伸手摸了她的臉,就那麼專註地看著,然後,輕輕說了一聲……來!
我想,我們都是被生活折磨的女人,並沒有身體上的缺憾,也沒有衣不遮體,只是時運不濟,有曲折的過去,飛蛾撲火般擁抱著一個男人,其實是擁抱著一個幻影。
「我不會使勁的!」
你怎麼可以這麼傻?
「你怎麼了?」她問他。
「好看!」
「我好了!」
感覺兩個人好像夫妻!
安朵,當他對我說,看到我,錯覺自己回到青蔥年華,將他的妻子與兒子拋到一邊,化為浮雲情不自禁時,我想到了你,想到你哭著對陳青遠說,只想擁抱著你,什麼名分都不在意……
而你抱著我,這般吻著時,化解了我所有的理智,讓我沒有勇氣喊停。
「騙人!」
「那……」他衝著她笑得溫柔,說,「我們先找個地方吃點東西吧!」
這一吻讓她奇異地聯想朋友的婚禮上,男人發誓一輩子愛著女人的時候,牽起新娘的手執手一吻的鏡頭。那時候,她參加別人的婚禮,看到這一幕時,覺得幸福得心都要碎了。
他目光依然發直,木愣愣地看著茶几上的某一點,見她過來問話,身體一直,好像被人驚醒似的驚了一下,說:「有,在車上,我去拿!」
「對不起,我……」
她的手……緩緩地,緩緩地升到他的脖子。
他又開始有了想要的衝動。
「別,別在這裏,求你,我不想在這裏。我們去找地方好不好?」她的聲音竟有說不出來的哭調,好像哀求,又好像無力的喘息,還有一分理智。
「不了,我出來的時候沒跟上司打招呼,還有事要忙,不餓!你放心,我說話算話,我會刪掉你的號,當從來沒聯繫過,今後都不會聯繫了。」
她悶笑著,笑不出聲,眼淚又不由自主地流出來。
熊逸沒有再說一句話,伸過手來抱住了她。她以為他會很激烈,沒有想到,他出人意料地溫柔。
他忍俊不禁地笑道:「感覺到了!」
你確定你要嗎?
她搶了話頭,他收回注視天花板的眼睛,向她看了過來,看的時候,複雜而無奈地搖了搖頭。
如廁的時候,她發現自己出血了。這不可能是藥效,自己根本就沒把葯咽下去。
她輕嘆一聲道:「知道我的第一次是哪天沒有的嗎?是在你結婚的那天晚上,因為不能當你的妻子,和我上床的那個人是誰我都無所謂了,可是……感覺一點都不好,因為我好痛!」
「怎麼沒有叫醒我就先走了呢?」他輕聲問她。
心有些痛,就把這種感覺推給你吧。
劉若英說,他摸摸她的頭,她會覺得很幸福。
被他放倒在後座上,「我再問你一次,你真的想要嗎?」她輕喘著問他。他的胸膛激烈地起伏著,無法自控地說:「要,我要!」
他依然沒有用力,只是輕輕地環著,說:「我抱著呢!」
那時候若是哭,若是求,會不會有另外的樣子?
「我讓你掃興了……」
他也笑,道:「不知道,不過,真傻。」
原來……媽媽並不是不會疼愛孩子,只是不願意疼愛她。
黎美洙將挎包放在進門時看見的第一張床上,她走到窗邊看了看窗外,然後問他:「要把窗帘拉上嗎?」
到了他泊的車前,他按開電子鎖時,她正準備拉副駕駛室的車門,卻見他拉了後座的門,說:「坐後面,前面很擠!」
結束后,電話響起,他起身接過,不著一絲半縷向洗手間走去,她聽到了他電話的內容,好像什麼非去不可的應酬,他得趕緊趕去。
生死關頭,他絕然不知她內心強烈的殺意,只知道她的手升了上來,挨近了他的脖子。熊逸的唇角逸出一抹好看的笑來,笑著騰出一隻手,拿住她升到他脖子邊上的手,輕輕地……輕輕地在手背上吻了一下。
「你對我太好了,太為我著想了,謝謝你!」
熊逸……
他點了點頭,她笑著對他說:「我很忙,先走了!」轉身打開車門,只感到身邊有異樣,轉頭看去的時候,只見他的手好像要拉住她。
她狠狠心站起身來,將卡對著門鎖的感應區貼去,門依然沒有反應,於是她將卡遞給他,說:「你來!」
她窘得不敢看他,低著腦袋說:「因為上一次,你太狠了!所以……」
她就這麼煎熬地傻等了兩天,不敢打給他,怕他不方便,怕等不到他,手機從來沒有離開過手。
手機簡訊響了,她抱歉地說,我回個簡訊,他笑了笑,點了一下腦袋,「嗯」了一聲啟動了車子。她低頭去發簡訊,卻不想抬起腦袋的時候,車已開進了第一次開房的酒店的停車場。
鏡子里的她哭紅了眼睛,眼皮腫了,眼白充血。
他已經不是你記憶中的熊逸了,早就不是了!
她不信地看著他的眼睛:「這種事情……怎麼可以去你家?」
激烈地吻著她,手探入她的衣服,他的氣息急促,像只受傷的小獸,更像一隻想要取暖的蛇。
「你哪裡老了?哪裡老了?我才老了,剛才等你的時候,我站在街邊想,這麼久不見,你還會不會記得我的樣子!」
他吃了,點頭說:「嗯,好吃!」
兩個人的目光糾纏著,像齒輪一般緊緊地咬合在一起,像膠水一樣緊緊地黏合,更像一條無形的線,將他們的距離越縮越近。
他驚愕地看著她,她笑道:「怎麼了?不可以嗎?我二十五歲了,二十五歲的女人,已經是女人了,你懂嗎?」
她不爭氣地緊張起來,那是他的手機號碼……
怎麼會……這樣?
他無奈地笑笑,表示沒有。
「你……長好看了!」
她蹲下身去撿,蹲下身的一瞬間,只覺身體軟得不像自己的,好像失去了支撐,再也站不起來。手撐在膝蓋時,只覺得它瑟瑟地抖得厲害。內心無比恐懼,無法正視那道門。
黎美洙轉首看了熊逸的臉,心中酸澀,這麼用心地愛著他,竟尷尬地淪落到這種地步。
他的吻,他的舌頭……他的手……
物是人非,你懂嗎?
林達笑道:「什麼啊?今天是我結婚五周年紀念日,我老公訂的花,花店送來的,我剛剛接了電話,就是去大堂拿它的!」
狐狸精——
他無聲地啊了一聲,她無地自容地用手環住了自己。
她竟害怕告訴他,她根本沒吃藥,只能訕訕地說:「不會,吃藥的時候,我就喝了一點水,去衛生間的時候,還覺得葯在喉嚨里沒下去。」
他分明是做好了準https://www.hetubook.com.com備,分明是有預謀的。面對這個鬼使神差的女人,他居然虛偽地推諉,明知道她不會拒絕,還誘她說出邀請的話。這麼官僚又可以在事後將責任推給她的做法,這個男人怎麼能做得出來?
她哭著,捂住了腦袋,卻聽到手機在振動。
她紅了臉,不敢看他,支吾道:「我……你那麼累……我不忍心叫你!」說話間,她接過他遞過來的房卡,順手揣進了包里。明明有過肌膚之親,隔閡感卻如此真切,比幾個小時前的見面還令人感到拘束。
「是不是藥效?」
他看著她,她也看著他。
「我不值得……」他竟帶著哭腔說,「我不值得你這樣做啊!」他束緊手臂,將她緊緊地抱在懷裡。那種感覺真是又悲傷又痛苦,哽咽著,是完全的崩潰!
他已取掉了墨鏡,沒有記憶中的帥氣,看上去比她年長很多,可眼睛就是捨不得離開。
「嗯!」
只是,她將衣服脫了,他沒走!她將鞋子脫了,他依然坐在床頭坐著,她將自己最後的衣服都脫了,整齊地放在另外一張床上時,他依然沒有走!
而後,他對著鏡子,站在她的身後為她整理衣領,她看著鏡子後面的他,一臉認真和專註。
他將卡接過去,貼了一下,門「滴」的一響后,他下拉門鎖將門拉開了,再將卡放進一邊的取電孔,黎美洙隨後進來,然後將門關上。
這種害怕被放手的感覺,也同時加倍,加倍,以N次方的速度加倍。
「要是我媽知道我和你做了這種事情,她一定會劈了我!」她忍不住嘆了一句。
「你真的要嗎?你確定嗎?」
他不說話,只是看她拿起他的手。
房間開好了,房卡拿到了!
他的心臟越跳越快,呼吸有些急促,似乎在刻意地壓抑什麼。她已被他擁有過,自然知道這細微的變化代表什麼。聽說男人壓抑時很痛苦,她便緩緩抬首問他:「是不是……想要?」
我是個小偷,偷了別人的丈夫!
陳升不羈地說,我不喜歡她,我會跟她做那麼多事啊?我神經病啊?
沒扯動!
這是白天,這是關上帘子的酒店客房,厚厚的窗帘拉上,反而在滿室燈光下很亮堂。熊逸在床邊站著,兩個人誰也不說話,氣氛沉悶得讓人發狂。
就要到了……
「我去開車,嗯?」
「真的!」他笑著,將氣息吐在她的耳邊,吹拂起几絲髮絲,曖昧道,「不騙你,真的很迷人!」
黎美洙下樓,在停車位尋他,他在車子里喚她的名字,把她引了過去。
他點頭應允,她便從後座的右邊坐到了左邊,抱住了他後座的靠背,連帶著手環住了他的身體,環住了,便不想鬆開。
他對她一笑,說不出這笑的內容是愛惜還是苦澀。她正要把手放開,他卻把她的手握住。
他下意識地吞咽一下,微微點了頭說:「有點!」再問:「你想要嗎?不想的話,我不勉強。」她漲紅了臉說:「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的心跳得很快,你想要的話,我給你,對於你,只要我能給的,我都不會拒絕。」熊逸很溫柔地看著美洙:「你不想要,我絕對不會勉強!」
他笑了!還以為會看到……
她說:「想!」她居然回得這麼快,說她想。
真是好笑!
黎美洙第一次看到這樣的熊逸。
他呆住,下一秒就把她擁進懷裡。
手機簡訊就是這個時候響起,她看清是他,來不及抹眼淚,就去回復。
他笑了!
我知道我很卑鄙,算計了這個愛我的男人!但我想錯一次,一次就好!粉身碎骨都沒有關係,因為……這個世上,我再也找不到這麼一個人,像抱寶貝一樣抱著我。
她心跳得很快,與他臉臉相貼時,感到他的臉很燙,燙得她心慌,她發現他的手、他與她相挨的肌膚都有熾熱的溫度。她想哭!渾身力氣皆無,像飄零的海藻一樣無助,只依附在他的身上,任他擺布。
熊逸急切的慾望將黎美洙的理智徹底瓦解,她說:「附近有地方,我們,我們去那裡!」
她低了頭,回味自己醞釀出來的苦澀,只等著他停車,讓自己走,怎料他說了一句:「開過頭了!」
「嗯!」她笑得眼睛都眯了,說,「我聽你的!」
她突然想哭,這說話的語氣。
「對不起什麼?」她的淚滴到了他的手背上,他的手一縮,她明顯地感到他身體的僵直。
她依在他身上,說想!他開始擁抱與親吻,而後衣物不知不覺地被扒除,更是由他主導著,進行著歡愛。進行到一半時,他從掉落在地上的衣物里掏出一樣東西,她驚愕地看清是一個避孕套,她更驚愕地看著他,問,你……你什麼時候出去買的這個?
這一吻……讓她剎那間傻掉。
不舍地看向熊逸,嘴角不自覺得地彎了起來,但心裏的痛卻更厲害了。
她漸漸落寞。內心慌亂跳動的小兔子,它不跳了,熱血而且興奮的感覺好像被冰水潑熄了。
他笑了!
黎美洙站在路邊,端著一碗米粉,心下期待且焦急,用手機簡訊為他引了路。
那麼……
為何,熊逸的簡訊讓她竊喜難安?就因為……終於有一個人惦記?
她摸著他的臉,細細密密的胡楂扎著她的手。他閉著眼睛將她摟進懷裡。
他握著駕駛盤,噴水似的笑了,說:「還好我車牌號的尾數是68,不然我也成淫|盪了!」這回他笑了。她說:「有什麼好笑的,知道就是知道,我才不裝純!」
「出來走走吧!」
曾經以為永遠是一輩子,未曾想,他給的只是一瞬間。
黎美洙吸了一口氣,接了電話,就聽到他在那頭小聲問:「你還好吧?」
黎美洙覺得自己會哭出來,低垂了一下眸子,抬起來時卻笑道:「我……決定了,從這個房間里出去后,我再也不會找你,刪除你的電話號碼,斷絕和你的一切聯繫,永遠都不見你,你就不會覺得對不起誰。」他要的,大概就是這句話吧?
為什麼會這樣?
來了……
街邊有間拉麵館,因為黎美洙說這裏的刀削麵很好吃,於是,他們坐了進去。等面的時候,她出去買了一些熟鴨店的魷魚,因為她很喜歡吃。拿到他面前時,還嘆了一句,這家的鴨脖鴨掌都吃膩了,魷魚比鴨子好吃。
她開心地問他:「哪裡好看了?」
我壞!
他看了過來,看向她的臉,嘆了一口氣道:「我身邊的男人都花得很,你太純了,不好辦……」
當初,他在自己面前的時候,她固執地要一份尊嚴。她讓他等她,可是,卻百般不順。
他笑:「好看!不|穿衣服的樣子更好看!」
他一無所知下,居然給她吃這樣的葯!
她內心苦苦地哀號:不要再用這種比小說還狗血的橋段來折磨我!我快受不了了!
他的眼底……是她曾經從陳青遠和吳桐眼底見過的慾望!
「乖!」
「你想要我嗎?」若不是因為遇到吳桐,跟他虛情假意地演練一番,她永遠都不會知道,自己可以這麼直接。
劉若英說,奶茶這個名字是陳升取的,他說她給人的感覺像奶茶一樣。
他的慚愧不是說給她聽的!她也知道她錯了,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車廂里,奇迹般回蕩著她心跳的聲音。
這種目光像火,可以把人的理智給融化!
你……確定,你要做這種事情?
熊逸根本不知道她曾經犯過頸椎病,痛的時候連腦袋都轉不了,也根本不知道她捨不得花錢,以為自己能扛過去時越拖越嚴重,以至於閉上眼睛就天花亂轉,以至於頸椎壓迫神經,造成耳鳴。心肺系統已經受到一定的影響,做理療的時候,她痛得想死。
求神,寬恕。想他抱抱我,就此一次!
這麼抱著他,她的心底凄涼。
熊逸……他已經……是個成熟的男人了。
她搖了搖腦袋:「不後悔!」
她低了腦袋,帽檐遮住了眼睛,在眼睛處投下一片陰影。說不出這到底是愛還是恨,心情複雜得無法言述。她把眼淚忍住,揚眸就看到鏡子里的自己,帶著水汽的眼睛有點紅,這般與他靠在一起,好像永遠都不會分離。
我其實……其實我……根本就沒有跟熊逸上過床!其實我……根本就不會做那種事……
我的感情是多麼的廉價啊。她剛剛才跟媽媽吵過架,黎方瑜又要她去相親,還怪她,為什麼別的女孩子那麼懂得戀愛,她卻一點都不會?
她的第一次居然沒有出血!他也發現了,攏過來俯身摟緊她的身體,不發一語地抱著。
他想說什麼,欲言又止。她看著他的眼睛說:「你去吧,別誤了你的事,二十分鐘內要趕到江口東,讓別人久等不太好!但是,走之前可以抱我一下嗎?你這一走,我又不知道我們什麼時候再能見面,不曉得是不是又要隔個五年,等不到你半點音訊。」
她說:「難受得我想咬人!我咬你好不好!」
他轉首,就看到被白色被子蓋到只露腦袋的黎美洙。
到底是我引誘了他,還是他蠱惑了我?
黎美洙拿出錢包,裏面有一千塊錢,但突然想到什麼,對前台小姐說:「稍等!」然後,來到熊逸面前,小聲問他,「你有一百塊嗎?我現金不夠……」
很想使勁咬下去,讓你知道什麼叫十指連心。其實很怨你,為什麼離開不離得徹底?見到你,就感到心痛。
他筋疲力盡地倒睡在她的身邊時,只是睏乏地睜了一下眼睛,將手臂給她當枕頭。她迎上他的眼睛,不爭氣地發現,自己沒有骨氣地迷戀著他的氣息。
他竟笑了,笑得像彼岸花一樣蠱惑,按下了她的手,按在床單上,告訴她:「放和_圖_書鬆點!交給我!」
咚,咚,咚——
只是……
心中有無法抑制的黑色暗潮在涌動:只要死在一起,那麼就永遠都不會分開了吧?
這時才發現,當初跟魏明說她很忙,抽不開身,完全是她根本不想抽身。
黎美洙啊黎美洙,你也曾經像她那樣,堅信熊逸會娶你的!你也幻想過自己的婚禮,幻想過自己的家庭還有自己的孩子!那時的天真就跟紫霞一樣,只相信他是你命定的戀人,會一輩子在一起,做什麼都願意,哪怕他在騙你,你也毫無原則地相信。
他抽身離去,更抽走了擁抱她時給她的體溫,她突然感到很冷。
其實一直想問他,為什麼……你這麼狠心,要這麼輕易就離棄我?我不是你最喜歡的人嗎?你不是……在我耳邊,留下真摯的愛意,輕輕告訴我,喜歡你,真的好喜歡你嗎?
她輕笑道:「不要你負責,我不是第一次!」
她搖著腦袋說:「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熊逸……」她輕喚著他的名字,柔情得都不敢相信這是自己的聲音。
可是,清醒著自毀的女人,最擅長的就是裝傻。
想你了,安朵!想你哭得心碎的臉,大悲后戲子般做戲的臉。
他的氣息很急,他的心跳很烈,這般的擁抱,就能感到它起伏有力,隔著他的胸還有他的衣服,一下一下彈擊著她空了好久的心臟。
可是,他並無異樣!
他停住動作,在她耳邊喘著熱乎乎的粗氣。
你胸前的銀飾十字架從空中懸下,不停地晃動著,晃痛了我的眼。
他氣息有些急道:「你難道不知道,心跳慌亂是可以傳染的嗎?」
她沒弄明白擠在哪裡,但是他說什麼她便信什麼,和他一起坐在了後座。
他笑得有些壞,將她摟緊了一下,抵著額頭問:「這一次就不厲害嗎?」
她看著他,將唇咬住,似在瑟瑟發抖,緊張得讓人發笑。他笑了一下,俯身過來,壓在她的被子上,看著她的眼睛,壓低了嗓音問:「真的……不後悔?」
心痛得好像被人用針穿刺。
她打開車門出來,他隨後也出來,兩個人並肩走在湖邊。中間隔了拇指寬的距離。兩個人沉默著,向前走……她有些害怕這水波,某次溺水的記憶,讓她后怕不已。
「沒事,會找到好男人的!」
像想念一個倒影,像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卻不敢面對與直視,迴避著,自責著,單純的你……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她已經給機會讓他走了,他居然又轉身回來了。
狹窄的馬路對面駛來了一輛車。
她只看著他,就覺得喜悅,竟在喜悅的同時,忘記了彼此的今非昔比。對視著,他們的眼底都有說不出來的苦澀。知道這樣不對,可沒有甩開他,他也沒有放開,只是這樣懸在半空,兩個人飽含著複雜的眼神對視著。黎美洙的笑僵在了臉上,看了看相牽的手……
可是……
他沒有回簡訊,一直沒有回!
這個世上,還有一個人在為我心痛!
他放置於腹部的手臂倏然一緊,她的身體便緊緊地貼在他的懷裡。
咚,咚,咚——
「等你的時候,覺得時間很慢,等到了,又覺得時間過得好快!」
成熟,一夕之間。蒼老,彈指瞬間!
她不信似的睜大了眼睛,可他真的進來了。
他已經不是記憶中的樣子了,可是,奇怪的是,見到他的那一剎那,那種熟悉的感覺如此強烈,熟悉得好像輪迴幾百年都不會忘記。
交給你!
坐實了這個名頭和一個有婦之夫上床了。
如今我有了答案,卻笑而不語,將苦澀沉澱了,只給自己品味!
她面色驚慌,捧著他的臉,不知道該說什麼!
「對不起……」她紅著眼圈沖他道歉,「真的對不起……」
她抬眼,看著駕駛台前的鏡子,看到了鏡子里的他和自己,於是衝著鏡子笑著問他:「我……可以坐在你的後面嗎?」
她的唇角噙了獨飲苦澀的笑容,果真……比吃了黃連還要苦。
聽說房事過於激烈,會傷到那裡,但她不敢確定。以為是心理作用,可越來越不舒服,也許根本不是身體不舒服,而是心理上的折磨。
「你好,押金四百!」
她扳住了他的臉,他吞咽了一波酸楚,閉上眼睛,點了頭說:「我要!」
這當然不是真的!她都不知道他是哪一天結婚,只是突然想到陳青遠,想到他提起小離子的時候,陳青遠說:「當我知道我新婚之夜,我心愛的女人被別的男人糟蹋,我比死還難受!」
他遭遇了什麼,在他媽媽那裡堅持過什麼……她什麼都不知道。為了可笑的尊嚴,她浪費了太多的時間。如果……她是正常家庭里長大的孩子,怎麼會不要命地強調這些?
「得往好處想。」
她崩潰般喊回去:「現在覺得我不正常了嗎?說我不懂愛,你愛過我嗎?小時候,我求你抱我的時候,你抱過嗎?我怕黑的時候,你陪我睡過嗎?我被夢驚醒的時候,你安慰過我嗎?我被別人誣陷早戀,被別人媽媽打的時候,你不相信我,還在醫院打我耳光,還讓我在醫院下跪求你們的時候,你顧及過我的感受,讓我從你身上學到什麼是愛嗎?有人愛我的時候,這尷尬的身世,讓我固執地拒絕了他,就是因為我想要可笑的尊嚴。」
自問的句子,壓在她的胸口,讓她喘不過氣,不知不覺,她來到了酒店的前台。
啊,他來了!他在我公司樓下的停車位?!
抬首一看,只見他的車行往公司的道上。
她低垂下眸子,目光躲閃,心緒不寧,緊皺了一下眉頭,很快就對他舒展開來,笑了,手一松,任他將被子掀開。
她沒有骨氣地上了車,坐在了副駕駛座上。
她不停地叫著他的名字,熊逸,熊逸,熊逸,熊逸……
她的哭,是別人的笑!她內心的傷,卻是別人的喜,她極力想要忘記的日子,居然是別人值得紀念的日子。她決定把這一天忘記,但是,只要她還在這裏,同事都會用甜蜜將此次的荒唐殘忍地提起。
「我說過我不後悔,你不用難過。」
可是,沒有想到,他推門進來了。
我不裝純,我只裝堅強,可是,還是不敢咬你,怕把你咬痛了!
她抬首看他時,他卻將眼睛轉向了湖面。
「我以前太固執了,冷落你,害你吃了那麼多苦……真的,對不起!我也不明白,我為什麼那麼狠心,捨得那樣對你?」
他說:「吃了葯后,兩個小時之內別吃東西。」
可是,方瑜卻完全不理解,還說什麼,你是不是還在想著熊逸?都沒戲了,還這麼固執!
可是紫霞的下場是什麼?即使死了,他最後也沒有拉住她的手,連屍體都不留。
一股羞恥之感湧上心底,她痛苦地別開了腦袋,臉有半邊埋進了白色的枕頭,他順勢順著她側開的臉由脖子親吻著。她繃緊了神經,睜大了眼睛,半仰起身體去推他的腦袋。
黎美洙見到熊逸時,是翌日早上九點半。
假的!一定是假的!
而今,從他眼底看到同樣的東西時,才發現,這火熱的目光,讓人失去理智,只想沉迷。
熊逸真的想要你,那……
黎美洙的眼底湧上氤氳的霧氣,好像眼前蒙上了一層揮之不去的水汽。
怕他一起身,就發現她第一次的秘密,怕他知道這是一個騙局,怕他馬上跟她翻臉,怕他沖她大吼,你怎麼可以這樣欺騙我?
「拜拜!」
他突然這樣看著她,又這樣對她說話!
她有些期待,卻更覺得自己可笑!
她說:「有些痛……」
她哭著跑了出來。
可為什麼如廁又有了?!
「熊逸……」她端著那碗粉,站在街邊的台階,喜悅由內心溢了出來,好像這飛舞的梧桐絮致她所見所感,如此唯美與幸福。
我知道我很卑鄙,我知道我在說謊!我知道我在試探我在一個男人心底的分量!我知道……在我試探過後,痛得連呼吸都在痛!
「不用了,把卡給我就可以了!」
她拆了包裝,從裏面拿出葯來。
「嗯!」
他說:「想見見你,找個地方聊一聊。」
他叫了她的名字,從見面到現在,第一次叫。即使在床上,他也沒有叫過她的名字。一聲連名帶姓的叫喚,讓人感覺很親切,久違的親切。
他說:「會打扮自己了,也有女人味了!」
她扯著他的胳膊,拿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前:「我的心臟是不是跳得很快?」
當初,被這樣的眼神凝視時,只有個聲音告訴她,不行,不行!
他要起身,她害怕似的抱了他,他無奈又愛憐地笑了笑說:「我清理一下!」
她說:「好痛!但我把那個男人當成你了!我很後悔,對不起,熊逸,我沒有把第一次給你,讓自己給別人糟蹋了,對不起……」
越在意越崩潰嗎?
我沒有做過,我沒有做過,我從來沒有做過,沒有就是沒有!
她說:「我等你!」
他身體明顯一僵。
他「呵」的一下就笑了!
「我要——」他崩潰地抱住要離開他懷抱的她,狠狠地將她抱進了懷裡,紅了眼睛,心碎地哽咽,「我要,我要!」
劉若英為了一個叫陳升的男人一直未嫁,看過他們的專訪,知道這是一個學生愛上已婚老師的愛情故事。
你……確定,你要做這種事情嗎?
「不會的……」
「可能是我……太用力了。」他低聲告訴她。
居然是十字架!
依在他的懷裡時,他的心跳聲……充盈耳畔,好像催眠曲一般。接著,他又繼續……
他沒有應聲,只是開著車,風從窗子里吹進,好像讓他冷靜了下來。
一分一分過去了!
提到熊逸,她的心就像萬箭穿心,痛得窒息。就和圖書因為極度想要一個人的關心和擁抱,才和熊逸做出這樣的事情。是愧疚,是痛苦,也是後悔!
這個男人他愛我!
他支吾著,說:「我……這個時間打電話不大方便,你懂吧?」
「黎美洙!」
「你才傻!」她順理成章地去牽了他的手,當手與他相牽時,兩個人同時怔住了。
「可我心裏很難受!」
「去開房吧!」她說,「出差回來,身份證還在身上帶著。」
她側首看他,他點了點頭,表示記得。
他也沖她笑了,隔著墨鏡看不見他的眼睛,卻能看到他勾起來的唇角。
網上也搜不到相關內容,她無助,快被這精神壓力壓垮。後來才知道,有的女生天生就沒有處女膜,她就是其中之一。可笑的是,因為她之前的謊言,熊逸根本不知道她是第一次。
你確定你要嗎?
她笑了:「傻吧?那叫感染,不叫傳染。」只感到他從鼻息里笑了出來,笑得有些心酸與無奈。
「不是往這邊走,是那邊!」
格子間的同事傻了眼:「美洙,你在幹嗎啊?不是吧?《大話西遊》?你也太誇張了吧?看個電影都能哭成這個樣子,你也太感性了吧?」
他起身,放手。
不要臉——
怎麼抱得這麼緊?
他從駕駛台前的置物盒裡掏出身份證,亮給她看,意思是我帶了!可是,上次開房,她問他有沒有帶的時候,他不是說沒有隨身帶的習慣嗎?黎美洙的內心有些無措,因為相信了他說的「只是見一見,小陪我一下」,沒有想到他會帶她來這裏。她想見他,想要安慰。他想見她,只是想上床。
「上來!」他讓她上車。
她似乎有點清醒,似乎明白這個給不了她未來的男人,只是迷戀她的身體。
「對不起!」她真心道歉。
他每一聲都應允。
他將她的手扯下時,她仰首看向了他的眼。
手被緊緊地包住了,聽到他淡淡的「嗯」一聲。
她傻傻地傾心於這個男人,無論做什麼她都不想產生疑問,隱隱知道他迷戀她的身體,享受和她歡愉的感覺,這種感覺讓他無法自拔不顧其他,明知道這是錯的,但逃不過快|感的折磨。這快|感裡帶著夢寐以求及得償所願的愉悅,同時帶著違背道義的罪惡感與偷雞摸狗的刺|激。
他說的沒良心……是對不起每天晚上摟住的那個女人。娶了她,生了孩子,他竟做出這樣的事情。
她感到心臟跳得很快,對著門牌號找到房間,伸出手來去找電子卡的鎖孔,才發現這個鎖根本沒有孔。不是用插的,是用貼的!想是緊張了,想是手在抖了,卡從手裡掉了下來。
這到底是報復,算計,還是愛戀?情緒複雜,她竟不得而知。他給她當枕頭的手臂抬了抬,手撫了撫她的腦袋,然後側身從床邊散落的衣物里掏出煙來,將煙點燃,深深地吸一口,再緩緩地吐出來,然後,目光獃獃地看著天花板。
悲他的生父,到他離世,都不曾出現在他的面前。往事尖銳,回憶時歷歷在目,那個愛過的男人,那個心心相系的男人,我以為我們不會再有交集,卻沒想到你給我最後的回憶,殘忍,心寒,令人髮指。
衣服整理好了,她問:「好看嗎?」
為了見他,她向公司請假,手頭有一件很急的事情,她依然請假出來了。
她皺了眉頭,悶悶地哼了一聲,因為他像一根藤一樣,把她纏抱得很緊。
第一次擁抱的時候,他的心臟也是這麼有力地跳動著,好像把她空空如也的胸膛給填滿,只讓她感到充實與溫暖。
「餓了嗎?」他輕聲問她。
望著他站起身來,看著他推門出去……
好賤的愛!
「傻話,跟我還客氣!」
要!
他沖她一笑,笑裡帶著安慰的味道,然後,拿開她的手,起身的同時,她也捂住被子隨他一起起來。眼睛一直看著他的臉,看著他做他的事情,預想他下一秒會不信地對她喊她的卑鄙。
她都準備離開這座城市,已向其他公司提交了應聘資料,心意已決,怎麼會騙他?而且,對於他的失約,她一點都沒有怪他,見面到現在,也沒有提過一言半句。
他不要她。冷靜下來后,他還是不要她,還是把車開到通往公司的路上,決定把她送回去。
吻,纏綿又溫柔。
她以為手機壞掉了,可用座機打的時候,手機好得不能再好!
她用力把他的手抬起移開,坐起來時不爭氣地捋著被子遮住自己的身體,看著他熟睡的樣子,依然是迷戀,依然是捨不得!
雪白雪白的……
「好!」他在她耳邊喘息,「你帶路,我們去那裡。」
這一次,是他在前台辦理入住手續,她坐在大廳的沙發上等,沙發背對著他,卻聽到大廳里在放劉若英的《後來》。
熊逸的目光像投入火里的凝鉛,由凝重變成了不舍的熱情。她衝著他微笑,笑得很好看,有初浴雨露的風情,初成女人的韻味,眉梢柔媚,笑眼含星。
她抬眸看著他的眼,望著這張讓她朝思暮想的臉,目光凄楚期待又痴迷。他竟有些為難,不敢直視她的眼睛,一聲嘆息后,竟一臉為難地說:「我知道你想要什麼,可是我給不了你。」
「你也好看了!」她笑著讚美。他忍不住笑道:「好看什麼啊?都老男人一個了。」
沿著湖邊走時,天是陰的,湖面也是灰色,像魚鱗,一波一波地翻起,湧起一股說不出來的腥味,她說「好難聞啊」。他便說:「我們到車子里坐著吧?」
剛剛開車來這湖邊的路上,不知道說什麼時,她望著車窗外就笑了。他問:「你笑什麼?」她指著前面小車的車牌說:「你看,好淫|盪的車牌,是69呃!」
她看著手機,心寒地躺在床上。抱著抱抱熊,第一次發現,床真的……很空,空到心涼!她終於明白:最痛苦的不是「得不到」,而是得到後轉眼即逝的空涼。可我真的得到了嗎?好像……從來都沒有。
黎美洙抬首望去,只見同事林達抱著一大捧花束進來,紅色的玫瑰加百合,漂亮得扎痛了她的眼。
怎麼會……這樣!
她一把拿起他的手,牽住,盈然轉首問他:「獎勵一個擁抱吧?」
她想告訴他,不會的,她一定會攔在他的面前,即使她被劈成兩半,也不會眼睜睜地看著他被劈。可是覺得這樣說太血腥了,所以,什麼都沒說依進了他的懷裡。
只有神知道,這份思念隱藏得多麼隱蔽。只有神知道,它深埋在心底,你突然的聯繫,好像突然揭去的香水蓋子,我即使拚命地捂住,還是有少許滴漏出來,只要一點就夠了,一點就足以揮發到讓人受不了。
她全部都懂!
長期伏案趕畫稿,導致她有頸椎及腰椎病,它們早就壓迫心肺,心臟時不時就抽痛一下,胸悶氣短也不時來串門湊熱鬧。
尊嚴她不要了,能不能把她想要的還給她?
她只想知道他會不會心痛。不曾想到,這份心痛,是這等分量!重到……防線全無,崩潰得像孩子一樣,緊緊地把她抱在懷裡,氣喘,想哭,克制,又終是沒有克制住他咬住了唇,閉上了眼,臉色漲得通紅,身體居然在微微地顫抖!
為什麼沒有血,為什麼沒有?
她眼底有淚,唇角卻微微地勾了起來:「那……你……想要我嗎?」
他一笑說:「她也會劈了我!」
她是傻傻地沉迷,而他是在慾望里算計。
他的手遊走於她的身體,手往下探,拉扯她的衣服時,她感到裙子被他扯動著下滑,她緊緊地將他的手按住,再不攔住他,他就會失控地在這裏要了她。她不要在這裏跟他做這種事情,就算此時此地無人經過,也不能這樣的。
她打住他,阻止他:「我們去找個地方好不好?」
她蒼白的臉上,有了些許紅暈。
原來,真的有一種感情是,無論對方貧窮醜陋,你都不會計較與嫌棄。時間的差距,縮短得一切好像只是彈指一瞬。
進了房間后,他躺在床上,說很累,想休息一下,然後,他沖她笑了笑,她便走了過來,坐在床邊看著他。看著看著,似接受了他眼神的暗示,她忍不住緩緩覆在了他的胸上,聽著他的心跳,只想享受片刻的安寧。
她抬起頭來時卻笑得很是開心。
那時候覺得感動,後來覺得很無語。
她微微起身,想要告訴他,不玩了,不玩了!
「你怎麼知道我沒有去買這個?」她拿著手裡的避孕藥問他。
黎美洙的心有些寒了,覺得自己走進一個看不見的陷阱,好像被無形荊棘刺扎,劃出不見血的傷口,痛得心碎,卻不知道這痛的傷口在哪裡。
是……十字架!
她決定忘記那荒唐的一夜。沒有想到,這一天,熊逸給她發了簡訊,說:「我想你了,你想我嗎?」
怕極了!
進入浴室,看著鏡子里的自己,身上很乾凈,沒有吻痕,也沒有小說里說的青一塊紫一塊,只是無法相信這鏡子里的自己是當初她最痛恨的角色。
他點頭,急喘著放開她:「好,好!去我家!」
好懷念這種感覺啊!
熊逸,我其實……其實……我只是想知道,你離開我……是不是因為沒有給我承諾!其實我只想知道……面對誘惑,你……會不會像背棄我一樣,背棄你在祝福與宣誓中娶回來的女人。
「所以,」她說,「現在不要想太多,因為都這樣了,想想現實挺難過的!」扳過他的臉,克制住心酸,對他不正經地一笑,「大爺,你跟小妞笑一個!」話音剛落,他便忍不住笑了,用手拂了她待在唇邊的頭髮,然後俯下身來,輕輕地親吻。
「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熊逸,熊逸,熊逸……
……
她問他:「只是這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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